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依也拿出手机,一面利落操作,一面说:“我都发你了,舟舟的电话、WA、微信。”
见好友略带恼意地瞅着自己,杜依低声耳语:“白捡个靠谱的漂亮哥哥,有什么事还能找他帮忙,不好么?”
不好,一点都不好。
方舟的余光瞥见,斜对面的安东略略黑了脸。要是被狗子知道,有这么一个“哥哥”的存在,估计又要吃醋闹别扭。
谢桢扬手,在方舟面前挥了下,吸引她的注意,“我加了,你通过一下呗。”
当着众人的面,方舟没法拒绝。
还没等她给他设置成静音,就收到了他发来的消息:[你那位传说中的男友是未成年吗?]
谢桢的房间跟方舟的客房是同一朝向,正对楼下后花园。早晨诺亚发痴,敲她窗玻璃的时候,大概率也被谢桢留意到了。
方舟没好气地回:[关你什么事?]
考虑到谢桢可能看不懂汉字,她还很贴心地补了英文:NOYB。
[诱骗小朋友可是违.法行为,我不希望你踏入歧途。]
[放心,他跟我差不多大。]
对面人指尖飞舞:[那干嘛藏着不见人?]
方舟瞟了眼消息,没回,只迅速地将手中的可颂往嘴里塞。
[听声音你似乎和‘Noah’玩得相当愉快。]
读到这条消息,方舟险些噎住。
方才她没能挨住诺亚的烈,竟将自己说出的提醒抛诸脑后,伏在他肩上不住地叫唤。看来是被人听了去。
[月底我去图宾根的时候,能不能让我见见他?一起吃个饭,顺便给你把把关。]
方舟给他发了个白眼emoji,[你真拿自己当我哥了么?]
谢桢抬头瞅她一眼,笑容和蔼,[是的,Sis。]
敢情是把她当成那条宠物犬的替代品了。
见他身旁的安东也端起手机,噼里啪啦地打着字,方舟只觉背上冷汗直冒。
这一根筋的忠诚下属,估计是在给他老板实时汇报情况,不知他会把此刻的场景描绘成何种模样。
怕得了消息的狗子会气冲冲地跑下楼露面,方舟赶忙拿餐巾包了两个肉桂卷,匆匆起身离席,“我打算提前一天回去,一会儿下午的camping我就不参加了。”
谢桢接话说:“正巧我也要去机场,一块儿走吧。”
方舟用略带探询的目光打量他,他表现得太过热情,她无法确定他的心思是否单纯,或许让他亲眼见到诺亚,也不是件坏事。
于是,她答应了下来。
可等楼下人一道出了门,方舟还是悄悄带着狗子,迅速偷溜出了庄园。
此地离夏洛特敦不远,二人商量后,决定在回去前,先飞去汉娜的安眠地探望。
这次乘坐的私人飞机,和去年飞夏洛特敦的那架不大一样。机身上还印有名字:Noah's Ark(诺亚方舟)。
“以为你处理掉米国的公司,就不需要再经常来回飞了。”
“嗯,八月底刚买的,只为了以防万一。”
那时候,她刚从国内回到图宾根。
“你以为我要走?”
“嗯,想着你八成会回去,我这头暂时走不开,也不想牵制住你,就先做好来回飞的准备。”
方舟无奈地笑:“那你这钱不是浪费……”
她即刻止住了责备的话。他的钱,他想怎么挥霍,是他的自由,她不该评论。
“不白花。不是可以跟你一起解锁新场景么?”
