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办啊?这个稀薄的世界允许如此浓稠的爱意出现吗?
“所以哥哥,你瞧――”她伸出手,缓缓覆盖在他的胸前,任由他激烈的心跳声击打着她的掌心:“我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给了你这么多的勇气,所以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讲?”
赵涟清握住她放在自己胸前的手,垂下眸光,勾起唇角。
一束月光从窗前探入,洒下轻盈的银辉,照在他浅色的发丝上,发梢熠熠发光,像是洒了一层细碎的星子。
“因为我爱你。”
他凑到她的面颊旁,吻了吻她的唇角,嗫嚅道:“我爱你。”
唇瓣覆盖上对方的温热,沈念在他怀里,像是幼鸟一样抖动了一下,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她终于听到了这三个字,像是一股温水顺着耳后流到脊椎,舒服又战栗,令她几乎要在这一瞬间融化。
“我也是。”她激烈地回吻他,撬开他的唇瓣,攥紧他的衬衣,在短暂的换气的空隙中轻轻呢喃:“我爱你,哥哥……哥哥……不要离开我……”
月光如水,澄澈明亮,薄如蝉翼,将他们交缠的身影投射在地面,宛如两团相融的墨彩。
赵涟清闭上了眼睛,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另只手揽着她的腰,将她紧紧地裹在怀中,凶狠而又用力地吻着她。他们好像从来没有亲吻过彼此,好似从来没有尝过彼此的味道一样,这个吻如此的绵长、深刻而又竭尽全力,让他们浑身上下都染上了对方的味道,无法挣脱、无法逃离的体温形成了坚不可摧的枷锁,直至气竭到最后一刻才分开唇瓣,那一瞬间他们发誓,几乎看到了死神的镰刀。
小小的书房里响起了两个人紊乱的喘息声,像是勾人的羽毛,将他们的视线又吸引到罪魁祸首身上――饱满而又温热的唇瓣。
于是,在短暂汲取了几秒钟氧气,让呼吸系统稍稍恢复正常后,他们再度吻在一起。这次,赵涟清抱着她,将她轻轻放在书桌上,自己仰头,仿若一个虔诚的信徒,亲吻着他命运的恩泽。沈念双臂环抱住他宽厚的肩膀,像小猫般揪着他的衬衣,将那熨烫平整、价值不菲的面料抓得皱皱巴巴。
这种感觉,美妙得如同一场难以抗拒的盛宴。
像是某种尝不够,戒不掉的食物,迫不得已分开唇瓣吸气时,仅仅一秒的间隙,都会让人感到失落,而后又迫不及待地再度贴合,以一种近乎要将对方融入自己身体的热烈,啃咬着彼此的唇瓣。
书房狭小而静谧,沉闷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挤压沙拉酱的声音响得令人面红耳赤。
可是停不下来,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即使下一秒就要死去也不能将这个吻打断。他们的唇舌已经探索到了能抵达的地方的极限,再深一些的话,这张书桌便不太合适了。赵涟清直起身子,将她一把抱起来。
沈念嘟囔了一声,似乎不愿分开,抬起小脸就朝他的下巴处凑去。于是他只能一边吻着她,一边稳稳当当地抱着她,绕开地上的狼藉朝床上走去。然后“咯吱”一响,这张狭窄的单人床无辜地承担起两个人的重量,痛苦地发出刺耳的抗议。
但是抗议无效。
他们无暇顾及其他。
整个地球毁灭掉也好,猛犸象复活也好,法棍合奏《梁祝》还是《拉德斯基进行曲》,这些统统都无所谓,无所谓,他们终于坦诚了心意,他们终于拥有了全世界最最亲爱的人,此生不可或缺的爱人啊,他们的灵魂就像拼图一样被填满了,这种至高无上的感觉,查尽词库也无法精准地形容出来,只有他们拥抱着亲吻着的彼此才能深刻体会。
盛夏的夜晚足够温暖,不会轻易着凉。
他们的十指深深地嵌在一起,蓝色的被褥皱成一朵小花。
他们的眼睛看着彼此,仿佛雪白的浪花相遇、碰撞、融为一体。
赵涟清无比温柔,无比缓慢,无比沉溺地对待她。而她像初生的牛犊,勇气充沛,尚未学会年长者的沉稳和游刃有余,不耐烦了就咬住他的肩膀,试图用轻微的疼痛去刺激他。
可他在这个时候,绝不会如她心意。
他是如此珍惜她,即使她红着眼睛,凶巴巴地瞪着波光潋滟的杏核眼,他也绝不会乱下节奏,一边耐心地帮她做着准备,一边温柔地哄:“听话,念念,不要着急。”
她张口便咬住了他喉咙,尖锐的牙齿轻轻地厮磨。而他只是低下头,吻去了她被折磨出来的汗水。
“乖宝宝、乖宝宝,看着我。”
沈念松开口,紧张地咬住唇瓣。
赵涟清抚摸着她的脸,轻轻地啄着她的鼻尖、唇角和眉心。
“别怕,别怕……”
一瞬间,窗外响起一道尖锐的车鸣,遮住了她的声音。
尔后,她的身体重重落在蓝色的被褥上,恰似一颗熟透的果子从枝头坠落,乌黑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仿若一团肆意泼洒的、刺目的墨痕。
沈念的眼神涣散了一瞬,好一会儿才重新聚焦,看清了面前人的面容。他如此温柔地看着她,像是母亲在看待自己的孩子,漂亮的面容在黑夜中像是一副精细的工笔画。
“宝宝,还好吗?难受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把眼泪也摇了出来,落得耳朵上、头发上到处都是。
