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皇帝的喜悦表现的非常明显,那就是大手一挥,赏赐如流水一般进了允恩阁。
更是直接把她提为正三品贵嫔,赐封号为“怡”。
并破格让她迁居到了只有二品嫔妃才有资格居住的宫殿里,改名为允恩宫。
皇后紧跟皇帝步伐,也是赏赐不断,其他嫔妃也只能咬牙跟上。
明明恨不得对方死,却不得不拿出贵重东西笑脸相送,这就是为什么人人都想往高处爬的原因。
一时间,李婕妤,哦不,是怡贵嫔,几乎是风头无两,成了宫里最最得意的人儿。
第107章 阴郁宦官与高门妃子(10)
阮观南刚到毓华阁门口,尚宝监的小公公们就把皇后的赏赐送了过来。
给她送来的都是适合她这个位分穿戴的,虽然没有多华贵,但也颜色鲜艳、年轻俏丽。
瓜果就是半颗西瓜和一小盘葡萄,虽然分量小,但也看的阮观南眼馋不已。
眼神示意了一下,扶桑赶忙给领头的小公公的送上了赏钱,笑着说道:
“这位公公,这是我们主子给大家的喝茶钱,辛苦你们跑一趟。”
奇怪的是,这小太监却并没有收下的意思,低声道:
“这本就是奴才的本分。”
阮观南听到这声音,视线下意识转到了那个塌腰垂头的身影上,声音有些惊讶,
“这位小公公身影很是眼熟啊。”
说完,她又走近了几分,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声音也好似在哪里听到过。”
李淮逸心陡然一紧,袖子里的手无意识蜷缩了一下,声音更低,
“贵人多忘事,您前些日子帮过奴才,奴才感激不尽。”
阮观南恍然大悟,
“你就是上次御花园被顾才人刁难的那个小公公?难怪眼熟。”
李淮逸心口一松,却又有些说不出的莫名滋味。
“几次见你都是这般低着头,这是为何?”,阮观南好奇问道。
李淮逸沉默不语,但头始终低着,眼睛看着对面女子那精致好看的绣鞋。
他越不说,阮观南越是想要反骨。
她松开扶着扶桑的手,又走近了几分。
在所有人惊诧的眼神下,阮观南用扇子抵住他的下巴缓缓抬起,一张清秀柔和、毫无攻击力的脸就出现在她面前。
阮观南一愣,禁不住笑出声,
“你这小公公长的倒是秀气好看,低着头这是怕别人看到你的俊俏脸蛋?”
明显戏谑调侃的声音落入耳中,李淮逸耳尖禁不住漫上红晕,轻声说道:
“主子说笑了,奴才只是习惯了低着头走路。”
阮观南看着他这副纯情样子,眼睛里的笑意更是明显。
她移开抵着的扇子,为自己扇了扇风,转身向里面走去,没有回应他的回答,眼里的笑意更是无人可见。
扶桑赶紧把赏钱塞给他,转身就跟了进去。
李淮逸垂头看着手中的银裸子,忍不住用手指摩挲了一下。
然后才缓缓收回了袖子里,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午时,阮观南刚午睡起身,月见就进来禀报,
“主子,皇上龙心大悦,大赏六宫,尚宝监的小公公又来送赏赐了。”
阮观南眉眼含笑,调侃道:“这一天赏赐可真不少。”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开心的跟着出去领赏了。
她看了一眼盒子里的珍珠钗,拿起来把玩了一番,别说,到底是皇帝赏的,档次就是不一样。
这珍珠看起来莹润光滑,个头还大,就是素净了一些,她不太喜欢。
她放回盒子里,月见就接过盒子去归置了。
阮观南看着面前垂头恭敬的熟悉身影,笑着拿过一个荷包递给了他,笑着说道:
“今天两次劳烦小公公了,赏赐本主子很喜欢。”
李淮逸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双白腻玉手,在深色荷包的映衬下更是玉指纤纤、莹润发光,牢牢的吸引着他的视线。
阮观南不耐的晃了晃,回过神的李淮逸伸手接了过来,低声道:
“多谢阮贵人赏赐。”
阮观南同样也被刚刚看到的那双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大手吸引了目光。
不由的感慨,这人的手还真是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李淮逸送完赏赐,径直回了直殿监。
“安公公,您回来了?”
尚宝监的小太监讨好的打了个招呼。
“嗯。”
李淮逸点点头,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太监撇撇嘴,暗自嘀咕道:
“真是个怪性子,这赏赐哪用得着他去送啊?难道是阮贵人的赏赐高?
