好热,好难受,祝遥栀热得浑身冒汗,汗水和尚未干涸的血迹一起粘腻透衣。
她试过调动灵力强压下去这份难耐的渴求,但浑身经脉灼热欲裂,根本没有用,反而更加引火烧身,丹府以下的空虚感沿着脊骨存存往上攀,快要将她残余的神智也烧灼殆尽。
邪神紧紧贴在她身上,自然将她这副情态尽收眼底,少年挺拔修匀的手指隔着衣裳轻巧地掠过她的身躯,感受被布料包裹之下的战栗,话语里掺杂的情绪模糊难辨:“你们人族可真是,明明无关情爱,却有身体上的渴求。”
少年的手指像是具有某种魔力,冰凉的温度像是能够安抚她身躯的燥意。但这是一双执掌生杀的手,指间犹带隐隐血气,她一边害怕,一边又忍不住去贴近。
甚至因为恐惧,心跳疯狂泵动血液流遍全身,紧张之下感官敏锐到了极致,恐惧反而加剧了欲念。
邪神伸手探入她腰间,不疾不徐地将她藏在环后的弟子令解了下来,指腹慢慢摩挲她刻上去的三个字,一字一顿地念出来:“祝、遥、栀。”
被点名的祝遥栀有些绝望地闭上双眼。
痛失真名。
相信以十方魔教的能力,邪神一旦得知她的姓名,用不了多久,梦惊鹊就会把她的所有信息都搜罗给邪神。
少年的话语含着几分讽刺之意,“栀栀,若不是我自己找,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告诉我你的姓名。”
“……”祝遥栀只能装死。
她太难受了,头脑不清明的情况下,就别指望她能思绪清晰地思考,然后说出一些好话来哄邪神了。
祝遥栀难受得简直想去撞墙,把自己撞晕了就好了,失去意识就不难受了。她转过头,将额头抵上温温凉凉的白玉台阶,还没开始撞,就被邪神看穿了意图,掐着下巴将她的脸掰回来。
“栀栀,要是晕过去,以后你就会永远被繁衍一脉影响,因为慕强的本能,你永远都离不开我。”邪神提醒她,话语里听不出情绪。
“……”祝遥栀睁大双眼,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好继续被体内不得消解的情火折磨。
“一听到永远离不开我,就怕成这样。”少年垂首埋在她肩上,然后贴着她的耳畔低声问,“栀栀,你是不是想,再用我一次?”
祝遥栀汗流浃背,她又不傻,要是用了绝对不止一次,呵呵。
邪神像是故意为之,柔软湿漉的唇轻轻擦过她的耳廓,但就是隔着一点不痛不痒的距离,话语带来的气息一下一下地钻入她的耳孔,一切如扬汤止沸,引得她面上绯红更甚,如棠花沁雨。
祝遥栀保持沉默,只觉得有时候邪神能读心真的是件糟糕的事情。比如现在,她分不清,邪神是读取了她的想法再说出来,又或是,这只是一句乱她心绪的疑问。
不过看来,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的理智本来就摇摇欲坠,现在更甚,她整个人都像是悬在一根线上,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滑落下去,意识沉进开满鸢尾的深渊,身躯却会被抛上云霄,在无边爱欲里跌宕起伏,丢盔弃甲地沉沦。
被动摇、被引诱、被蛊惑。
祝遥栀汗如雨下,浑身比浸在台阶下的温泉里还要湿漉漉,她闭眼,在心里咒骂一整个物华山庄,那些该死孽物,还有和孽物厮混到一起的仙盟长老。
越想越气,越生气就越是气血上涌,通体浮躁,身躯就越是悸动难耐,她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她都忍了这么久,一直在苦苦强撑而不是和物华山庄那些灵修一样彻底疯狂,对她身上的邪神上下其手,她都佩服自己的意志力。
没错,性冷淡就是拥有这样令人倾佩的意志力。
