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拿起砚台,朝小蜈蚣狠狠地砸下去。
瞬间,小蜈蚣被砸得粉身碎骨。
陆景耀惊得目瞪口呆,泥塑石像似的,半天没动弹。
这贱女人太猛了吧!
若是娘亲,看见蜈蚣的第一眼就吓得嗷嗷怪叫,然后屁滚尿流地跑去躲起来。
“你还藏了什么东西,一并拿出来吧。”沈昭宁淡漠地坐在书案一侧。
“你为什么不害怕?”
陆景耀寻思着,难道她害怕耗子、蟑螂?
今夜,让几个小厮去捉几只,明日放在她的床上,把她吓个半死。
“你这些伎俩都是我玩剩下的。”她清冷地勾唇,“若你有胆量,就勇敢地跟你父亲说,你不练字!”
“若你没那狗胆,就乖乖地在这儿待足一个时辰。”
“若你不愿好好练字,我也不会强逼你,你在这儿吊一个时辰,便可回去。”
陆景耀双手抱胸,趾高气昂地抬起下巴,“我就坐在这儿一个时辰,什么都不做,你能把我怎么着?”
沈昭宁似笑非笑地看向一旁的紫叶,“她会帮你。”
紫叶冰冷地按着手骨,啪啪地响。
他N瑟地冷哼:“你们敢打我,我就跟祖母告状!祖母最疼我了,一定会打死你们的!”
“老夫人无权过问。”
沈昭宁示意紫叶,她立即把他拽出来,把他当作一根木棍,敏捷利落地翻转过来,头朝下地倒提在半空。
陆景耀惊恐地挣扎,声嘶力竭地怒叫:“放我下来!若把我的头磕破了,我杀了你们!”
“你再用力点,万一紫叶手滑抓不住你,你的脑袋就要开花了。”沈昭宁好整以暇地警告。
闻言,他不敢再乱动,可是被人倒提着太难受了,脸蛋憋得红彤彤的。
“无论你如何折磨我、虐打我,我都不会跟你练字!”他气鼓鼓地嘶叫。
“巧了,我也不想教导你写字。”她鄙视地嘲笑,“像你这种顽劣、无脑的官家公子,不配我浪费心思和精力教导。”
“你是不是在骂我?”陆景耀气愤地瞪她。
“今日是我骂你,等你长大了,多的是人骂你、打你,算计你,谋害你。”
“要你管!”
“我当然不会管你,我会一边嗑瓜子一边欣赏你被人欺辱、暴打的模样。”
“我是陆府嫡长孙,没人敢欺辱我!”陆景耀憋得整张脸红彤彤的,却神气得很。
“我还是郡主呢,可是有很多人欺辱我,骂我打我,谋害我。”
沈昭宁掀起广袂,“看见了吗?”
虽然他被人倒提着,憋得难受,但看得很清楚,她的手臂布满了密密麻麻、丑陋不堪的伤疤。
看一眼就觉得恶心,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他想起芳菲苑的丫鬟说过,大夫人在乡下庄子遭受了欺辱整整三年。
而且是因为三年前他中毒昏迷一事,蒙受冤屈才被父亲逐去乡下庄子的。
“眼下你不刻苦读书,长大后文不成武不就,无一技之长,只能靠着陆家的荫蔽,啃着父母积攒的家财过日子。”沈昭宁漫不经心地说着,“其实很多人都想躺平了舒服地过日子,但很快就会败光家财,而且坏人很多,会千方百计地谋夺你的家财。”
“谁敢抢我的东西,我就杀了他!”陆景耀冷哼着嘲讽,“只有你这种蠢笨的人才会被人欺负。”
“你不读书,也不练武,长大了如何杀人?只有被人暴打的份。”
“府里那么多护院,我还可以买几个身手好的护卫保护我。”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那些身手不俗的人会不会对一个干啥啥不行、纨绔第一名的官家子弟忠心不二。”
陆景耀愣住了,不由得想起不久前的一件事。
他在街上遇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乞儿少年,这乞儿跟人打架从来没输过,他想把这乞儿带回府,从此跟在他身边,保护他。
他请了三次,这乞儿拒绝了三次。
最后一次,他生气了,问这乞儿为什么不跟他回府?
这乞儿轻蔑地瞥他一眼:“我不与纨绔为伍。”
陆景耀气坏了,打算强行把他掳回府,可是打不过他。
这贱女人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沈昭宁起身往外走,“把他吊着,时辰到了放他回去。”
他气咻咻地鼓起脸腮,就是不练字!
反正,这么吊着也没什么。
半个时辰过去,他渐渐地撑不住了,太难受了。
“喂!喂!人都死了吗?”
