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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池劫——苍梧宾白【完结+番外】

时间:2025-03-17 14:35:27  作者:苍梧宾白【完结+番外】
  陆朔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闻禅从皇帝那里替他争取了一线机会,陆朔原以为她是不想和亲远嫁才顺手帮忙,可如今选婿的风吹遍京城,她实在不必再担忧此事,为什么还想要设法避免大齐与啜罕和亲?
  “说起那位徐国公,还有更有意思的消息,”贺兰致冲她眨眼,“殿下猜猜看?”
  闻禅与他视线相对,刹那明悟,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坏笑:“哎呀,徐国公都一把年纪了,总不可能是什么风流韵事……”
  “殿下当真是冰雪聪明。”贺兰致笑眯眯地给她鼓掌,“萧都督在武原郡的日子,可是比皇帝还要尊贵,光后院妻妾每年的脂粉银子听说就要三千两——只是武原郡、后院妻妾、的脂粉钱哦,不算京城的,也不算衣裳首饰之类。光胭脂水粉就可以养活半城人,真有钱啊。”
  闻禅上辈子就知道这回事,再装惊讶就太刻意了,但思维还是不受控地游移了一下,好奇道:“到底什么胭脂水粉卖那么贵,拿珍珠粉当饭吃了吗?”
  贺兰致饶有兴致地凑近些,掰着手指头数道:“一来人数众多,二来边郡荒僻,光是把胭脂水粉运过去就要费很大的工夫。而且这个东西可做文章的地方太多啦,什么深红浅红粉红紫红橘红桃红,兆京产的和钟州、江州产的各不相同,不同店家用的秘方也不一样……总之是十分庞杂,一言难尽。”
  “越是转运艰难,越是高价啊,”闻禅若有所思地感叹,“倘若水陆交通再便捷一些……”
  她的话音低落下去,贺兰致笑道:“这算什么,大头可不在这上面啊,殿下。”
  闻禅犹自感慨:“俗话说钱在哪里情就在哪里,光是供养后院就花光了他一年的薪俸,徐国公真是惜花之人……”
  贺兰致笑得滑到了桌子底下,陆朔忍无可忍地敲桌子:“能不能有点正形!”
  闻禅:“呜呜呜,要是徐国公夫人和宫中的萧妃娘娘知道了,一定会感动到落泪吧。”
  陆朔:“……如果让御史台那帮人知道了,他们才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贺兰致从桌子底下爬上来,补充道:“萧定方的后院里有几个外族美人,据说是别人送给他礼物。还有传言说,在见羽多上位后,外族人频繁出入都督府,具体说什么不得而知,但很快见羽多就动手清洗了自己的兄弟。”
  他的话中有微妙的暗示意味,陆朔眸光愈冷:“你是想说,萧定方与见羽多暗通款曲,帮助他找出族中反叛者、替他稳固地位?”
  贺兰致不慌不忙地与他对视,坦然笑道:“陆公子,我只负责把我听到的、看到的消息转述出来,至于分析推断出什么,认定谁好谁坏谁该死,那是你们的事,我可没有针对谁。”
  “孔雀说的没错。萧定方的钱从哪儿来的,他和啜罕部新王见羽多是什么关系,把这两点弄清楚了,那是你的任务,陆公子。”闻禅一锤定音,拍板总结道,“欢迎你加入‘深林’,给自己起个响亮的代号吧。”
  “……”陆朔看起来已经绝望了,冷漠地问,“什么样的代号算响亮,嗓门大的鸟吗?”
  闻禅:“凶猛一点的,你毕竟有正经官职在身,以后说不定能踢掉萧定方上位,做到天下兵马大元帅也有可能,起的太小气了史书上不好看——苍鹰如何?”