祝遥栀一闭上眼,听觉就会变得更加敏锐,她听得到万千触肢滑过地砖发出的黏滑声响,还有温泉的潺潺流声。
如果她现在和平时一样,听到这些声音也没什么,但坏就坏在她现在的状态不太正常,一听到这些就很容易想歪。
更糟糕的是,欺在她身上的邪神像是读透了她这些联想,那些缠卷她的触肢也不安分了起来。
所以说,邪神能够读心这个设定是真的逆天。她在想什么小怪物完全知道,现在也完全说不了谎言,一开口就会被识破。
祝遥栀忍无可忍地睁开双眼,就对上少年冰冷含欲的眼神,暴烈的情绪毫不遮掩,像是要将她撕碎了一点点吃掉,让彼此的血肉合二为一,又像是要让她绽放到荼靡。
见她终于睁开眼睛,邪神瞳孔幽深,一片血红光艳。
祝遥栀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不出她所料,少年伸手将自己的银发撩到而后,然后俯身而下,唇舌抵上她身上的伤口。
祝遥栀思绪迷乱,竟然回想起了都是刚才邪神随手撩发露出来的容颜,银睫蓝瞳,妖美无比,带点恨不得弄死她的凶狠,但还是给她舔伤口。
既不粗暴,但也算不上温柔,冰凉唇舌顺着被划开的衣裳,细致的**她肩上那道伤痕,冰凉的涎液似乎具备某种奇效,她的伤口在少年唇下很快就止了血,血肉新生带来酥酥麻麻的痒,她有些慵懒地眯起眼眸,几乎要沉湎进去时,邪神的尖牙就时不时擦过她的皮肉,带来的轻微刺痛不算强烈,但恰好能够在她开始觉得舒服的时候刺她一下,钓得她不上不下。逐步引她沉沦,一旦她开始享受,又把她狠狠拽下来。卡在不上不下的一个临界点,让她更加煎熬难耐。
祝遥栀在心中轻叹,邪神现在是高高在上的魔尊,垂衣御八方,再也不像当初榴花汀的小怪物一样,纯粹而热烈地取。悦她。
不对,她一个性冷淡,怎么会开始怀念这个?难道她还是从形形色色的人变成了色色的人吗。
都怪这个长生宴!
祝遥栀思绪脱缰,而覆在她身上的邪神已经辗转至其他伤口,有一道是在她腰腹上,这种暧味的位置,几乎是唇舌一压上来,她就想弓身躲闪,但却被触肢死死缠住,挣扎不了半分。真难免让她想起之前解蛊的时候。
这道伤口被细细舔过,太近了,近得让她几乎要产生错觉,冰凉又柔软的唇舌会不会突然偏移一分。
祝遥栀连呼吸都一片凌乱,煎熬已久,相似的动作总是容易激起那些不可说的记忆。
她几乎要在回忆中沉沦,但邪神已经放过了那道伤口,唇舌嫣红如血。
回忆如潮水退去,她是干涸的岸,几欲燥裂。
邪神在她耳畔低语,依旧保持那种不痛不快的距离,“栀栀,你想逃离我,但你的身体在怀念我。”
这种感觉很无奈,她尚存一线理智,但她的身躯与意志背离,与少年邪神暗通款曲。
邪神伸手轻抚她潮湿红润的眼尾,低声道:“你又能忍到什么时候,小可怜。”
祝遥栀叹气,“…你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剔除繁衍血脉的影响。”
“当然有。”少年声音泛冷,眼里是毫不掩饰的侵占意,“但我为什么要用?”
“……”祝遥栀沉默,她现在确实没有什么立场去要求邪神。
“栀栀这些伤,光是这样还无法愈合。”邪神伸手,华美的暗金袖袍沉得少年手指更加修长挺拔,苍白如玉的手腕被k自己划开,浓稠的幽蓝血液滴落在她身上,“它们流到哪,我就亲到哪。如果伤口愈合之后,栀栀还能清醒,我就用别的方法帮你。”
第63章 玉生烟
魔宫。
方楹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哪怕脖子被几个侍卫拿剑押着,也笑吟吟的。
梦惊鹊冷冷睨着他,“你倒是沉得住气。”
方楹奇道:“我有什么沉不住气的?”
