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蜷缩在里面,享受难得惬意的二人时光。
陈蕴舟突然想起什么,惩罚似的捏住姜莱的下巴晃了晃,质问道:“你和谭笑刚才在外面蛐蛐我什么了?”
姜莱一惊,眼底带着笑意:“你竟然还知道这些网络用语?”
“别转移话题。”他沉声道。
姜莱见躲不过去,坦白道:“谭笑告诉我你当时为了支开许霖,出了个馊主意,让她转移那人的注意力。陈蕴舟,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他不想从姜莱口中听到那人的名字,眼底不悦的情绪明显:“只是缓兵之计,看见他每天缠着你就烦。谭笑最擅长做这些,而且我是给了她很多好处的,她倒好,反过来跟你告状。”
“那个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争风吃醋。”姜莱小声嘟囔道。
她刚和陈蕴舟结婚那会儿,他这人总是一副冷淡模样,喜怒不形于色。很长一段时间,姜莱都以为他对她没有任何感情,甚至到了讨厌的地步。
她又怎么会猜到,男人早在那个时候就会在背地里用小手段,把她周遭那些杂七杂八的人都支开。
但是对于许霖那件事,追根到底还是姜莱的错,她心里始终对陈蕴舟有愧。
她窝在陈蕴舟怀里,突然动了动,转过脸来看向他,眼睛亮晶晶地问道:“你当时在餐厅外面撞见我和许霖一起走出来的时候,在想什么?”
陈蕴舟眼神一暗,语气让她感觉到危险:“姜莱,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太好了,看见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还会绅士地过去打招呼?”
“可你那个时候就是这样的呀。”
男人想到什么,瞬间哑口无言。
第90章
闹剧收尾 不要丢下我,行吗?
“那是......”他语气停顿, 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我怕你讨厌我。”
姜莱眼尖地发现了陈蕴舟发红的耳根。
都已经结过婚的人了,有时候还单纯地像是情窦初开。不愿承认内心的波涛汹涌的醋意, 就别扭得红了耳朵。
“你以前究竟瞒了我多少事情?”姜莱凑过去, 语气有些不满。
陈蕴舟见她不高兴了,想了半天措辞, 小心翼翼道:“没有,我没有说出口的那些, 是怕吓到你。”
“是说你的病吗?”姜莱问他。
他犹豫了两秒, 点点头。
姜莱端详着他的脸,用视线一寸寸描绘他硬朗的骨骼线条, 半晌后才开口:“不会,我觉得很可爱。”
“可爱?”他狐疑望去, 语气有些难以置信。
“嗯。”她看了半天, 终于忍不住上手,在男人身上大肆揩油, “我喜欢你赤裸裸毫不掩饰的视线,你每次那样看着我的时候,都会让我......”她凑到男人耳边, 吐出那几个难以启齿的字眼。
陈蕴舟听完后, 瞬间收紧了抱着姜莱的手臂, 牙尖发痒, 想低头狠狠啃噬她的嘴唇。
这种冲动随着她不老实的手, 愈来愈烈。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破坏了两人间情欲弥漫的氛围。
姜莱以为是自己的,掏出来才发现并不是。
陈蕴舟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姜莱, 起身去拿桌上的手机。
待看到来电显示时,他脸色微微沉下,接起电话的声音都变得严肃许多:“出什么事了?”
姜莱听不清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总之陈蕴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好,我马上过去。”陈蕴舟果断挂掉电话,对姜莱说,“陈修诚那边出了点事,我要过去一趟。”
姜莱神色一凛:“我和你一起。”
陈蕴舟思考了几秒后,点头:“好。”
他脚步有些急促,姜莱跟在他身后,路过厨房时他跟谭姨撒了个谎,说是公司那边突然有急事。
姜莱没说话,跟谭姨打了声招呼,看着她好不容易做好的饭菜心中有些愧疚。
谭姨在他们身后喊道:“饭菜我给你们留着啊!处理完工作就回来吃!”
姜莱回道:“好的谭姨,我们尽快回来。”
上车后,陈蕴舟把油门踩得飞快,表情格外凝重。
姜莱问:“你爸爸他怎么了?”
