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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半天的舟车劳顿后到达事发地，来迎接他们的村长和村长秘书已经在车站等候。
看到来的人，即使是一向淡定的七海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情况比想象的更加恶劣。
两人身上挂满了婴儿状的咒灵，村长的头上坐着一只尤为巨大的。
所有的咒灵都是婴儿的形状，按照判断小型咒灵的实力在三级，而大型那只的实力是二级。
凶神恶煞的大型咒灵看到五条樱，眼睛瞬间亮起，从村长身上一跃而起，朝五条樱扑来。
“退后！”七海喝道，从背后抽出了刀。
第8章 鬼婴咒灵（1）
七海找准了三七分的对折点。
斩。
那只咒灵在空中一个翻滚，避开了要害。
黑色的婴儿在空中发出呜咽声，断掉的手臂飞出，又像一个回旋镖一样飞了回去，粘合在断掉的伤口上。
婴儿咒灵向五条樱扑去，迅速接近，高高跃起，重新粘合的手臂挥拳，以雷霆万钧一般的速度接近它的目标——五条樱的面门。
只要被击中，必定是重伤。
太快了。
七海已经来不及转身，刚刚那击因为想要一击必杀，消耗了过多的咒力。
站在五条樱身侧的灰原本能性地往旁边一步，从刀鞘中抽出太刀，举起，挡在五条樱的前面。
咒灵瞬间暴怒，拳头上咒力凝聚成一颗望着可畏的黑色旋涡。
灰原屏住呼吸，握紧刀柄，在心里暗暗庆幸。
还好，毕竟他有经验，顶多是轻伤，像樱这种一看就没有祓除咒灵经验的，接下这一击估计就是重伤了。
咒灵的拳头停在灰原刀刃之前，被一层看不见的无限挡在前方。
“砰。”
咒力凝成的子弹击穿了黑色婴儿的眉心，裂纹从咒力弹孔开始往外蔓延，最后，蔓延至婴儿的全身。
它似乎是反应过来了，大叫着，哭泣着，手脚并用地在空中挣扎着，最终还是在空中化为一堆大多数人不可见的靡粉，随风而逝。
“幸好这次准备充分，连着魔术礼装一起带出来了，”五条樱吹了吹比出枪支手势的指尖，“灰原，你没事吧，还有七海，你怎么样？”
“我们都还好。”七海将刀刃放回背后的刀鞘里，语气虽然带着一些惊讶，但总体还是处于平静，“樱，所以这是你的术式吗？”
灰原的态度较冷静的七海要激动地多：“樱，你和五条前辈都是六眼吗？但是六眼不是三百年只有一个吗？”
“的确，几百年只有一个的ssr，所以我不是六眼，”五条樱笑笑，指着自己的眼睛，“虽然这双眼睛是跟悟长得很像啦。”
“虽然这双眼睛不是六眼，但是刚刚释放的术式的确是无下限。”
“但是，无下限不是只有六眼能够使用吗？其余的人就算继承了无下限，也没有办法用出来吧。”
“在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五条樱将脖子上的吊坠从衣服里拿出来，“但是混上魔术就有所不同了。”
吊坠大概一个拇指甲盖这么大，在下午的太阳下闪着荧蓝色的光。
“这个就是我刚刚说的魔术礼装之一。”五条樱介绍道，“如果悟的六眼是内置的超级计算机，那我这个就是劣化版的外置计算器，勉强能够算一些不入流的计算。只是用来保护人的话应该是完全足够的，不过要是像悟那样攻击，我是完完全全做不到。”
“那刚刚那击？”灰原亲眼目睹了那枚超强子弹从射出到击中的全过程，到现在依旧震惊不已。
“那个啊，”五条樱伸出右手，秀了秀手上的戒指，“是靠这个打出来的，我的另一件魔术礼装，能够快速将咒力凝聚成团。”
“只要握紧宝石，”
五条樱从口袋里拿出一颗黑曜石，握在手心，伸出拇指食指，食指指尖瞄准村长秘书肩上的一只咒灵。
“然后这样。”
随着“砰”地一声，咒灵被击碎。
之后在那一声后，仿佛连锁反应，旁边弱小的咒灵像是炸鞭炮一样一个接一个炸开。
清场。
五条樱笑着摊开手，向二人展示了一下手上小了一圈的黑曜石，语气轻松：“圆满完成了。”
“这块石头的年份有点短，所以消耗还是挺大的。”
“相较于我们术式讲解能够增强实力的束缚，”七海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樱你的术式其实是越神秘越好吧，毕竟更偏向于咒具一类。”
“差不多，但其实说了也无害，”五条樱将黑曜石放回口袋，“毕竟我真正的杀手锏并不是这些啦。”
“主要是，我想让灰原还有你知道，我也是可以信任的同伴。”五条樱用两根食指在七海面前比了个“叉”，“不是需要你们照顾的‘孩子’。”
五条樱重读了“孩子”二字，她对昨天七海称呼她是“孩子”一直耿耿于怀。
“真是。”七海有些无奈，刚想再说两句，接待的村长与秘书忽然跪在三人的面前。
“求三位救我们村子一命，以你们的能力，尤其是这个小姑娘的能力一定是可以的。”村长与秘书将额头贴在地上，做土下座的姿势。
“你们能看见那些咒灵啊？”五条樱问道。