梦惊鹊说:“你的主子都被尊上抓了, 你以为尊上还会留你?”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方楹优哉游哉道,“我主子是被尊上亲自抱回寝殿,又不是被打入鬼哭狱,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梦惊鹊:“你之前多次阻挠, 你就不怕该进鬼哭狱的是你?”
方楹单手支着下颌, “我好害怕哦, 那我只好去求求我主子了,你猜尊上是听我主子的,还是听你的?”
“……”梦惊鹊被噎了一下, 才说, “你没去榴花汀的禁地,你不知晓除魔箭是何等威力,尊上被一个女人痛下杀手,你以为你主子还能好好的?”
方楹笑了, “这就不劳你担心了,至少圣女殿下现在还好好的。别说我, 你跟在尊上身边, 所闻所见, 难道还摸不清尊上对我主子是什么态度?”
梦惊鹊说:“所闻所见?呵, 刚才在翠岚城的鸿音客栈, 尊上凝出了那些人的记忆, 亲眼看到你家主子带着三个男人进了同一间房。”
方楹脸上笑意微僵, “圣女殿下真是……”
带三个男人去客栈开房, 哪怕是合欢宗女修也很少这么玩的。
梦惊鹊越看他越是不爽, 又冷笑着说:“你主子的师弟就被扔进了鬼哭狱,怎么,你这条忠心耿耿的狗,不想想办法去救人?”
“激将法就免了,我看上去有那么傻吗?”方楹勾唇一笑,“我可没有那个胆子,敢去救尊上的情敌。就算圣女殿下把我杀了,我也救不了这小子。”
梦惊鹊皮笑肉不笑,“真难得,你还算有脑子。”
方楹打了个哈欠,说:“副教主有时间在这和我闲聊,还不如去把上次伺候过圣女殿下的那个侍女找过来,她能活下来应该是圣女殿下的意思,所以,尊上八成还会让她继续伺候着。”
梦惊鹊说:“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是何居心,把那个侍女找过来再让你主子跑掉一次?”
方楹连连摇头,“你个没眼力见的,我分明是在教你如何升官发财。”
魔宫深处的寝殿,温泉水暖,白玉生烟。
祝遥栀躺在玉阶上,浑身漫开热意,混沌的思绪思考片刻,才反应过来刚才邪神说了什么。
如果接下来她能保持清醒,邪神就会放过她,用别的方法剔除她身体里繁衍血脉的影响。
这对她来说似乎是个不会输的赌局,毕竟无论如何,她都会从这种糟糕的状态恢复正常,只是――
祝遥栀发散的思绪被打断,因为冰凉又粘稠的血液滴落在她身上,幽蓝鲜血如同有生命一般渗透衣物,紧贴着她的身体流淌而下。
她想起邪神刚才说的话,顿时竭力弓身,想要阻止这些血流到不该流的地方去。但她的四肢都被触手紧紧缠绕,只能胡乱蹭动,反而让那些血液流遍全身。
祝遥栀缓缓眨了眨眼,可怜兮兮地轻声说:“就不能直接用别的方法吗?”
“不能。”少年邪神将话语压得冰冷,“栀栀,就只准你对我狠心,而我只能次次退让?”
“……”祝遥栀真的无话可说。
她的呼吸乱成一片,像一尾被网住的鱼一样不停摆动,避免稠腻血液流到丹府以下的地方,但少年冰冷柔润的唇舌覆了上来,她无意间反而抬身到邪神唇边。
“我没想杀你,我真的从来没想过伤害你,”祝遥栀勉强话语清晰地解释,“榴花汀那一次,是意外。这是真话,我没有骗你。”
“那和我结为道侣?喜欢我?不会怕我?”少年冷笑一声,尾音泛着沙哑,“栀栀,你口中还有哪些是真话?”