  “听起来像苍蝇,”陆朔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你就没有别的正事要说了吗,别吵,让我想想。”
  其他人忍着笑交换了一轮心照不宣的眼神。闻禅又点了程锴,几人没有避讳陆朔,逐一交换完消息,闻禅最后总结道:“大伙辛苦,马上到年底了,我叫程玄安排,在京城休息几日,过个好年。待明年我出宫开府,便可时常走动联络,不必再大老远跑到山上来了。”
  程锴端茶的手一抖,石吉甫和乌鸦齐刷刷抬头看向她,贺兰致的眼睛唰然瞪大,泛着精光:“殿下要成亲了?驸马人选已决定好了?是谁是谁?需要我们帮忙打听他的平生为人吗?保证掘地三尺,把他祖父几岁时情窦初开跟人私定终身都查得一清二楚!”
  就连一旁冥思苦想的陆朔也不禁抬头,期待地望着这边。
  闻禅:“快了,还没最终决定,不需要,对他祖母的情敌是谁不感兴趣,谢谢。”
  贺兰致拖长了嗓音,哼哼唧唧地假装撒娇:“殿下,驸马知道你私下里养了这么多探子,不会生气吧?驸马生气了,不会打我们吧?驸马好可怕……”
  闻禅不由得回想了一下那朵摇摇欲坠的小白花,心有余悸地道:“不至于……他可能会不吃不喝、躲在房间里暗自垂泪个三天三夜吧。”
  贺兰致一凛。
  公主原来喜欢这种逆来顺受的吗?
  事情尚未落定,闻禅不欲透露太多,扭头把话锋对准陆朔:“快点,代号想好了吗?趁着大家都在,赶紧熟悉一下,往后就是自家兄弟,要好好相处。”
  陆朔:“……”
  可能他不是文人,总觉得这种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
  “青雕。”
  闻禅似乎有一瞬恍神,旋即微微笑了起来:“是个响亮的名字,很合衬。”
  陆朔已经习惯了她的飘忽,见她突然这么真诚还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听闻禅说:“散了吧散了吧,小青留步,其余人可以走了。”
  陆朔:“……”
  陆朔:“什么破称呼,小青是蛇。”
  禅房外回荡着绵绵不绝的笑声,惊起林中飞鸟无数。
第11章
  画图
  “陆将军。”
  闻禅支开禅房的木窗,冬日山中寒风顺着缝隙灌进来,顷刻间吹散了屋内的暖意,方才那些轻松闲谈和盈盈笑语都好像一场虚幻的梦境,梦醒之后,现实的底色依然冰冷而灰白,让人只能绷紧了面孔继续前行。
  陆朔问:“殿下有什么吩咐?”
  “萧定方在武原郡经营数年,树大根深,不是好相与的对手。”闻禅说,“你到任后,不管是查他的底细,还是上战场立功,都要背后留个心眼,千万别把自己玩进去。陆家满门忠烈,不差你这一个。”
  她记得前世陆朔到武原郡赴任后有一次极为凶险的伤情,要不是贺兰致在乱军之中捞了他一把,这人恐怕就要去见列祖列宗了。为此皇帝将陆朔召回京城休养,打算让他重掌禁军,于是闻禅命人暗中联络御史弹劾萧定方贪污受贿、养寇自重等种种罪名,萧定方听到消息后急忙向后宫萧妃及朝中旧交求援,说情的太多反而引起皇帝不满,下令严查,最终罪过查实,萧定方被贬为宜南太守,陆朔遂得复用。
  陆朔大概觉得她只是在说客套话,论及战场凶险,他好歹是禁军出身,远比她这个金枝玉叶的公主清楚得多:“请殿下放心,臣有分寸,不会耽误了你的差事。”
  闻禅不能说得太细,也无从解释,只能叹了口气:“等过完年你的调令下来,我会把孔雀派过去。”
  她没有直接说出“有困难可以找他商量”这句话,但陆朔的心眼恐怕比头发丝儿还要纤细,敏锐地追问:“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闻禅反问道:“如果我希望鸟一直在外面盘旋奔波,那为什么要叫深林而不叫苍穹呢?”
  陆朔疑惑:“这个名字,难道不是从‘深林人不知’里来的吗?”
