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主仆蠢死了!
她们麻利地把紫苏拖出去……
陆湛来到这儿时,看不到半个人影,膳厅的门虚掩着,顿时觉得古怪。
他警惕地推门,看见一人趴在案上,好像是大夫人,心尖猛地颤起来。
“大夫人,大夫人……”
他着急地拍拍她,可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迅猛地缩回手,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这柔软温凉的触感,让他的心骤然一缩。
一种难以言表的酥麻在四肢百骸荡漾开来。
但很快,陆湛醒神了。
二夫人派人传话,说要设宴答谢他。
他知道她定是有所图谋,但依然前来,想看看她的企图。
却没想到,二夫人的险恶用心在此。
陆湛冷峻的眉宇掠起一抹戾气,正想抱起沈昭宁,却见她睁开眼眸。
“我没事。”
沈昭宁清亮的瞳眸眨了眨,飞落一丝寒意。
他内心的紧张、担忧顿时消失无踪,脸庞溢满了温柔,“大夫人想怎么做?”
“将计就计。”
“我如何帮你?”
……
陆正涵从官廨匆匆地赶回府吃午膳。
昨夜薇儿说,她要设宴答谢沈昭宁,他担心她们又闹出事来,影响耀哥儿练字,便答应午时回府。
刚到膳厅,他看见苏采薇气喘吁吁地赶来,惊异地问:“你设宴做东,怎么不在膳厅?”
“夫君,方才东郊果园的吴管事急着求见,我想着也许果园有急事,便先去见他。”
苏采薇抱歉地解释着,“姐姐一定等急了,我们进去吧。”
她率先进去,心里觉得奇怪,春意不是应该在外边守着吗?
偌大的膳厅半个人影也没。
苏采薇的眼底闪过一丝喜色,那贱人不在膳厅,二妹和春意应该把事情办成了。
“我让姐姐先吃,姐姐去了哪里?”苏采薇疑惑地说着,面上布满了自责,“是我不好,我不该去见吴管事,怠慢了姐姐。”
“她会不会回去了?”陆正涵的心头掠起一股恼怒。
他特意从官廨赶回来陪沈昭宁吃午膳,还怜惜她教导耀儿写字辛苦,在云鼎楼定了烤鸡和红烧鹅,给她加餐。
虽说是薇儿答谢她,但他也是这意思。
没想到,她竟然不识抬举地走了,连等都不愿意等。
他的一番好意,她全然不当一回事!
那么,他也没必要再跟她示好!
陆正涵心头烦乱,正想转身走人,突然听见西北侧传来古怪的声音。
是女子细碎的娇吟声。
苏采薇也听见那不同寻常的娇细声音,心头泛开一阵阵的喜悦,又看见陆正涵的面庞瞬间寒沉下来,便疑惑道:“夫君,这声音……有点像姐姐的声音。”
他当然听得出来,这娇软轻细的声音,除了那贱人,还有谁?
这贱人竟敢在膳厅跟野男人白日宣淫!
那声音越发的放浪,任谁听了都会面红耳赤,更把他刺激得面色铁青,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脸。
陆湛!
想到此,陆正涵怒火中烧地快步过去。
苏采薇轻快地跟在后面,眼里藏着一抹狠毒。
膳厅的西北角有一间窄小的隔间,声音便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陆正涵突然停住脚步,脸庞因为怒火升腾涨成猪肝色。
即将看见的丑陋一幕,突然不想看了。
可是,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定要亲手把这对狗男女暴揍成肉干!
苏采薇没有催促,也没说话,唇角噙着冷笑,耐心地等着他暴怒发癫、把那贱人揍得半死不活的一刻。
陆正涵闭了闭眼,深深地呼吸,这才下定决心似的,狠厉地踹开那扇小门。
只是,还没踹到,小门突然开了。
他震惊地瞪大眼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们。
苏采薇也是一脸的惊骇,怎么会这样?
春意拉扯着身上仅剩的小衣,搔首弄姿,媚眼如丝。
陆清雪的衣裳垂落下来,露出白皙的藕臂和肩背。
原本,她们勾肩搭背,举止极其不雅,此时看见陆正涵,她们好似猫闻到了腥味,立即如狼似虎地扑过来。
陆正涵震怒地推开春意,朝陆清雪扇去一巴掌。
陆清雪被打了,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笑嘻嘻地朝他勾勾手指。
“把二妹弄醒!”
他黑着脸,拂袖出去。
苏采薇惊慌失措地出去,吩咐丫鬟婆子提来几桶水。
不是跟二妹、春意说好了如何把那贱人、表少爷迷晕,在那小隔间上演一场活色生香吗?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二妹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亏了之前她给那贱人又是下跪又是认错的,演了那么一出纡尊降贵、真情实意的戏,让那贱人放松警惕。
却不想,全白忙活了。
不多时,陆清雪和春意被浇了个透心凉,总算清醒了。
看见自己的狼狈样,陆清雪捂着脸,哇的一声爆哭。
毁了!