方舟扑哧一笑,抬手轻拍了下他凑上来的面颊。
这人说脏词的时候扭扭捏捏,可说起这种浑话,倒是面不红、心不跳的。
即将起飞时,方舟才忆起,方才离开得匆忙,忘记带走洗手台上的那枚戒指。
要是拜托母亲帮忙寄送,这戒指估计会被她给弄丢。
想着给今晚继续留宿在庄园的杜依打电话,又担心打扰她和安东约会,就只发了条消息,请她帮忙捎回。
落下了别人的贵重物件,方舟有些愧疚,好在戒指的主人似乎并没留意到戒指的消失。
待飞机进入平飞巡航阶段,系安全带的提示灯刚一灭,诺亚便拥着方舟,带着她一同加入mile high俱乐部。
许是所处的海拔太高,大脑血液明显供氧不足,诺亚显得格外激动,覆在她耳边连声说爱她。
同样缺氧的方舟思绪也比平时更为混沌,脱口而出地应了声:“我也是。”
不过这一次,她终于用对了说法。
诺亚捧住她的脑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再说一遍,用中文。”
方舟扭捏着答:“下回吧。”
如今的诺亚已是沉稳的老手,对她所有的反应了如指掌,在她即将彻底崩溃的那一刻,他骤然止歇。
不上不下的方舟搂紧他的脖子,哀声求:“别停……”
“先说你爱我。”
方舟倔着不依,索性撑着他的双肩试图自行服务,没动几下就被他牢牢禁锢住。
此刻她红着眼眶,无助地看向自己的模样,几乎要让诺亚疯狂。他压抑住想将她放倒碾平的冲动,试图诱她说出想听的话语,可她就是不愿开口。“哎,真有那么难么?”
被吊在半空动弹不得,方舟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只得软下声说:“对不起。”
“不是这三个字。”见她实在难受得紧,诺亚还是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他给了她想要的,一遍又一遍,直到机长广播提示降落的声音响起,才跟她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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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汉娜的墓碑前,方舟忆起去年夏天的那次博登湖之旅。
在游船上,汉娜好奇地询问方舟的情感状况,“你好像一直都没有交往的对象,你不想恋爱吗?”
“嗯,要维持一段关系挺费神。”
“见过不同的男士送你到楼下,可从没见有谁能上楼。不恋爱倒正常,可你不需要杏吗?”
方舟坦诚说:“有玩具就足够,卫生又安全。我可能有一点点洁癖。”
汉娜大笑不止,乐了半晌后,拿指尖拭去眼角笑出的泪珠,“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弟弟。”
方舟对年纪小的毫无兴趣,没打算开口打听。
汉娜又问:“你喜欢哪种类型的男生?”
方舟笑问:“怎么?你打算给我介绍吗?”
怕热心的汉娜真给她介绍,她紧接着说:“我可能缺乏欣赏异性的慧眼。我总能在一顿饭的时间里,发现对方身上的缺点,然后不断聚焦放大,最后只能看到那些不好的地方。”
汉娜思考片刻,应道:“或许是因为你很排斥亲密关系,只想找一个看上去合理的拒绝理由。你不妨给下一个认识的人一个深入了解的机会,恋爱还是挺美好的。”
“因为爱情,生活能锦上添花的似乎只是少部分幸运儿,我观察到的大多都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情况,还不如独自安好。我不想招惹任何人,也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我的生活。更何况,恋爱会影响一个人的理性判断,让人做出错误的选择。”
见室友一副彻底封心锁爱的决绝样子,汉娜轻叹一声,“真希望可以看到你坠入爱河的那一天。希望能有个人让你神魂颠倒,忘却理智。”
“忘却理智?那真是太可怕了,可能需要进入精神康复中心接受治疗。”
汉娜再次大笑,“Gio,你真是太好玩了。”
“我不认为恋爱顺遂的好运气能降临到我头上,与其把快乐的希望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还不如把幸福的可能性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回忆汹涌,方舟的眼眶渐渐泛红。她拥住身旁的诺亚,收紧搂在他腰上的手,不想让这份难得的运气溜走。
诺亚也同样拥紧了她,不发一言。
静谧的二人世界,被墓地的管理人打破。
老太太走上前来,同他们打招呼,“方才看背影,还以为是之前常来探望的那位先生。”
她的神情依旧严肃认真,看上去同去年一样精神矍铄,唯有发间的银白色,似乎又多了一些。
诺亚惊讶地问:“那位先生经常来吗?”
“从今年5月开始,他每月都来,看起来总是很哀伤落寞。刚才远远看着,还以为他找到了伴侣,想来恭喜他……”
当晚,二人从卡文迪什赶回夏洛特敦,再次去往去年的那家酒店,入住同一间家庭套间。
方舟逗他,“你打算分房睡吗?”
