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是将手覆盖到山体冰雪上去,继续道:“可我就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她皱起眉头,按理说,这万年修为存于己身,要是有什么异常,她早该发现了。这也是为什么那时对寂和的动机虽有怀疑,却没深究的原因。
谢子和右手缓缓托出仙力,想对这些寒川溯源追寻,若真的已经被炼化了,那么源头就应该是破晓寒。若没有,那源头的秘密也藏不住!
应如是看着他施法,这种术法她只在书上看到过,毕竟不是学医的,不精通此道,只是略有了解。传闻里,这种医术只有天赋相当高的人才有资格修习,谢子和会,应如是并不意外。
这个术法需要耗费大量仙力,尤其对象还是上神,在这里施展更是难上加难。应如是干脆助他一臂之力,抓着他的手腕把神力渡给他。
谢子和一掌拍上寒川,卷着金边的灵光向四周蔓延开来。应如是在一旁冷眼瞧着,她并无什么不适,反而更好奇,这万年修为的大山下到底是什么?
随着灵光慢慢发散,谢子和眉头渐渐紧锁起来,细细探查良久才收了术法。他转头看向应如是,脸色凝重的对她摇了摇头。
这是有蹊跷了!
谢子和道:“有个东西,藏得很深,在元神屏障之下,我无法判断那是什么。不过,我肯定,那个东西,不属于你。”
应如是微微沉下目光,不过一瞬,眉眼间的决心已下!随后左手一翻,提掌运气,四周高耸寒川竟然就这么随着神力波动震了起来!连清潭中的水都好似要往外翻涌!
上神之力强大如斯,面前这座寒川竟就这么被硬生生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山体裂隙,直通深渊!再随着神力一激,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竟然冒出点点星火!
看到那星火的一瞬间,应如是什么都明白了!破晓寒,破晓寒,哪里来的火!!!
……
第54章 撕裂
随着法术急召,谢子和元神归位,刚一回体,一个咳嗽连带着一口鲜血就呛了出来。刚刚在灵域里虽有应如是护着,但那毕竟是上神的灵域,谢子和只是上仙之身,还是有些招架不住那汹涌澎湃的神力波动。应如是就有些严重了,撕裂灵域里的山体等同于撕裂自己的元神,可唯有如此,才看得清那下面,到底藏得是什么!她嘴角还挂着血丝,却是忍不住慢慢笑起来,无奈又悲哀,气愤却又无力:“我以为我飞升了!我以为我是上神了!哈哈哈……”我以为从此可以不再受威胁了……明明是笑,谢子和却觉得她在哭。哭的是,迈过千山万水,得来的却是山穷水尽;笑的是,自以为柳暗花明,却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谢子和缓缓将目光从她脸上移走,在一旁冷静分析道:“魔君应该是先把诅咒下到了寂和身上,而寂和又把他所炼的修为都传给了你。当时二十几股气流乱窜,你也来不及分辨,只要你用破晓寒融了那些修为,这诅咒最终就会随着那万年修为移植到你的元神里。”“难怪,难怪会下生死诀,他要确保我能飞升!飞升之后,生死诀解了,而他给我下的那条诅咒却会埋藏在我元神深处,作为威胁我的筹码。”应如是轻笑着摇头,她就不理解了,世界上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去威胁她?从小到大,飞升前,飞升后,包括她的飞升都不过是景风给她设的局!何其可笑!又何其悲哀!“这个诅咒……无解,”谢子和看着应如是轻轻说道,可应如是并没有什么反应,像是在意料之中一样,“因为施咒人是上神,上神以血为祭,加持了诅咒的效力。已经不单单是诅咒了,可以说是一种禁术。”应如是闭了闭眼睛,嗤笑了一声,费尽心思下给她的诅咒,怎么会有解?随后问道:“若我把这万年修为强行取出呢?”谢子和摇头:“其实殿下心里比我更清楚,上神的一身神力来源于天地,靠这万年修为牵制,取出来,神力爆了修为,可能会丢掉性命。”“不取出来,景风,他可以随时威胁我呢!”应如是嘴角微微颤抖:“景风,只要他想,随…
随着法术急召,谢子和元神归位,刚一回体,一个咳嗽连带着一口鲜血就呛了出来。刚刚在灵域里虽有应如是护着,但那毕竟是上神的灵域,谢子和只是上仙之身,还是有些招架不住那汹涌澎湃的神力波动。
应如是就有些严重了,撕裂灵域里的山体等同于撕裂自己的元神,可唯有如此,才看得清那下面,到底藏得是什么!
