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心滚.烫,手指上却有略显冰凉的异物感,磨着方舟已被点燃的肌.肤。
方舟挣开他的唇,埋头去看,借着从窗口洒入的皎洁月色,那枚熟悉的铂金戒指在他指间泛出莹白光芒。
他竟然还戴着!
得到鼓励的方舟急不可耐地探入,试图将手中之物和记忆中的模样作比较:真有这么烫手吗?才一会儿的功夫,蛇之口已吐出不少前.液,沾.湿指尖。
回应似地,诺亚也转而探索下方,竟未触及本该有的碍事布料。他脑中又是嗡的一声闷响,不由轻哼出声:她这样有备而来,分明是想要他疯掉。
所幸在彻底失控前,方舟空无一物的肚子不争气地开始叫唤。
这声煞风景的异响,勉强拉回诺亚的神智。他一手拽出她抚.弄的手,一手把住她的肩,想将她轻轻推离,却被她搂住了腰,不得动弹。
他无奈笑问:“就这么着急么?想试试我还好不好用?”
被情.欲扼住的喉咙又紧又涩,发出的声音低沉暗哑,分明是嘲讽的话,却被他说得分外撩.人。
若说自己没存半分试探的心思,那就是虚伪了。方舟点头,直白地问:“用过么?有问题么?”
又是几声咕咕响,在一片静寂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你果然是饿了。”诺亚笑而不应,“还没吃饭么?”
“没有。”
“今晚是不是只能吃流食?”
“嗯,能给我煮点粥吗?”方舟毫不客气地要求。
得了肯定的答复,她总算松了手,退开一步。
诺亚因隐忍而紧绷的下颚也终于松范下来。他拉开餐室门,重回光明之处。正准备取出碗柜中的炖锅,手指略作停顿,又改换成另一侧的高压锅。
见状,方舟开口说:“还是用方才的锅子吧,小火慢炖更好吃。”
她不想太快离开。
诺亚依言照做。
“粥里想加点什么?”他回过头问,“要加点草吗?你好像特别喜欢吃回头草。”
这阴阳怪气嘲弄人的语调实在是熟悉。
“白粥。我喜欢干干净净的。”体内的邪火还未消散,待诺亚捯饬好原料,开了火,方舟鼓起勇气,从他身后再度将他拥住。
“你今晚是不打算放过我了么?”诺亚声音恢复如常,语气轻柔,带着淡淡的无奈。
他低头把玩了一会儿她中指上的戒指,“可以还给我吗?”
“我就留了这一样东西,你还要拿回去么?”
不是还拿了件衬衣么?诺亚暗自腹诽,却没有明说,“你不是已经有一枚订婚戒指了么?你怎么跟你未婚夫解释这戒指的由来?”
从他嘴里听到“未婚夫”三个字尤其尖锐刺耳,方舟赌气未作辩白,只说:“他管不着,我就乐意戴着不成吗?”
“你戴了,我就不方便戴了。”
“那你不戴不就成了?”
“我亲自挑的款式,画的图样,我还不能戴着了?”诺亚轻叹,“希望你戴的时候,你非不戴;不想你戴了,你偏要戴着。你就这么爱跟我作对么?”
诺亚松开攥紧她的手,搅动面前锅里的白粥。
心底眷恋之人触手可及,方舟不想再退缩。她移转到他身侧,仰头看他,“杜依和Mia都觉得我们还有可能,你认为呢?”
似是承受不住她热切的眼神,诺亚扭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沉默片刻后,他放下汤勺,开口道:“我现在对所有事都看淡了,已经没可能像以前那样爱一个人。抱歉我刚才冲动了,但我绝没有再唐突你的想法。”
意料之外的回答令方舟默然垂首。
“你仔细想想,既然能走到分手这一步,显然是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在事故发生前,你觉得我们相处得愉快吗?说实话,我们并不合适彼此,你需要一个同样洒脱的爱人,可我并不是;我需要一个能给我安定感的伴侣,你也不是。我们不能在同一个阴沟里翻两次船,你说对不对?”