  闻禅:“……”
  “按你的说法,我们干脆改名叫‘己莫为’算了。”闻禅没好气地说,“深林是群鸟栖息之所,在天上飞不动时可以落脚的地方。我的确是在利用你们,或者按你的说法,是在结党营私。但在你的本事大到可以为我谋取私利之前,我要先保证你能走到那个位置上去。”
  “陆将军,有人希望你不要出京,也有人希望你出京了就别回来。你身上背负着很多东西,但在那些之下,最重要的是你自身。”
  “你起码得先有来日,才能说‘来日方长’。”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收敛了玩笑的语气,一反常态地认真,态度几乎称得上郑重,连陆朔亦被这郑重之意所慑,默然片刻,才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
  闻禅的唇角勾了很浅的弧度,但转瞬即逝,很快恢复到一贯的平静神态,转身朝门外走去:“走吧,回宫。”
  陆朔忽然道:“为什么是我?”
  闻禅:“嗯?”
  陆朔道:“殿下从三年前就在计划着壮大深林,培养心腹,既然对这件事这么重视,为什么今天临时起意拉我入伙?不觉得太仓促了吗?”
  闻禅失笑:“不趁你还没出头时拉拢,等你当上武原都督,还轮得到我下手么?”
  “有殿下在背后出谋划策,换个人也一样能爬上那个位子,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陆朔一针见血地发问,“我身上有什么值得殿下图谋的地方?”
  “爱吃米饭,不必非要会种水稻,但起码要能分得清稻苗和麦苗。”
  闻禅站住了脚步,没有回头:“陆将军,别太小瞧自己,像你一样的人并没那么多。”
  “至于我想要什么——”
  上辈子她想要自己死后,留下来的人能够好好活下去,就像她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来日方长”。可惜最终乱的乱,散的散,国破家亡,一败涂地。
  “等你能做到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次日皇帝便召见了持明公主,先问了问宁思长公主近况,又话锋一转,问道:“听说昨日你从宁思那里出来后去了慈云寺,怎么才回来不久又跑过去了?”
  闻禅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行云流水地答道:“儿臣曾在佛前供奉了几本亲笔抄的经卷,昨天出宫想起这事,便顺路去取了回来,刚才带了两本交给梁内侍,父皇若不嫌粗糙,留着看一看也好。”
  送皇帝的经文只是个幌子,其实是她昨天从寺里离开时,忽然想起裴如凇说的闻琢登基后迷信方术、吃金丹把自己吃没了的事,一时怒从心头起,命程玄买了一摞经文给闻琢送去,让他好生沐浴佛法,修心养性,别一天到晚惦记着他那破金丹了。
  闻琢大晚上莫名其妙收到一堆经书,因是公主所赐,也不好推辞,一头雾水地谢过程玄,回到书房里草草翻了一遍,当晚做的梦里都是“唵嘛呢叭咪吽”。
  这个解释说服力很强,皇帝微微笑道:“你有心了。”然而转念想起她深研佛法的缘由,眼中光彩不由得一黯,再看闻禅面容平静如水,从容不惊,心中慈爱之情登时占据了上风。他温声询问道:“内廷司送去的画像,你看得如何了,可有满意的?”
  闻禅想了想,笑道:“正说这事呢。儿臣细细看过了那些画卷,都是少年才俊,倒没什么。只是通篇下来,竟不见一个‘裴’字——我记得裴氏也是京中大族,有不少在朝为官的,这里头有什么说法吗?”
  她这问题提的刁钻,皇帝明显一怔,下意识答道:“裴氏是泊州望族,世宦簪缨,向来只与几家名门通婚,不以公卿为贵……”
  话说到这里,连他自己也反应过来不对。裴氏自负门庭清贵,多年来不曾与皇室宗亲联姻,对外扬言不愿攀附,时人对此多有推崇,再加上裴氏连续几代出过重臣,天子礼待其家,从未在这上面加以逼迫。
  以往皇家选妃择婿时,因知道裴氏旧俗,选人时会刻意避开裴姓。然而天子尊重归尊重,不代表裴家可以私自逃避应选。皇帝分明下诏要内廷司择选适龄公卿子弟,可裴家竟然连样子都懒得装了——裴氏的门庭再清贵,难道比皇权还要尊贵?谁给他的脸面藐视天威?
