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低语之间,阮荣安不知不觉靠在额公冶皓的肩头,又去玩他的手指、
公冶皓的手生的极好,骨节分明,指节细长,白皙莹润,跟玉雕成的一样——
从前他浑身苍白,不见血色,跟冰雪铸就出来的一样,现在有了血色,气色越来越好,反倒更像润白的羊脂玉了。
阮荣安很喜欢他的手。
当然,也喜欢他的脸,他的眼,他的脾性。
有时候偶然得闲想起,阮荣安都会惊讶,她怎么就这么喜欢他呢。
可喜欢就是这样没有道理,她一见了这个人,就心中欢喜。
阮荣安想着,转头去看公冶皓,就见他不知什么时候侧躺着,正笑着看她。
心中一动,她抬首吻去。
两人交换了一个缠绵十足的吻,最后在急促的呼吸中分开。
阮荣安没放开环在他肩背上的手,用另一只手缓缓抚摸他的脸颊,下颌,又到凸起的喉结,最后没入衣襟。
公冶皓喉间一紧,低声唤她,“如意。”
抬手按住她作乱的手,末了又去亲她。
一个又一个的吻。
三个多月的时间,公冶皓的气色已经好很多了,天蚕蛊的神奇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在适应之后,他曾经胎中不足破破烂烂的身体被修补完好,仿佛从前的不足只是别人的幻觉一般。
曾经难以进补的情况消失,在各种补品和药膳的滋养下,他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模样,只是显得稍稍消瘦一些罢了。
按理说…两人可以行房了。
只是这么几个月下来,两人已经习惯了眼下的相处方式,若是忽然要换,反倒有些不自在。
“明天就是七夕了。”好一会儿,两人分开,公冶皓忽然低声说。
不知不觉,康王府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半个多月了,六月已经过去,时间进了七月。
绵长的亲吻让阮荣安有些懒洋洋的,她半眯着眼,嗯了一声。
公冶皓抬手去抚摸她的脸颊,含笑的眼底藏着灼热,又过去吻了吻,没有再说什么。
阮荣安躺着,根本不想动弹。
她靠在公冶皓怀里,直到身心渐渐宁静下来,才后知后觉察觉到了公冶皓刚才那句话中蕴含的意味。
眨了眨眼,她眸子狡黠一动,耳根却不由的热了起来。
阮荣安最讨厌等待,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太过磨人,所以当天晚上,她就咬咬牙屏着气,在帐子里把公冶皓的衣服给扒了。
还等什么明天,不等了!
一夜鸳鸯交颈,被翻红浪。
阮荣安心道,公冶皓这几个月的拳没白练。
关系的更进一步并没有为两人平日的相处带来什么改变,几个月的相处,该做的她们早就做了,眼下不过是突破最后一步罢了。
圣上似乎被劫天牢的事情给吓到了,第二日就让人准备着启程回京,很快,阮荣安又回到了熟悉的京都。
康王府的事情还在继续,后续查出了康王豢养匪冦的事情,朝中立即有人开始担忧康王府的事情传出去后,那些匪冦会趁机作乱。
当然,还有些人正盼着匪冦作乱,说不定传消息的人就有他们一份——
但那些人所期盼的事情并未发生。
正当朝上诸人为如何防备,以及如何解决康王之事争论不休的时候,在公冶皓的布局下,康王勾结反贼意图引起动乱的事情被朝廷以雷霆之势按下。
公冶皓上奏,为这件本该使朝野动乱的事写下了结局。
沸腾的水还未来得及翻滚,就被迫降温。
皇帝盛怒,本来要将康王府上下尽皆株连,而后在长公主的劝说下,康王府全府上下,成年男丁尽数处斩,未成年者发配边关,女眷贬为庶人。
为了这件事,前前后后整整忙活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的时间,京都一反之前的平静,各方势力迭起,有人想要借势按下康王这一大股势力,可还有人,想要救起他。
他们敏锐的察觉到了公冶皓试图削弱某些势力的意图。
可公冶皓既然选择动手,就不会再给他们机会,草蛇灰线,伏脉千里,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布下的局,一朝落子,便再无回缓的余地。
一时间,那些有心人竟不确定,康王府的事发是他们的机会,还是公冶皓的机会。
第45章 全文完
仿佛一转眼,就已经是秋天了。
新婚的夫妻两人过了婚后第一个中秋,阮荣安得了兴致,亲手做月饼,结果做出来后一看,公冶皓做的比她的更好。
这人,脑子聪明,做什么都比别人来的容易,也做的好。
