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外伤、内伤严重,才好了一点点,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冬香和紫叶下了狠手,保证让他脏腑受损。
但手指的小物件摘下来了,不会造成皮肉破裂。
紫苏拼了这些年积攒的力气揍人,累得瘫软在地上,气喘吁吁。
但这样暴揍可恶可恨的人,真的太爽了。
她笑得龇牙咧嘴,朝她们摆了个胜利的姿势。
大夫人当真是料事如神!
陆正鸿被麻袋罩得严严实实,气息奄奄地躺在地上,如死一般半天没动静。
她们把麻袋拖拽到春芜苑的庭院,跟江四捆在一起。
就等天亮后,去报知陆正涵。
陆正涵休沐了一日,今儿一大早要进宫朝议。
马车已经备好,他步履匆匆地往府门赶去。
徐管家疾步赶来,“大爷,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陆正涵听见他的声音跟平常不一样,不得已转身问道。
“春芜苑的紫叶来报,昨儿半夜春芜苑遭贼了。”徐管家忧心忡忡道,“她们当场抓住两个窃贼,其中一人是……”
“快说。”
“……是三爷。”
一瞬间,陆正涵的脸庞布满了阴霾。
三弟净会给他找事!
难不成,三弟要偷那套钗?
徐管家又道:“她们把三爷扣押在春芜苑,请大爷过去。”
陆正涵知道沈昭宁的意思,不就是要讨个说法吗?
“你去春芜苑传话,先不要动三弟,散朝后我立即回府。”
“是。”徐管家知道这件事的利害,立即去春芜苑传话。
沈昭宁不介意等陆正涵晚点回府,反正人在这儿跑不了。
她吃了早膳,喝了汤药,坐在廊下缝制花包。
陆正鸿疼醒了,看见自己被人五花大绑,而且跟江四绑在一起,顿时,怒火掀飞了天灵盖。
他从小到大就泡在蜜罐里,何曾受过这等欺辱?
而且是被一个低贱的庶人绑着?
“哪个天杀的绑着老子?还不速速给老子解开?!”
“三爷,这是春芜苑。”江四低声提醒。
为了保住小命,他背叛了主子。
但是,他绝不会自曝的。
陆正鸿听见“春芜苑”这三个字,气炸了。
越气,身上越疼,呼吸一下就疼得快厥过去了,满头大汗。
他调转方向,看见沈昭宁怡然自得地坐在廊下,就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贱人,你胆敢绑我,我杀了你!”
“贱人,放开我!”
“贱人,我一定把你大卸八块,扔去喂狗!”
没多久,他哑火了,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一来,实在太疼了,疼得没力气。
二来,咽喉又干又哑又疼,喊不出声音了。
好难受啊!
不仅全身疼痛,而且没得吃、没得喝,这不是虐待他吗?
“喂!给我送来茶水和早膳。”陆正鸿朝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喊道。
“你们聋了吗?老子要喝茶吃饭,你们必须伺候老子!”
“贱人,你敢饿着老子,老子弄死你们!”
他理直气壮地喊了又喊,不多时又没力气喊了。
沈昭宁给紫叶使了个眼色。
紫叶从小灶房拿了两个馒头,扔到地上。
“你竟敢让老子吃这么低贱的馒头?当老子是狗吗?”
陆正鸿气急败坏地怒斥。
江四饿了,悄悄地伸手,拿了一个馒头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陆正鸿见他吃了一个,目眦欲裂地叱骂:“少吃一顿能饿死吗?”
紫叶捡起剩下的那个馒头,“府里的大黑只吃肉,瞧不上馒头,三爷你或许连狗都不如。”
“你!”
如若眼神可以杀人,他早就这里的所有人统统杀光。
无论他如何叫嚣狂吠,再也没人搭理他。
过了半个时辰。
苏采薇搀扶着陆老夫人急匆匆地赶来。
后面跟着一大帮丫鬟婆子,把本就不大的春芜苑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见宝贝儿子像狗一样被绑在庭院树旁,陆老夫人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快给鸿儿松绑。”
她怒火高涨,把眼里的泪意烧干了。
周嬷嬷连忙吩咐跟来的丫鬟婆子解救三爷。
陆正鸿委屈地告状,“母亲,那贱人不仅把我打了一顿狠的,还把我绑在这里喝西北风一整夜。”
陆老夫人看见儿子鼻青脸肿、遍体鳞伤,心疼得快厥过去了。
她怒目瞪向沈昭宁,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贱人,你竟如此狠毒,这般作践鸿儿?!”
“姐姐,听闻三弟半夜潜入春芜苑行窃,但不是没得手吗?”苏采薇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何至于下如此狠手,把三弟打得遍体鳞伤?三弟本就受了重伤,倘若你的人下手没个轻重,把三弟打出个好歹来……你教母亲怎么活?”
“二夫人这话错了,没得手就不是行窃了吗?”紫苏气愤地驳斥,“杀人未遂就不是杀人了吗?”
