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是当今,昏庸无能,沉迷女色。
三代帝王的积累,有意者早已开始做起了准备,如今,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甚至可以说,若不是公冶皓出现,稳住了朝野,只怕当今登基不久,天下就已经开始乱了。
“所以先生也不确定之后会如何?”阮荣安笑道。
公冶皓无奈笑笑,说,“天下之大,一件不经意的小事就能引起变化,我非圣人,又哪里能事事都猜到。”
阮荣安自然知道,她那么说,不过是存心调侃罢了。
“管他是谁,能不乱就不乱最好。不然,百姓太苦了。”她轻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最好不要是宋遂辰。”她补充一句。
原来是在怜悯百姓。
公冶皓恍然。
至于阮荣安后面那句,他根本没有在意。有他在,宋遂辰不会有那个机会。
“如意所担忧的事不会发生的。”他轻声却坚定,“有我在。”
阮荣安的心一下子就定了。
她微微动了动,半直起身笑着看向身边人,眼睛晶亮,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亲。
“先生好厉害。”
若别人来说,阮荣安只会觉得在说大话,可这话由公冶皓开口,她就只剩下心安欢喜,以及钦佩。
公冶皓微僵,面上发热,可心里却是欢喜的。
他没有动,只是安静的注视着阮荣安——
他自觉很安静。
可阮荣安却看出了他眼中的欢喜和期待,所以她凑过去,唇齿交缠。
不再是刚才那个浅浅的吻。
不知不觉,阮荣安依偎进了公冶皓的怀中。
公冶皓忘了情,伸手将她抱住。
两人好一番亲昵,阮荣安才慢慢退开,一双眼含着笑,眼睫却轻轻颤了颤。
闹了一通,阮荣安终于决定起床。
一看时间,已经是巳时了。
丫鬟们忙着伺候洗漱,等弄完出了外间,早膳恰恰好呈上。
一切都准备的不早不晚,正正好。
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补汤和药膳是少不了的,谁让府上两位主子眼下都要好好进补呢。
阮荣安原本还准备盯着公冶皓,可公冶皓盯她更紧,弄得她忍不住就笑,眉眼弯弯用了顿早膳。
府上没有长辈要见,用过这顿迟来的早膳过后,阮荣安就在管家的张罗下,见过了府上的管事们,也算走个眼熟。
府务管家本来准备全数交接给阮荣安的,只是这么大的府邸,再加上公冶皓的产业,实在不是个小数目,若要真接过,接下来几个月怕是她都不得闲了。
再说她也并不着急,便让二月先跟在管家身边看着,熟悉熟悉,慢慢来。
为此忙活了几十年,管家也想交出去好休息休息,可女主人不着急,他只好提口气,再坚持坚持了。
干脆利落的解决了管家的事,阮荣安还惦记着公冶皓要打拳的事,消食的也差不多了,她就拉着人到了院中,开始慢悠悠的活动。
三月的天,春日正盛,满院子都开门了花。
寝室窗外,生了株海棠,枝繁叶茂,微风拂过,便有淡粉色的花瓣飘落。
这也是阮荣安选中的地方。
公冶皓换了身白色便衣,引得阮荣安看了好几眼,她见惯了男人宽袍大袖,雅致从容的模样,似今日这般利落,还是头一次。
也很好看。
就是瘦了些。
阮荣安忍不住又看一眼公冶皓腰带收束下窄瘦的腰肢。
感觉比她的还细。
又是一阵风,花瓣纷纷。
公冶皓打拳,阮荣安舞剑,两者各行其事,不时交错,莫名和谐。
练了一会儿后,公冶皓率先收手,他虽然好转,但底子太过薄弱,还是差,只一会儿就已经累了。
拿过帕子擦拭,他回去洗漱换了声衣裳,出来继续看阮荣安舞剑。
阮荣安的剑,杀人时剑光凌厉,但舞剑之时放缓速度,行止之间,悦目动人。
是武,亦是舞。
是公冶皓见过的最好的舞。
练完一套剑法,阮荣安也去洗漱,出来后见公冶皓在看书,就生了别的想法——
总这样难免有些无趣,她总想让公冶皓平日里过得热闹些。
“叫说书的来,我们一块听。”阮荣安说。
公冶皓自无不可,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但自从和阮荣安定下婚约,府上就搜罗了些戏班子和说书的,唱曲的人,都为她准备着。
这会儿阮荣安要听,丫鬟传个话,不多时人就来了。
来的是个女先生,恭恭敬敬的问阮荣安要听什么。
阮荣安便拉着公冶皓好好选了选,开始消磨时间。
公冶皓哪里还能安静的下来,不过有如意在,他的心本也静不下来,有她陪着,这无甚意思的说书也变得有趣起来了。
在丞相府正式生活的第一日,阮荣安觉得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第二日也是,而且还更自在了些。
第三日,两人回门,安定伯府好好的招待了两人一番。
伯府依旧是满府的喜气,阮荣容的婚期只比阮荣安晚五天,算起来,后日她就该出嫁了,府上刚换了阮荣安出嫁时的红绸,又换上新的。
待客的宴会上阮荣容没出现,阮荣安很满意,在伯府用过午膳后才离开。
“一月,阮荣容那里还安生妈?”
