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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一染是螃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舞着俩蟹钳夹人，别人越不痛快，她就越开心。
所以为了避免顾爸爸接受不良，她必须得做出几分顾一染的样子来。
乔染用眼神凌迟了一遍顾爸爸，达到目的后，她便利索地撤了刑具，又做回了自己，淡声道：“你不觉得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人是周嘉鱼吗？”
不待顾思齐开口，乔染继续道：“周嘉鱼婚内出轨不说，而且还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最终造成了我……咳，最终造成了周太太不幸坠楼又不幸小产的惨剧，所以在整个事件中，周太太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认为她的愤怒情有可原。”
顾思齐：“……”
顾思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摸了摸鼻子，思索道：“你这样说也没错，只是……”
只是不管对方多情有可原，可依照你的性子，难道不是应该一拳打死才痛快吗？这怎么还维护上了？？
但这话顾爸爸不敢说，也不敢问。女儿难得请他进屋一次，眼看父女女俩关系刚刚有所缓和，他可不想再惹恼了女儿被打回原点去。
顾爸爸斟酌着用词道：“只是姓乔的疯……咳咳，周太太。周太太虽然可怜，但她也不该把所有怒火全都撒在你身上啊！先不说她害你坠楼一事，就说今天这事，她……她怎么能这样冤枉你！！！”
女儿要维护姓乔的，顾爸爸已经尽力在附和了，可一想到网上骂女儿的那些话，顾爸爸还是气愤的浑身直哆嗦。
望着愤怒的跟头老牛一样呼哧呼哧直喷气的顾爸爸，乔染忽然有些难过。她曾经也有一个很护很护她的爸爸，护到为了救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乔染用力咬了咬唇，将那些快要翻涌上来的记忆狠狠地压了下去，又灌了半杯冷水下肚，这才道：“周太太的事先放到一边，以后再说，我现在只想解决周嘉鱼！”
她攥着手里的杯子，发狠道：“我要让周渣子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只差没把手里的杯子捏成齑粉以示决心。眼神更是凶悍的像头小狼崽子。
顾思齐却觉的这样的女儿才正常，半点违和感都没有――瞧瞧，瞧瞧，还不是跟以前一个性子？什么维护不维护的，不过就是谁先谁后的问题罢了。
而且顾思齐也觉得周嘉鱼欠收拾，来之前他也是一直叫嚣着要“弄死姓周的”，只是后来被微博上的热搜带偏了道，如今让乔染一拉，他立马回到了轨道上，点头道：“好！不管你做什么，爸爸都支持你！”
表明立场的顾爸爸正襟危坐，等着女儿开口要援助。
在顾爸爸看来，女儿虽然凶悍如狼崽子……但狼崽子就是狼崽子，狼崽子不过就是天生一股狠辣劲儿罢了，牙齿还没锋利到可以撕碎人的地步，关键时刻还得他这头老狼出场才行。
然而，顾思齐伸着脖子，巴巴地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女儿的求援。
乔染发完狠后就扔下他不管了，开始趴在茶几上喝顾太太带来的鸡汤。一口又一口，别提多香了，香的顾思齐都忍不住想要凑过去讨两口喝；香的顾太太受宠若惊，气都不敢多喘几下。
这么说顾太太，不是因为她在顾家地位多么低。相反，顾太太在顾家的地位相当高。这得益于她有一双好儿女。
尤其是儿子顾清渠，小小年纪就已经可以独掌顾氏集团了。
女儿顾清禾去年刚考进美国一所著名院校，虽然眼下还没什么大作为，但能考进那所院校本身就是一种本事了。
所以顾太太在顾家，其实是属于功臣级别的存在。她受宠若惊，是因为乔染竟然肯吃她带给她的东西了！
回想这小姑娘以前对自己的态度，再对比一下现在，顾太太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看来老话说的没错啊，人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后，多多少少总会有一些变化。幸亏这个变化是往好的方向推进。
假如小姑娘能一直这样跟自己友好共处的话，自己或许可以放下她母亲带给自己的伤害，试着去接纳她。
顾太太这样想。
其实这鸡汤并不好喝，炖汤选用的母鸡太肥了，油腻；虫草也放的太多了，汤腥；最最最重要的是……顾太太你是不是忘记放盐啦？
乔染是这样想的。她几乎是屏着呼吸硬灌下了一大碗鸡汤。
她得一点一点的给顾家人灌输她变了的事实。顾太太这里只是初步的试探。看样子效果似乎还不错，顾太太不但没起疑，似乎还很激动。
很好。
因为这个，乔染又捏着鼻子多灌了半碗鸡汤，灌的小肚子都鼓起来了这才放下了汤勺，那边顾思齐见她拿纸巾擦嘴，连忙坐好，心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这下咱该谈正事了吧？”
