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还贴心地找出绘画铅笔,递过去时期待地看着他。
陈蕴舟遭不住她这样的眼神,只好无奈地接到手中,又不有些不自信地问:“如果画得不好......”
“没关系。”姜莱并不在意这个。
她想了想,自己似乎从没见过陈蕴舟画画的样子。
这幅场景总是听他口中描述,说他临摹时的内心有多么疯狂。
她还是想亲眼看看,陈蕴舟创作时的模样。
姜莱乖巧地坐在他对面,当一个合格的参照物。
其实对于陈蕴舟来说,她的每一寸肌肤纹理、骨骼、肌肉线条,早就已经被他深深记在脑海里,不需要任何参考就能画得栩栩如生。关于她,他在无数个深夜描绘了无数遍,数不清的草纸散落满地,如同冬天的漫天白雪。
后来,仅是凭着肌肉记忆他就可以迅速画出她的样子。
但是陈蕴舟不想告诉她真相。
这样,他便有了充足的理由光明正大地观赏她。
像是在临摹一个珍贵的艺术品。
时不时落在姜莱身上的那道视线并未让她感到不适。
那其中没有任何欲望,更多的是一种对待圣洁之物的炙热虔诚。
本来很快就能完成的画作,整整用了一小时。
到最后,姜莱的脑袋如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困意不断涌上,窝在宽大的柔软座椅中小憩。
陈蕴舟画到一半不知突然想到什么,竟然把先前快要画完的稿子全部揉起,重新起笔画了新的。
姜莱是被陈蕴舟把纸从画架上摘下来的声音弄醒的,睡眼朦胧地望过去,陈蕴舟正认真审视着手中已经完成的作品,看表情似乎还是觉得不太满意。
“画完啦?”姜莱轻声问道。
“嗯。”
姜莱走过去,终于看到了成品的全貌,顿时惊艳。
画中的她几乎和镜子中的她一模一样,只有色彩差别,但恰到好处的光影很好的弥补了色彩上的不足,让画中的人变得更为生动。
有些让她意外的是,陈蕴舟并没有如她所想的,将整幅画的焦点全部刻画在她的唇瓣上,而是更深刻地体现在她的神情上。
明明他画得最多的是她的唇,此刻却画了一幅她的睡颜。
姜莱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幅画,爱不释手,下一秒就要拿画框把它裱起来。
可惜家里并没有置备这些。
陈蕴舟以前确实总爱画画,但他都是在背地里,不会大肆地将那些作品挂在墙上展示。
姜莱又注意到被他团成一团放在桌子角落里的纸张。
好奇地伸手过去想要拿起,却被陈蕴舟一把阻拦。
“那个没画完,别看了。”
偷偷把姜莱画在纸上这件事,是他持续了很多年的癖好。每当他做起这件事的时候,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在脑海中浮现某些难以描述的画面。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姜莱的面做这件事,让他感到有些羞耻。
像是那些难以启齿的x癖被剖开了摆在正主面前。
刚才看到姜莱睡着,他僵硬的手指才稍微放松了些。
姜莱还是想看那张废稿,陈蕴舟没再阻拦。
把揉皱的纸张缓缓展开,上面的内容和成稿有很大不同。
这张废稿上画得是醒着的姜莱,她一眼就看到了他用铅笔细细描绘的那双眼睛,像是被点了灵般生动。
“为什么说它是废稿,分明画得很好。”姜莱惊诧道。
陈蕴舟却摇摇头:“不,我画不好你的眼睛。”
他微微侧过头,对上姜莱的视线,直直撞进她的眼底,又说:“你的眼睛要比我画得还要漂亮,我找不到那种感觉。”
他画不出自己每次看到姜莱眼睛时,内心涌上的那种荡漾,所以这张画作被他断为废稿。
姜莱笑了笑,把手中的那些画放回桌子上,走到男人身前抬起胳膊环绕住他的脖颈。
他神情有这么一瞬间的茫然,很快就适应,像是某种本能反应般垂下头就要亲过来。
姜莱的动作要比他更快一步。
今晚,她要掌握所有的主动权。
她像是妖精般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诱道:“下次,让你画不穿衣服的我。”
男人呼吸一滞,变得粗重,身体中本能的欲望就这样被唤醒。