这夺命连环问让祝遥栀汗流浃背,能不能别揭了她老底了呜呜呜。
渎神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祝遥栀心虚地说:“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不少是真心话的。”
邪神:“比如?”
祝遥栀一噎:“……”
啊啊啊繁衍血脉害惨了她,她一团浆糊的脑子完全想不出什么好话!
祝遥栀只好呐呐地说了一句:“比如,你真的很好看。”
好糟糕的对白!那些相亲的人也不至于一开口就说这么肤浅的话吧。
“你对其他男人,也会这么说?”邪神完全不为所动,舌尖沿着衣裳被划开的切口灵活抵入,将血液涂抹在她的伤口上,催动血肉生长愈合,因为被繁衍影响,再细微的酥痒感都被放大,更别说少年还故意吮磨那些脆弱的新生血肉,像是细小的电流沿着脊髓噼啪绽放。
什么其他男人?
祝遥栀不理解,她这脑子已经转不动一点了,让让她吧。
她张了张嘴,但根本说不了一句条理清晰的话,全是轻软的气音。怪物对她的身体比她自己还要熟稔,哪怕亲吻比之前要用力得多,甚至时不时会咬她一口,尖牙叼起皮肉细细磋磨,都能精准无误地带给她酥然快意。
“这简直是在犯规。”祝遥栀无意识地轻喃出声。她压抑苦久,这样的亲吻带来的快慰只是一时的,反而引起更大的空乏,堪称是火上浇油。
很难不怀疑小怪物是故意的。
细软的银发铺在她身上,被她的衣裳勾黏住,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样将她裹起来。唇舌与她的肌肤厮磨,那些血早已沾染了她的体温,少年舌叶下伸出的细小触肢沿着被衣裳的切口滑进来,追逐着血液流淌而下。
她剩下的单耳坠被触手卷住,剥开外边包裹的镂银霜雪,卷住里边的红珊瑚珠。她如同被一阵潮水瞬间卷裹进去,脑中发白,再想不了其他。
邪神轻易就能读懂她的心思,知道她要向哪里扭身躲避,但她不知道邪神的下一步是什么。所以她只能像鱼一样摆尾,在唇舌与触手之间闪躲,却总是被拖入无边欢海。祝遥栀咬不了自己的手背,又不想咬自己的嘴唇,刚才差点被亲破,咬下去估计要见血,她只好咬牙忍下。
片刻后,少年起身,眼中的神情意欲不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祝遥栀有些头脑发懵,汗涔涔的,鬓发贴着脸颊,将凌绝顶而不可得,像是一簇更为盛大的烈火轰然而起,心脏急促的泵出血液,冲向脑中,理智的弦几欲断裂。
她掀起眼帘,有些迷茫地看着旁边的邪神,少年衣袍未乱,紧锁的腰封和束袖一丝不苟,可偏偏k的双唇嫣红流艳。
祝遥栀下意识就想开口求助――忽然意识到邪神是故意的。
她有些咬牙切齿地瞪过去一眼,不过她不知道她现在眉眼潋滟,这样一眼根本没有杀伤力,只会起到反效果。
邪神瞳孔更加猩红,抿唇一言不发,忽然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拥在自己怀中。
祝遥栀一惊,她浑身无力,只能趴在少年的臂弯中,脊背弯起,清削的蝴蝶骨枯瘦玲珑。
“栀栀,你背后还有伤。”邪神低声提醒了一句。
祝遥栀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之前她的后背被扎了一下,她能回想起那阵尖锐痛苦,但她居然想不起来,伤她的人是谁。
不过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温凉唇舌贴上她的伤口,同样贴过来的还有魔尊缀金嵌玉的华贵冕服。邪神尚且衣袍齐整,对比起来,她身上的裙裳本就被划了好几道,现在更是被她自己蹭得一团糟,欲散不散,像是一枝枯萎的花,只要轻轻挑动就会一瓣瓣散落下来。
祝遥栀轻喃出声。她现在的感知无比敏锐,魔尊衣袍上那些玉坠雕饰,就格外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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