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招手,示意保镖拿来。
诺亚就像个不会自主动弹的木偶人一般,任凭她摆弄穿衣。
待扣好领下最后一粒纽扣,方舟按住衣领,凑首想要亲吻,却破天荒地被他躲开。
“先前问过你两回,定戒指图样的事。你都表现得兴致缺缺,每次都敷衍地回答我说:‘都行,你来定。’”
倒不是对挑选戒指不感兴趣,方舟只是觉得自己的审美水平一般,反观他的眼光向来不错,就放心交给他来定夺。
更何况制作者Liam也有极好的品味,最后出来的成品一定完美。而她一个彻彻底底的外行人,为什么要操这个心?
诺亚候了片刻,没等到她给予任何回应,又接着说:“给你的那枚尾戒,见你把它落在洗手台上,想着暂时不提醒你,看看你会不会及时想起,结果你压根不记得要把它带走。之后也没再听你提过,你是不是已经忘记它的存在了?”
尾戒和戒盒,杜依都帮忙带回,好好地收在保险柜里,怕又搞丢,就再没拿出来过。
诺亚自嘲般冷笑一声,“你说愿意公开,我二话不说立马连夜赶去,想见见你的家人。可你却把我藏在房间里,不许我出门。你知道这有多侮辱人吗?我就这么拿不出手?”
话匣子彻底打开,“还有你那位没有血缘关系的新哥哥,真是一表人才,温柔体贴。杜依都能看出来我心里不痛快,发消息来安抚我,说那人应该没有追求的意思,你倒好,还立马穿上人家送的衣服,用他给的东西。”
“难不成扔了么?”方舟忍不住回怼。
诺亚没想到,她给的第一句回话竟是这个,不禁又嗤笑一声。
意识到自己答得实在不合时宜,方舟清了清干涸的喉咙,柔声问:“原来你这段时间受了那么多委屈,怎么憋到现在才讲?”
“就算听到我抱怨,你也满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纵使金刚钻,也能化为绕指柔。他曾自信地认为她会慢慢因他改变。可事实给了他数记响亮的耳光。
此刻的他不由陷入迷茫,不知该如何继续。
诺亚戴上那枚男款戒指,将女款留在戒盒里,啪嗒一声扣上盒子,交到方舟手里。
“你收着吧。兴许哪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你就会戴上。”
说这话时,诺亚不曾想到,数年后,他真在她手上看到了这枚戒指,不过紧挨着的,是她和别人的订婚戒指。
“我们回去吧。”诺亚的眼神空洞,伸出手,神情漠然地问,“我现在还有资格再握你的手吗?”
方舟抬手握住他。一向温热的手掌,此刻完全冰凉。
回到公寓后,诺亚依旧做一名称职的田螺先生。他的面色柔和了些,方才的不快似是压根没有发生。
饭后洗过澡,他并未像往常那样,直接进卧室与女友亲昵,而是逗留在屋外露台上。
等了许久的方舟寻出来,从身后揽住他的腰,“你这样不冷吗?”
十一月的夜晚,寒风凛凛。他却只披了一件浴袍。
“我冷的不是身体。”诺亚转过身,拥住她。
方舟抬脸紧盯着他,深吸一口气,做好了接下去的话语一出,他们就会分开的心理准备。
“下午那样的阵仗,几乎就是一场婚礼的预演彩排。倘若今天我答应了你,戴上了戒指,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要准备求婚了?”
诺亚确实存了试探的心思,也的确有这样的打算,不料她非但没有半点接纳的意思,反倒表现出了极强烈的排斥。
若如实回答,二人的关系恐怕会就此终结。于是,他说:
“我只是单纯想做出些郑重的仪式感,没想到你会这样反感。抱歉。”
方舟抚着他的背,眼中露出哀求的神色,“诺亚,请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很向往婚姻?”
诺亚轻声叹息,“我可以为了你不要婚姻,可也希望你能给我足够的保证和承诺,好让我心安。”
“你不该为了任何人,放弃你真正想要的东西。”
略显心虚地,方舟垂下眼帘,依旧没能说出任何他想听的话语。
诺亚贴住她的额头,“我想要的是你,只有你。”
闻言,方舟心中一动,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她抬起左手,抚弄他的头发,右手则缓缓伸向唯有她触碰过的禁区。
诺亚按住她下探的手,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只是你拿来取悦自己的工具吗?”