姜莱总是擅长挑衅他。
她也不长记性,吃一堑长一智这句话在她那里也不管用。
一时膨胀,忘记了自己老公在某些方面和常人不同,一旦进入状态,占有欲和掌控欲开始如野草般疯长。
他的理智是压抑野草生长的火苗,可姜莱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声喘息,都像是拂过每一处的风,让这一切愈来愈烈。
风将火苗吹散在这间房子的各处。
终于原先的温柔不复存在,转而变为高昂的、激烈的,让姜莱难以承受。
如她所愿,直至今晚,她终于窥见他的疯狂。
当她无论怎么哭泣和求饶,男人都不为所动的时候,姜莱才浑然发觉已经为时已晚。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该招惹他,在他情绪有些异样的时候。
开始之前,姜莱自信地以为自己能掌握所有主动权,但当男人宣布游戏开始,她就失去了所有的权利。
天快亮时,陈蕴舟愧疚地抱着她,在她耳边道歉。
他跟她保证,在生活中所有事情都可以听姜莱的,但在这件事上,不行。
气得姜莱用尽最后的力气踹他,最后力竭陷入沉沉的梦乡。
待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意识到自己又浑浑噩噩这样睡了一整天的时候,她才感到后悔。
好不容易得来的新年假期,就这样荒诞度过。
想到刚放假时姜明远住院,到现在陈修诚躺在病床上不起,她觉得这一切像是一场难以醒来的梦。
陈蕴舟去了医院,走之前还是给她准备好了饭菜,不过早就已经凉透了。
姜莱没什么胃口,什么也没吃就开车驶去医院。
看陈修诚这个病情,恐怕再也回不了疗养院了。他现在已经要靠着吗啡来压制难以忍受的癌痛,每当疼起来的时候,都叫得惨烈。
谭阿姨没日没夜地在医院里照顾他,可他还是肉眼可见地颓废下去,姜莱每次去医院看陈修诚,仿佛都能看到他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
陈修诚真的时日无多了,这是他们所有人都闭口不提的事实。
医生说的两个月,也只是给家属一个盼头罢了。
新年假期很快结束。
姜莱也即将启程前往剧组。
就在她走的前一天,陈修诚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召集家里所有人来到病房,在律师的陪同下写了一份遗嘱。
他分配了自己的所有资产。
让姜莱感到意外的是,竟然还有她的一份。
已经签订完的遗嘱交给律师去公证,陈修诚又趁着自己意识还算清醒,单独和他们每一个人谈话。
姜莱进去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有些虚弱地冲她勾了勾手。
她还记得自己和陈修诚见的第一面。
那个时候他说话难听,态度尖酸刻薄,姜莱有些怕他。
现在只不过短短几月,他就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她走到病床前,认真听陈修诚说话。
他动了动嘴唇,只说:“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这孩子。你是个好姑娘,以后......对他好一点。”
“您放心,我会的。”
第92章
舍不得你 那我能看你洗澡吗?
启程去怀城那天, 陈蕴舟开车送姜莱去机场。
路上,他心情不佳,手紧握着方向盘,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频频看她。
姜莱忍住笑意, 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陈蕴舟抿了抿唇,声音听起来有些许低落:“舍不得你。”
“没事, 导演说开工以后会加快拍摄进度,应该会比预计时间更快杀青。”
“记得我们的约定。”
“好, 不会忘的。”答应完后, 她看向陈蕴舟,“倒是你, 如果感觉不太对劲的话要及时告诉我,知道吗?”