“住口!”陆老夫人疾言厉色地怒斥,“主子说话,你一个贱婢插什么嘴?掌嘴!”
周嬷嬷面无表情地过来,给紫苏掌嘴。
沈昭宁从容地走过来,把紫苏挡在身后,小脸布满了冷霜。
“昨儿半夜,窃贼潜进春芜苑,紫苏和院子里的仆人把窃贼抓了个正着。当时天黑,她们并不知窃贼是堂堂侍郎府的陆三爷。”
她声音不大,却传到院子里的每个角落,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苏采薇带着老夫人前来要人,在她的意料之中。
此时,陆正鸿已经挣脱了束缚,由两个婆子搀扶着,穷凶极恶地怒指她。
“放你娘的屁!我在二门等,根本没来春芜苑……”
不对!
他心里一慌,结结巴巴地解释:“我的意思是……”
“原来是三爷指使江四潜进春芜苑行窃,你在二门等他得手后拿着东西跟你汇合。”沈昭宁似笑非笑地凝眸,“三爷认了便好。”
“认什么认?我没指使江四行窃,你休想诬蔑我!”陆正鸿一动怒,一用力,就哪哪儿都疼。
尤其是胸口,疼得他胸闷盗汗,快站不住了。
紫苏道:“奴婢亲眼看见你们主仆二人在二门碰头,哪里诬蔑你了?”
陆老夫人的愤恨和怒意在体内翻腾,加上叫嚷声你来我往,此起彼伏,吵闹声把她刺激得烦乱不堪。若非周嬷嬷和苏采薇搀着她,她也撑不住了。
“你把鸿儿打成重伤,我不会放过你……咳咳咳……”
第37章 死不认错,还敢狡辩
“姐姐,我们是一家人,总不能把人打残了、打死吧?”苏采薇苦口婆心地劝道,“三弟挨了这顿打,受伤不轻,也算是受过罚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这次我可以小事化了,不再追究,若有下次……”
沈昭宁的尾音故意拖长,清冷地挑眉,“我已交代下去,若再有此类的事发生,打死不论,打不死的,押送京兆府治罪。”
陆老夫人气得肝疼,怒意使得她的面容格外的狰狞。
这贱人分明是针对鸿儿!
想骂死这贱人,却因为喘不上气,骂不出声来。
陆正鸿气炸天,“贱人,今日不弄死你,我就不姓陆!”
话音还未落地,他不顾腿脚不便,不顾浑身剧痛,愤恨地冲过去,定要亲手打死这贱人。
可是腿脚刺痛得厉害,他差点往前飞扑,扑倒在那贱人的脚跟前。
那就丢脸丢大发了!
他咬牙拼命地忍着疼痛,拖着快散架的身躯奔过去。
快了,只有三步了!
紫苏站到大夫人面前,挖苦冷笑,“三爷当真是身残志坚。”
陆正鸿闻言,怒得整个人癫狂如邪魔,凶神恶煞地朝她挥拳。
撕了这该死的贱婢!
“鸿儿!”
陆老夫人的面庞交织着焦急、担忧,鸿儿已经受伤,万万不能再有事。
紫苏当然不想挨打,机灵地避开。
但没料到他是个不要命的,而且已然变成了一只暴怒的猛兽,追着她打。
虽然陆正鸿伤势不轻,但到底是男人,力气大,速度快,很快就拽住了紫苏。
她张牙舞爪地反抗,双手乱抓乱打,腿脚踢踹,凶悍得全然不顾对方的身份。
顷刻间,沈昭宁热血上涌,紫苏是女子,定会吃亏的。
她正要去帮紫苏,但冬香和紫叶已经先她一步,下场帮忙。
她们三人联手,对陆正鸿又打又拽又抓,很快变成了三人对一人的混战。
如此情形,沈昭宁倒是不好下场帮忙了。
只要紫苏她们不吃亏便好。
苏采薇大声地喊“住手”,但没人听她的。
“贱蹄子,你们竟敢对三爷动手!”
“你们都是死人吗?快去帮三爷!”
在她激动的叫嚷下,一众丫鬟、婆子蜂拥而上,加入混战里。
陆老夫人看见儿子被几个丫鬟群殴,刺激得差点昏厥过去。
她一步步地靠近,心力交瘁地叫着:“鸿儿,鸿儿……”
沈昭宁蹙眉看着乱成一锅粥的现场,感觉有点不妙。
而紫苏三人,已经落了下风。
“住手!统统住手!”
吵嚷声沸反盈天,淹没了她的声音。
她看见边上有一个铁盆,过去拿铁盆,用棍子敲。
春歇接收到苏采薇的眼神,悄然靠近沈昭宁,一边作势打她,一边把她拖拽到陆老夫人那边。
沈昭宁见是春歇,猜测她是故意拖自己下水,应该有所图谋。
她奋力地掰开春歇的手,但春歇力气不小,把她拽得死紧,竟然掰不开。
沈昭宁心底发寒,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突然拽扯她的头发,再发狠地把她推开。
巧的是,陆老夫人担惊受怕地看着陆正鸿的情况,往这边挪动,正好被摔扑过去的春歇撞倒。
“啊!”