  “内廷司送来的画卷里,当真一个裴氏子也没有?”
  闻禅无辜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父皇要么叫人来问问?”
  皇帝越想越生气,愠怒道:“还问他们做什么?不必费那工夫,梁绛!”
  守在外间的内侍梁绛赶紧一路小跑进来听宣:“奴婢在。”
  “传旨宣裴鸾觐见。”皇帝面色阴沉,如山雨欲来,“朕倒要问问他,他裴家养的是什么好子孙,既然连朕的女儿都不愿相配,索性也别在朕的朝廷里做官了!”
  梁绛吓了一跳,难得见天子发这么大的火,连忙应命。正要离去时,却见闻禅身影一动,起身离座,面朝皇帝跪拜下去:“父皇息怒。”
  皇帝道:“你这是干什么?”
  闻禅温声解释道:“儿臣素闻裴氏家风清正,庭生玉树,因此特地留意,却不知这里面还有讲究,贸然发问,引得父皇不悦,实在是儿臣的罪过。”
  皇帝怒气未消,仍是拧着眉头,只有语气略微松动:“裴家行事不谨,冒犯天威,不干你的事,扶公主起来。”
  闻禅轻轻推开了梁绛来搀扶的手,垂首道:“裴公在朝兢兢业业,为君分忧,若因一点儿女私事而加罪于大臣,恐伤了父皇英名。况且时移势迁,裴氏未必还因循旧俗,只怕是族中有些人不愿妥协,才弄了一出昭君故事。请父皇看在裴公多年为国鞠躬尽瘁的情分上,三思而行,令内廷司再登门询问,以免误会,也给裴公几分体面。”
  梁绛在旁边躬身站着,听得后背直冒冷气。不管此事背后是否有裴鸾授意,裴家显然不愿与皇室结亲。公主这话明面上是替裴家开脱,说裴氏不光有明珠美玉之材,还有亲近天家之意,只是碍于某些人作祟,不得面见天颜;可若是细究起来,如果今天皇帝没有发现其中猫腻,任由他们稀里糊涂地蒙混过去,裴家是明珠暗投的王昭君,皇帝岂不是成了昏庸可欺的汉帝?这些人自恃家望,就敢不把皇室颜面放在眼中,纵然是百年世族、树大根深,便让它从今日开始没落又如何?
  “昭君故事”四个字简直杀人诛心。有了今天这么一出,裴鸾再不情愿也不能跟皇帝对着干,必须得乖乖送儿子应选;而公主在皇帝面前替他圆场,成全了裴家的体面,这个人情裴鸾不得不领。倘若公主最终看上了他家儿子,那可真是打落牙和血吞,还要高呼万岁,谢主隆恩。
  否则借拒婚皇室来抬高自家身价,裴氏是嫌祖宗基业太厚,想要打薄一点吗?
  皇帝被她这么一劝,涌上心头的怒火回落三分,觉得确实该给老臣一个面子,嘉许道:“难为你心思缜密,又能顾全大局,就按公主说的——梁绛,你亲自去裴家走一趟。”
  梁绛低头领命,恭恭敬敬地扶着公主起身,耳边只听得她宁静和缓的声音,一如无事发生:“有劳了。”
第12章
  声名
  从衙门匆匆赶回家中的裴鸾在门前下轿,深冬里竟然急出了一脑门汗。管家裴安早已来回踱了一万步,见官轿落地,火急火燎地赶上前搀扶他,一边走一边细禀详情:“两刻之前内侍省梁公公带着内廷司的人上门,说是奉陛下之命,为公卿之家适龄子弟画像,以备持明公主选婿。老爷不在家,大公子便叫人去官衙传信,自己在前头陪客……”
  裴鸾心里“咯噔”一下,那股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脚下步伐加快,几乎像是风一般卷进了正堂——
  只见屋内梁绛与裴如凇相谈甚欢,言笑晏晏,裴府仆婢们皆屏息敛声,垂手侍立在堂外,一旁的内廷司画工支着画架,运笔如飞,纸上人物轮廓已然分明,正是他那芝兰玉树一般的嫡长子裴如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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