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能偷吃。”两人牵着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她一副偏袒的模样,悄声约定,“等晚上第一口给奶奶尝过,我再偷偷给你拿一块,很甜很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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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清淮压根没把姜糖这句话放心上。
人的本能,都是趋利避害,譬如,他不喜欢雪,非必要冬日他不会留在京市;他父亲喜欢吃麦芽糖,他便不会去碰,因为那会勾起他对父亲的回忆。
那晚,她穿着灰色卡通毛绒睡衣,一张精致明洁的鹅蛋脸兜在连帽里,帽子上两只三角形耳朵竖着,就这么举着一块麦芽糖送到他嘴边。
他当时坐着,跟前的女孩子站直也就比他高出一点,大概是睡衣材质的缘故,趁得她人柔软可爱,有那么几秒,他竟然想勾住她的腰把她抱到腿上来,抱上一抱,捏上一捏,看自己的眼睛有没有骗自己。
“我替你尝过了,超级好吃。”女孩子稍前倾身,弯唇笑着,混了她气味的沐浴露果香便疯狂拉扯着他的神经。
祁清淮楞了足足三秒,张嘴吃下那一小颗糖。
像是满意他的顺从,女孩子突然伸手揉揉他的短发,揉完又担心被报复似的,哒哒哒头也不回地跑开,余一句窝心的话散在因她离开而变得空寂的书房,“那你继续工作我不打扰你啦,别太辛苦哦。”
被她揉过的地方触感依旧,直到彻底看不到那道娇俏身影,男人倏地摇头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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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逢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昨天就拿到了,不过惦念刘慧安第二日要手术姜糖没有来得及看,今日刘慧安手术顺利,她才有心思去好奇是什么。
拆开华美的包装,熟悉的logo映入眼帘。
是vca成套的名伶胸针。
姜糖对小巧可爱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她的收藏柜里半壁江山都是各种玲珑精巧的宝贝货。
欣赏了会,她捞起手机发了条语音给姜逢表达感谢和对这份礼物的喜爱,放下手机,看到边上还有一张跟着这套高珠一起送来的卡片,姜糖初时以为是姜逢让品牌方代写的生日贺词。
她小心打开,居然是一张她的周岁照。
照片里的她怀里抱着一个绣着数字一的糖果棉枕,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镜头,肉嘟嘟的圆脸仿佛天生带妆,耳垂上戴着vca的耳环,浑身珠光宝气的,俨然一个优雅的小名媛。
姜糖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漂亮,不过这张照片她还是第一次看,她都忍不住想进照片掐掐里头萌萌的小人,也不知道姜逢从哪里翻出来的,她随即又一通电话打过去。
终归有血缘关系,即便有些年疏于联系,三言两语她又变回那个黏在哥哥屁股后面的小尾巴。
这通电话持续到姜糖听到开门的动静,她娇里娇气地和对面的人道了晚安,随手把挂断电话的手机丢到床头柜,蹦蹦跳跳像小朋友得了小红花,献宝一样双手把自己的周岁照举到男人眼前。
“快滴赞,相入面人好靓,我想听!”(快夸,照片上的人很漂亮,我想听。)
第16章
大小尺码唔会连老婆手仔都油瞎吧……
和他说话,她口吻还延续着刚才不知和谁聊天时的憨嗲,男人慵懒地扫了扫一大一小两张脸。
小的嫩得能掐出水,奶乖又娴静。
大的……褪去婴儿肥,五官艳媚又勾了点清纯,确实很漂亮。
心里那点因她和别人相谈甚欢而起的浮躁消散,但男人面上无波无澜,越过她,轻飘飘留下一句煞风景的,“不说。”
这人显然没有修“女生问好看吗闭眼也要说好看反正无脑夸就对了”这门必修课。
看他慢条斯理往浴室去,姜糖气得牙痒痒,也没考虑太多,当时的想法简单,他夸一句就放他走,于是她碎步扑上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以全身重量绊住他。
祁清淮显然没预料她会用这种方式拖着自己。
屋内二十四小时开着暖气,那日他只穿了件藏青色的衬衫,腰间缠抱上两条纤细胳膊的瞬间,他就停下了脚步,惯性使然,女孩子的柔软紧接着撞停在他后背。
薄薄的衬衫面料遇火燃尽。
腰背肌肉蓦地绷紧。
偏她丝毫没发现不妥。
祁清淮喉咙干涩地上下滑动,沉沉吐口气,本能去掰腰上的手。
女孩子本就使了大力气,怕弄痛她,他没敢使劲,自然没能拉开她。
他不配合,女孩子跺起脚,叽叽喳喳不讲理催,“你快说漂亮快说快说……”
就没见过像她这样长相和性格毫不想干的女孩子,祁清淮被吵得头痛,前胸和后背又暧昧地摩擦着,他皱眉直接拖着人往浴室带。
“你去哪?”姜糖警惕。
祁清淮脚步没停,“浴室。”
“去浴室干嘛?”
