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他们去我朋友的坟墓看看吧。” 姜早对张万年道,随后又朝女鬼使了个眼色。
“好好,咱们一块儿去。”张万年笑道。
那女鬼倒是机灵,立刻飘到最前头带路,姜早跟着女鬼带着几个人来到女鬼的坟墓前。
“就这儿。”姜早指着女鬼的墓碑道。
“咦——这坟墓三天前不是有人过来量尺寸,说是要弄个玻璃房防尘吗,”老刘诧异,“你们不是一起的?这个要提前商量好,万一装饰后尺寸不合适,定做的玻璃房很可能放不下。”
“有人来量尺寸?装饰这块儿不是你们在做吗?”姜早敏锐的发现问题,连忙问道。
“我们也做的,不过有时候人家也会从外头请人来弄,”老刘怕姜早误会,又连忙解释,“其实我们做要比外头找人做便宜,但有些人总觉得殡仪馆里头啥都贵,买卖自由,我们也不能强求。”
“你们殡仪馆有监控吗?这墓地里有安装摄像头吗?”姜早一边问一边四处看,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摄像头。
“有,那里就是——”张万年指着前头那排坟墓最头里一株杨树上伸出来的三脚架,上头安装着摄像头。
“我要看那个摄像头的监控录像,”姜早用的是肯定语气,“有人过来给我朋友的坟墓量尺寸那天的录像。”
“行,我们去保卫科。”张万年虽然不知道姜早到底要干嘛,还是应下了。
老刘跟着一块儿去了保卫科,保安调出那日的监控,老刘根据记忆说了看见那两个人的大概时间,保安调整到那个时间节点,几个人一块儿看录像。
大约二十分钟后,老刘指着屏幕说:“就是他们——”
姜早回头示意女鬼去辨认。
女鬼仔细分辨,但监控视频实在不清楚,她犹豫半天都不敢确定:“好像,好像是他们,这脸看不清,我也没法确定。”
姜早有些失望,和张万年、老刘走出保安室。
“姜小姐,装饰的事儿——”张万年一时也摸不准姜早到底什么意思,小心翼翼问道。
“应该是她家里人找了人装饰坟墓,那我这边就不多此一举了。”姜早说道。
“好吧,”张万年有些失望,原想借着此事儿在姜早这儿刷一波好感,现在看来是不成了,“老刘,你先忙去吧。”
他打发走了老刘,这才说道:“那个二维码你给我,我今天就在每个墓碑上都贴一个。”
“这倒没必要,”且不说人家墓主人同不同意你随便乱贴小广告,光这么些坟墓得贴到猴年马月去,再说清明节早都过了,一般人每年上坟的次数也就那几次,即便贴上也没人瞧得见,干嘛费那功夫,姜早从包里掏出一张早都打印好的二维码递给张万年,“你就用这个复印了贴在殡仪馆各处显眼的地方。”
张万年接过来一看,脊背一阵发凉,只见那张A4纸正中是个地府APP的二维码,下头一行字:您在思念故去的亲朋好友吗?想和他们聊天吗?下载地府APP吧。
这宣传语,怎么看怎么让人毛骨悚然,贴出去真不会被骂吗?张万年哪里敢说实话,心一横,道:“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办成。”
“好。”姜早也没太放在心上,说起来殡仪馆的人流并不算大,之所以选择在这儿推广,不过是能找到些精准客户。
“姜小姐——”张万年见姜早要走,连忙拦住,“我背上这鬼?”
“只要你赔了祭品,烧了纸钱,他们自然会离开,”姜早心里有事儿,没工夫和他纠缠,“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我送你,我正好要去买酒——”张万年连忙跟上姜早。
回到纸扎店,那女鬼又开始嘤嘤嘤哭,这眼泪是不要钱吗?姜早简直无语,不耐烦道:“别哭了,搞清楚真相我帮你解除婚约。”
“可就算解除婚约,那也是结过婚的女鬼,”女鬼并没有因她这话停止哭啼,“和未婚女鬼能一样吗?”