上马车后,阮荣安问了句。
后天就是婚礼了,越到这个时候,越需要小心。
阮荣安现在正高兴着,实在不想阮荣容再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扫她的兴。
“奴婢一直让人盯着,老爷那里看的极严,二姑娘接回府后就被禁在了小院里让人看着,应当不会有事。”
“那就好。”阮荣安道。
三日的婚假过后,公冶皓继续上朝。
阮荣安解决了府上的事,拿起了一张帖子——
永乐长公主府送来的帖子。
“芝姨…”阮荣安默念,神色中略有些为难,末了轻轻叹了口气。
第44章
虽然为难,但阮荣安还是选择了赴宴。
王瑞君十分热衷于举办宴会,这大概是两人极少的,喜好不一致的地方——
阮荣安喜欢参加宴会,却是不爱自己举办宴会的,她嫌麻烦。
这次的宴只是小宴,没太多客人,只两人聚一聚。
言笑间,并没有发生阮荣安担心的事情,王瑞君仿佛只是纯粹叫她来见见,并没有说太多。
见此,阮荣安心下微松。
热闹了一上午,午时王瑞君照旧留阮荣安留下用午膳,被她笑着拒绝。
“这会儿先生应当已经下朝,我得回去了。”阮荣安大大方方的说,毫不羞怯。
王瑞君面上的笑便就戏谑了几分。
“都成婚了,还叫先生?”她道。
阮荣安这才微微热了热耳根,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个称呼的不对。
说起来也是她习惯了,一时竟没能改过来。
“芝姨别取笑我。”她娇嗔道。
“好好好。”王瑞君惯来宠她,当真没有再打趣,叮嘱几句后就命身边的人去送她,等人走了,才有些走神,想着想着,又笑了起来。
阮荣安其实是最爱撒娇的,尤其是从前,提起宋遂辰时,总是爱娇,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在提起,竟渐渐平静下来,直到如今,竟又有了从前的模样。
可见两人的确感情不错。
王瑞君心中为阮荣安感到高兴,可更多的是复杂。
公冶皓……
阮荣安脚步轻快,一路上了马车,等徐徐离了公主府,她面上的笑才渐渐淡下。
她知道,王瑞君之所以不问,只因为有些事,见了她就能得到答案。
但是没关系——
阮荣安又笑了起来。
怀疑和试探是人之常情,说到底,王瑞君并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既然如此,何必想那么多呢。
她回府之后,公冶皓果然已经回来了。
“先生。”阮荣安笑盈盈,凑过去和公冶皓自然而然的牵起手,忽然想起了之前王瑞君的打趣,眼珠一转,狡黠道,“夫君~”
然后她就感觉到身边人一僵。
“夫君,你怎么不理我!”她又说一句,存心闹他。
公冶皓深吸一口气,才总算从那种猝不及防的惊喜中抽身出来。
他转头温和的看着阮荣安,牵着她的手微动,将她的手尽数握在了掌心,低低应了一声。
阮荣安眼睫颤了一下,这下不自在的轮到她了。
公冶皓便笑,唤她,“夫人安好。”
“先回去更衣,午膳早已经备上了,都是你喜欢吃的。”他轻声说着之后的安排,拉着人往正院走去。
原本的正院是他住的那个院子,但从阮荣安入住后,就以她的居所为准了。
阮荣安乖巧跟上,好一会儿,才轻轻哼了一声,嗔道,“先生学坏了。”
明明原本都是任她打趣,还总被她闹得无奈,现在倒好,还会反过来逗弄她了。
“总要有些长进。”公冶皓倒也不推诿,施施然应道。
阮荣安就静静看他,公冶皓从容回视,一会儿后,两人先后笑了起来。
赶在下午,她回了趟安定伯府,为阮荣容添妆。
阮荣容的婚礼进行的还算顺利——