然而乔染依旧没有开口求助，不但没有开口求助的意思，甚至还做出了送客的姿态来，这下顾思齐再也绷不住了，用肩膀顶着门不肯走，急道：“小染，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你打算怎么对付姓周的？！”
乔染耸拉着眼皮瞅他，不耐烦道：“你管我怎么对付姓周的？这事不用你管，我自有法子。”
这是顾一染会有的作风。改变是有过程的，要真真假假掺着来才不惹人怀疑。
顾思齐果然很习惯这样的乔染，送上的一颗热心让人扔到地上踩也不恼，执拗道：“你是我女儿！我不管你谁管你！我……”
乔染冷笑着打断他：“也不知道是谁曾指着我鼻子说让我以后不许再找你！”
“……”
顾思齐让她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讪讪道：“……你怎么就不记得老子对你的好？光记这些没用的了，这都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
乔染嗤了一声，似乎是不耐烦再被纠缠下去，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顾思齐听完后，眼神立马亮了，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爸爸这就去医院！保证把东西给你拿到手！”
就差没立下张军令状押在乔染这了。
第10章
乔染望着顾爸爸，忽然觉得鼻头有些发酸，她忙抢在眼泪流出之前将人请出了门，待门一关上，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得，再也绷不住了，啪嗒啪嗒直落。
她蹲在门后面，抱着肩膀缩成一团，隐约中似乎又看见了那个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的男子正大步朝她走来，挥舞着手里的照片，老远就朝她喊道：“小染，小染！爸爸给你要到古月歌的签名照啦！是to签，是to签呢！”
古月歌是名艺人，演唱俱佳，实力派偶像，那时的乔染迷他迷的要死，迷到书架上摆的最多的不是书，而是古月歌的所有专辑和接受采访的杂志，墙上贴着的是古月歌的大幅海报，书桌上摆着的古月歌的人形手办，柜子里塞着的也是与古月歌有关的周边和应援物……她连大学报考的都是电影学院。
就是希望能离偶像近一点，再近一点，近到有一天可以跟他站在同一个摄影棚里。
所以一听到爸爸为自己要到了古月歌的to签，已经二十岁的乔染兴奋的像个小孩子似得，飞扑着奔过去拥抱她的to签。
然而疾驰的越野车却想拥抱她。
一只手用力的将她推开了。
二十岁的乔染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爸爸的身体飞到半空中，再像个麻袋一样，重重地砸在地上……
也砸在了乔染的心上。
乔染噌地一下站起来，径直往书房去，坐下，打开电脑，点开微博界面。
#网红@小兔仙勾搭人夫害正宫跳楼一尸两命#的瓜虽然香，而且还有各个网红大咖“保驾护航”合力推送，但兔子仙到底只是个小网红，瓜再香也香不过那些真正的艺人。
正所谓烂泥扶不上墙是也，才半天时间，话题热度就已经从热搜第一掉到末尾了。
乔染挑了挑唇，冷冷一笑，转到了微博登陆界面。
比起热搜，兔子仙的微博评论区里更热闹，清一水的谩骂，各种攻击内涵的段子一条又一条，都不带重复的。
顾一染之前嘲讽别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人工合成添加剂”之类的视频镜头还被剪辑成了动态图，满评论区的飘着。
博主@天理何在也发了第二条动态：一张因为小产大出血导致子宫被摘除的手术单，外加一张黑色大海的照片。
并且手动@小兔仙。
乔染第一次体会了一把顾一染曾经在日记中写的那句“我想要却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的心态。
正如现在，顾一染认识到了两人灵魂互换已成事实，并且再没了挽回的余地，所以她便开始不遗余地的攻击自己曾经用过的躯壳。
手术单是卖惨，黑色大海是说她现在人生黑暗的已经看不到路在哪里了。再加上她第一条微博上发的自述书，这些加在一起，足以将一个遭爱人背叛小三迫害的可怜正宫人设立的稳如城墙。
而城墙越稳，网友们对兔子仙的讨伐声就会越响。没办法，谁让兔子仙在整个事件中扮演的是一个小三的角色呢？
更何况大众的善良，往往都是偏向弱小的那一方。
正常情况下，被攻击的那一方这个时候要么闭口不语装死人，要么拿出证据实力反击，然而乔染偏不。
她既不装死人，也不拿出证据反击，而是发了一条微博。
――@小兔仙：@天理何在，周太太，何至于此？？？！！！
发完这条满带着质问气息的简短微博后，乔染利索地锁了评论区。
然后盯着屏幕等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半小时后，她重新把微博界面转到了热搜页。
毫无意外，她微博评论区一锁，吃瓜网友们瞪着那条欠抽的动态却没了情绪回收站，顿时怒了，一窝蜂的全都跑到了热搜区问候小兔仙，各个网红大咖也纷纷伸出正义之手合力推送，#网红@小兔仙勾搭人夫害正宫跳楼一尸两命#不负众望力压顶流艺人，再次荣登热搜榜第一的宝座。