姑娘,你现在是鬼,这样代入活人的思维真的好吗?姜早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劝慰她,却又实在被她哭的烦躁,只能问道:“那你说咋办?要不咱不离了,不离了就不是离过婚的女鬼了,就这么过着等着投胎如何?”
“那不行,”女鬼抹了把眼泪,“我不认识他,也不了解,最重要的是,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姜早翻了个白眼,心想难不成他如果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就真和他过下去了?
“他得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女鬼突然说道,“我好好一黄花大闺女,却让鬼给拱了,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原来是冲着赔偿来的,”姜早心道果然是群体生活利益至上,无论是人是鬼,“行了行了,别哭了,这事儿好办,回头我找鬼差给你要赔偿。”
“你说话算数?”女鬼不哭了。
“算数,”姜早只想赶紧把这个活儿了了,“你带我去男鬼的坟墓看看吧。”
第10章
姜早御剑,女鬼指路,俩人很快来到云萝山,这云萝山位于姜早所在的M省和G省交界处,山并不算高,有隧道连接两省之间。
那男鬼的坟墓在云萝山靠近G省的一侧半山腰上,姜早带着女鬼落在墓边,发现此处有不少坟墓,是哥小型坟地,她有些意外,顺着蜿蜒上山的小道看下去,山坳里,炊烟袅袅,是个小村落,想必这片坟地便属于下头那个小山村。
姜早又去看那男鬼的墓碑,男人叫姚舜,于三年前过世,立碑的是他父母,墓碑上贴了一张男人的相片,虽然是黑白的,但很清晰,姜早看了看男人的脸,果然是骨肉分离,英年早逝的面相。
再仔细观察墓碑前头的空地,有四个能连接成长方形的压痕,像是摆放过长方形的桌子,压痕前头地上还散落着些燃烧过的纸灰,男人的忌日在冬季,最近又并非需要上坟祭祀的日子,即便他的亲人思念他专门来烧纸钱,也没必要搬一张桌子过来。
姜早根据这些细微的痕迹判断,不久之前,有人来此摆设过香案做法事,应该是为女鬼和男鬼举行冥婚,能让两个鬼的婚事收录在地府册子里,看来这做法事的人是个内行。
冥婚这个事儿,按照阳间的说法,属于封建迷信,本身并不违法,但若是偷盗尸体或者骨灰进行冥婚,那就另当别论了,这坟墓里男人的冥婚,显然是不合法的。
谁会为他违法犯罪娶媳妇呢?自然是他的亲人,姜早看向山脚下的村落,对女鬼道:“我们先找地方住下再说。”
姜早带着女鬼下山进村,立刻发现村子里的诡异,到处挂着白色的招魂幡,但同时又张灯结彩挂满彩带和红花。
这是办丧事,显然又不仅仅是办丧事,应该是冥婚,没想到能撞上冥婚,姜早立刻意识到这村子大约惯常为死人冥婚。
“你不是村里人吧,外头来的?”一个村民看见姜早,上上下下打量后问道,“找人吗?”
姜早观其面相,额头低窄,鹰钩鼻,鲤鱼嘴,皆是心肠歹毒,性格暴躁的面相,便知找对人了,她不动声色,说道:“我找姚舜,我是他外头打工时的朋友,”
方才在墓地,姜早看过男鬼墓碑上的照片,知道他身前曾经外出打工,便临时编了个身份:“我听说他过世了,过来祭拜。”
村民上下打量她,一脸戒备,好一会儿才道:“我带你去他家吧”
“谢谢——”姜早道了谢,跟上村民,边走边问,“这村里是有丧事还是有喜事?怎么又是白又是红的?”