房间里的人可不知道手底下的小太监对他行为感到奇怪。
进了房间后,他驼着的背缓缓舒展开来,习惯低着的头也一点点抬了起来,再没有一点刚才的老实木讷。
伸展开的身体挺拔修长,眼神也从原来的柔和陡然变的犀利而又冷沉。
但脸蛋的清秀却与他整个人格格不入,给人一种诡异而又荒谬的反差感。
如果有人在场,一定会一眼看出,李淮逸走路的仪态很好,根本就不像个太监。
可惜,没有人看到。
走至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同样的银裸子,然后小心的取出刚得到的荷包,把银裸子一起装了进去。
随后盯着手中的荷包看了半晌,眉心突然一凝,他骤然收紧了掌心,原本平滑的布料都攥出了折痕。
半晌,他随意的把荷包塞入枕头底下,转身快速出了房间。
第108章 阴郁宦官与高门妃子(11)
自怡贵嫔爆出有孕后,皇上大半时间都留在了允恩宫里陪着她。
这让本就嫉恨不已的后宫众人更是怨气冲天。
而皇帝平时除了去那些有皇子的妃嫔那里吃个饭以外,其他嫔妃那里几乎很少踏足。
新人那里更好似是被彻底遗忘了一般,更是连皇帝的面都看不到。
今日一早的请安,众人显然都憋了一股火气,就等着当事人来了好发泄一通。
左等右等,皇后娘娘都来了,怡贵嫔这才姗姗来迟,很是不走心的给其他人见了个礼,就施施然落座了。
她酷爱颜色艳丽的衣裳,如今身上这件料子更是今年新进贡的“燕羽殇”。
此布料色如孔雀罗,精美华贵,料子表面在光照下还微微发光,很是稀奇好看。
如今宫中有这布料的,除了高位上的皇后和贵妃,怕是只有怀孕的怡贵嫔才有了。
如此,也可见皇帝对她的重视了,确实有得意的资本。
“怡贵嫔还真是母凭子贵了,瞧瞧这衣裳,怕是妃位上的娘娘们也不常见了。”
丽昭仪依旧发挥稳定,光看怡贵嫔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她心里的火气就止不住的往外冒。
“嫔妾差点以为,皇上就独独宠爱怡贵嫔一人了。”
柳婕妤冷冷开口道,向来冷淡的脸上厌恶之色一闪而逝。
阮观南好奇的看了一眼柳婕妤,心中啧啧感叹。
她自入宫起,几乎就没怎么见这冰美人开口说什么话,如今倒是听到她难得开口讽刺人了。
不过也难怪,这柳婕妤和怡贵嫔一样,同是第一批秀女。
一冰冷一妩媚,两人一进宫就很得皇帝宠爱,这几年更是几乎不相上下。
这次怡贵嫔抢先一步怀孕升了位分,再冷淡的人心里怕是也会不舒服。
不愧是死对头,柳婕妤一开口,怡贵嫔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差劲起来。
不过因为怀了孕底气更足的缘故,她很快调整好,火力全开,
“切,皇上倒是也宠爱你,可惜啊,一个不下蛋的母鸡,白得了那么长时间的恩宠。”
哗……
全场哗然,整个大殿顿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阮观南惊呆了,她看怪物般的扫了怡贵嫔那边一眼,心中很是惊奇,
这女人是怎么在后宫里活这么长时间的,难道就凭着皇帝的宠爱?
说话完全不过脑子,也不知道是心直口快,还是蠢的依旧稳定了。
果然,在场有一个算一个,脸色黑的快赶上御膳房的锅底了,看着怡贵嫔的方向恨不得吃了她。
怡贵嫔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她这段时间已经被捧习惯了,很难再去卑躬屈膝的道歉,
于是干巴巴的开口道:
“嫔妾孕期不适说错话了,诸位姐妹不要见怪。”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谁都没有开口接话的准备,就在众人都不太想搭理她的时候,有一人站了出来打圆场道:
“呵呵,怡贵嫔可能是孕期火气比较旺,说错话也在所难免的。”
话中的讨好之意很是明显了。
阮观南唇角微翘,赶忙用扇子浅浅的遮了一下。
“怎么哪里都有顾才人的事?显着你了?”
柳婕妤不客气的呛声道,眼神冰冷的刮了她一眼。
顾才人脸色苍白,缩缩脑袋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今天请安弄的大家都很不愉快,皇后娘娘也贴心的赶紧叫散了。
*
“儿臣给母妃请安。”
萧承信步而来,对着上首的女子行了一礼。
等坐下后,才发现贤妃的面色似是有些不愉,他疑惑开口问道:
“母妃可是遇到了烦心事?”
贤妃看了他一眼,心情才有些好转,缓声道:“没什么。”
萧承放下手中茶盏,随口问道:“母妃可是因为怡贵嫔一事烦心?”