“只是想旧日重现。”
毕竟,他是在这儿,第一次拽紧了她不愿松手,也是他头一回意识到,自己真的爱上了她。
伏在他身上的方舟同样思绪万千。
去年,她曾在这间房中,抚着他的脑袋,暗自好奇他唇瓣的口感。
如今,他身上的每一处她都格外熟悉。可即便熟识,她丝毫不觉厌倦,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心探索。
当日的第三次探究过后,她累极,趴在他身上歇息。她到的总比他快些,尤其是在上位时,几乎每回都需要他翻转过来,补一场加时赛,才能完满地结束游戏。
可今日,诺亚迟迟未动,似乎并不打算终了。
候了许久,方舟的困意涌上来,刚想起身,又被他摁住。
“别走,就这么睡吧。”
第64章 哥哥 醋意大发
临近月底, 谢桢如约打来电话求约见面。
方舟胡乱寻了个借口,婉拒了他的晚餐邀约。
没想到,到了周一晚间, 在她和杜依的例行餐会上,方舟依旧见到了这位“死皮赖脸”的哥哥。
背着方舟, 促成这顿晚餐的杜依,害怕被好友责备, 又硬拉来了学姐曹璐镇场。
大概是怕女友被旁人惦记,安东也一道跟了来。眼下他们二人已顺利步入热恋阶段,黏黏糊糊的完全离不开彼此。
原本两个人的碰面,现下变成了满满一桌人, 倒也没那么拘谨尴尬。
想着没必要叫诺亚特意跑一趟图宾根, 方舟便没有知会他。
谢桢和朋友在米国N市, 开了家专门研发疫苗的医疗公司。与方舟和曹璐同处医疗行业, 便有着共同的话题,三人凑在一块儿,说着一些业内趣事。
方舟正笑得开怀, 忽觉一只手掌重压在肩上。她扭头抬眼一瞧,竟是自己的男友。
见他不请自来, 在座唯一一位没露出意外表情的便是及时汇报“敌情”安东。
方舟皱着眉, 瞪他一眼:这人怕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过雄竞修罗场根本不可能发生,诺亚和谢桢都是斯文人, 面上都表现得很和气。
谢桢主动起身,伸手跟诺亚打招呼,“Hi,我是方舟的哥哥, 谢桢。”
方舟不屑地轻哼一声,“我可没承认过你是我哥哈。”
见她一副冷淡嫌弃的态度,诺亚偷乐:终于有人跟他一样,需要承受她不加掩饰的冷言嘲弄。
可转念一想:怎么能有人和他受到同样的待遇?
他盯住眼前这位看似人畜无害的和蔼“哥哥”,回握住他的手。面上虽挂着友善的笑容,眼里却满是警觉。
方舟正打算介绍诺亚,说“这是我男友,”却被诺亚抢了先,“我算是方舟的弟弟,何诺亚。”
谢桢忍俊不禁,“你俩这名字倒真像姐弟。”
方舟本想开口纠正,他俩压根不是姐弟,可又被对座的杜依插了话,“是吧?我头一回听到的时候,也觉得他俩这名字挺像一家人。”
被接连打断的方舟,此刻没心思再去更正错误。
反正之后这两人,大概率也不会再打照面,没有结交的必要。
他们所处的餐桌是一张方长桌,三对三的座位安排,眼下唯一一个空座,是在安东和杜依边上、谢桢的正对面。
见诺亚到场,曹璐主动起身,将方舟左手边的座位让给他,自己则绕桌半圈,去了那唯一的空位。
诺亚刚一坐下,便牵起方舟垂在桌下的手,还没等他握牢,就被她不动声色地挣开。
方舟侧着头,小声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刚给我打电话说已经吃过饭了么?”
诺亚翻看服务员递来的菜单,同样压低声回:“我这不是担心被人撬墙角么?”
方舟无奈笑笑,“你紧张什么?人家压根没那想法。”
“你才认得他几天?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你怎么清楚他的心思?”
见诺亚点了杯黑啤,方舟忙制止,“给他来一杯柠檬气泡水吧,谢谢。”
看他憋着不满、强颜欢笑的模样,一会儿肯定逃不过被他一番折腾,还是让他保持清醒比较妥当。
临走前,谢桢将方舟引到一旁角落,说是有话嘱咐。他的手虚搭在她肩部,并没真正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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