“洗澡。”
他承认,有吓唬她的成分,再不松手他不介意她在边儿看着,她要不害臊看,无非就当澡堂进了个女流氓。
可分秒前神经还粗得不行的女孩子听到那两个字后,突然跳开,狠狠踩他一脚,羞愤嗔骂他,“流氓!变态!”
然后三两步奔到床边,踢掉棉拖,掀开被子,整个人往里一埋。
浴室门前的男人抽了口凉气,疑惑地凝着床上鼓起来的一团。
被看光的人是流氓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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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姜糖陆续收到不少生日礼物,她的值班房都快被花花绿绿的礼物盒堆满了。
生日当天上班前,刘慧安给了她一个包裹,并让她打开看喜欢不喜欢,不喜欢的话就换一份。
刘慧安术后恢复情况良好,再观察一周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姜糖心里高兴,也不想拂老人家的好意,就在刘慧安热切的注视下,拆开礼物。
典雅大方的红丝绒翻盖礼盒里,整整齐齐摆着三十四只高冰飘花翡翠雕刻的摆件,分别雕的中国三十四个省级行政区的省花,每一只摆件下面,配有一个专属的铭牌,篆着对应的省份、省花。
姜糖惊到瞠目,主要是这翡翠也太剔透了,简直像把山涧清泉水拿在掌心。
见她喜欢,刘慧安心情又好上几分,也没忘给自己不争气的孙子脸上贴贴金,“冉冉喜欢就好,还是平阔告诉我,你喜欢收藏这些,我呀这才知道送什么。”
姜糖宝贝似地抱住那套翡翠摆件,先说谢谢奶奶,抬眸见祁清淮恰巧路过,她跑到他跟前,用只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谢谢老公。”
把东西藏进最里面的柜子,又绕回去,手臂一张一合,搂住他劲瘦的腰,在他怀里仰头,有几分娇蛮的样子要求他,“你说,冉冉生日快乐。”
征服欲不止男人有,女人也有,于姜糖而言,在外说一不二的豪门话事人对她有求必应,所获得的成就感至少是三次方倍的 。
祁清淮低头审视着那张活色生香的脸蛋,分明是她胡搅蛮缠,可不知为何,她近日频繁的撒娇,竟令他生出他们是热恋期情侣的错觉。
“你说嘛,你说了我能高兴一天。”腰间的手臂收紧,望着他的那双眼睛带着央求,纯洁如璞玉,好似他的话有什么魔力,轻而易举就能左右她的心情好坏。
新奇又上瘾的体验。
祁清淮心念一动,翕唇,低磁好听的声音荡出,“生日快乐,姜冉冉。”
虽然不是百分百执行,但调教要有耐心,欲速则不达,想到这,姜糖见好就收,惩罚般捏捏他的腰。
其实昨晚她就觉得这男人的腰抱起来手感极好,结实精瘦,一点赘肉没有,完胜所有抱枕。
“因为你多念了一个字,我今天心情差一分满分。”姜糖渲开笑颜,踮起脚在男人耳边一字一句数落,“你、太、不、乖、了。”
说完,就像山野的精灵,愉快地蹦跳跑开,剩一阵淡淡的香风弥绕在男人身周。
男人挑起一侧眉,无声咀嚼那两个字。
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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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糖的满分好心情维持了一整天,除了中午收到何知梦给她的生日礼物后出现了持续波动。
往常何知梦送的全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过一次糗,姜糖拆何知梦送来的东西都会谨慎地找个没人的地方。
这回居然挺正常的,一个招桃花的御守,粉色桃花状,中间用金丝线绣了“良缘守”三字,背后有个小盘扣,看着能打开。
姜糖鼓弄了下,发现里面好像有东西,但怕贸然打开有不好的影响,她狐疑问何知梦。
何知梦仿佛早料到她会问,秒回。
[咸鱼为何有梦:这是我三跪九叩花重金请大师开过光的!桃花一招一个准!保佑你早日拿下家里的老公!]
[不辣嘴的江不是好姜:好宝贝,事成了让你坐主桌,卖萌jpg]
[咸鱼为何有梦:现在时机没到不能打开!务必随身携带!留着关键时刻打开,可别太谢我。对了,有效期三年哦!]
何知梦连用三个感叹号,根据她对何知梦的了解,这非常不对劲,姜糖反复端详着手里巴掌大的东西。
一个个问号冒泡。
御守还有有效期?
里面那硬硬的圈是什么?
那边,何知梦又进来消息。
[咸鱼为何有梦:差点忘了!今年是你的本命年!犯太岁!一定要记得搞几套红色内衣裤!异性送的才有用!我这个外面的老公帮不了你了!你自己回去找家里的老公要叭!]