她嘴角还挂着血丝,却是忍不住慢慢笑起来,无奈又悲哀,气愤却又无力:“我以为我飞升了!我以为我是上神了!哈哈哈……”
我以为从此可以不再受威胁了……
明明是笑,谢子和却觉得她在哭。哭的是,迈过千山万水,得来的却是山穷水尽;笑的是,自以为柳暗花明,却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谢子和缓缓将目光从她脸上移走,在一旁冷静分析道:“魔君应该是先把诅咒下到了寂和身上,而寂和又把他所炼的修为都传给了你。当时二十几股气流乱窜,你也来不及分辨,只要你用破晓寒融了那些修为,这诅咒最终就会随着那万年修为移植到你的元神里。”
“难怪,难怪会下生死诀,他要确保我能飞升!飞升之后,生死诀解了,而他给我下的那条诅咒却会埋藏在我元神深处,作为威胁我的筹码。”应如是轻笑着摇头,她就不理解了,世界上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去威胁她?从小到大,飞升前,飞升后,包括她的飞升都不过是景风给她设的局!
何其可笑!又何其悲哀!
“这个诅咒……无解,”谢子和看着应如是轻轻说道,可应如是并没有什么反应,像是在意料之中一样,“因为施咒人是上神,上神以血为祭,加持了诅咒的效力。已经不单单是诅咒了,可以说是一种禁术。”
应如是闭了闭眼睛,嗤笑了一声,费尽心思下给她的诅咒,怎么会有解?随后问道:“若我把这万年修为强行取出呢?”
谢子和摇头:“其实殿下心里比我更清楚,上神的一身神力来源于天地,靠这万年修为牵制,取出来,神力爆了修为,可能会丢掉性命。”
“不取出来,景风,他可以随时威胁我呢!”应如是嘴角微微颤抖:“景风,只要他想,随时召唤这条诅咒,让本不属于我的修为一起反叛这具身体。就算没死,估计也是业火焚身,饱受折磨。但是他并不想让我死啊,因为他到现在都没有召唤过这条诅咒,甚至都没见过我。他就是想让我无路可走,受制于他!”
刚开始的怒火和冷意渐渐化成了委屈,要真是让她去拼命,她也没什么可说的。拼命么,谁怕谁,大不了同归于尽!可偏偏,偏偏对方又不想让她死,对方就是想让她活着,抓着她的把柄,让她为己所用,去做一把锋利的刀!
应如是啊应如是,这死斗场,真的能逃出来吗?
她真的很讨厌这种人,这种事,就像当初她母君威胁她去修文一样。她好像一生下来就应该活在他们的期待里一样,他们总有办法让她去做他们想让她做的事,她就一点自由都没有!
可她不是给他们活的!
“其实……”谢子和看向应如是:“还是可以解决的。第一个,杀了施咒者,就没有人再能够召唤这条诅咒了。”
“杀了景风?”
谢子和点头。
应如是微微摇头,苦笑道:“那你比我敢想。这几位上神的实力都不好说,我去杀他,说不准最后是被他杀。”
“你身后还有云归君。”谢子和看着她道。
应如是闻言愣了一下,避而不答,随后低声问道:“第二个方法呢?”
谢子和道:“在魔君想要伤害殿下之前,让自身足够强大,让破晓寒能够彻底压制那万年修为。即使诅咒被召唤,那万年修为燃烧成熊熊业火,你也有能力,把它扑灭。”
应如是垂眸看着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最后叹了口气,轻轻道:“那很难。”
良久,谢子和才低声回道:“我知道。”
应如是,武修第一;谢子和,医师第一。第一怎么来的,他们又付出了多少努力,日夜兼程,寒暑不辍,他们比别人更知道这有多难。
应如是不过一千二百岁,这万年修为是需要她至少付出千余年才能跨越的大山。而现在,景风会给她这个时间吗?
“殿下,”谢子和唤了她一声,拉回应如是的思绪,道:“当务之急是您刚刚受的伤,无论选择哪一种方法,都应该先把伤养好。”
应如是强撑着精神,道:“我明白。云归岭后山上有一汪灵泉,我会去疗伤。”
谢子和想了一下,还是提醒道:“下诅咒的人,应该跟殿下有血缘关系。”
应如是抬眼看向他,谢子和继续道:“不然不至于藏得这么深,让殿下自己都发现不了。只有血缘,才能掩盖这些痕迹。”
“亲戚?”应如是一手慢慢扶上额头,支撑着自己,何其讽刺!为什么做这些事的人还偏偏是她的亲人?
气愤又无奈,应如是觉得自己都快没力气去说话了:“有多亲的血缘关系?”
谢子和摇头:“看不出来,但肯定没有父母亲近。”
“我父母也不会对我做这种事。”应如是脸色冷淡下来,继续道:“我没那么认血缘关系,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谢子和看着应如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留下了药,就自己一个人默默退下了。要是别人,他可能还会安慰几句“没事的”,可这是应如是,这种话他没办法说出口。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讲,无异于毁灭性的打击,因为应如是不是一个可以被控制的人。
谢子和走后,应如是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开始发红的鼻头,就着一旁的行军床瘫倒了下去。闭着眼睛,随手扯过旁边的一本书,扣在脸上,看着就像是想要遮挡营帐里刺眼的烛光。
说实话,飞升上神虽然有些痛苦,但应如是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上神,可以做任何想要做的事,因为足够强大。
可正当她以为,什么都变好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她也终于有能力去保护自己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的时候,却发现她的飞升,不过是又给自己上了一道枷锁!