方舟怔住。
诺亚握住她的右手,抬移到唇边,在手背落下一吻,轻叹道:“你什么承诺都不愿给我,就算冲动之下给了,也会立即反悔。你甚至连‘我爱你’三个字都说不出口。在你眼里,难道我们的关系只是肉……koerperlich?”
他到底还是含蓄,稍许露骨的词只有拿别的语言才能够说出口。
方舟皱着眉问:“你真觉得我是这样看待我们的关系的吗?”
诺亚不由苦笑:怎么又是以问题来回答问题?
他松开手,推开她,“我们不能再这样了。每次我有情绪,你都用这种方式来哄我。也只有在这件事上,你予取予求,从不拒绝闪躲。每一次和你做都很美好,可我想要的,不只有身体上的亲密。”
只有在做的时候,在她忘情地呼唤他名字的时候,在她眼神迷惘地盯住他、死命绞紧他的时候,他才能勉强感觉到,她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爱着他的。
过去的他尚且可以满足于这一星半点的爱,现在不能够了,如果只有那么一点,那他宁可不要她的施舍。
“如果只是为了取悦我自己,用玩具就足够,为什么要跟你恋爱?”
她的回应依旧是问句,听起来格外苍白。
诺亚再度叹息,“明天我父亲的生日宴,你还愿意去吗?”
担心她拒绝,他一直犹豫着没有开口。
“你觉得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我还适合参加你们的家宴吗?”
又是该死的问句!
诺亚心一横,说:“那我先走了,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怕是来不及。”
他拉门离开时略作停顿,可身后人却没有半分挽留的意思。
匆忙下楼时,他忽然很想干脆提分手,看她会不会依旧无动于衷。可他更害怕,倘若他提了,她会欣然接受,潇洒地离开,不会有丝毫的留恋。
第66章 别扭 自我攻略
依照过往的经验, 诺亚总是很好哄,只要方舟招一招手,他就会像小狗一样屁颠屁颠地跟上, 因此方舟并未将他的不悦太当回事。
此时的方舟,已将大半心思都放在了未来职业发展上。那晚聚会过后, 她便联系了谢桢介绍的那位学长,顺利获得了S医疗公司的面试机会。
面试安排在12日, 下周一,为了专注准备,方舟临时取消了原定周三晚上去诺亚住处的安排。
得了她通知的诺亚,只简单地应了声“哦”, 似乎并未介怀她的爽约, 方舟也就心安理得地继续忙她自己的事。
等到了周五一下班, 方舟又丢下诺亚, 提前去了S司总部慕尼黑,留宿在许久未见的语言伙伴家中。
经过半年的职场锤炼,在这一次的面试中, 方舟还算应对从容,不似刚毕业找工作时那般紧张慌乱。
许是谢桢事前打过招呼, 面试官知晓她的背景, 聊起了她父亲创立的方禾医疗。
方舟也坦然承认。她提前做了些功课, 尽可能表现出对父亲公司业务相当熟络,不遗余力地包装美化自己。
谢桢说得没错, 若是想顺利前行,她应当吸纳能为自己添砖加瓦的所有力量,一味地排斥人脉关系,反倒显得矫情。
不出意外地, 三日后,方舟收到了offer通知邮件。在线上签过正式的合同后,她立即跟原司申请离职,早早开始在网上找寻慕尼黑的租房。
新一周的周三,轮到了诺亚爽约。
“我这几天都在澳洲,周末回去。”
方舟翻了下手机日历,说:“这周末,我应该不在图宾根。”
周六,她需要去往慕尼黑看房,而周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她例假第二天,最汹涌的时候,她不想让他白跑一趟。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过了半晌才开口问:“又不在?你打算去哪儿?”
方舟还没来得及告知男友,自己即将更换工作。她用稀松平常的口吻说:“得去慕尼黑找房子。我刚接了S公司的offer,下个月入职。”
“你打算搬去慕尼黑?”
“嗯。”
又是良久的沉默,“你知道慕尼黑距离斯图加特有多远么?”
“不远,去你住处单程不到三个小时。”
诺亚长叹一声,“你什么时候开始有换工作的想法,怎么不告诉我?是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么?”