脖子上魔术礼装分析，这两人并不具有咒术师的资质，而且这个车站并不属于那种特殊的地域，按照常理来说，他们应该一无所觉才对……
但是。
“我们能看见，我们能看见！”村长的脸上满是冷汗，眼眶里甚至漫起泪光，“是一群索命的恶鬼，是不肯散去的亡灵，她们每天晚上都在笑，然后随机地杀死一位我们的村人。甚至……甚至有时候……”
村长已经说不下去了，
村长的秘书汗涔涔地补道：“甚至有的时候，在日夜的交接，太阳初升的时候，那群家伙将无辜的村人托举起来，按入村边的溪水里，当着所有村民的面活活溺死。”
“我们什么都试过了，他们不怕日光，不怕大蒜，不怕符咒，”秘书颤抖道，“上次我们请了一位巫女，她见到我们的那一刻，立马就落荒而逃，连定金都一分不少地退回来了，这位巫女向来以不退定金出名，估计是怕跟我们扯上关系吧。三位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如果再不行，我们便只能坐以待毙了。”
五条樱听着他们的处理方法，不住地摇头。
这是咒灵啊，又不是吸血鬼，当然不怕阳光，也不会怕大蒜。
符咒的话估计是买到神棍画的了。至于巫女，她应该是等级较低的野路子咒术师，平时帮别人祛除低级咒灵打出了名声，在看见村长头上那只二级之后立刻就明白这个任务接不了，立即就离开了，算得上是个聪明人。
“你们没想过搬走吗？背井离乡虽然辛苦，但是跟命比起来一切都算不上什么了吧？”灰原不解地问道。
“谁不想走啊，”秘书苦笑，“这件事刚开始的时候，很多人都决定离开，但是后来大家发现只要在夜里没有回村的村人都会在外离奇横死，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定要三位在黄昏之前到达的原因。”
七海灰原樱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现在终于明白了二人身上挂着的咒灵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两人没有在夜晚之前赶回村子，这些咒灵就会让他们在外“横死”。
“求三位救救我们的村人吧，之后无论要多少酬劳我们都可以奉上，即使是村里的全部财产也可以。”村长流着泪唉声道。
“不用这样的，”灰原将村长扶起，“我们本来就要去你们村子祓除咒灵。”
“真的吗？那个，这位姑娘也会一起去吗？”
“当然，”灰原应道，“樱是我们的同伴。”
村长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与刚站起的秘书相拥而泣，两人在车站里蹦蹦跳跳，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太好了，太好了，村里有救。”
“是啊，有救了终于。”
“……所以，可以走了吗？”灰原问道。
“当然当然，我们的车准备好了，三位请。”
灰原走在最前面，樱和七海走在后面。
“是有什么异样吗？”七海看着眸色有些深沉的五条樱，轻声问道。
“有，”五条樱摸着下巴，“咒灵是由恐惧滋生的，一般都长得奇形怪状，很少有像人类的，即使与人类相似，也没有这样类人的品种，简直就像是真的婴儿一样。”
“的确。”
“而且所有婴儿的手脚上都有一个洞，如果真的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些是死灵的话，那这些婴儿生前一定是被钉死的。”
“也有可能是传说或者故事激发的恐惧……不对。”七海蹙眉。
“那样的话，恐惧不会蔓延在全村，个别人的恐惧绝对不会到达这种程度。”
在七海认同的点头中，五条樱抛出了另一个惊人的问句。
“七海，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坐在村长头上的咒灵哭起来，五官与表情跟村长本人简直一模一样吗？”
第9章 鬼婴咒灵（2）
三人坐着车到达了位于群山中的村落。
时间已至傍晚，微红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坐在拖拉机轮胎盖的三人身上，有些惨淡。
灰原的脸色发青，他在路上一直干呕。
七海看着好些，也精神颓靡。
五条樱则更为虚弱，整个脸失去了血色，像张将破未破的纸。
“大师，你们没事吧？”村长询问道，神情有些担忧。
“没事，”五条樱朝着村长摆摆手，下拖拉机的时候却差点栽倒在地，幸好旁边的七海扶住了她，才勉强没有摔在地上，“只要稍作休息，应该就没事了。”
“那我给大师们安排晚上住的房间去，”村长的面色立马变得殷勤起来，转头吩咐身后的秘书，“川泽你先带大师们在村里坐坐，好了我就打电话通知你。”
“好，”秘书川泽答应下来，朝五条樱一行人做出了“请”的手势，“诸位请跟我来，前面应该有个居酒屋，可以去那坐坐。”
“好，就听川泽先生的。”灰原答道。
