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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池劫——苍梧宾白【完结+番外】

时间:2025-03-17 14:35:27  作者:苍梧宾白【完结+番外】
  虽然昨晚胡闹得不像样,甚至连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想不起来,但她意外地睡得很好,一夜无梦直到天亮。想必经过昨天那一遭之后还能踏实地睡着,除了她和驸马以外再没有别人了。
  过了一会儿,裴如凇搭在她腰上的手指微微一抽,呼吸声静了片刻,然后挨挨蹭蹭地挪过来分她的枕头,用有点沙哑的嗓音小声唤她:“殿下……”
  看来这是事后心虚,现在清醒了知道赶紧过来摇尾巴了。闻禅无言地侧头看了他一眼,从被子里抽出手来,抵着他的肩膀往后推。
  裴如凇立时瞳孔剧震,宛如溺水之人抱着浮木,死死地搂住了她:“是我惹殿下不快了吗?殿下讨厌我?还是终于觉得我不吉利所以决定换一个新的?”
  “不是,没有,不觉得。”闻禅继续推他,平静地道,“你往旁边去一点,压到我的头发了。”
  裴如凇:“……”
  他讪讪地“哦”了一声,稍微撑起身体,让闻禅救回了自己的头发,虽然只是挪开了不到三寸的距离,眼里的哀怨却浓烈得仿佛一大早被闻禅踹下了床。
  片刻后——
  闻禅:“噗……”
  裴如凇:?
  昨晚劳累过度,闻禅一笑就牵动全身各处酸痛,又疼又难以自抑,裴如凇眼看着她都快蜷缩起来了,赶紧道:“殿下缓缓,先别笑了……”
  “我真的……第一次见你慌成这个样子,哈哈哈哈……”闻禅抱着被子,一边疼得吸气还要一边笑,“好可怜啊,裴大人。”
  裴如凇:“……”
  公主一般都以表字称呼他,戏谑时会叫“裴公子”,生气时会连名带姓,但是此刻叫“裴大人”,却是拿前生说事,笑他手忙脚乱不够稳重。
  但其实前世今生加起来,他的官阶高到足以被称呼为“裴大人”的阶段,就只有她离去后的那十年。
  假伤心变成了真惆怅,裴如凇拉起揉乱的锦被,帮她盖住泛着红痕的肩与背:“我也是第一次听到殿下叫我‘裴大人’。”
  他把闻禅耳边一绺乱发轻轻拨开,没等她回答,便带着一点自嘲的意味笑了一声,解释道:“爱生忧怖,在殿下面前要假装不在意,实在是太难了。”
  闻禅和颜悦色地道:“大小姐,你要是实在想哭,把眼泪留到进宫见你岳父的时候再流。我们现在可以起床了吗?”
  裴如凇与她无言地对视片刻,突然扑过来隔着被子把她囫囵抱住,一头扎在了她的枕头上,气势汹汹地宣布:“不行!”
  闻禅:“噗哈哈哈哈……”
  她笑够了,用膝盖去顶裴如凇的腿:“起来,今天得去你家见礼,不能再赖床了。”
  帐中方寸天地就像临时的避风港,躲在其中,可以暂时忘却沉重的宿命纠葛,不去想刀光剑影的前路,只沉溺于眼下的温柔安宁。
  可不管是逃避还是对抗,低头抬头,哭着笑着,人终究还是得向前走,世间哪有真正的温柔乡,不过都是漫长旅途里暂时歇脚的寒枝罢了。
  日影移上窗台,早起的侍女听见他们说话的动静,已在外间等候。闻禅披衣坐起,在裴如凇掀帐唤人入内之前,忽然没头没尾地问:“我以前和你说过你长的很好看吗?”
