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作伥——人间废料【完结+番外】

时间:2025-03-15 23:07:25  作者:人间废料【完结+番外】
  我极度惊慌,意识到自己犯了病,爬出了桌底:「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别怕,这不是你的错。你听好,接下来我说的话非常重要。」我姐姐抓着我发抖的双手,「宫中西边有块不让人进的地方,因为那里有人在修缮围墙,所以围了起来,对不对?」
  我用力点头。
  「好,说明我花你一支人参买来的消息不假。宫中西边围起来的地方,没人能进去,除了修缮围墙的劳工。这批劳工应只在白天工作,夜里光线昏暗,不适合他们修墙,因此西边这块围起来的地方,夜里是没有人守着的。宫墙高,但肯定有没葺好的地方。我们从那出去。」
  「可是……可是我没学会下墙,就在是不是来不及了?」
  「来得及,不要怕。你记不记得,那一年我故意捉弄你,我教你爬墙,没教你怎么下墙。今天我教给你,你要好好记住,好好地学。耽误了不少时间,就在天色已晚,你快去收拾些细软,把碍手碍脚的东西都弄干净了。告诉他们我要陪你去无人的地方散散心,去去病气,随后立即跟我到那儿去翻墙,咱们逃得远远的,好不好?」
  她拍了拍我僵直的脊背:「快去收拾东西,办利索点。」
  一百二十七
  这设想真疯狂,但放在我的混账姐姐身上,似乎又显得格外合情合理。
  我姐姐要带我逃出皇宫,她究竟是向哪儿借来的胆子!这世间还有她害怕的事吗?
  我一面想一面收拾东西。在熟睡的蓬蓬面前犹豫再三,最后灌了一瓶安神药给她。
  她全然没有觉察危险的降临,只是咂巴着嘴,慢腾腾地翻动小小的身躯,安睡着。
  我我把她裹在睡毯里,企图把她包成很小的一团,我姐姐道:「你想要带蓬蓬走?」
  我看她懊悔的神色,才知道她说的不能见人的东西里,就包括蓬蓬。她不想留她。
  我哀求道:「她很乖的,她吃了药,不会讲话的,又这么小。我抱着她,大家都只会以为她睡着了。我是她的母妃,我没办法动手杀她。如果她留下,皇上拿她滴血验亲,别说是她,整个相府的性命都不保了。于情于理我都得带她走的……」
  「你怕我掐死她吗?」我姐姐叹气,「我也是她小姨。」
  她动了恻隐之心,伸手掐了掐蓬蓬圆乎乎的脸:「罢了,就当挂了只包袱。咱们该走了。」
  我抱着蓬蓬,托辞要与两位家人在宫中散步,去去病气。一离开宫人的视线,就抱着蓬蓬狂奔。所有的景色都在飞速地后退,变成模糊的一片。我知道我在逃,我要逃出去,越远越好。
  我和我姐姐一路遮遮掩掩,或说说笑笑,在无人监视的角落,就迈开双腿不知疲倦地狂奔,迈入围栏之内的区域,我有些紧张,毕竟此处修缮多年未完工,是我也极为陌生的领域。
  但我姐姐猜得没错,修缮的工匠下了钟,甚至没有一个人在监守。
  「奇怪了。」我姐姐拧起眉头,「一个人也没有,这说不过去。我原想着要怎么绕过在此处看管工具的人,竟一个人也没有……」
  「此处鲜有人烟,或许是根本不设人看管,或者是有人偷了懒。」
  「凡事往坏了想,到时候才觉得好。」我姐姐悄声说,「万一只是去如厕,到时候撞见就不好了。再等等看,不着急。咱们已经到这了,能走的。你瞧,墙就在那儿,对不对?」
  我点点头,其实夜里黑漆漆一片,我看不分明,但我姐姐在,我是不怕的。
  只要我姐姐牵着我的手,我是哪儿都敢去的。
第9章 长夜
  一百二十八
  等待的时间远比我想的要久,但我认同我姐姐的谨慎,偌大的一个地方无人看管,好似一块放了乳酪的空盒子,很诱人,也很诡异。
  我和我姐姐肩并肩躲在灌木丛中,轮流抱着昏睡了的蓬蓬。一个提着灯的太监悄无声息地走过,向我和我姐姐藏身的地方遥遥看来。
  「怎么了?走着。」他身后又冒出一个提灯的太监。
  「那儿好像有人在说话。」前面的太监朝我和姐姐这头一指。
  「有人在说话?你确定是有人在说话?不是野猫?」
  「不是野猫,那不是野猫的声音。」
  一阵极长的沉默。
  我和我姐姐好似被架在火炉子上烤,屏住呼吸。我们蜷着身子,目光晶亮地注视着前方。
  「哦。」后来的太监发出一声促狭的笑,「那没事了。不该听的别听,不该看的别看,咱只管自个儿取了东西就好,走着。」
  「可是……」
  「可是什么?听咱家一句劝,走,别惹得自己一身骚。」
  后头的太监推着前面的太监,两人絮絮叨叨地走远了。
  两朵莹莹的灯火消失在茫茫黑夜。
  我的心头亮了起来,身子瘫软下来。
  我姐姐在衣襟上擦了擦自个儿的手汗,握着我的腕子:
  「别怕,你胆子总是这么小。你听好,胆子大才有活路,不要怕,怕是没有用的。」
  我用力点头,死死抓着我姐姐的手。
  我与姐姐从未来过此处,一边摸索着前进,一边停下观察四周。
  夜色又黑,我心里很是担心,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神经紧张。
  我忽然抓住她手臂:「有、有人的声音……」
  我姐姐低声不耐道:「你太紧张了,哪儿来的……」
  她这话说到一半就忽然止住,因为那声音确实越来越大。
  我和她对视一眼,月色下,我们清楚地看见彼此眼中震惊的神色。
  不是巡逻、不是砌墙、不是寻人、不是追捕、不是宫人恰巧路过。
  人声,却酷似野猫发情时,喉中挤出的凄厉嚎叫,语调绵长旖旎。
  我们都知道那是什么了。
  一百二十九
  真是好大的胆子。
  后宫的水,是这样深,却没能溺死两只偷情的野猫。
  宫中的烛火闪着幽幽的光,我与姐姐在草丛中小心翼翼地躬身抬头,想探明情况。
  本以为只是偷欢的宫人,我在看清二人面庞的一瞬间,瞳孔骤缩。
  顾岑!