进门时,方舟心底仍抱有一丝希望,觉得他们或许可以冰释前嫌、重修旧好,可眼下他的话,让她彻底清醒过来,他们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沉默良久,方舟淡淡地说:“你说得没错,我不应该再来打扰你。抱歉,我得走了。”
诺亚本想说“吃完再走吧,”可他担心,再等上那么一会儿,他就维持不住此刻强硬拒绝的姿态。
“嗯,一会儿煮好了我叫人给你送去。等投资合同签好以后,我也打算回去了,很多事情还是线下当面谈会顺畅些。”
方舟无奈一笑,点头赞同。
出门时,方舟心灰意冷,险些落下一同登门的呵呵。回头找寻,瞧见两只狗正乐此不彼地玩着一个不断伸手、一个不停躲闪的游戏。
半蹲着的诺亚并未留意到去而复返的她,冲着呵呵哼哼唧唧地抱怨:“你说你妈怎么还是那么会撩?只一个眼神我就受不住,看来以后不能再跟她独处。”
方舟心底的死灰复燃。
这几年,她真正想争取的东西,鲜少失手。
倘若不能在同一条沟里翻船,那就再凿出一道新沟就好。
方舟佯装没听见他的话,在暗处静候片刻,才出声唤走了呵呵。
开自家大门时,方舟被从门边阴影处窜出的武岳吓一大跳。
面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她竟莫名有些心虚,抚着胸口抱怨:“你怎么来了?来之前怎么不打声招呼?”
“邻居串个门还需要提前打招呼?”
他扭头朝走道外看了一眼,确认真没人送她回来,嘴上漫不经心地问:“这么晚,去哪儿了?”
“遛狗。”
方舟抱起困得几乎挪不开步子的呵呵,心一横,决定今晚就将话说开,她不想再跟任何人有任何形式的羁绊。
“你能来一下书房吗?我有话跟你说。”
武岳刚关上书房门,方舟便摘下了手上的订婚戒指,“我们把婚约取消了,成吗?”
虽是商量的词句,她用的却是不容置喙的口吻。
她将戒指放置办公桌台面上,隔着桌子,滑到他手边,“你清楚的,我不想要婚姻。我也不想继续耗着你。”
武岳自然明白,这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说辞,“不是说你们没旧情复燃么?”
方舟神情漠然。
武岳忆起,在二人订婚宴的那晚,她也是用同样的表情面对他。
那晚,在酒店套房里,二人终于再次单独共处一室。
宾客众多,她疲于应对,一进门便瘫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等他洗完澡出来,见她横卧在沙发上,似在眯眼歇息。待走近了,却发现她的眼睫微微颤动,显然没有真正睡着,而是在考虑事情。
感觉到了有人靠近,方舟猛地睁开眼,坐起身,踢掉脚上的高跟鞋,窝在沙发一角。
她跟腱处被磨得微微泛红,武岳伸出手,想握住她纤细的脚踝。还未触到,双脚便被她迅速收回,隐至长裙裙摆下。
武岳已经打定主意,今晚无论她如何推拒,他都要重温旧好,将这桩婚约明确定下,于是俯身一把扣住她的脚踝。
力量的差距悬殊,方舟挣不脱,冷声命道:“放手。”
她皱着眉,似是无比嫌恶。
武岳很是气恼,但更多的是无奈。他没表露出分毫,默默松手。
方舟飞快收回脚,抱起膝盖,整个人蜷作一团,做出防御的姿态。她感知到了他些微的不满,挂上笑脸解释说:“抱歉,我有很严重的洁癖。”
有洁癖的人会让宠物犬每晚睡自己床上?
武岳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借口,仍顺着她的话问:“什么时候得了洁癖症,以前怎么不见你这样?”
“我之前在外面差点被侵犯,”方舟亮给他看手腕上的伤痕,面不改色地继续扯谎,“我暂时接受不了亲密接触,麻烦你再等一等,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这一等就是近三年。
每次定下的婚期都被方舟以各种理由拖延:日子忽然变得不够吉利,重要的宾客不能到场,场地临时不满意,诸多借口,一拖再拖。
三年来,二人各自背后的势力暗流涌动,但不论私底下如何剑拔弩张,明面上,二人依旧表现得情意缱绻,维持住恩爱的表象。
不似从前方越低调慎行,方舟和武岳都不畏惧面对媒体,公司公关做得到位,外界都以为他们是一对相互扶持的神仙眷侣。
在遥遥无期的等待中,武岳对她仅存的爱意早已消失殆尽。尤其最近这一年,她的野心展露得愈发明显,时常与他意见相悖,要跟他分庭抗礼的姿态完全不加掩饰,在人前也懒得再演出伉俪情深的模样。
可集团女婿这一身份,对他仍有意义,他暂时还不能放手。
沉默良久后,武岳拿起桌上的戒指,捏在手里把玩,“我不介意你在外面养人。”
方舟自认为,眼下她能够承担实话可能带来的风险,于是坦诚道:“可我想名正言顺地追求他,也不想让他受委屈。”
武岳嘲讽似地轻笑一声,“追求?委屈?有那么爱吗?”