之所以是还算,是因为她折腾了不少事,但因为阮世清盯着,还有阮荣安暗中相助,都被按了下去。
她竟然想办法要逃婚!被阻止之后还哭着求阮世清让她去找宋遂辰。
说实话阮荣安并不觉得逃婚有什么可指摘的,但若是为了宋遂辰,那她想不通。
宋遂辰都那样对她了,堪称绝情冷漠,她竟然还不肯死心,连自己名声都不要了要逃婚去找他。
阮荣安见不得一个女子这般糟蹋自己。
人生在世,需得先自爱,而后人爱之。
自己都不爱自己,何况别人?
这个道理阮荣安是十五六岁时想到,之后又用了三年失败的婚姻才想明白,而阮荣容——
阮荣安只希望她之后能想明白。
阮世清作为父亲,虽然对她失望,但她的夫家却是用心去寻的,那家人诗书传家,行事清白,家规甚严,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只这一条,便让许多疼女儿的人家有心许嫁,阮家在里面并不算出挑,可见阮世清的用心。
因为这个原因,最近伯府寻了由头,没让外人见她,一直将她关在小院牢牢看了起来、
阮荣安到的时候,她的继母宋婉婵正在跟阮荣容说话,阮荣容则木木的坐在那儿,母女两人之间的氛围显而易见的有些紧绷。
“母亲。”阮荣安客客气气的唤了声,一抬眼,就见阮荣安直直的看向了她。
阮荣安撇去一眼,命人呈上礼物。
她不准备多耽搁,早就做好了打算,放下礼物后就走。
“姐姐。”谁知,她没理会,阮荣容却主动唤了她一声。
“嗯?”阮荣安平静应声。
“我真的很喜欢他。”
听到这句话,阮荣安只觉莫名其妙。
他?宋遂辰?
她撇过去一眼,连话都不想接,可阮荣容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说祖母偏爱阮荣安时她的不甘心,说宋遂辰眼里只有她时的渴求和希冀,说之后的种种,声音很轻,但任由宋婉婵如何制止也未曾停下。
阮荣安知道她是不甘心,所以借机发泄罢了。
“姐姐,你现在嫁给公冶丞相,比宋大哥更好,你是不是很得意?”到最后,阮荣容口中一转,讥诮道,直勾勾的看着阮荣安。
“得意?不至于。”阮荣安本来是不准备理会她的,但她也不想白白受了对方的污蔑,她居高临下睨去一眼,漫不经心道,“我们两情相悦,能结成缘分,开心倒是真的。”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得意的。”
“倒是宋遂辰,摆脱他的时候,我同样也很开心。”
“宋大哥那么好,你配不上他!”阮荣容怔怔的,也不知道在听到阮荣安的话后想到了什么,忽然咬牙道。
阮荣安看着她,忽然嗤笑一声。
“阮荣容,你又有多喜欢宋遂辰呢?你们见面的次数都没多少。”她抬步过去,俯身捏住阮荣安的下颌,注视着这张温婉娇柔的面容。
“说到底,你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一开始是不甘心被她比下去,后来是不甘心被宋遂辰拒绝,她的心思藏得深,但一旦露出来,又浅的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可笑!”她一甩手推开了阮荣容的脸。
“你胡说!”阮荣容大声道,似乎要证明什么一样,道,“我是真心喜欢宋大哥的。”
“是不是真心,如何真心,你自己知道。”阮荣安接过一月递来的帕子擦手,而后将帕子轻飘飘扔到了阮荣容那张犯蠢的脸上。
“可谁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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