微博上闹的这么热闹，其他网站也闻风而动纷纷转载，等到晚饭时分，与#网红@小兔仙勾搭人夫害正宫跳楼一尸两命#相关的帖子已是遍地开花，话题热度更是如雨后春笋般蹭蹭直蹿。
顾一染翻看着那些帖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然而，那笑容阴森的仿若半夜三更坐在你床头对着你微笑的红衣女鬼，别说与之搭话了，连看一眼都觉}得慌。
可周嘉鱼又不能不理她。
他现在正处在升职的关键期，婚姻绝不能在这个时候亮红灯。
周嘉鱼顶着一张让顾一染抓花了的脸，忍着怒气哄她道：“老婆，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对，我错了，我不该背着你去结识别的女性，更不该害你伤心难过……可这事真的不能全怪我啊，是顾一染她故意勾引的我……真的是顾一染勾引的我！”
已经放下手机准备睡觉的顾一染噌地一下坐起，瞪大眼睛震惊地望着周嘉鱼。
周嘉鱼犹自不知，见她没再像之前那样发怒，只道她是听进去了，便放缓了语气，耐着性子继续道：“老婆，你也看到了，顾一染她……她年轻，漂亮，又那么主动……这样的女人有几个男人能抵得住啊？我跟她实在是……”
顾一染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跳起来朝周嘉鱼扑了过去！
她面色通红，连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看起来狰狞极了。周嘉鱼第一反应就是“不好，这女人又开始发疯了！”正要躲开，然而顾一染却只是抓住了他衣领，咬牙问他：“你怎么了？你跟她到底怎么了？！”
周嘉鱼：“……”
周嘉鱼眯着眸子审视了顾一染一秒钟后，一个“她在吃醋她在紧张，她其实还是在乎我的”念头冒了出来，而这个发现一浮出水面，身体便立马跟着做出了反应。
周嘉鱼竖起手指道：“我发誓，我跟顾一染虽然有些纠缠不清，但我们之间到现在都还是清清白白的！老婆，这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自然是清白的！就你这颗老白菜帮子，姑奶奶我能跟你说话已经算给了你天大的脸了！至于其他的……妄想！
顾一染松开了周嘉鱼衣领。
然而，还没等她坐下，周嘉鱼忽然又道：“老婆，我说了你可能都不信，在我心里，任何女人都没有你重要，顾一染虽然比你年轻，比你漂亮，可那又怎么样？她是公交车啊！我怎么可能会真的爱上那种货色！你……”
“你给我滚！！！”
一声破了音的嘶吼猛地炸开，顾一染一把推开周嘉鱼，被子枕头衣服一股脑儿的全往他身上扔，周嘉鱼好不容易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迎面又让一个水杯砸中了脑门，抬手一摸，满手的红……
周嘉鱼吓得当即昏了过去。
闻声而来的护士已经见怪不怪了，麻溜地将人拉下去做检查，人到中年的女护士长临走前还不忘安慰顾一染两句。
顾一染已经让周嘉鱼的话气疯了，她哆嗦着摸出了手机……
另一边，乔染瞪着天理何在发出的第三条微博动态，惊的眼珠子差点没蹦出眼眶来，也忙摸出了手机：“喂，110吗？我要报警！”
第11章
乔染挂断电话后几乎是飞奔着冲出门，等电梯门开了，忽又想起没拿车钥匙，忙又折转回去拿钥匙，拿了钥匙又发现没穿鞋，又跑回去穿鞋……乔染几乎是一路跌跌撞撞地滚进了电梯。
一个声音在耳边疯狂地叫嚣着：顾一染不能出事！顾一染绝对不能出事！！！
这个声音一出来，另外一道声音立马跳出来反驳道：她怎么就不能出事了？像她这种专门破坏别人家庭视别人痛苦为快|感的游戏人就不该存在！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天道好轮回玩人者终被人玩！
被反驳的声音冷笑连连：是啊，自作孽不可活，那就让她死好咯！反正你爸爸现在也是半死不活的，谁知道他还能不能醒过来呢！或许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醒不过来？爸爸一定会醒过来的！爸爸醒来后不能没有女儿……顾一染不能出事……我不能让她出事，不能……
回想着天理何在发出的那条微博内容，乔染急的眼睛都红了，额头上的冷汗簌簌直落，汗水顺着睫毛滴进眼中，眼球顿时一阵刺疼，她抬手去揉眼睛，却没注意到前方有块香蕉皮，一脚踩上去后，整个人往前扑，哐当一声摔倒在地。
手里捏着的车钥匙甩出老远，直接甩进了地下车库的排水渠里！
乔染：“！！！”
乔染忙爬起来伸手去捞车钥匙。可谁家的排水系统缝隙会留那么大？能允许车钥匙掉进去已经是最大极限了，怎么可能再愚蠢到留出胳膊粗的缝隙！
明明车子就在眼前，奈何车钥匙却没了！乔染恨极也气极，爆了一句粗口还不解气，提腿就是一脚踹在了车门上，巨大的声响引得旁边一个车主望这边瞟了一眼，正要走开，忽又退回，过来问：“怎么了？”
乔染随口道：“车钥匙掉进下水道了！”目光一抬发现来人是住在隔壁的邻居，眼神挣扎了一下，待目光又一扫看见他拿在手上的车钥匙时，那抹挣扎立马被一抹惊喜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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