“你少管闲事!”村民目露凶光,姜早故作害怕,还特意瑟缩了下,又怯怯解释道:“我就是好奇,我没别的意思。”
村民见她胆小如鼠的样子十分满意,回过头不再搭理姜早,继续往前走。
片刻功夫,村民带着姜早来到一座院子前:“你先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
“好的。”姜早点了点头。
等那人进去后,女鬼才道:“姜小姐,咱们还是别住这儿吧,这地方怪瘆人的。”
“有我在,没事,”姜早安慰女鬼,“我估摸着,你被冥婚的事,今晚咱们就能一清二楚。”
女鬼一听这话,虽然心里头惴惴不安,也没再反对。
不大会儿,那村民带着个个头不高,有些发福的女人走出院门,女人年龄瞧着约莫五六十岁,未语先笑,上下打量姜早后把人请进去——
“姑娘是我家阿舜的朋友?叫什么名字?”那女人问道,“今年多大了?”
“阿姨,我叫姜早,今年二十四。”姜早笑盈盈答道,“原来打工的时候认识的姚舜,他没少帮我忙,我才听说他遭遇不幸,特意过来看看他。”
“你有心了,快进屋坐,”女人打开纱窗门,让姜早先进去,又对带她过来的男人道,“二成也进来坐会吧。”
“不了婶儿,我家里有事儿,先回去了。”二成摆了摆手,不肯进去。
“行,有空过来玩,”女人送走了二成,跟在姜早身后进屋,招呼她:“随便坐啊,别客气,渴了吧,我去给你倒碗凉茶。”
“谢谢阿姨——”姜早在堂屋的沙发上坐下,环视屋子,收拾的倒是干干净净,电视机,冰箱等家具都很齐全,看来生活还算富足。
女人很快端着碗出来:“快喝吧,熬了两个小时,特别解暑。”
甜馨味儿中透着些淡淡的,熟悉的药香,姜早接过凉茶,喝了一小口,便放下了碗。
那女人见状笑容淡了几分,连忙劝道:“再喝点,天气热,当心中暑了。”
姜早笑了笑,却并不说话,也不端碗,见女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眼睛一闭,身子一歪,斜倒在了沙发上,同时迅速把含在嘴里的那口凉茶吐在沙发垫子上,顺便掏出手机塞进两组沙发间的缝隙中。
“当家的,放倒了。”女人见姜早歪倒后立刻兴奋朝厨房大叫。
她叫声刚落,便见一个头高挑,身材魁梧的男人从厨房跑过来,方才明明说回去的二成紧跟其后。
“老姚,昨晚阿舜给你托梦说的真是这姑娘?”二成问身材魁梧的男人。
“管她是不是,我儿子死了三年,偏偏这个节骨眼跑来看他,实在让人怀疑,”老姚道,“她来的正好,黄先生正好想要个漂亮的给他儿子配冥婚,我瞧着这姑娘就不错。”
“这模样长得是俊,可她来历不明,万一她家里人知道她来咱们村了,回头找不到人报警——”
“你怕啥,”老姚有恃无恐,“警察办案也讲究证据,她家里人说来就来了?咱们又没见过她。”
二成还是有些担忧。
“黄老板可是给了不少钱,”老姚见状劝道,“村里几个年轻人在网上耗了一个星期,一个漂亮妹子也没钓到,你说咋办?钱不要了?”
“那就按老哥说的办,好在这姑娘刚进村,估计也没人瞧见。”二成盯着姜早的脸移不开眼,“长得确实俊。”
“你可别胡思乱想啊,人家黄老板要黄花大闺女,婚礼时要验身的,你先给她弄地窖去,等今晚何小姐的亲事了了,明个儿再说。”老姚在姜早的口袋里摸了半天,自言自语道,“咦,怎么没有手机?”