  裴如凇怔了一下,茫然摇头。
  “那你现在知道了。”
  闻禅毫无预兆地倾身过去,搭着他的肩,嘴唇在侧脸上轻柔地贴了一下:“所以别担心,凭你的容貌,只要不是把天戳个窟窿,我至少还能再容忍你任性妄为十年。”
  裴如凇:“……”
  这一下令他从耳朵尖一直麻到了天灵盖,那是比昨夜还要令人震颤的心动。然而等裴如凇回过神时,闻禅已经无比自然地被侍女们接走梳洗去了。
  十年。
  长公主府中重逢一面,公主曾轻描淡写地提及过一次,但由于过于坦诚,甚至没有令人产生戒备,而她的笑容里毫无阴霾,也根本看不出任何顾虑。
  但裴如凇开始逐渐留意到,她偶尔会看似不经意地给自己设置一个时限,就好像她早已知道前方某处有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一个迈不过去的坎。
  闻禅这个人虽然没有狂到“天老大我老二”的程度,但从她行事作风来看,她并不是个随波逐流、肯对命运俯首帖耳的人,为什么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她会如此地深信不疑呢?
  前往裴家的路上,两人在车中相对而坐,闻禅发现小白花一反常态地没有黏人,显得平静而端庄,倒有点前世那个凛然不可侵犯的裴氏大公子的意思了,好奇问道:“你……该不会是紧张了吧?”
  裴如凇摇了摇头,问道:“殿下对昨天的刺杀案,可否有头绪?”
  短暂的欢愉之后,现实依旧冰冷如铁,架在脖子上的刀不是闭上眼就会消失,尽管可怖,还是得直面它。
  闻禅道:“难说。但能在选在大婚之日当街动手,一是自恃武力高强,认为出其不意之下能够迅速得手;二是仇恨极其迫切,已经等不到在更适合的时机动手——你我的仇家,有谁符合这两点?”
  裴如凇思忖片刻,坦诚道:“想不出来。要说得罪过谁,殿下得罪了符氏,我得罪了苏氏,可是前世这个时候也是一样的情况,却并没发生刺杀,可见不是这二者所为。”
  “一定有什么变化,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
  闻禅没有立即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不断闪过陌生的面孔。在这短短片时的沉默里,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骤然浮现在裴如凇的脑海中。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马车穿过闹市,在四面八方涌来的噪音中,闻禅的声音仍然格外清晰而镇定:“这件事父皇不可能让我们插手,估计会委派一位皇子主持,真正出力的应该是大理寺,你的人脉可以派上用场了。”
第18章
  归宁
  常言又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裴如凇昨天才想过“世上没有比大婚中途出现刺杀更可怕的事情了”,结果今天更可怕的事情就出现了。
  大概他的脸色实在不好看,闻禅好心地安慰他:“别紧张,说不定只是某一小步引发了和前世不一样的结果,你我的猜测未必就是定论。再说就算是上辈子的敌人重生了又怎么样?人被杀就会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可怕的。”
  裴如凇:“……”
  听着道理是不错,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安慰效果。
  闻禅慢条斯理地说:“知晓未来和改变未来是两回事。这世上明知道却做不成的事太多了,就像这次刺杀一样,他就算知道当天我们会经过,也提前安排了刺客,那又怎么样?最后不还是失手了。”
  裴如凇不禁虚心发问:“可是如果未来的每一步都会受到对方的阻挠,该怎么办?”
  “上辈子我们走的哪一步没受到过阻挠?”闻禅反问,“你觉得我们比别人多活一次的优势是什么?”
  “预知危险,挽救失败……避免曾经犯下的错?”
  “一言以蔽之,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对吧?”闻禅道,“既然走的是正路,堂堂正正,哪还怕什么?谁敢拦我的路谁就要做好被雷劈的准备,因为我问心无愧,绝、不、动、摇。”
  裴如凇倒吸一口冷气,感觉心跳又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朝着迷乱的方向狂奔而去。
  “殿下……是什么时候想到了这些?”他轻声问,“从昨天遇刺之后吗?”