陆景耀生气地叫嚷。
紫叶进来,闲适地抱胸看他,“时辰还没到。”
“你放我下来,我给你五两。”
他太知道了,府里的仆人个个都贪财。
只要给仆人一点甜头,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奴婢会如实把你说的每句话报知大爷。”她嗤之以鼻。
“十两!”陆景耀爽快地加钱,“你可以额外提出一个要求。”
“奴婢的要求是,你可闭嘴吧。”
紫叶从兜里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般盯着他。
他气呼呼地瞪她,但这只是小意思,他不会认输的。
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她把陆景耀放下来,“你可以走了。”
他头晕目眩,坐在地上缓缓,以为自己听错了。
还以为那贱女人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她一定是忌惮他跟爹爹、祖母告状,才不敢做得太过分。
时辰还没到,苏采薇就在春芜苑前边等候,望穿秋水,望得脖子快断了。
看见耀哥儿,她心急火燎地迎上去,从头到脚打量他。
“耀哥儿,你没事吧?她打你了吗?”
“娘亲,我怎么会有事?”陆景耀N瑟地拍拍胸膛,“她怕我,不敢对我怎样。”
“她当真没对你……动手吗?”苏采薇摸摸儿子的脸和手,的确没受伤的迹象。
他摇头,兴冲冲地跑回去,下午就可以愉快地玩耍了。
但夜里,丫鬟给他沐浴时,看见他的脚踝有紫红色的淤痕。
苏采薇心痛得直抽抽,但没说什么。
翌日早间,她送耀哥儿离去后,吩咐春意:“你去春芜苑传话,请姐姐今日午时来膳厅吃饭,我要正式答谢她。”
贱人,今日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54章 把伪善的脸皮撕下来
陆景耀跟着紫叶来到书房,摆出一副“束脚就擒”的模样。
他是男子汉,倒吊一个时辰只是小意思。
只要不练字,任何事他都可以忍受。
紫叶噗呲一笑,“耀哥儿你吊上瘾了吗?”
沈昭宁轻缓地走进来,“你想要练字,还是想吊着?”
“吊起来吧。”
陆景耀视死如归似的,无所畏惧。
她吩咐紫叶:“让他半空劈叉一个时辰。”
“半空劈叉是什么?”他惊奇地问,好似嗅到了一丝不祥。
“今日无须头朝下,但两腿劈开,要绑麻绳。”紫叶笑盈盈地解释,摸摸他的脑袋,“那滋味无比的酸爽,你一定会上瘾的。”
陆景耀震惊地张大嘴巴,可以塞进一个大鹅蛋。
单单是想想,那种撕裂的痛就让他头皮发麻。
很快,紫叶把他吊起来,再把他的腿脚各绑一条麻绳。
她一使力拉拽麻绳,他就疼得魂魄出窍。
接下来,撕裂的剧痛把他折磨得汗流浃背、两腿发抖。
不多时,他就眼冒金星,找不到自己的魂儿了。
“耀哥儿,是不是很酸爽?”紫叶看见他红润的脸庞变得煞白,含笑打趣。
“多,多久了?”陆景耀颤抖得声音都打颤了。
“不到一刻,不急不急。”她慢条斯理地笑。
他气狠狠地闭眼,男子汉,必须忍!
可是,他娘的,太痛了哇!
他哇叽一声爆哭,“放我下来……我……我裂开了……”
沈昭宁专心地看书,头也不抬地问:“练字吗?”
“……练,我练还不行吗?”
陆景耀惨兮兮地哭着,落地时两腿酸麻得直打飘。
她写了最简单的三个字,让他照着仿写。
先看看他的症结所在和毅力。
他哭丧着脸练字,时不时偷看她一眼。
等了片刻,沈昭宁过去瞧瞧,差点没忍住拍他脑袋的冲动。
狗爪写的字都比他强。
于是,她抓着他的手,一边写一边讲解。
“按照我说的练,每个字只写一行,若写不好,继续半空劈叉。”
沈昭宁声音轻柔,陆景耀却听到了声音里的冷戾。
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半空劈叉绝对是世间最残忍的酷刑。
这贱女人太恶毒了!
他一笔一划地写着,颇为认真,专注的样子也有了。
果不其然,他写的三行字不再是狗爬了。
沈昭宁趁热打铁,又教了几个字,并且布置了课业,明日上交。
“耀哥儿,若你不喜欢半空劈叉,可以试试半空陀螺。”
“半空陀螺又是什么?”陆景耀恐惧地问,听着就很吓人。
“若你不认真练字,上交的课业不符我的要求,便要惩罚,半空劈叉、半空陀螺随你挑。”
“哼!”
他怒火冲天地离去。
等他想到法子惩治这贱女人,她就死定了。
紫苏想起上次在膳厅发生的事,担忧道:“大夫人,二夫人说要设宴答谢你,一定挖好了坑等你跳,还是不要去吧。”
沈昭宁清冷地勾唇,“有冬香和紫叶在,苏采薇伤不了我。”
她不想看见苏采薇伪善的嘴脸,但若不去,怎知苏采薇打什么主意?
再说,不给苏采薇出手的机会,如何把苏采薇伪善的脸皮撕下来?