神力的翻涌,元神的撕裂,旧事反复,痛苦延续,应如是觉得老天爷像是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这万年修为要是处置不当,轻则反噬,重则神形俱散;要是应如是什么都不做,那这筹码景风就抓实了。威胁她去干嘛呢?灭了仙界吗?
那他还是不够了解应如是,要是硬逼着她,威胁她去做什么事,她还真不介意去跟他同归于尽!
她只属于她自己,这是永远都不会打破的防线!
……
天都,应府,藏宝阁。
掌事的正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冷不丁有个身影闪了进来,顿时醒了盹儿。
“参见殿下!”
“嗯。”应如是看到不是先前的那个老头儿,只淡淡应了一声,道:“我进去一趟,不必跟母君说我回来过。”
“诺。”
……
藏宝阁最深一层的大门缓缓关闭,那机括沉重的声音听得直让人胆寒,像是一座牢笼,要把人和黑暗都囚禁在里面。
……
五日后,掌事的才看到应如是从里面出来,面上并无异常,只见她身后的头发压得微微有些折痕,像是长时间靠在什么架子旁。
这五天,她是一直待在藏宝阁吗?他还以为应如是早就离开了,毕竟,一般到这儿都是取个物件儿。那这五天她待在哪?怎么一直都没见过?
掌事的忙道:“需要为殿下准备吃食吗?”
“不了,我马上就离开。”应如是身形一顿,转头问道:“这几日你当值,可曾看到过我?”
掌事的看着应如是冷峻的面容,连忙会意,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曾,小仙已经很长时间都没见过殿下了。”
应如是微微点头,脚步不停,转眼就没了踪迹。
……
风声打叶,雀鸟惊起。
应如是的身影在云归岭后山慢慢穿梭,似是在漫无目的地散步,极力平复情绪;又似是在对着什么在淡淡嘲讽,嘲讽它的不自量力……
灵泉冒着丝丝寒气。
应如是解了外袍,随手扔在一旁,一步一步走入灵泉,冰冷刺骨的泉水渐渐没过她的大腿。
到了灵泉中央,应如是俯下身,盘腿打坐,感受着冷意沿着发丝慢慢往上攀援。
寒气冰冷贴肤,她沉下心来,把心中所有的事情都抚平下去。她现在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尽快把伤养好,无论怎样,这是本钱!就算最后要战,她也要好好地打一场!
她自己撕裂的那道伤痕并不深,毕竟打架多年,下手有分寸,恢复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若不及时修补,有什么危害她自己心里最是清楚。若是在关键时刻这里掉了链子,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疗伤时,似是感觉到什么动静,应如是缓缓睁眼,看到岸边有一个小童子正在往灵泉里撒着什么东西。
小童子只顾着撒手上的药丸,也不抬头,却好似知道应如是望过来了一般,道:“殿下只管疗伤,这是云归君让我给您带来的灵药,助您事半功倍。”
应如是闻言,也不答话,闭上眼睛,继续入定,借着这里的天地灵气和药效助力,调动神力,修补元神。
第55章 雾色
待她再睁眼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山去了。小童子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估计撒完药就走了。她站起身,山林间晚风一吹,应如是身上又湿漉漉的,还真是有些凉了!应如是一边往岸上走,一边用神力烘干了周身衣物,弯腰捡起外袍,掸了掸灰,穿回身上,就往云归阁的方向走。远方云归阁灯火通明,想来云归君也还未歇下。应如是刚进阁楼,就看到坐在中央闭目养神的云归,揖手道:“云归君。”云归闻言睁开眼睛,道:“过来坐。”待应如是坐过去,云归把手边准备好的糕点递给她,道:“吃点儿吧。”应如是看着糕点,道:“我不饿。”云归似是才想起来,微微一笑:“是了,你现在已经是上神了。”神明之身,又怎会有饥饿之感。应如是点头,微微笑道:“不像以前,饿个十天半个月还能发个烧什么的。”云归把糕点放到离应如是不远处,道:“怎么受伤了?”应如是默了一瞬,道:“自己干的。”“发生什么事了?”云归皱起眉头。应如是没答话,只道:“我要是告诉你,你会告诉我母君吗?”云归道:“如果事关重大,我有这个义务告诉你母君。”“那我还是别说了,您也别在我母君面前提。”应如是有些负气道。“为什么?”应如是捋了捋头发,两手撑在背后,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道:“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说:‘你看,我当年说什么,要你修文,非要跑去修武。你看看现在,又受伤了吧!’”云归看着应如是模仿她母君的语气,侧过头轻笑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应如是继续道:“所以啊,与其听这种话,我还不如出了事自己扛着,心里也好受些。”说完,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云归道:“无论发生什么事,自己扛不住了,记得往回跑。师父和你的家人,你都可以依靠。你母亲也就是嘴上厉害,实际上她比谁都担心你。”应如是看着面前的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语气怨怨道:“知道了。”她当然知道他们可以依靠,可她早就不习惯了。“伤怎么样了?”应如是:“全好了。又是灵泉又是灵药的,想不好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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