“没有,一切都好,我、我只是……”沈念哽咽着,抬起手,贴上赵涟清的脸颊:“我只是太爱你了。”
爱意在心头涌动,积蓄在胸口,饱胀得让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生平第一次发觉,原来爱一个人会有窒息溺水的感觉,心脏仿佛不堪重负,在脑海中拉响警报。
赵涟清轻轻勾起唇角,伸手抚摸着她的眼睛:“别怕,感受我。”
她颤抖着闭上双眼。
“我是存在的,就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他凑到她的心跳处,轻声道。
这一刻,时间好似静止,万籁俱寂,万物熄声。
他们二人自成一方小小的天地,整个世界纷纷退让,什么爱恨痴缠、悲欢离合、俗男怨女,统统都不重要了。
第125章 沉沦“小讨厌鬼……”
兄妹俩原本计划在峰南呆四天,第一天参加校庆,第二天和老友聚一聚,顺便逛一逛城区。
然而,这四天他们完全没能踏出家门一步。
原因很简单,他们太黏彼此了。
沈念好了伤疤忘了疼,四天里几乎很少有清醒的时候,每次醒来要么在书房单人床上,要么在沙发,要么在侧卧,两个人蜷缩在小小的空间中,头挨着头,身体依偎着身体,潮湿黏腻的呼吸纠缠不休。
身上倒是没什么异样,她意识模糊、仿佛淹没在水里的时候,赵涟清会抱着她帮她洗漱,耐心地把她像一颗桃子一样抹上沐浴露,洗得干干净净,头发也耐着心思给她一点点梳顺。
然后去厨房倒一杯蜂蜜水,哄着她喝下,让她不至于脱水,也保护好嗓子。
当然这都是正常情况下,赵涟清也有失控的时候,比如说他们坦白心意的那个晚上,他好似不知餍足一般,整晚都在不停地纠缠她,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好像完全没有睡,也没有心思睡,视线所及全是他那双温柔的好似琥珀般的眼睛。
在某一个瞬间,那枚琥珀里盛满了眼泪,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她意乱神迷,喘不过气来,依旧抬起手,抹去他的眼泪。
“别哭了哥哥。”
赵涟清垂下头,闷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声好。
“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这句话说的有歧义,男人的脸顿时染上一抹薄粉。
他到了这个年纪,很少有害羞的时候,但此时此刻他却显得有些局促,像是一个在大街上突然被人扒去西装外套的体面白领。
明明在方才几乎要将她每一寸皮肤都吻遍的人是他,也如此落实的人也是他。
她坏心眼儿地笑着,杏核眼里装满了得逞的狡黠。
“小讨厌鬼……”
他这么喊她。
“那你讨厌我不啦?”
“放在手心里还来不及呢。”
“那你是大骗子。”
他们有着诸多此类看似无营养的对话。因为彼此太过熟悉,人生中的19年都亲密无间地黏连在一起,所以他们相处的方式,并不像普通情侣之间那般你侬我侬、热烈似火。他们太了解彼此,也太爱彼此了,这种爱远非单纯的爱情所能简单比拟。
赵涟清抱紧她,带着她一同淹没在波涛汹涌的汪洋之中,随着浪花起伏、沉沦。沈念很快便没心思嘲弄他了,她变成了湿漉漉的小鸟,羽毛全被打湿了,可怜地缩在他的怀里。
那一晚上,她不知道有几分清醒,依稀记得时而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下巴,时而看到窗外的繁星,时而看到柔软的床铺,时而看到小时候被她涂鸦过的白墙。到最后她疲惫地闭上眼睛,失去意识,沉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赵涟清还在熟睡。
他睡得极深、极沉,呼吸轻盈而均匀。这是她最佩服的一点,赵涟清是她见识过的睡觉最安静的人,几乎安静得如同沉睡的雕塑,若不是还有细微的鼻息,她都不确定他是否还活着。
虽然经常保持运动让他昨天的表现力十分惊人,但也着实劳累了,她伸懒腰的动静竟然没有吵醒他。
但这个懒腰伸到一半,她的腰和大腿开始抗议起来。
沈念“嘶”了一声,伸手揉了揉。
身侧的人皱了皱眉头,闷哼一声,伸手把她抱住,重新塞进怀里。
这时候,小姑娘才发觉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这种事情只有在某些小说里才会出现,从来不会在现实里发生过,除非是天赋异禀,但当下的确是发生在她身上了――法棍还没有离开。
沈念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巨大猩红的“Jesus”。
怪不得伸懒腰的时候感觉很奇怪……
哥哥,就是那个天赋异禀的人吧。
而她是一枚被串好的烤串。
起床洗漱好,沈念在厨房骚扰哥哥做早餐的时候,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赵涟清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可疑的红晕。
沈念说,原来哥哥这么爱我呀,男人伸手捏住
了她的脸颊,让她的嘴巴嘟了起来,像一粒竖着的花生。
“早上想吃荷包蛋还是煎蛋?”