陈蕴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点点头:“知道。”
他的这种心理问题最严重的其实是焦虑症状。
包括分离焦虑。
姜莱听许听晚讲过这些, 所以在前一天晚上就和他约好了,每天会打一通视频通话。她答应他, 睡觉的时候也会把视频通话放在枕边,让陈蕴舟听着她的呼吸声,这样能带给他一些安全感。
有她的陪伴, 陈蕴舟的病情是好了一些。他们虽然已经结了婚, 但谁都无法保证以后会不会面对长时间的异地, 还是要趁早习惯这种状态。
许听晚当初也告诉她, 要多去尝试一些解决问题的办法, 心理问题是很难去自愈的。
时间还长,她愿意陪着陈蕴舟慢慢来。
安检前,姜莱赖赖唧唧地不愿意走,把头整个埋进他的胸膛, 不愿让别人发现她泛红的眼眶。
陈蕴舟把她抱怀里温声细语哄了半天,她才依依不舍地走进安检区,边走边回头看,眼里包着一泡泪,强忍着才没落下来。
飞机落地,剧组安排了车来接机,等一路辗转到镇上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面对复工,姜莱还是有些不适应,大部分原因还是身边没有陈蕴舟。
剧组下榻的酒店依旧没有变,还是陈蕴舟先前安排的那一家。
姜莱拿房卡的时候,前台录入身份证的小姐姐好奇地朝她看了好几眼。
偷瞄的视线被姜莱发现,她礼貌性冲女孩笑了笑。
可能是察觉到她态度平易近人,女孩直率地问道:“小姐姐,你老公这次没和你一起来吗?”
姜莱愣了一下:“老公?”
这个女孩怎么会知道她已婚的事?
看姜莱错愕,前台女孩解释道:“别误会,是之前你老公拿着结婚证来前台要了一张你的房卡,我就是好奇问问。”
她回想了一路,直到走进酒店房间才倏然想起那时候发生的事情。
似乎是她生病发烧,陈蕴舟晚上来到房间里照顾她。明明可以直接问她要备用房卡,却在背地里拿着结婚证去前台。
姜莱轻笑一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次的酒店房型升了级,从普通大床房变成了行政大床房,外面有个小客厅,可以用来办公休息。
她还以为是所有工作人员都这样,等到楼下大厅才知道,剧组工作人员的房间和上次没有任何变化,仅仅只是她的换了。
姜莱一猜就知道是谁的手笔,等待集合的时候,掏出手机给陈蕴舟发去了一条消息。
[房间环境很好,我很喜欢。你今天去医院了吗?叔叔身体状况怎么样?]
并没有立即收到回复,这个时间,陈蕴舟应该在忙。
这段时间陈蕴舟忙得几乎脚不沾地,公司那边已经正常开始复工,上上下下都需要运转起来,所有事情都需要陈蕴舟来操持。
陈修诚那边同样也是需要他操心,谭姨年纪大了,不能没日没夜地在医院照顾着。谭笑自己也有工作,只能偶尔过去。
陈蕴舟不仅要抽出时间来替谭姨,还要给陈修诚找一个合适的护工。
原本的护工张叔可能是因为承受不了心理上的压力,过于自责,已经辞职了。
就因为找护工这件事,陈修诚和他闹了好几天,扰的不得安宁。
晚上在酒店大厅集合,是导演组织晚上所有人去吃开工宴,镇子上比较出名的餐厅就这么几个,这家姜莱吃过很多次,已经有些腻了没什么胃口。
她只喝了一碗萝卜丝鸡肉粥就放下了碗筷,坐在一旁摆弄着手机。
陈蕴舟还没回她的消息,应该是晚上要守在陈修诚的病房。
制片人见姜莱一个人坐着也不吃东西,端着酒过来找她聊天。
“姜老师,不喝一杯啊?”他笑眯眯地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姜莱摇了摇头婉拒:“不喝了,明天一早就开工了,宿醉的话脑子都转不动。”
“也是,也是。”制片嘿嘿一笑,也没再劝酒。
他一屁股坐在姜莱身边,欲言又止半天,最后语气小心地开口问道:“姜老师,我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哈,你别生气。”
“什么问题?”姜莱疑惑看他。
制片人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和陈总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是在谈恋爱吗?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但是先前陈总在剧组,我也不敢问出口。”
如果放在以前,姜莱肯定会选择找借口搪塞过去。
可过年这段期间,她和陈蕴舟发生了太多事情,两个人的关系也彻底改变,已经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了。
她早就不想遮遮掩掩,想要坦荡地承认两个人的关系。
姜莱微微一笑,语出惊人:“我们结婚了,他是我丈夫。”
制片人听完这话,端着酒杯的手直颤抖,险些把杯子扔出去。
眼睛瞪得像个乒乓球,难以置信地看着姜莱,半晌说不出话来。
“妈呀妈呀。”他捂着嘴惊叹道。
这动静儿引来别人的注意,导演就坐在不远处,投过来视线,开口问道:“咋了这是,看表情像是吃到惊天大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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