贤妃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萧承轻笑了一声,随意道:
“母妃,一个跳的欢的蠢笨蚂蚱,也至于让您烦忧至此?”
贤妃幽声叹了口气,说道:
“承儿,那可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子,天生贵子,意义不同。”
萧承眼神一厉,随即恢复正常,冷声道:“母妃,第一子还少?生下来那才叫第一子,长成那才叫贵子。”
萧承眼神里的冷意蔓延,幽幽道:
“如今,只能算是个不知性别的皇嗣罢了。”
贤妃转念一想,觉得他说的也对,心里也不觉得松了口气。
随即瞥了他一眼,嗔怪道:
“胡言乱语,你也不怕这话传出去!”
萧承往后一靠,笑的很是肆意,
“母妃,要是随随便便就传了出去,儿臣还图谋什么大事?干脆像二哥那般,做个闲散王爷算了。”
贤妃隔空指了指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似是想到什么,起身把前段时间的闺秀画像又拿了出来,平静说道:
“承儿,母妃无能,我儿婚事一再拖延至今,如今万不可再拖下去了,你看看哪个合心意,母妃这次一定帮你达成。”
说起这个,萧承也想起了这件事。
虽说一开始他并没有觉得父皇会轻易给他和阮家赐婚,但也没想到父皇竟然打着这样的算盘。
他指尖一下一下点着桌面,眼神晦暗不明,这就是权利的好处啊……
“母妃,最近边境有些异动,儿臣想运作一下,婚事稍后再说吧。”
经历了之前这件事,他对成婚暂时没有什么想法了。
他必须尽快成长,绝对不想再这般任人摆布。
贤妃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并没有再说什么。
*
这边,阮观南一边赏花一边悠哉的回去,路过惠竹轩的时候也径直走过,没打算停留。
可还没等她走过去,只听一道熟悉的女声传进了她的耳中。
听声音的方向应该是处在惠竹轩和毓华阁中间的那片竹林里。
阮观南脚步微顿,是进也不是,退也为难,索性站在原地,等人发现她的身影后自觉住嘴吧。
可背对着她的夏落凝根本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对面前低着头的小公公低声控诉,
“你为什么避我如蛇蝎?我自问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阮观南顿时瞪大了双眼,脸上的平静也逐渐被错愕取代。
我的娘嘞!
她竟然撞见了夏落凝和李淮逸的私会场面?
震惊过后,阮观南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本打着让人发现她的念头陡然转变。
她示意扶桑站远一些,自己弯下腰猫着步子前进,直到能看见两人身影的时候才停下。
然后躲在树丛后兴奋的窥探起来。
第109章 阴郁宦官与高门妃子(12)
“夏主子,请自重。”
李淮逸弯腰后退几步,声音轻缓,但低垂的眼睫里包裹着浓浓的不耐与厌烦,
“您救过奴才一命,奴才也帮了您,我们本就没有瓜葛,何来避如蛇蝎一说?”
夏落凝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嘴巴张合半天,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她脑海中浮现了三年前的场景。
那时她才被父亲送入宫,因为父亲对嫡姐的偏颇,她在家中处处受到欺负和打压,姨娘也始终抬不起头。
明明是父亲见色起意要了姨娘,受害者却被主母多番惩罚。
如果不是姨娘恰好怀了她,如今能否存于世间还未可知。
而她的父亲,一家之主,官居正二品的兵部尚书大人,却对她们不闻不问,任由嫡脉肆意欺凌。
后来,看到她模样出落的好,又打上了她的主意。
抱着用她挣前途的打算,这才对她和姨娘有了几分好脸色。
然后,她就被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送入了宫,为他的官途和嫡姐的未来铺路。
皇帝的年龄可是比他爹还要大啊。
进宫当晚,她本来心情烦躁,想着出去走走散散心。
等走到湖边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前边的声音格外嘈杂。
但是因为天黑只能看到一些人影,她并没有看清那边的情况,只听到一声“噗通”的落水声。
夏落凝本就聪慧,她知道自己可能遇到什么灭口的场景了。
害怕的她赶紧躲到假山缝隙里大气也不敢出。
等到周围都安静了,她才纠结半天,壮大胆子走了过去查看情况。
看到水中确实有个人在微弱的挣扎,她吓的连忙倒退几步,转身就想离去。
可在转身之际,她眼角余光瞥到了那人月光下的面容,水淋淋的好似在发光。
于是,她果断改变了主意,找了根树枝过来救他。
幸好他慢慢恢复了意识,抓住树枝游了上来。
夏落凝累的直喘气,等那人爬上岸站起身后,她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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