“就是太顺心了,每天几乎都一个样,不断地重复,感觉挺无聊的。”
电话那头似乎有一声哽咽。
“那我是不是也开始让你觉得无聊了?”
方舟讪笑道:“只是说工作,你怎么扯上你自己了?”
明明简单答一句“不无聊”就可以消一些火,可她偏偏还要反问!
诺亚压着怒气问:“你早就开始准备了吧?你倒是捂得严实,从有这打算,到改简历、准备面试,一点消息都没透露给我。”
察觉到了他的怒意,方舟半真半假地辩解:“还没成功就跟你说,万一最后没面上,不是挺丢人么?”
听着她轻松的语气,诺亚举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你有没有发现,你做任何一个决定,从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也不会同我商量,问问我的意见,都是决定好之后,再把结果通知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赖?”
这明明是她自己的事,干嘛要跟他商量?
心里虽这么想,但怕火上浇油,方舟柔声解释:“我每周末都会回图宾根,我不觉得这对我们的关系会有什么影响。”
被气到无奈失笑,诺亚深深吐纳,默然数秒后说:“那这周末,我陪你一块儿去看房。”
“不用麻烦,我先前在慕尼黑待了四年,有朋友帮忙带看,不需要……”
没等方舟把话讲完,诺亚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再不挂断,他怕自己会在她面前彻底爆发。
他不想这样。
静候片刻,诺亚并未等到她来电质问他为什么忽然挂断,也没发消息来确认他是否遇上了什么意外。
又等了几分钟,火气渐消,他还是忍不住给她发了条消息:[不好意思,刚才有电话进来了。那下周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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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有本科同学转行在慕尼黑做房产中介,找房的过程比先前几次顺利许多。
方舟看中了慕尼黑近郊的一处老公寓,面积不大,但带有独立的卫浴和厨房,交通也相对便利,只是价格没那么友好。
时隔三年,慕尼黑的房租价格再度将方舟惊得瞠目结舌。
单身无孩的她,近一半的工资都需贡献给各项税收,再加上房租这项固定开支,每个月最终能自由支配的钱所剩无几。
方舟哀叹着回到图宾根时,已过了晚上十点。
正换着鞋,忽听一声,“房子找得还顺利么?”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方舟一惊。一抬眼,便瞧见诺亚正半卧在客厅沙发上,手里还抱着她的枕头。
被他这么眼巴巴地瞅着,方舟忽觉一阵心虚,“挺顺利的,已经和房东签合同了。”
诺亚揉着惺忪睡眼,不满地哼哼了一声,“你看你,又不跟我商量,万一我不喜欢你找的住处怎么办?”
方舟脱口而出:“是给我自己住的,又不是给你住的。”
一双琥珀眼水汪汪,看着她的神情,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方舟赶忙上前,俯身亲他的额头,“是我自作主张要搬家,以后周末我会去斯图找你,你不用过来。”
诺亚环住她的腰,搂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够紧密,干脆一把将她抱坐在腿上,蹭着她的脑袋说:“那周三晚上我去你那儿,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安排有任何变化。”
方舟含混应下,捧住他的脸,急切地将他的双唇含住。覆在他面颊的手掌稍一用劲,便轻松逼开他的牙关,顺利地长驱直入。
明明是她先点的火,真把他撩起了却又向后退避闪躲。诺亚又急又恼,追上来,叼住她。结结实实地把她圈牢在臂弯里,心中顿觉安稳,也没那么畏惧她会再度溜走,只不紧不慢地轻轻吮着。
已有整整十四天未见,自打他们正式交往开始,从没分开过那么久。
体内沉寂半月的需求被他慢慢唤醒,方舟心里想极了他,身体也是。她迫切地贴紧他,想开始游戏,可腹间微微的酸痛提醒她,今晚不能任性。
方舟抬起头,沮丧地嘟囔:“我例假刚开始。”
“我知道日子,不闹你。”诺亚嘴上虽这么说,已经探入她衬衣的手却很不老实。
“知道你还过来。”方舟按住他,不让他继续胡乱招惹。
诺亚轻声笑,“看吧看吧,我就说你只馋我的身子。”
“才没有~”方舟抱住他的脑袋,在他头顶一通闻嗅。
“好久不见,你倒是学会撒娇了?”诺亚也贴着她的脖颈轻轻咬.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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