  而那女子的眼角正有一颗醒目的痣,她仰着脸,半是痛苦地将头撇开。
  饶是我姐姐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及时捂住自己的嘴,转头看向了我。
  而我,怔怔地大张着嘴,双唇颤抖,鼻翼翕动,好似一条搁浅的海鱼。
  是她!
  尚未生育她年龄虽长,却有白瓷一般细腻的肌肤,与纤细的腰身。
  我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凝固,双脚发麻发冷,喉中吐不出半个音符。
  那张过分美丽的脸,我在宫宴看过无数次,多年前我就见过此人。
  当时我还年轻,还未嫁入宫中,我姐姐在宫宴上大出风头。
  顾岑面露兴味,这个人在高座上抚摸着那颗痣,浅浅一笑。
  长公主,她是顾岑的表姐,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着同一脉血。
  虽是表姐,他俩可是作为亲姐弟养在宫中的,与乱伦无异!
  他们不恶心吗?
  他们不恶心吗!
  我胃中一阵翻腾,我没想到,那一瞬间,我发现我心的恶心大过伤心,竟然呕出了一摊黄水,尽数吐在我姐姐的裙裾上。我想起了惨死的李妙语,想起了她腹部血迹斑斑的巨洞、胸腔裸露的白骨、沾满唾液的纸团、面带微笑的尸首,那一个接一个死去的嫔妃,还有十八岁那年,在回府路上,看见的出殡长队。时间让我忘却,命运却要我重拾苦痛。
  我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没有月亮的夜晚,我悄悄地掀开了那道棺盖。
  时隔七年,我才读懂了她的深意,白色,不属于任何一位嫔妃的颜色。
  皇。
  后宫的女人如惊弓之鸟般互相怀疑,却没想过,这个人会是皇家的人。
  一旦找对了方向,所有无法解释的疑虑都有了去处。过去的点点滴滴都成了伏脉千里的草蛇灰线:桂花糕里的无名之毒、被收买的西面门卫、含着白纸团死去的李妙语、收拾好包袱却忽而自缢的沈锦、疯疯癫癫的宫婢楚楚、滚落在绒毯上的人头、自尽身亡的神婆、池中伸出的双手、甚至还有我姐姐入宫之前惨遭凌辱的境遇……一切的恶行,在此刻找到元凶。
  我的心急速下坠,穿过层层云雾,来到我不愿得知的真相,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顾纾在暗处,一定布了很大很大的一盘局,远在我尚未入宫的时候,这局就已经布得极好,当我嫁入宫中,这张蛛网自四面八方而来,一点点将我拽入深渊,不止是我,还有锦嫔,说不定毁容的玉妃,还有多年未出子嗣的诸多嫔妃,也有她的手笔。连太后都被蒙在鼓里。后宫二十多位美人的命运,不过是她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东西。嫔妃们越恐惧,顾纾就越高兴。
  我不解的是,既然她妒恨我在那三年得了顾岑的宠爱,为何时至今日还不来杀了我?
  难道是因为顾岑?顾岑爱我的细腰、爱我的美人痣、爱我的笑与跋扈。有我一个还不够,他还要纳来数位与顾纾容貌相似的嫔妃作替身来宠。他纵容着长公主四处作恶,凭着她的喜恶与心情,在后宫随意屠戮无辜的女子。饶我怎么看,他都是那只替顾纾掩盖恶性的伥鬼。
  他爱顾纾胜过所有人,若顾纾要我的性命,他怎么会不愿意给她,以博美人一笑呢?