方舟不想再火上浇油,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觉得亏欠。”
“对我就不觉得亏欠了?”
方舟无言以对。这几年,她确实狠狠地利用了他,对此,她唯有一声“抱歉。”
武岳沉寂片刻,趁她不妨,突然一把攥紧她的手。
方舟试图挣开,可二人有着绝对的力量差,她根本没法摆脱他大力的抓握。
在他的强硬下,订婚戒指又重新扣上了中指。
武岳根本没收力,方舟又抗拒不依,挣扎间,手指破了皮,指骨位置留下一道红痕。
他冷笑一声,“看到没有?我完全可以用强,你根本反抗不了,但出于对你的尊重,我并没那么做。现在也希望你能回报给我同样的尊重。”
方舟收回手,轻揉被他抓痛的手腕,“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们不能说断就断,这太过突然,对股价走势不利。等年末慢慢放消息出去,除夕那天再正式公布,春节假期里没人会关注财经新闻。”武岳拿食指轻敲台面,有些不耐烦,“另外,你跟他相处的时候注意着些,暂时别被外人撞见,更别被拍到。”
没料到他会这般爽快地答应,方舟便遂了他的意,“可以。”
第78章 醉酒 酒品是一如既往的好
应杜依的盛情邀请, 诺亚出席了方禾医疗一年一度的代理商和平台答谢宴。
方禾的代理体系繁冗庞杂,底下的诸多公司鱼龙混杂,配备的员工亦是良莠不齐。虽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大概率不会是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文雅餐会,可真见到此番人声嘈杂、乌烟瘴气的景象, 诺亚仍掩饰不住心中厌恶,频频蹙眉。
即便宴会所在的酒店明确要求室内禁烟, 依旧有不少人在席间吞云吐雾,不多时,硕大的宴会厅内已是烟雾缭绕,气味呛人。
诺亚被安排在主桌, 同桌的杜父并不知晓诺亚和方舟的过往, 认真地给方舟介绍这位慷慨贵宾。
方舟点头回:“我们认得, 还挺熟的。”
诺亚默契接话:“我们之前做了差不多一年的……邻居。”
仅凭二人一触即分的短暂眼神交换, 杜父已敏锐察觉到他们的交情匪浅,并未无礼追问,只委婉笑评:“那真是缘分不浅。”
酒席过半, 众人开始穿梭走动。
在应酬的间隙,方舟主动来到诺亚身旁, 压低声说:“抱歉, 如果在座的是私底下的朋友, 我不介意承认我们有过一段,但都是工作上往来的人, 还是不提比较妥当。”
她这般刻意的解释说明令诺亚颇感意外,“你怎么介绍我都成,不需要跟我解释。”
方舟做出提杯抿酒的动作,实则只碰了下杯沿, 并没有喝,“我记得你挺在意这事。”
“以前在意,现在没所谓。”
方舟勉力扯开唇角,“嗯,你不介意就好。”
留意到她今日佩戴的整套粉钻首饰,看起来有几分眼熟,诺亚轻声夸奖:“配饰搭得很好,很衬你的气质。”
“谢谢。是你眼光好,给我挑的都是好物。”
从她嘴里蹦出的直白夸赞,让诺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方舟将散下的头发捋到耳后,抬手的瞬间,腕上的手表在他眼前划过。是她当年生日时送的那块腕表。
送给她的所有首饰珠宝,诺亚后来都拜托安东转交给杜依,再由杜依捎回。他只给她留了一张字条:物尽其用。
方舟原本并不打算收,却被杜依怒斥:“留给我保管是什么意思?带了这么一堆珠宝回来,海关差点把我给扣下,关小黑屋里盘问了好半天,你不留着对得起我嘛?”
拿到手后,方舟一直将它们收在单独的保险柜里。今晚因她特殊的勾人计划,它们才得以重见天日。
诺亚侧头打量她,“还是因为你人好看,再美的物件,在你身上不过是锦上添花。”
方舟笑回:“你的嘴还是这么甜,听得人心都化了。”
暧昧的话刚说完,她立即提步离开,撂下心绪翻腾的诺亚独留原地。
他不由感慨:数年不见,她撩拨人心弦的本事只增不减。
整晚,诺亚迫使自己不再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可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的身影却时不时闯入眼帘。她面上始终挂着和气笑容,温柔得容易让人卸下心防,不了解的人或许会误以为她很好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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