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九月十二岛——苏莞雯【完结】

时间:2025-03-16 23:06:38  作者:苏莞雯【完结】
  六年级入学报道的那一天,楮十弘没有捕获汤岩的身影。他努力镇定地等着酷暑的九月过去,十月过去。直到台风的季节画上句号时,他踩着满地水洼向汤岩家跑去,满脸通红,气喘不已。
  从一扇厚重的大门背后,楮十弘看到了空荡荡的黑白色房间。在那里,他得到的消息是汤岩已经离家出走,与父亲再无往来。
  到今年为止,楮十弘与汤岩失联了有十二年。
  楮十弘偶尔设想,如果他还活着,是不是已经改名换姓,在哪个领域取得了辉煌的成功,或是陷入了落魄的泥沼无法自拔。而眼前的这个汤岩,看起来既没有世俗的成功,也没有世俗的落魄。他是一个凡人吗?不,看他那自大、狡猾、爱卖关子的德性,他也绝不会是一个本分的凡人。
  “小心。”汤岩伸手抓住一只飞行器的机身,也打断了楮十弘的发呆。
  楮十弘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是被十二岛这种谣言迷惑了心智吗?”他接过飞行器,目光却没有离开汤岩,“该醒醒了!”
  他的话发自内心,也有善意。儿时的他看不清自己扭曲的嫉妒心,现在他好歹也是个成年人,心境平和了不少。
  但汤岩并不是每次都有问必答。现在他就没有开口,他也感受不到楮十弘说的“醒醒”是什么气味、音调与颜色。
  “叽哩——”一串毫无征兆的声音响起,零碎而尖利。
  汤岩敏感起来,旋转着身体环顾四周。
  “啊啊!”楮十弘突然大叫着向后倒地,手中的两架无人机也失去平衡,直触地面。
  汤岩伸出手,却没有拉回楮十弘。因为一个手掌大的灰色身影闪过,让他立刻抽回了手。
  “是老鼠啊!我就知道这地方不是人待的……”楮十弘在地面稳住身体,找回了无人机。
  汤岩不说话,只是身体下蹲,在地面摸索着什么。
  “你……你在干嘛!”
  在黑暗中,身姿起伏的一只灰鼠露出了白色的尖牙,但它很快就被楮十弘一脚踢开,身体甩向夜色。
  “啊,吓死我了。”楮十弘坐在地上,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怎么样,我踢得准吧?”
  汤岩的表情有如凝固。“你把那只飞鼠踢下去了?”他机械地转身,向一无所有的窗口张望。
  “飞……飞什么?你干嘛生气……”
  “从十二岛里出来的飞鼠。”汤岩摘掉手套,伸手扶起楮十弘,“先去医院吧。”
  “医院?”
  汤岩开始收拾背包,包括楮十弘的包。
  “哦,你是说我刚才摔倒了吧?我看看啊,手臂是有点破皮,不过我没这么弱不禁风。”
  “快点!”汤岩停下手中的动作,厉声说,“被感染会死的。”
  “感染?”楮十弘笑了笑,然而当他的目光撞上汤岩眉骨下闪烁的光亮时,笑容就烟消云散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救……救护车……”
  楮十弘从身上慌张地摸出手机。
  “浪费时间。”汤岩将自己的背包背在胸前,背对楮十弘蹲下身,“我背你下去。”
  “开什么玩笑,我……”楮十弘的声音连同双脚一起瘫软下去。
  汤岩背起了意识模糊的他,向夜色望了一眼。从那里升起了声音的海市蜃楼,有车的引擎声,小孩的叽叽喳喳,还有对面马路“嗙”一下追尾的声音。这里是二十九层楼。离地约九十二米高。十二岛里的飞鼠在这里现身,入口的线索时隐时现。
  他可以对付心急,因为心急无济于事。
  两人一点一点地下行。周身是浓密的黑暗,只有汤岩的手电筒不稳定地照射着小片的,肮脏的,毛坯的地面。
  下。下。下。下。
  闷热发臭的空气裹紧两人,腥气微溢。二十九层楼,意味着六七百级阶梯。两人一起上楼时还是傍晚,虽然当时面对的是同样缺乏光照的楼道,但深夜中的它显然有更令人恐惧的面目。