春歇发出一声惨叫,跟陆老夫人一起摔跌在地。
这突发状况发生在瞬息之间,谁也没料到。
沈昭宁呆愣了一瞬,疾步过去把陆老夫人搀扶起来。
“母亲!”
苏采薇惊恐地奔过来。
但她比沈昭宁晚了一步,眼疾手快地把陆老夫人抢到自己身上。
“母亲,你哪里疼?”
她慌急地问着,朝那边站着的仆人大叫,“快去请薛大夫,快啊!”
陆老夫人摔得神智迷糊,嘴里不知呢喃着什么。
而刚到的陆正涵,看见了这一幕。
恰好是,沈昭宁推开春歇,春歇撞倒陆老夫人的一幕。
他的咽喉好似被人掐住,几乎无法呼吸,本能地飞速冲过来。
“母亲,你哪里不适,跟儿子说。”
他惊惶得大手发颤,不敢随便碰母亲。
陆老夫人双目微阖,嘟囔着什么,但说不出清晰的话。
苏采薇眼尾发红,泪珠儿大颗大颗地掉落,“夫君,我没照顾好母亲,是我的错……我好害怕……”
沈昭宁看见陆老夫人的头脸没磕伤,不知身上、手脚有没有撞到、骨折。
不过,方才春歇没有压到陆老夫人。
“不如先把老夫人送回去,速速请薛大夫医治。”
“你还有脸说?!”陆正涵陡然朝她怒斥。
“姐姐,母亲只是担心三爷受伤,并不是要打你,你为什么推母亲?”苏采薇嘶哑地哭着,泪眼婆娑地控诉她,“母亲年纪大了,而且这两日时感晕眩,你这么推母亲,万一摔出个好歹来……”
沈昭宁的心口狠狠地一滞,清寒地眯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推老夫人了?”
陆正涵的怒吼声犹如雨天响雷,重重地劈下,“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她惊愕地拧眉,眼梢飞落一抹讥诮的怒意。
“若陆大人看见了,那应该知道,春歇先打我、拖拽我,我不想跟她纠缠,只是把她推开……”
“死不认错,还敢狡辩!!”
他眼里的怒火如熔浆迸射,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狠厉十足,裹挟着滔天的怒意、恨意。
沈昭宁没半分防备,宛若一只布偶被一阵摧枯拉朽的狂风扫落在地上。
她来不及感受脸疼,嘴里涌出一股腥甜,脑额嗡嗡地响,有点晕。因为手臂撑在了地上,擦伤了,有点疼。
摔倒时应该扭到了后腰,又开始疼了。
她闭了眼,静静地缓了一下,这才聚起力气慢慢地撑起身躯。
面对陆正涵的时候,她的心里猝不及防地涌现一股酸涩的泪意。
以及,滚沸的委屈。
“我亲眼看见,你还敢否认?!”他染了血丝的眼眸充斥着猩红的阴戾,好似要把她吞噬进去,绞杀殆尽。
“你看见的便是全部吗?”沈昭宁幽冷的声音微弱得快听不见了,“再说,亲眼所见未必是真……”
“你的狡辩就是真的吗?”
陆正涵极力控制着颤抖的手,才没有扼住她的脖子,把她掐死。
第38章 跪下!给母亲赔罪!
沈昭宁狠狠压下眼里不合时宜的泪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我没推老夫人,也没想到春歇会撞到老夫人。”
呵!
男人的“许诺”,说破碎就破碎。
她和他之间,唯一的一丁点“和谐”,本就脆弱,如今随风飘散了。
也罢。
原本就对这个狗男人不抱任何希望的。
陆正涵见她一再否认,想起被人冤枉的滋味的确不好受,不免回忆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刻。
好像……她推的是春歇,春歇一下子就撞上了母亲。
当时的情形乱糟糟的,春歇撞倒母亲当真是意外吗?
他凌厉地瞪向春歇,还没开口问话,她就骇惧地趴跪在地上。
“大爷饶命,奴婢该死,但奴婢不是有心的。”她瑟瑟发抖,声音跟着打颤,“当时,奴婢担心大夫人不当心伤到老夫人,便过去把老夫人搀扶到安全的地方,没想到大夫人……”
“你一上来就拽我打我,根本没搀扶老夫人……咳咳……”沈昭宁心底的怒火瞬间如火山迸发,却猛地呛咳起来,再也说不出话。
“大夫人您为了推脱罪责,就把屎盆子扣在奴婢头上吗?”春歇害怕地哭起来,“奴婢卑贱,担不起这样的罪责。大爷明察,是大夫人打奴婢、推奴婢,奴婢这才撞倒老夫人的。奴婢愿受任何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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