阮荣安有点羡慕,但不多,自家的相公,只有骄傲的份。
院中桂花香气浮动的时候,秋意也变得明显。
康王府引起的动乱被按下,但乱局已起,康王府的落幕也意味着最后平静的结束,天下各处乱势频起。
京中繁华依旧,但阮荣安知道,终究不同了。
之前在康王府的事发之时,阮荣安只觉时间过得飞快,可等到入了秋,朝中的事一波接一波没完没了,她还没什么感觉,竟然已经进了腊月,新年在望了。
这小半年的时间,朝中种种可谓是天翻地覆。
自从行宫回京,天子已经遭遇了五六次刺杀,直白的是舞姬当面刺杀,隐晦的有暗中下毒,若非公冶皓和永乐长公主早有防备,只怕这会儿都该考虑新帝人选了。
而在无人知道的时候,公冶皓也频频遇刺,比起来比皇帝还多。借着这个原因,公冶皓和永乐长公主联手,一并清理了朝中一批势力。
原本摇摇欲坠,仿佛随之都会四散飘零的王朝,竟好似又焕发了些许生机。
但他们知道,这只是一时之功罢了。
眼看着年关近在眼前,两封帖子递到了丞相府。
一封是安国公府嫁女,一封是广平侯府娶妻。
管家送走了人,阮荣安瞥了眼仍在桌上的帖子,起身道,“收起来吧。”
二十二毕朝,之前这些天是最忙的时候,朝中上下都不得闲,要赶在这之前安排好过年的事物。
公冶皓这段时间每日都要赶在午膳前才将将回来。
阮荣安最近也忙,年节将至,府中也是要好好筹备的。
好在这些事她前几年都是做惯了的,而且丞相府就她跟公冶皓两个主子,少了许多人情往来,自然也少了许多麻烦。
阮荣安习惯性把事情早做完,所以到现在年货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她不过是在查漏补缺,都是些琐碎的小事。
忙活一上午,公冶皓可谓是归心似箭。
“夫人在做什么?”回府后,见管家迎上来,他随手整理衣袖,便笑着问道。
管家立即回禀。
公冶皓每日回府,第一件事定然是问起夫人,日复一日,他都习惯了,也早有准备。
一一听着自己走后阮荣安的种种,公冶皓面上原本平静的笑越来越柔和,最后垂眸勾起嘴角。
他直接往正院而去,一进门热意扑面而来,他抬眼,就瞧见阮荣安掀了内间的帘子出来,看见他后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夫君,你回来啦。今日朝上忙吗?”
成婚日久,阮荣安原本习惯的称呼也从先生变成了夫君。
公冶皓随手解开披风,一旁候着的丫鬟忙小心翼翼接过。
“不忙。”他笑道。
说话间两人牵起了手,大半年的时间,公冶皓的身体已经修养到初步正常的地步,虽然比起正常人来说还显得有些清瘦,但气色精神已经相差不多了。
“左右不过是那些事,老生常谈。”公冶皓道,徐徐道来。
最近各地纷乱迭起,但是公冶皓显然早有准备,布置的人手将乱局按下大半,但总有顾忌不到的地方。
最近朝上就是在为那些事情忙乱。
怎么布置人手,成功了如何,失败了又如何。
虽然狼子野心的人有,但更多的还是希望能天下安定,好好过日子的。
关于这些朝上的事,阮荣安一向听得认真。
她其实没什么兴趣,但活在这个世道,她不能活的万事不知,有些事该了解的还是要了解。
两人说说笑笑,丫鬟们在一旁伺候洗漱,然后用膳。
午膳过后,正是午后小憩的时候,加之风雪将至,天气昏暗,更让人添了些睡意。
一觉睡醒,不知时辰,阮荣安懒洋洋的趴在公冶皓的怀里,说起了今日收到的那两封帖子。
“就任由他们两家联姻?”她声音懒散,尚还未从刚才一场小睡中的满足中回过味,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公冶皓的头发。
公冶皓轻轻环住她的腰,闻言嗯了一声,眸色略暗。
哪怕明知阮荣安提起宋遂辰并无他意,可他还是不由多想。
大抵是人类的通病。
他按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微微笑起,低声说了起来——
关于自己的算计和想法,便如朝事一般,公冶皓极少会瞒阮荣安。
阮荣安遂认真的听着。
下人们侍候在门外没什么动静,屋内十分安静。昏昏一片的屋内,公冶皓的声音低沉柔和,娓娓道来,不急不缓。
阮荣安先是思索,随着时间推移眼睛渐渐睁大,最后豁然坐起身。
“这太危险了!”顾忌着外面候着的下人,她的惊呼下意识压低。
她没想到公冶皓竟然会定下这样危险的谋划——
逼人起事,而且还不是小事,要那种能席卷半个天下的事。
阮荣安相信公冶皓的智谋,但她也知道,世间从无什么事能真正万全,万一呢?