四人一同往居酒屋走去，半路上，五条樱像是承受不住身体的重担，速度忽然变得很慢，一下子就落在了队伍的后面。
川泽转过头来：“这位女大师真的没事吗？”
“她前段时间刚受过重伤，可能是因为今天猛然间的舟车劳顿所以激发了吧，”七海解释，“川泽君你带着灰原先去吧，我去扶着她。”
“这样啊，”川泽的眸中在电光火石之际划过一丝暗喜，随即转换成温柔的担忧，“那你们能找到吗？”
“当然可以的，七海找路很厉害的，而且我们有电话，”灰原语气轻松，“而且居酒屋应该也很明显，我们先去点些小菜，到时候他们来了刚好能上。”
“好，那我就跟您先去。”
看着灰原与秘书川泽的背影，五条樱凑到七海的耳边小声问道：“让灰原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七海道，“别小瞧他啊，再怎么说，他也是二级。”
五条樱脸上依旧敷衍地挂着一副面如金纸的虚弱神色，但语气已经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一般。
她说得很轻声，但是字句清晰且明了，没有含糊不清的词语。
“果然，这里很奇怪，从一开始进来气氛就很不舒服。”
“的确，”七海小声回答，“有些人像是机器一样，眼神都是呆滞的。”
“不是有些人，”五条樱否定，“而是有些女人，甚至可能是所有女人。你看看周围，所有的女人表情都是僵住的，脸色也不红润，神情呆呆的，还有……”
五条樱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她感觉有些发毛。
“还有，这个村子里是不是没有小女孩？从进村到现在，我连一个小女孩都没看见，所有的女性都是成年人。”
“是这样。”
“而且七海你记不记得，那些挂在村长和村长秘书身上的咒灵婴儿，都是女性。我刚刚用魔术礼装做了侦查，现在周围在地上爬动的婴儿们，也都是女性。”
“全部都是？”
“全部都是。”五条樱下了判断，“那些咒灵婴儿一定不是无妄之灾，而是有些人故意为之，甚至是这个村庄曾经做下罪行的报应。”
“樱，晚上要小心了，”七海蹙眉，“他们对你的态度格外殷切，虽然他们有掩饰，但是还是没有完全藏住，我本来以为是因为你的实力，但是现在看来可能不是……”
“那些婴儿都在渴切地看着你。”
“我也有察觉到啊，不过她们现在都不敢过来，”樱悄悄地塞给七海一小袋宝石，“你和灰原也要小心，他们可能是声东击西，这袋石头你先收着，里面每一块我都刻了术式，只要注入咒力然后丢出去，应该可以当爆破弹用。”
“那你呢？”七海掂了掂，袋子看起来很小，但是不轻，里面有不少的宝石，“缺宝石会很棘手吧？”
“我啊，我有别的石头，这种刻印术式的石头对我来说反而限制了使用，这些是我出发之前特意给你和灰原准备的，”五条樱想到什么，忽然语气认真，“你们不要顾虑钱什么的，放心，都是悟报销，他现在接近成年，拿钱可方便了，不用给他省，该用就用。”
“五条前辈知道吗？”
“他知道啊，”五条樱点头，“他还挺高兴，说上面那些长辈要知道是我用的，估计可以直接气到给地府送货上门。”
七海的嘴角有些抽搐，面上浮出无奈的神色：“不愧是那个五条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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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和樱二人到达居酒屋的时候，灰原他们点的小菜已经上来了。
居酒屋是非常老旧的和式风格，门框上的油漆隐隐有剥落的迹象，木桌木椅也已经被这么多年人来人往的屁股磨得油光水滑。
灰原朝着迟来的二人挥手，招呼他们坐下。
不止是有意还是无心，秘书川泽将四人聚餐的桌子安排在了居酒屋最显眼的地方，几乎所有座位的人都能够找到一条没有障碍物的路线将目光投向他们。
虽然那些坐在这里喝酒的男人们有意隐藏自己看过来的视线，但是由于三人是对目光尤其敏感的咒术师，这些隐藏完全一点用没有，反而欲盖弥彰。
三人甚至能感受到目光里的情绪。
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欣喜。
视线的焦点在五条樱身上。
七海神色严肃，灰原的手数次想要探向腰间的长刀，樱悄悄地解开了袖口边缘暗袋的扣子，那个暗袋里全是她精选的用来死战的宝石。
倒不是惧怕，只是这样的环境，令人不住地心慌。
“是小菜不合口味吗？”秘书川泽笑着问道，“要再加些别的吗？或者各位要不要试试这家居酒屋的私房陈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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