  马车的速度逐渐放缓,拐入街巷,裴府大门已遥遥在望,站满了前来迎候的仆从。
  闻禅合上了车帘,从容地整理衣饰,调出她与旁人打交道时惯用的微微含笑的表情,把手搭在裴如凇的掌心里。
  “是我在长公主府遇到你的时候。”
  皇宫,宣政殿。
  满殿山雨欲来,气氛一派肃杀凝重,皇太子闻理、越王闻琮及三法司、禁军、京兆府等官员皆垂手立于阶下,皇帝坐在御案前,脸色黑得像锅底,咆哮声响彻整座宫殿:“光天化日之下,刺客在公主大婚时当街行凶,京兆府是干什么吃的?禁军乱成了一锅粥!朝廷真金白银地养着这么多人,危难之际没有一个顶得上用场,还是驸马和公主自己的侍从拔刀抵抗才没令他们得逞!你们一个个还怎么有脸站在朕面前,啊?!”
  伴随着一记沉重的拍案声,桌上笔墨奏章都跟着一蹦,殿中所有人立刻跪倒请罪,齐声道:“请陛下(父皇)息怒。”
  纵然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件事纯属意外,但皇帝非要迁怒,没有人敢站出来劝阻。闻禅是先皇后唯一的女儿,她的婚事连后宫诸妃都没能插手,完全是皇帝亲力亲为——谁又能想到千挑万选、精心筹备,原本能传为佳话的一场大婚,最后竟然以这种方式在世人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简直是在天家颜面上狠狠甩了响亮的一记耳光。
  “此案查办交给太子主持,越王协助,三法司和京兆府配合,就算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背后真凶揪出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太子垂首道:“儿臣领旨。”
  皇帝又道:“禁军护卫不力,左右鸾仪卫将军降职,罚俸半年。禁军统领李剑秋罚俸半年,念在你新上任不久,先不重罚,但禁军懈怠散漫之风盛行,须得严加整饬,若下回再犯,你就不必再来见朕了!”
  李剑秋朗声应道:“谢陛下开恩,臣必竭力尽忠,不负陛下厚望!”
  皇帝冲大臣和儿子们撒了一通火,心头堵住那团火气总算发泄出来大半。待众人都退下后,他招手问梁绛:“公主在做什么呢?”
  梁绛低眉顺眼地道:“回陛下,今日是公主婚后第一次见舅姑的日子,算算时辰,现在应该已经在裴家了。”
  皇帝一想起这婚事就窝火,连带着对裴家也不满意,冷冷地“哼”了一声。
  梁绛察言观色,适时地补上一句:“陛下心疼公主,裴家又岂敢慢待了殿下?气大伤身,陛下且放宽心,以保重龙体为要,毕竟公主后日归宁,还等着您来安抚呢。”
  皇帝脸色稍缓,想了想又叹道:“阿檀那孩子胆大心细,也不知道是谁安抚谁。上回在行宫那一出把朕都吓着了,她还跟没事人一样。寻常人遇到昨天那种事,早就吓破胆了,亏她今日还能去裴家。”
  梁绛笑眯眯地道:“公主深得陛下真传,不过就算再沉稳,也还是陛下的小女儿,陛下可不会因为公主坚强,就少心疼她一分啊。”
  这话终于说进了皇帝心坎儿里,嗔怪地睨了梁绛一眼:“就你知道得多!”
  梁绛只微笑不言,果然皇帝下一句话就是:“传礼部尚书进来见朕。”
  梁绛笑意愈深,躬身道:“奴婢遵命。”
  大婚后第三日,天子于宸极殿赐宴百官公卿,持明公主严妆华服而入,三拜天子,南面拜见群臣,百官皆伏地叩首,继而驸马入内,与公主再拜天子。
  历来公主出嫁归宁,都是由皇后或代行皇后之职的贵妃宴请内外命妇,而皇帝此举却是将公主正式引见给朝臣,这并非是属于皇后亲女的待遇,而是比照着皇子出阁的仪式,赐给她可以涉政议政的权力。
  公主与驸马行礼过后,中书传旨,敕封持明公主食邑三千户,赐宅于永兴坊,开府置官署,仪同亲王。
  至午后宴会结束,闻禅方有机会单独面圣。皇帝见她神采奕奕,气度从容,面上毫无惊慌憔悴之色,不由得又是骄傲又是心酸,亲自将她扶起来:“阿檀受苦了。”
  闻禅借着他的力道轻巧起身,微笑道:“让父皇为我悬心,是儿臣不孝。其实真的没怎么样,我只是在车里坐着,而且驸马和禁军处理得也很及时,父皇实在不必太过担忧。”
  “也就是你,到这个份上了还替他们说话。”皇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朕听京兆尹何攸说,你昨日命人捐了银子和药材给京兆府,用来救治那天混乱中被误伤的百姓?”