……
苏采薇望眼欲穿地等着耀哥儿,看见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心口猛地刺痛起来。
“耀哥儿,你的腿怎么了?”她焦急得眼圈发红。
“娘亲,这里疼。”陆景耀摸摸大腿根部,委屈地痛哭。
他已经极力忍着,但一走路就疼得厉害。
苏采薇心疼得泪珠簌簌掉落,吩咐丫鬟婆子把他抬回去。
满腔怒火从眼眸喷出来,似要把不远处的春芜苑烧得一干二净。
那贱人伤害耀哥儿那地方,就是要毁了耀哥儿,让他没资格成为陆家的下一任家主,继而毁了她一辈子的希望!
那贱人愿意教导耀哥儿写字,实则打的是这主意。
恶毒至极!
苏采薇抬手抹去冰冷的泪水,脸庞交织着浓烈的恨与怒。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那贱人。
沈昭宁来到膳厅,看见长案上摆着丰盛的美味佳肴和美酒。
苏采薇从外头进来,温婉地笑着,“姐姐愿意赏脸,是妹妹的荣幸。”
春意奉上一杯热茶,苏采薇端过来,忽然跪下,表情一本正经,而且颇为恭敬。
沈昭宁淡漠地坐下,不置一词,权当看个表演。
虽然苏采薇自视甚高,但关键时刻总能做出惊人之举,而且能屈能伸……
“姐姐,三年前那件事,我还未正式向你认错。”苏采薇诚恳地奉茶,面上的悔意真诚得让人无法怀疑,“秦妈妈瞒着我谋害姐姐,害得姐姐在庄子饱受欺辱三年,虽然我不知情,但我有失察之过。”
“这三年来,姐姐九死一生,不会轻易地原谅我,但我还是要跟姐姐道歉。”她热切地奉上茶盏,“我也知道道歉不能弥补姐姐所受的欺辱、伤害,但恳请姐姐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若你真想赎罪,倒是有一个办法。”沈昭宁语声淡淡,并不掩饰眼里的厌恶。
“姐姐请说。”
“你跟大爷说,当年是你指使黄柳儿下毒,吩咐春歇指证我,是你处心积虑谋害我,领了你应得的责罚,我自会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
沈昭宁似笑非笑,看见苏采薇惊诧地抬起泪汪汪的眼眸。
苏采薇难过得眼眸红彤彤的,不敢置信地说道:“姐姐,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误解我?”
沈昭宁心头的恶意翻涌上来,差点喷她一脸。
心里自是知道,苏采薇不会承认的。
“姐姐对我的误解竟然这样深。”苏采薇抽泣着,哭得真情实意,好似被欺负的人是她,“那时,我的确不喜姐姐嫁进陆家,抢了主母之位,因此我使尽浑身解数霸占着大爷,让姐姐独守空帷。可是我断然不会给耀哥儿下毒、嫁祸你,耀哥儿是我的命,我怎么可能拿耀哥儿的性命开玩笑?”
“等耀哥儿长大些,知道你当年对他做过的事,不知会如何看待你这个生母?”沈昭宁森然冷笑,懒得浪费口舌戳穿她自以为是的把戏。
“姐姐不相信我,没关系,以后便会知道我有没有说谎。”
苏采薇缓缓起身,把茶盏搁在案上,泛红的眼眸楚楚可怜,“姐姐愿意教导耀哥儿写字,我心里感激不尽。只求姐姐看在大爷的面上,尽心教导他。”
她的眼底藏着一抹阴狠的戾色,稍后便教这贱人永堕地狱!
第55章 将计就计
苏采薇再次跪下,行了个正式答谢的大礼,“耀哥儿能否进清正学堂,能否得柳先生看重,全仰仗姐姐了。”
沈昭宁冷漠地嗤笑,“你根本不愿让耀哥儿跟我练字,不必假惺惺地作戏。”
“姐姐误会了。只要耀哥儿不再顽劣,自此刻苦勤勉地读书,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愿意?”苏采薇着急地解释,“若耀哥调皮捣蛋,姐姐尽管打骂,无须有任何顾忌。”
“二夫人,东郊果园的吴管事有急事求见。”一个婆子来传话。
苏采薇吩咐那婆子一句,转而朝沈昭宁歉意道:“姐姐,想必果园有紧急的事,我先去见吴管事,很快就回来。姐姐你先吃。”
沈昭宁看着她把春意留下,一个人急匆匆地去了,森冷地勾唇。
春意接收到二夫人递来的眼色,退到膳厅外面,给不远处的仆人使眼色。
紫苏四处张望,看见两边的大窗子都关着,低声道:“大夫人,奴婢觉得有古怪。”
冬香和紫叶在外面等着,只要她大喊一声,她们就会冲进来。
果不其然,不多时,西窗有一根细细的管子伸进来,一缕迷烟弥漫开来。
沈昭宁连忙用绸帕捂住口鼻,给紫苏打手势。
过了一会儿,陆清雪和春意轻手轻脚地推门,看见沈昭宁趴在案上,紫苏晕倒在地上,志得意满地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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