  这样昏了头的路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
  汤岩感到肩膀上楮十弘的头微偏了下。
  “真……真的有十二岛?”背上之人问,“那到底是什么……”
  “一个星球的碎片。”
  汤岩答得轻松,还用笑声填补了之后的空白,这让楮十弘又一次怀疑那话里可信的成分有多少。
  但在之后的那段黑暗路途中,楮十弘记起,十二年前他敲开汤岩家的大门时,看到的是一个空荡荡的黑白色房间。
  在那个房间里,呛人的白烟像水一样流遍地面,蒙住了一个半躺着的颓废男人。男人怀抱的灵位,陈列着一个女人的名字。那年的石膏病尤其凶猛,夺走了汤岩母亲的性命。汤岩也离家出走,开始了流浪的生活。
第3章 九月!眩晕的飞鼠03
  03“过敏。”褪色的病房里,日光大面积升起。楮十弘在一张狭窄的病床上撑开眼皮。“喂!”他干渴地叫了一声。房间里唯一能回应他的人……只有窗边的汤岩,而他毫无动静。这是九月的清晨,汤岩穿着不合时节的银灰色夹克,右肩倚靠着窗旁的墙壁,头也偏向墙壁。他的两手既不搭在窗台,也不插进口袋,而是顺其自然地下垂,目光放在远处。楮十弘看不到他的目光,却感觉他的心思一定放在了很远的地方。而自己,正被分列左右的空病床所包围,在这个公用的病房中感到局促,烦躁,缺一杯水。“喂!我有事吗?”他抬了抬插着针管的右手,看了一眼头顶悬挂的药水瓶。他犯了错。不应该在汤岩失踪十二年后头一次主动现身时,对他不加防备。不应该在汤岩提出十二岛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时,有一丁点的好奇。更不应该在汤岩还没说清楚计划时,就跟着他爬上了北纬大厦的二十九层楼——那可是个除了混混就是老鼠的大型垃圾场啊。汤岩直起身子,走向他。“我没有被老鼠传染什么吧?”汤岩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怎么回事?”楮十弘从吱呀作响的病床上坐起,眼睛盯着汤岩手背上零星的红色瘢痕。“我过敏了,你倒是没什么事。”“怎么过敏的?”楮十弘的回忆中,汤岩只做了两件可疑的事。一是向空气摸索。二是捉老鼠。等等,记得汤岩那时候说了“飞鼠”……汤岩在楮十弘的床沿坐下,不客气地压住他的左腿,他的眼睛似笑非笑:“你有兴趣听一个故事?”“说来听听。”楮十弘的后背向墙靠去。“故事主角是个十三岁的男孩。”“等等,谁?你吗?”楮十弘打断了他。“十三岁的男孩。”“是个好像有点小聪明,但是爱装模作样,让人烦透的男孩?”“算是吧。”那就是汤岩本人没错了。楮十弘摆摆手,让他继续说。汤岩告诉他,有一天黄昏,也是九月,男孩跟着一群飞鼠爬上了一座停工的大厦。一开始他只到了第二层就不愿往上走了,但飞鼠也停下来等着他,引诱他。最后男孩向上爬到了很高的位置,看到…
  03“过敏。”
  褪色的病房里,日光大面积升起。楮十弘在一张狭窄的病床上撑开眼皮。
  “喂!”他干渴地叫了一声。
  房间里唯一能回应他的人……只有窗边的汤岩,而他毫无动静。
  这是九月的清晨,汤岩穿着不合时节的银灰色夹克,右肩倚靠着窗旁的墙壁,头也偏向墙壁。他的两手既不搭在窗台,也不插进口袋,而是顺其自然地下垂,目光放在远处。
  楮十弘看不到他的目光,却感觉他的心思一定放在了很远的地方。而自己,正被分列左右的空病床所包围,在这个公用的病房中感到局促,烦躁,缺一杯水。
  “喂!我有事吗?”他抬了抬插着针管的右手,看了一眼头顶悬挂的药水瓶。
  他犯了错。不应该在汤岩失踪十二年后头一次主动现身时,对他不加防备。不应该在汤岩提出十二岛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时,有一丁点的好奇。更不应该在汤岩还没说清楚计划时,就跟着他爬上了北纬大厦的二十九层楼——那可是个除了混混就是老鼠的大型垃圾场啊。
  汤岩直起身子,走向他。
  “我没有被老鼠传染什么吧?”