  闻禅大概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件事,略微怔了一怔,方才答道:“那日事发突然,禁军好歹有铠甲护身,百姓却都是手无寸铁,听说因推挤踩踏受伤者众多,京中医馆已应付不过来了。此事多少与我有点关系,儿臣想略尽绵薄之力,又怕有邀买名声之嫌,正好听闻何大人征召了一批大夫在府衙救治伤者,就送了点银两药材过去。”
  皇帝点了点头,赞许道:“仁民爱物,这才是天家风范,你做的很好。”
  闻禅却道:“何大人是真正的爱民如子,能把这事想在前面,儿臣不过是借了他的东风,实在不敢居功。”
  “你和何攸倒是会谦让,互相把对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皇帝舒怀地笑道,“往后再有类似的事,尽管放手去做,不必忧谗畏讥,朕的女儿,就该有这样的担当。”
  闻禅刚点头应是,就听皇帝话锋一转,皱眉道:“不过大婚之日,发生这种事实在不吉利,朕看裴家那小子也只是生了一副好皮囊而已,不如和离了再换一个……”
  闻禅:“……”
  她心说小白花能和皇帝想到一块去,你们翁婿也是很有缘,早知道就应该让裴如凇到皇帝面前来哭一哭试试看,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父皇是没看到裴家上下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驸马跟我哭了一宿,就怕父皇降罪下来,可怜见的。”闻禅叹了口气,“如果是天上降下闪电冰雹这种预兆,怪罪他也就罢了;刺杀这种事错在幕后主使,冤有头债有主,总不能让他替人受过,那也太委屈他了。”
  皇帝“啧”了一声,虽然还是有点不甘心,但她说的确实有道理。当初是他们强令裴家送子待选,现在出了事就急忙要和离,对裴氏一族而言实在有些缺德太过,况且裴鸾还是朝中重臣,理当给他留几分面子——
  “朕已命太子主持查办此案,定会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不让你白白受这回委屈。让你的驸马暂且安心,男子汉大丈夫,光会落泪有什么用,该想想如何报效朝廷才是正道。”
  闻禅强忍着笑意道:“儿臣明白,回去就转达给驸马。”
  “不必了,”皇帝断然道,“改日宣他入宫,朕亲自教导他!”
  闻禅:“……”
第19章
  线索
  当晚回府后,公主迫不及待地向驸马转达了这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被裴如凇以“呜呜呜好可怕睡着了会做噩梦吓醒”为由,痴缠了半个晚上。
  闻禅唯独在这件事上秉持着“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的原则,因为实在是爬不起来。她被驸马小意伺候着洗漱完毕,躺进蓬松暄软的锦褥里,半阖着眼酝酿睡意,随口道:“以你的阅历才干,想讨父皇欢心应是手到擒来,下次面圣估计他就该给你授官了,想好做什么了吗?”
  裴如凇少见地沉默了片刻,才勉强一笑:“殿下要在睡前说这个吗?”
  闻禅一听这话音就不对,睁开一只眼:“什么意思,你乖巧了几天,终于忍不住开始作妖了?”
  裴如凇:“……”
  “历来驸马授官,武将惯例典掌禁军,文臣一般入九寺五监,”他低声道,“我父亲虽为尚书省左仆射,但这一次我想直接进中书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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