而且一旦起事,那些百姓又如何能得以幸存?
公冶皓立即解释起来,他何尝不知如此是兵行险招,可如今天下积弊已久,各处势力盘根错节,即便是他也难以一一根除,可若这时能有一场战乱——
那些早就蠢蠢欲动的人自然会按捺不住露出头尾来,届时再想要清除,就简单多了。
阮荣安渐渐冷静下来。
但她还是不赞同。
“夫君,你说的我都懂。”她抓住公冶皓的手,认真注视着他的双眼,说,“可百姓何辜?”
她的容貌华美依旧,却少了飞扬,眉眼沉静,在说起这句话时,带着些许悲悯。
这一刻,公冶皓忽然有些走神。
多可笑,那些口口声声心怀天下的人从未想起过百姓,包括他,可阮荣安,这个娇生惯养,素好享乐,在外人看来奢靡骄纵的世家贵女,却在他提起这个决定时,想起了百姓。
她是认真的。
“如意……”公冶皓缓缓道,略有沉吟。
百姓自然无辜,可此举,功在百年。
若放任那些人存世,之后但凡有所松懈疏忽,便又会掀起动乱,届时,百姓仍会受苦。
一时之痛,总好过一世之痛。
阮荣安深深呼吸,脑中一时乱糟糟的。
她分辨不出什么更好,可她不愿。
她认真的思考,最后慢吞吞的,一边想一边说,“我说不通那些大道理,可,他们都是百姓。”
公冶皓不语,只是柔柔的看着阮荣安,忽的一笑。
阮荣安说的简单,但他懂她的意思。
他抬手缓缓拂过阮荣安的脸,笑着叹了口气,说,“你啊,这么心软可怎么办。”
他的温柔很好的缓解的阮荣安低落的心情,她抬手捂住脸颊上的手,对公冶皓笑了笑。
“夫君,我们慢慢来吧,好吗?”她道。
“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还能活很久,我们一点一点来,十年,二十年,夫君你这样聪明,总能在寿数尽前,还天下一个清明安定。”
只是太过复杂,也要更加困难罢了,但阮荣安相信公冶皓,他这样聪明,只要想,总能做到。
公冶皓失笑。
他一直都知道阮荣安对他怀有莫大的信任,但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
“夫君?”他只是笑,没说话,似在思索,阮荣安没得到回复,忙又柔声唤了句。
公冶皓握紧了她的手,缓缓的笑了笑,说,“好。”
无比认真,郑重。
“那如意可要陪着我。”他道。
阮荣安应得干脆。
“那当然啊。”得了满意的回复,她笑的灿烂,说话间直接扑进了公冶皓的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我陪着你,你也陪着我,我们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她低低娇嗔道,却又十分认真。
“嗯。”公冶皓只觉心中一颤,随之软成了一汪水,绵绵密密,温柔的将他包裹其中,带来的是无比的快活滋味。
“如意,”他低喃,心神涌动中,俯首噙住她的唇。
萧瑟冬日中,温暖的室内,一件件衣裳落了地。
外面一月侧耳,和高程对视一眼,全都退远了些,二月见状眼神微动,吩咐下去让人将地龙烧的更热些。
时间渐渐推移,片片白色飞花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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