“疗养院那边说他突然咳血晕倒,现在正在抢救,估计是病情恶化了。”
姜莱心里咯噔一下,心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陈修诚年龄其实和她爸差不多大,可精神状态看起来比姜明远差了很多,更像是迟暮老人。姜莱知道陈修诚有癌症,可自她跟陈蕴舟结婚以来,他都没有表现出病痛的模样,她以为他按期化疗已经差不多好了,却没想到现在病情突然恶化成这样。
这更是让陈蕴舟有些措手不及。
姜莱从没看见过他如此慌乱的模样。
“你别着急,他会没事的。”姜莱安慰道。虽然她清楚,自己此时的安慰对于陈蕴舟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陈蕴舟表面上还算冷静,可紧踩的油门暴露了他的心情。
“没事,他能活到现在都是老天眷顾他,毕竟祸害遗千年。”
他说的话不好听。
姜莱清楚,陈蕴舟对他父亲的感情一向很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她没有参与他的童年,无法与他感同身受,自然也不能体会到他对陈修诚那种难以言喻的感情。他们父子俩与其他父子之间的关系都不一样。
她知道陈蕴舟恨他爸,但她现在却有些拿不准。心中的疑惑想要问出口,最后踌躇半天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这种东西,恐怕连陈蕴舟自己都说不清。
两人来到医院的时候,在抢救室门口看到了一直在疗养院负责照顾陈修诚的护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那位叔叔看见陈蕴舟,就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吓得周围的人全部看向他。
陈蕴舟快步走过去,扶起中年男人,皱起眉道:“张叔你这是干嘛。”
张叔被他扶起来,几乎快要站不稳身子,一把年纪了却红着眼眶,低三下四地跟他连连道歉:“是我照看不周,陈总每晚都癌痛,止痛药整瓶整瓶的吃。他每次都把药藏着,痛的时候也不让我进去。这次他吃得过量了,就出了问题。都怪我!”
张叔抬起手就要往自己脸上扇,幸好陈蕴舟眼疾手快地拽住。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的情况?”他问道。
每次张叔跟他汇报情况的时候,都说病情稳定没太大问题,就是时不时发火,把房子里的那些东西全砸一遍。
陈蕴舟便没管这些,陈修诚砸了多少,第二天他都会买好新的再安排工人装上。
他回过身对姜莱说:“莱莱,你照看一下张叔,我去见一下医生了解情况。”
“好。”姜莱点点头,走过来扶住张叔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陈修诚的病情主要还是因为癌症原因,他身体各方面机能已经逐渐衰弱退化,最后医生给出的结果是最多只有两个月时间了,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陈蕴舟和姜莱站在病床前,病房里安静地让人感到窒息,只有仪器时不时的滴答响声。
陈修诚一个小时后才逐渐恢复意识,在病床上悠悠转醒,可戴着氧气罩的他还没办法开口说话,只能抬抬手指不知在示意些什么。
姜莱走出病房,给父子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陈蕴舟拽了一张椅子,坐在陈修诚病床跟前,视线落在他虚弱到只能靠着仪器维持生命的父亲上。
“你真是命大,还能再多活两个月。”他嘲讽道。
陈修诚想说话,抬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氧气罩。
陈蕴舟按下呼叫铃。
护士过来以后,检查了陈修诚的情况,把氧气面罩换成了氧气管。
陈修诚终于能开口说话,表情带着些许释然和解脱:“两个月,够了。”
“癌痛为什么不和张叔说?”
陈修诚低低地笑了两声,紧接着是难以抑制地咳嗽。陈蕴舟皱起眉想起身再去按呼叫铃,却被拦下:“不用。”
“说了就不痛了吗?我时常觉得,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我多承受一点,死了以后遭得罪就能少一点。”
陈蕴舟听见这话,觉得荒谬:“快死了才后悔,你以前造的孽往后几辈子都还不清。”
此时陈修诚脸上再也没有往常的嚣张气焰,只剩下垂暮苍凉。手指微微垂下,又长叹一口气,看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亲儿子,悲从心来,又觉得庆幸。
还好,还好。
没有绝后,他们陈家还有人。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是我想让你明白,自从你妈走后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她。她刚死的时候,我特别恨她,连带着恨她给我留下的累赘。”
“所以你把那些恨意都迁怒到我身上。”陈蕴舟眼底平静,阐述着这些困于他多年的事实。
“是啊,我经常想,要是她能带着你一块死就好了,起码不会给我留个念想。”陈修诚的嘴比陈蕴舟好不了半分。
两人一旦开口,必定是这样剑拔弩张。
好在陈蕴舟早就习惯,这些话已经伤害不了他。
“让你失望了,我现在活得很好,你死了以后我再也不用操心有人在背后动手脚,可以安心过我自己的人生。”陈蕴舟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这场持续了许多年的父子战役,不知在何时胜负已分。
“你和那个姑娘......”