全毁了!
“二妹,你不是说要来膳厅跟我们一起吃午膳吗?你怎么……”苏采薇给她披上外衣,暗中给她使眼色。
“阿兄,我来膳厅吃午膳,坐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然后我看见那贱人进来……”陆清雪的泪珠像断线的珍珠簌簌掉落,哭红了双眼,“是沈昭宁把我害成这样的!那贱人要毁我闺誉,让我一辈子嫁不出去!”
第56章 大夫人威武
“奴婢伺候二小姐,没多久也晕了。”办砸了事,春意害怕得瑟瑟发抖,“晕过去之前,奴婢听见了大夫人的声音。”
“阿兄,那贱人歹毒至极,你一定要为我报仇!”
陆清雪悲愤地抽噎着,想不通怎么就被那贱人弄晕了呢?
她和春意先把紫苏拖出去,接下来再把那贱人拖到那小隔间。
不成想,她们再进膳厅时,那贱人不见了。
下一瞬,她后颈一痛,晕过去了。
不是那贱人搞鬼,还有谁?
苏采薇帮她擦去面上、头发的水,郑重道:“二妹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你确定看见的人是姐姐吗?姐姐刚刚洗清冤屈,我们不能冤枉她。”
陆清雪伤心地抽泣着,“大嫂,我看得一清二楚……是沈昭宁!”
陆正涵面寒如铁,“去把那贱人叫来。”
这时,沈昭宁从外边姗姗走来,“陆大人在找我吗?”
苏采薇冷幽幽地盯着她,这贱人没上当,是如何发现的?
不过,好在陆清雪反应快,够这贱人喝一壶的了。
“姐姐,你不是在膳厅吗?我和夫君来了,见不着你……”苏采薇关心地问。
“你走了之后,我也走了,去二门那边走走。”
沈昭宁冷淡的眼风扫过浑身湿透的陆清雪,玩味地勾唇。
陆清雪忍着扑过去把沈昭宁撕碎的冲动,猩红的眼眸好似布满了莫大的委屈。
“阿兄,我天天去跪祠堂,已经改过自新,也决定不再招惹沈昭宁……可是她不仅不放过我,还迷晕我,害得我闺誉有损……我不活了……”
她哭喊着朝墙冲去,竟是要撞墙自尽。
自然,苏采薇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不让她受到半分损伤。
沈昭宁忍不住发笑,“陆清雪你要编造谎言,也要编得像样点。我根本不在这儿,如何迷晕你,如何害你?”
陆清雪泪汪汪的眼里闪着无尽的恨意,“我明明看见你,你休想否认!”
春意笃定道:“奴婢也亲眼看见大夫人进来。”
紫苏晚一步过来,听见她们再次空口白牙地污蔑大夫人,气得一脚踹翻春意,“贱蹄子,你哪只眼睛看见大夫人进来了?上次诬蔑大夫人的春歇和秦妈妈,一个发卖了,一个死了,你是不是也想死?”
春意狼狈地摔倒,不敢跟盛怒的紫苏硬刚,委屈地趴在地上。
“我和春意都看见了!”
陆清雪气急败坏地怒斥紫苏:“贱婢,在阿兄和我面前,你有什么资格打人?”
紫苏气哼哼道:“这贱蹄子血口喷人、污蔑大夫人,奴婢教训她又怎么了?”
她早就决定,任何人污蔑、冤枉大夫人,她都要以拳脚维护大夫人。
在吃人不吐骨头的陆府,拳头才是硬道理!
陆清雪接收到大嫂使来的眼色,想到大嫂事前再三叮嘱的,要按照她说的来做。
“阿兄,我亲眼看见的,我没污蔑沈昭宁。阿兄,若此事传扬出去,我没脸见人了……”
陆清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肩膀一抽一抽,伤心欲绝。
不甘心地咬牙。
本想把这贱人和陆湛弄在一起,让阿兄亲眼看见他们苟且的香艳一幕,再顺势曝出他们早就私会,暗通款曲。
以阿兄的暴脾气,一定会亲手打死这贱人。
如今,只能咬死这贱人害她这件事。
沈昭宁轻逸地走过去,冷厉地打去一巴掌。
她的举动太过突兀,以至于所有人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就连紫苏都惊了一下,忍不住在心里赞叹:大夫人威武!
“沈昭宁,二妹已经很惨了,你怎么可以打她?”
陆正涵疾言厉色地怒吼,大手攥得死紧,差点压不住拍死她的冲动。
二妹是他一手宠大的,他都舍不得动她一下、责备一句。
这贱人竟敢当着他的面打她,就是故意打给他看的。
“要比惨,谁能比得过大夫人?”紫苏恨恨地怒怼。
“陆大人,我打一个信口雌黄污蔑我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沈昭宁声音轻软,并不张扬,却有一股冷戾的气势让人无法忽视。
动手之前,她就猜到了他会有此反应。
“你!”