  汤岩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怎么回事?”楮十弘从吱呀作响的病床上坐起,眼睛盯着汤岩手背上零星的红色瘢痕。
  “我过敏了,你倒是没什么事。”
  “怎么过敏的?”楮十弘的回忆中,汤岩只做了两件可疑的事。一是向空气摸索。二是捉老鼠。等等,记得汤岩那时候说了“飞鼠”……
  汤岩在楮十弘的床沿坐下,不客气地压住他的左腿,他的眼睛似笑非笑:“你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说来听听。”楮十弘的后背向墙靠去。
  “故事主角是个十三岁的男孩。”
  “等等,谁?你吗?”楮十弘打断了他。
  “十三岁的男孩。”
  “是个好像有点小聪明,但是爱装模作样,让人烦透的男孩?”
  “算是吧。”
  那就是汤岩本人没错了。
  楮十弘摆摆手,让他继续说。
  汤岩告诉他,有一天黄昏,也是九月,男孩跟着一群飞鼠爬上了一座停工的大厦。一开始他只到了第二层就不愿往上走了,但飞鼠也停下来等着他,引诱他。最后男孩向上爬到了很高的位置,看到一片强烈的白光。
  白光横在空中,有个奇怪的声音从那里呼唤他。男孩跨过粗糙的毛坯地面,停住了。因为再往前就是洞开的窗口,是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位置,也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摔成一滩模糊的血肉。
  有银色的粉尘从白光中飞出,汇聚起来,成为一条空中走廊。飞鼠走了过去,没入白光中。男孩几乎要向前踏去,但是颠倒的城市让他恐惧了。他也不知道,有的选择是不等人的。越来越大的风浪裹挟着甜的、苦的和无数种难以名状的味道形成旋风,似乎要将他的身体掏空。当他久久闭着眼睛,又在风与雾的漩涡中睁开眼的时候,看到自己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前头。那个新诞生的自己踩上了空中走廊,勇敢地,义无反顾地,虽然步履摇晃。
  “等等——”男孩发出了嘶哑的叫喊,但是他无能为力,陷于原地。
  视线前方的自己回过头,双眼发亮,却冷漠而嫌弃地看着自己。那张脸连同身体,最后被白光包裹,消失在空中。
  故事戛然而止。
  “没了?”楮十弘问。
  汤岩说:“都消失了,白光也好,空中走廊也好,飞鼠也好。”
  楮十弘发出了笑声:“这个故事水平不行,太神棍了。首先那另一个男孩是怎么来的?”
  “复制人。”
  楮十弘微张着嘴,然后说:“这不符合规律。”
  “你说的是地球的规律?如果陷在这里头,很多事都不会有答案,我吃过教训了。”
  “那你说白光和空中走廊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星球的入口,纠正下,那是个星球的碎片。空中走廊是某种晶体汇聚成的,平时这些晶体通过极其复杂的光折射实现隐形。”
  “又绕回来了。”楮十弘有些头疼。
  “那个男孩花了很多年时间查找这些信息,但信息也是碎片,能拼凑起来的部分不多。知道点什么的人似乎都消失了。”
  “他的目的是什么?我是说那个男孩,查这些想做什么?”
  “再一次找到入口,然后毫不犹豫地进去。现实多无趣啊,何必把人生浪费在这里。”汤岩的论调并不新鲜,当城市以它急功近利的作风生产着高耸的泡沫,让心无所依的人们只注视着由数据堆砌的结论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寻找隐匿的世界。
  “不是因为钱?”
  “当然也是一个重要原因,里头有极其罕见的晶体物质,比金子还贵上数百倍。”
  听到这个楮十弘显得有些配合了:“如果最开始男孩能找到入口,为什么后来就找不到了?”
  汤岩站了起来,泛着红斑的两手插着口袋:“我开玩笑的。”
  “喂……”
  还没等楮十弘抱怨,汤岩的左手就冲向他的嘴巴,张开虎口按住两腮。有一个瞬间,楮十弘有个感觉:他本来是想伸出右手的,但不知为何临时更换了左手。
  汤岩说:“耐心等这一瓶点滴打完。你的员工还等你出院呢。”
  他松开手,迈开步,走到了门边。
  “你要走了?去哪里?”楮十弘问了又问,“还在西失城吗?你现在在做什么?”