沈念艰难开口:“建读(煎蛋)。”
“好。乖乖去餐桌坐着,马上就好。”
他松开手之前,另只手里已经拿了一颗鸡蛋。于是他一边单手打蛋,一边捏起她的脸颊,低头吻住了她嘟在一起的唇。
沈念在感受到那抹柔软温热的触感的同时,听到了鸡蛋落在煎锅滋啦滋啦的声音。
……
这四天也不全然都在做这种事。
至少最后一天,他们还是从家里走了出来,融入到人类社会里。
中午他们出门去吃了家属院附近的米线,还是一碗鸡丝,一碗番茄。这次两个人都加了荷包蛋和鸡腿,浇头满满当当。
米线店老板娘依旧风风火火,看到他们二人后,热情地询问他俩最近工作怎么样,在申城习不习惯,怎么不经常回家。
赵涟清温和地一一回答,最后老板娘叹了口气:“申城哪里都好,就是压力太大。本来我老公说要去申城做生意,一听租金吓死人了,所以干脆就在峰南落脚。峰南其实蛮不错的呀,怎么年轻人都想往申城跑呢。”
“申城有好律所呀,我哥哥现在都是申城大律所的合伙人了。”沈念煽风点火。
赵涟清还没来得及阻止她,便听到老板娘惊讶道:“合伙人?合伙人是什么领导啊?”
“我说也不清楚,应该是挺大的领导吧,反正人家都喊他赵总呢。”
“喔唷,这么厉害!这孩子年纪轻轻真是了不起!”
在老板娘敬佩和羡慕的眼神中,赵涟清默默地保持微笑,这时手臂上突然挽上一个热乎乎的身体。
沈念的声音在近处响起,像一只仰头踢步的小猫。
“那当然呀,我哥最厉害啦!”
吃完米线,和老板娘告别,他们又去旁边的超市买了一些蔬菜、水果,最后做一顿晚饭。结账的时候,赵涟清顺手拿了些小雨衣,塞进了购物篮里。
沈念顿时脸颊通红,有些紧张地看了眼收银员。
“你、你拿这个,我们去自助结账吧。”
赵涟清平静道:“害羞了么?”
说罢,又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跑开:“待会儿我付款,你拿袋子来装东西。”
小姑娘的脸像是燃烧的火烧云,几乎红成小番茄了。她深吸一口气,抓起小雨伞看了一眼,都是普通款。
反正都要社死了,不如社死个彻底。
她迅速扫荡了一眼货架,参照赵涟清拿的尺码,又拿了红雨衣、黄雨衣、绿雨衣和紫色的画着闪电的雨衣。这个她迟疑了一瞬,看了眼雨衣使用说明,上面说可以模拟电流通过的效果。
册那,现在都进化成这样了吗?
她丢进了购物篮。赵涟清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她摊开手:“多尝试点新东西,哥你有时候就是太保守。”
“昨天在窗户边,你让我放你下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
最终还是去了自助结账机,这有点突破小镇的接受阈值了。饶是收银员都是陌生面孔的小姑娘,但他们购物篮实在是眼花缭乱色彩丰富,就不为难人家了。
买好东西,两个人慢慢走回家。傍晚的清风徐徐吹来,吹动沿途茂密而庞大的梧桐树,树叶簌簌作响,好似情人间亲密的呢喃。
这个时间点,街上人很少,大家都在忙着做晚饭,单元楼里飘散出一阵又一阵家常饭的香气。沈念壮着胆子,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熟人后,牵起了赵涟清的大手。
赵涟清熟练地张开五指,与她手指相扣,掌心相贴,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往家里走。
……
五点半,晚饭做好端上餐桌。他们今天吃得早,待会儿就要回申城。
沈念趁哥哥做饭的时候,去侧卧收拾行李。不一会儿,饭香和赵涟清喊她吃饭的声音一同传来,她应了声“马上就来”,用力将行李箱扣紧。
虽然只有四天的行程,但她还是习惯性地拿很多东西。好不容易都收拾完了,小姑娘累的坐在床上歇了会儿,才懒洋洋起来,去吃饭。
手机铃便在这个时候响起。
她又回到床上,找到了丢在角落里的手机,发现是总编辑打来的通话。沈念愣了愣,突然意识到什么,迟疑地摁下接听。
男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喂,小沈,你现在在峰南还是在申城啊,方便说话吗?”
沈念:“我在峰南,没事的,您说。”
总编清了清嗓子,跟她说派驻拉赫维的名额已经下来了,这次一共去四个人,她成功入选,是里面唯一一个女记者。因为社里的领导很喜欢她做的《拉苏风云》节目,觉得她是调查记者出身,能写深度,能做领导人专访,就给她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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