“我看看——”姚舜的妈妈过来把姜早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没有,不会是路上掉了吧。”
“别找了,赶紧把人弄走,别耽误事儿。”老姚拉开媳妇催促二成,不耐烦道。
“诶。”二成上前提溜着姜早的后衣领,将她一把抓起来扛在肩膀上,走出堂屋,来到院子西北角。
紧跟其后的老姚上前拉开地上的门,二成便将姜早扛了下去,女鬼见状心急如焚,拼命呼唤姜早,偏偏就是叫不醒,只能跟着下去。
二成把姜早扔在地窖的地上,出来锁上地窖门。
地窖里漆黑一片,顶上出口处门缝里泻下几率阳光,其中一缕阳光正好落在姜早脸上,有些刺眼,姜早原本紧闭的眼睛抖动几下,缓缓睁开了。
“姜小姐——”女鬼立刻扑过来。
“我没事。”姜早安慰女鬼,四下张望,奈何这地窖里太黑,什么也看不到。
突然,角落里亮起昏黄的光,姜早朝光源处望去,竟然看到了熟人:“怎么是你?”
原来那男鬼姚舜的妈妈从院子里出来时,姜早观其面相,三白眼,颧骨横凸宽大,乃心肠毒辣之人,自然起了戒备之心,所以那碗凉茶端上来后,她只喝了一小口。
自古医道不分家,她中医药方面的知识也有所涉猎,只这一小口便尝出里头掺了曼陀罗,能让人昏迷,故而将凉茶含在口中,并未下咽,后来之所以假装昏迷,一来是为了方便吐掉嘴里的凉茶,二来也是想看看这些人接下来要搞什么幺蛾子。
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想拿她配冥婚,让她更没没想到,在地窖里看到了那日初到纸扎店的晚上,被庭焱君吓跑的男主播,她记得那晚还特意提醒过他,最近不要离开玄府,否则红白喜事一块儿办,会有生命危险,不过显然这人并未将她的忠告放在心上,否则也不会出现在此。
瞿安没能立刻认出姜早,仔细打量一番后也只是觉着眼熟,好一会儿才想起在哪儿见过,不由诧异,问道:“你是那个鬼街里的美女?”
“你还记得我。” 姜早借着瞿安手中打火机微弱的火光打量他,面色疲惫,精神萎靡,但浑身上下还算干净,想必关进来不久。
瞿安认出姜早后有些失望,不过弱质女流,帮他逃出去的希望十分渺茫,便没了攀谈的兴趣,转身想再缩回角落,可心中到底存着一丝希翼,又回头问道:“你有手机吗?”
“有,”姜早见他明显激动的神情,又一盆子凉水泼上去,“不过不在身上。”
方燃起的希望瞬间又熄灭了,瞿安彻底蔫了:“也对,他们怎么会傻到让你带手机下来。”
“你怎么被关在这里的?”姜早见他又缩到角落里,索性走过去蹲在他身边问,“关几天了?”
瞿安不吱声。
“怎么不说话?”大约是方才的玩笑开过了头,这人大受打击,直接萎靡不振了,姜早打算给他些希望,“说说呗,或许我有逃出去的法子呢。
瞿安一听这话果然来了精神,望向姜早的眼睛亮晶晶的,神色也激动起来:“你有办法?”
“当然,”姜早信心十足,“不过你得先告诉我怎么被关进来的。”
第11章
“我——”瞿安欲言又止,抿了抿唇,半天才红着脸说,“有个粉丝跟我说,说他们村里最近有冥婚,让我过来直播,我是灵异主播,直播冥婚也算对口,所以就过来了,哪曾想刚进村就被几个壮汉抓起来关在这里。”
“真的?”姜早完全不相信,“难道不应该是你跟那个粉丝连麦后,见粉丝人长得漂亮,起了别的心思,才过来的?”
“胡说,我就是为了直播才过来的。”瞿安辩解。
“过来对人家动手动脚?”姜早反问,“还被人家父母抓个正好,讹了你的钱?”
“你,你怎么知道?”瞿安顿时涨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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