  还有林太医,林琅又是谁的手笔?我与他之间有这么大一个把柄,若他是顾纾设来勾引我的棋子,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把婴儿抱去滴血验亲,而是任我安然地把蓬蓬养到这么大?若他不是顾纾的棋子,为何又与顾纾走得如此相近?我犹记当年,瑾妃说他是顾纾跟前的红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以为顾纾是那黄雀,现在看来,或许暗处还有一人,在针对我。
  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忘记这些灰暗的回忆,它们在我目睹真相的瞬间争先恐后地占领我的大脑,我心中寒意四起,后宫,何止是好深的一潭水,它是一片海,溺毙了诸多女子。
  一双温热的手捧住了我的脸,我看见我姐姐在皱眉:「淮南,不许怕,不要忘记我的话。」
  她说得对,复盘不是我现在要做的事,我要逃!我要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他们都疯了!谁是蝉、谁是螳螂、谁是黄雀,都与现在的我毫无关系,因为我再不想待在这么个鬼地方了!
  「你吐了我一身,我穿着不舒服,同我换下裙衫。」
  我不疑有他,借着夜色的掩护,与她十分迅速地交换了衣裙。
  这插曲让我冷静下来,将疑虑抛在脑后,同我姐姐寻找出路。
  一百三十
  时间像奔腾的河流,不知倦怠地流逝着。
  我和我姐姐开始焦虑,不得不安慰彼此。
  会找到,会找到的,现在还没有天亮呢。
  寻找的过程中,我的思路逐渐清明,忽然道:「或许根本无墙可修。」
  我姐姐道:「我糊涂了。或许那道未修好的墙,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反应过来的那一刹,我与我姐姐同时抬头看身侧的高墙,面露敬畏。
  「看起来挺高的,比相府的难爬。但是没关系,咱们还有办法。他们为了掩人耳目,一定会留些东西在此处,譬如砌墙时要用的木梯,总得有人进进出出地搬它,做出一副修墙的假相。」
  「我马上去找。」
  我姐姐朝我点点头。
  一声的啼哭,惊动黑夜。
  蓬蓬醒了!药效过去了!
  会被发现的。必须让让她停下。
  我发现自己此刻简直冷静得可怕,因为姐姐说,要大胆,不要怕。
  我捂着蓬蓬的嘴,她还呜呜个不停,我咬紧牙关,尝到了一丝腥意。
  会被发现的。必须让她停下。
  在我姐姐震惊的眼神中,我捏着她的脸,把另一瓶安神药也灌了下去。
  乌黑的药水从她小小的嘴边溢出。蓬蓬挥舞着粉拳,嘤咛两声后沉寂。
  好极了,不会被发现了。我为自己的窃喜感到恐惧,我简直是个怪物。
  蓬蓬,娘对不起你,你今后就算变成痴儿,娘会照顾好你的,娘是为你好。
  「他们一定听到了,会有人过来查看。所幸宫中有孩子的嫔妃,不止你一个,还有苏妃。你对外称病,一定是先去她那儿探查的。没时间找工具,你过来,踩着我的肩膀上去。」
  「那你呢?你怎么上去?」
  「我当然能上去了。」
  「不可能,你不要骗我,你走吧,你踩着我上去,带着蓬蓬走。我踩着你上去,也带不走蓬蓬,我爬墙不如你厉害,我不会下墙的。」
  「我很惜命的,你放心。你行动不便,在此处碍手碍脚,我先将你送出去。然后抱着蓬蓬,去那里。做好你自己的,别给我拖后腿。」
  她在黑夜中遥遥一指,可我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只看到一棵巨大的树影在晃动。
  「那里有一堵更矮的墙,我瞧仔细了。我会把蓬蓬绑在背上,我会从那里翻墙。」
  「可是,我看不清,万一那里没有树……」
  「啧,我同你说了,别拖后腿,知道吗?」
  这句话让我倍感愧疚,我再犹豫,就是在害她。
  时间紧迫,我姐姐是这么厉害的人,她有办法。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耽搁时间,听她的安排。
  「我教你下墙,不耽误事。下去之后,在那接应我,一步都不许离开。」
  「你记住,其实翻墙出去一点儿也不难,下墙的秘诀只两个字,勇敢。」
  「孤注一掷,你就敢跳下去。所以江淮南,你要勇敢,勇敢就有活路。」
  没想到这就是她的答案。勇敢,若我早点学会,一切是否会因此改变。
  我上前一步。我姐姐忽然出声:「妹妹。」我回头,为她的称呼惊诧。
  「怎么了?咱们忘记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我想要同你说点话。」
  「什么话?」我的心跳得极快,因为我面对着她,已经看见远处的点点火光。
  宫中在找人了,虽然还没往这儿走。我紧张道:「你快走,别说了,来不及了!」
  我心急如焚,语速极快:「你快逃,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咱们出去了再慢慢说。」
  黎明前的夜实在太黑了,我看不清我姐姐的神情,只能看见一张很模糊的面孔。
  一声短促的哽咽,像海燕掠过水面般仓促闪现,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她的啜泣声。
  我姐姐很少哭,因为她没有害怕的东西,我感到一丝反常:「你在哭吗?你在害怕?」
  我上前一步,想要伸手触摸她的面颊,确认自己的推测,却被她挥手挡下:「别闹。」
  她嘿嘿笑了两声:「你怎么老疑神疑鬼的?天下没有什么能让我江淮北害怕的东西。」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