  空气安静了几秒。
  “你说职业吗?”汤岩视线朝上,“投资经纪人。”
  在西失城的三大支柱产业中,穿行着一条稳固的鄙视链:科技业的鄙视金融业,金融业的鄙视房地产。虽然房地产坚信自己才是西失的始祖,文明的发源。
  此刻,科技业的楮十弘,目光复杂地看着姑且能纳入金融业的汤岩。
  汤岩有些笑意:“西失城正以吓人的速度成长为地球上最富有的城市之一,应该说多亏了我这种人。”
  “西失城最大的宝藏就是高耸入云的泡沫,也多亏了你们。”
  汤岩伸手旋开门把手:“有什么投融资方面的意向可以找我,我帮你对接资源,佣金好谈。”
  他离开了病房,带上门,和年轻的护士们擦肩而过。衬衫、夹克与黑牛仔裤包裹着他轻飘飘的身体。走出病房区时,他顺手关上了一扇厚重的铁皮门,来到一条楼梯前。医院的楼梯一向宽敞,尤其是当人们目标一致地挤在电梯门前时,下楼梯便成为了一种私享的乐趣。
  他轻巧地下行。在一条楼梯结束的平地上,他从口袋里逃出了一只黑色的小匣子。那是楮十弘的探测器,闪烁着稳定的橘色光点。他收起它时,注意到了身边的一面仪表镜。
  他凑向镜子,整理头发,又停下了手。一双眼睛不加掩饰地怒视他——那正是他自己的目光。镜面仿佛将他拆分成为两人。名为汤岩的他,对镜中人挤出了对抗的眼神。镜中人用唇语回击了他。
  “去、死、吧。”
  但这一连串非同寻常的场面,只持续了几秒。
  汤岩将夹克的连帽盖上头顶,转身下楼梯,混入了医院来来往往的身影中。
第4章 九月!眩晕的飞鼠04
  04“鸟都飞不过去的地方。”医院一楼的大厅里,混杂着多股横冲直撞的人流。汤岩不得不放慢步调。“那个地方,没有一只鸟能飞过去。”有人的话惹起汤岩的注意。汤岩晃动着视线,一边捕捉声音的来源,一边侧耳倾听。那人又说:“你想啊,鸟一靠近就不见了,肯定有问题。”汤岩开始后退,几步之后转入大厅一侧的取药区。成片的蓝色靠背椅中,被占据的座位不算多。有一男一女前后坐着。男的模样二十出头,声音却比中年人更为衰微。他有着猫头鹰一般枯瘦而又毛躁的头颅。在他四顾时,被汤岩瞥见了那发黄的眼珠。与之相比,另一人则是一名谨慎的女孩。她穿着素色宽衣衫,紧身七分裤,坐姿拘谨,被动地应付着前排座位上屡屡回头说话的男子。“你该不会已经签了合同吧……那个租房合同?”男的说,“大伯说你在学校外面租房的时候我就想,该不会往那一片租吧。虽然租金是便宜点。”女孩轻声附和,目光则紧盯取药窗口上方的电子显示屏,扎起的头发微微抖动。男子打了一个哈欠:“你上大学后身体不是没问题的嘛,来医院看来是有钱没处花了?我最近……”电子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串新的名字。“就是来取点备用药而已。”女孩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攥紧手中的取药单走向窗口。她取的药不少,有四五只狭长的盒子。她将盒子匆匆收回手提包后,迅速拉上了拉链。接着,她含糊地告别男子,脚步连贯地走向了医院大门。汤岩双手插着口袋,若无其事地朝她的相反方向走去。等到女孩出了医院大门之后,他在形容枯槁的男子面前站定。“你也知道啊,那个鸟都飞不过去的地方。”汤岩不慌不忙,又别有意图。男子斜着眼睛看了看汤岩,搭在椅子上的腿顺势收了回去:“你谁啊……”“我其实是……”汤岩坐到男子身边,环顾左右后,小声说,“搞科研的。嘘!我们刚好在研究不寻常生命体的探测技术,就是……唉,几句话说不清,但是我们特别需要收集你刚才说的那些情报。放心,科研经费我们还是有点的。”汤岩伸出的手中有…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