陈蕴舟打断他还未说出口的话:“用不着你操心。”
陈修诚笑笑:“挺好的,你很幸运。”
“我知道。”
许是上天看他幼年丧母太可怜,所以让他能遇到姜莱,这是他求之不得的福分。
“行了,我想见见你谭姨。”陈修诚摆摆手,留下一句话。
陈蕴舟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病房。
刚走出去,就看到姜莱一个人乖乖坐在走廊里等他。
看见他出来后,她连忙起身迎上去:“怎么样了?”
陈蕴舟眼神深沉,碍于在医院,死死抑制着想要抱住姜莱的冲动,答道:“精神挺好的,我打个电话让谭姨过来。”
“我来吧,你休息一下。”
姜莱注意到陈蕴舟脸色难看,掏出手机给谭姨打电话。
两人等到谭姨和谭笑过来,才离开医院。
临走前,她看到谭姨眼眶通红,想必是在路上哭过一场。
不过也不意外,如果谭姨对陈修诚没有感情,也不会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视陈蕴舟如己出。
回到家后,姜莱刚走进家门连灯都未打开,就被男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她知道他此时心情不好,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他抱着。
陈蕴舟把头埋在她的肩膀,脆弱地像个小孩。
直到她突然感受到肩膀处裸露的皮肤上落下潮湿的温热。
陈蕴舟哭了。
像是一场持续多年的闹剧草草收场。
也像是磕磕绊绊写了多年的剧本在众人的期待下烂了尾。
幸好,他遇到了姜莱。
她突然闯进他灰暗的世界,将那些漆黑的、寡淡的,变得五彩斑斓。
“不要丢下我,行吗?”她听见他近乎卑微地乞求着。
第91章
欲望疯长 下次,让你画不穿xx的我……
姜莱转过身, 钻进他的怀中,抬起头时眸光微动,认真地告诉他:“我不会丢下你。”
一向淡漠的男人在此时无比脆弱, 被强烈的不安全感包裹着, 恳切地寻求着倚靠。
她选择一遍又一遍,坚定地重复这个答案。
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他们性格不同, 在某些地方却又惊人的相像。
可能是可怜的人总有一些共通之处。他们在成长的路上永远被选择,又总是被抛下, 似乎从不是别人的首选。
两个孤独的人走在浩瀚人海中, 茫然地寻找着自己存在的意义。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在别人看来或许有些可笑, 但在多年后那些看似徒然的努力得到了最宝贵的回报。
姜莱坦然地面对自己的不完美,她也愿意陪陈蕴舟一起去克服他的病症。
男人身上的气息夹杂着一些冬日的冷冽, 怀抱却格外温暖。
他低下头, 有些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直到确定那一抹柔软,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姜莱心思狡黠, 没有闭上眼睛。
男人吻得深,眼尾尚未干透的湿润在黑暗中泛着晶莹,看起来像是可怜的流浪狗。
晚上, 姜莱突然提出:“给我画一幅画吧。”
陈蕴舟错愕地望向她, 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请求。
姜莱主动坐在他的桌子旁, 笑眯眯地看他:“我喜欢看你画我, 也喜欢你的那些作品。”
陈蕴舟垂下眼睛, 摇了摇头:“那些都是废稿。当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画不出来了。”
“为什么?”姜莱好奇问他。
陈蕴舟语气认真:“因为纸上能体现的东西太过浅显,你远远比那些作品还要生动很多。”
这话听得姜莱耳热。
未关严的窗户有风吹进,掀动桌上轻薄的纸张, 被姜莱及时用手抓住,顺势递到陈蕴舟面前。
67/72 首页 上一页 65 66 67 68 69 7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