陆正涵冷厉地瞪她,满腔怒火刺激得他迅猛地扬起手臂,朝她的脸颊狠狠地打去。
她静养了十日,到底恢复了一些体力。
却在她想要避开之时,紫苏生猛地冲过去,像一颗暴怒的火球撞向他。
他的手掌还没落下来,就被撞了个正着,趔趄着后退了几步。
苏采薇惊慌紧张地扶住他,“夫君,没事吧?”
沈昭宁吃惊地蹙眉,连忙把紫苏拉到身边。
紫苏越来越勇猛了。
“贱婢,你如此冲撞大爷,不要命了吗?”
苏采薇气急败坏地怒斥,当家主母的威怒悉数显露出来,“来人,把她拖出去,杖二十!”
伤了大爷,她要这贱婢付出十倍代价!
沈昭宁苍白的小脸浮现几许森然,“你动紫苏试试?!”
苏采薇看着她凌厉的眼神,吓到了似的,百般委屈地看向陆正涵,意思是:
姐姐这般盛气凌人,她自是不敢责罚姐姐的丫鬟。
陆正涵从未被一个奴婢冲撞得这样狼狈,又见沈昭宁这般强横,怎能不震怒?
怒火燎原成势,他迅猛地抬起腿脚,朝紫苏狠戾地踹去。
沈昭宁着急地拽着紫苏疾退两步。
“要不要把耀哥儿请来,让你这个当父亲的言传身教一番,让他学学如何宠妾灭妻,学学如何欺辱发妻,如何虐打仆人,你们陆家祖传的人品、德行不至于断了传承。”
沈昭宁绵软的声音森冷至极,一句句犹如一支支利刃,精准地刺入他的死穴。
一番话,让他的腿脚僵住了,怒火卸了个大半,头脑也清醒了几分。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是宠妾灭妻,更觉得宠妾灭妻没有错,但还是心虚地不愿耀儿跟他一样走这条艰难的路。
他希望耀儿长大后是个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迎娶的妻子是勋贵望族家的嫡女,夫妻俩恩爱有加,幸福美满,没有后宅妻妾间糟心的事。
陆正涵也清楚,沈昭宁提起耀儿,是在警告他:
惹怒了她,她随时会甩手不教。
想到此,他恼恨地咬了咬后槽牙,即便忍不住,也要硬生生地忍着。
陆清雪的脸虽然好了一些,但还是会疼,此时突然被打了一巴掌,牵动了旧伤,痛得她五官都扭曲了。
她捂着脸,凶狠愤恨地瞪向沈昭宁,但又想到大嫂叮嘱过的话,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把泪水蹭在阿兄的衣袍上,呜呜地泣不成声。
“阿兄,我嫁不出去,也不想活了……”
第57章 打死她都不为过
“姐姐,二妹被人害成这样,我们应该多多体谅、关心她,怎么能对她动手?”
苏采薇语重心长地说着,虽然没有责备,但是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沈昭宁。
沈昭宁挑眉冷笑,“只许你们狡辩污蔑我,不许我打人吗?前些日子,你的秦妈妈不是还在春芜苑砌词狡辩,甚至还想打死黄柳儿,杀死人证。”
苏采薇被她怼得脸庞涨成猪肝色,受了冤枉似的闭嘴。
陆正涵面寒如铁,“二妹不会在自家府里无缘无故地被人迷晕,更不会待在那小隔间,定是有人害她。”
闻言,陆清雪哭得更大声,更绝望了。
似是在附和阿兄的说辞。
“沈昭宁,二妹和丫鬟都指控你,除了你,没有旁人。”
他死死地瞪着沈昭宁,眉宇间布满了寒凛的气息。
其实,他认真地想过,刚才薇儿去见吴管事,也不可能毁了二妹的闺誉,毕竟二妹自小粘着她,喜欢跟她玩儿。她也事事护着二妹,宠着二妹。
二妹更不可能拿自己的闺誉开玩笑。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沈昭宁谋害二妹。
那两年,二妹隔三岔五地磋磨她,她回府后性情变了不少,冷漠无情,睚眦必报。
毁了二妹的闺誉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之前朱颜记那件事,她不就毁了二妹的脸和风评吗?
“大爷,你不相信大夫人,为什么非要让大夫人教导耀哥儿写字?”
紫苏气得眼睛发红,为大夫人叫屈。
明明是二夫人和二小姐联手谋害大夫人!
听到他的话,沈昭宁并不觉得意外,早就料到他不会相信她,还会认定是她做的。
回府这阵子发生的每一件事,以及三年前那件事,无不如此。
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是至亲的妹妹,他当然会相信、偏心她们。
她沈昭宁,在他心里,或许早在五年前嫁进陆家前,就是他憎恨、讨厌的人,是心狠手辣的坏人。
若非她还有一点利用价值,他早就把她弄死了。
只是,虽然她早有预感,心口还是不可避免地抽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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