红色内衣裤这几个醒目情色的字眼惹得姜糖一下午心惴惴的。
她上网搜了搜有关本命年犯太岁的说法,别说,挺神乎玄乎的,最后姜糖还是决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思来想去,何知梦说的没错,内衣裤那么私密的东西,还得是异性,能送给她的几乎屈指可数。
当年徐怀风瞒着她母亲收了姜家的钱还出去乱搞,她就和那个所谓的生父断绝了关系,就算他们父女关系良好,父亲送女儿这个也不太合适。
姜逢的话,结婚了也不合适。
她要是随便管其他男人要这个,没准下一秒就被扫黄大队抓走了。
确实就剩祁清淮了。
可问题又来了,这应该怎么委婉地和祁清淮表达诉求呢?
姜糖扑簌扑簌睫。
某人心思如此缜密,而且三十了下一轮本命年四舍五入都能到了,也许已经考虑到了?
于是当晚,姜糖收到最后两份来自祁清淮的生日礼物。
一份是她最爱的成套vca高定百花耳饰。
一份是一对天然帝王绿翡翠手镯。
祁清淮年年给她的礼物皆如此,一份选的她喜欢的,一份选的他认为好的东西。
他原话是:你喜欢的和我认为好的不冲突。
姜糖对翡翠的研究不深,她如此妙龄根本没到能欣赏翡翠饰物的时候,雕刻成美貌小东西的她就会喜欢,为此她还吐槽过她和祁清淮有审美代沟。
她只依稀听过绿到这种成色,有如一汪碧水萦绕腕间的,单只价格便不菲,别提一对的。
事后很久她才知道,这对手镯,刷新了当年香港保利秋拍新高,一只成交价高达5.2亿港元。
可信风水命理似乎刻在港户人的DNA里,身外物总比不过那些难以求证的神学,姜糖望着面前俨然交代完底牌的男人,她坐立难安了片刻,支吾着越说越小声,“那个,我今年本命年,你……有给我买那个红色穿的东西吗?”
她向来不会亏待自己,要什么都能敞亮和他说,祁清淮反而不习惯她这模棱两可的描述,“买什么?”
姜糖脑袋快低到地上,细若蚊声,“红色的内衣裤。”
到今天为止姜糖满打满算二十四年的人生,首次觉得这暖气也会偷工减料,她一说完话,整个卧室安静空冷得还以为误入什么无人之境。
看面前人一脸吃了半流质肠道产物呆若木鸡的表情,可见,这事对他打击挺大的,大概她张嘴要他整幅身家他表情都未必有现在精彩。
姜糖不信,他们这种“吃大茶饭”的人,谁不整些发财树貔貅什么的,铁定就是装的,既然尴尬开始了,她选择先发制人,“你少装,我不信你本命年没穿过红裤衩!”
男人眉宇的迷惘又多了几分,“什么是本命年?”
“……”
来个会看微表情的专业人士分析分析,这人不会是象牙塔的原住民吧?她好歹对本命年有模糊的概念。
姜糖仰天长啸,要不是何知梦说异性送的才有用,这会东西早一箱箱往她住处寄了,她都忍着羞耻开口索要这么难以启齿的贴身用品,还得给他解释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
神仙来了也做不到!
姜糖收好两盒礼物,哪怕有一份还不懂欣赏,但不妨碍她收藏起来老了和小姐妹一起鉴赏,再抄过一个枕头当盾牌用,气势汹汹地把身型峻拔的男人逼顶到墙上,放狠话,“我不想和你讨论这种东西,你给我买就是,就要你买的!不能找严特助!不然我一定和你同归于尽!”
那日姜糖气昏头,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告诉祁清淮。
――她的尺码和大小。
祁清淮永远忘不了那年12月13日凌晨一点零一分。
他周密合计过身边适合咨询的已婚人士,排除傅司珩那个逮着机会就会损个不停的阴人,贺清觉估计比他信息还落后,就剩靳问青这个道德底线低的人适合问了。
担心靳问青也不知道这种东西,祁清淮体贴迂回询问。
靳问青很懂行地给他推荐了几家设计刺激大胆、手感顺滑、布料撕起来声音清脆的店。
祁清淮躲在书房阴郁着脸问,“有又实睾茫著起身舒服?”(有没有质量好穿着舒适的?)
对面靳问青懵了几秒,半信半疑反问,“唔系,情趣底衫唔都一次性噶?宜家金融行业都钸砭捌呀?你连呢S都要循环使用?十几年兄弟,我送你几箱啦。”(不是,情趣内衣不都一次性的吗?现在金融行业这么不景气?你连这种东西都要循环使用?)
靳问青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祁清淮忍住挂断电话的冲动,一个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我系问本命年女仔平时著裰帧!
靳问青举手痞笑着连saysorry,“你要呢种啊,你真系问岩人喇,我老婆贴身衫都系我买,我畀你举荐几间唔错,我老婆著过后都话好,你照住sizes买就好。”(你要这种啊,你真是问对人了,我老婆的贴身衣物都是我买的,我推荐你几家不错的,我老婆穿过后都说好)
祁清淮努力无视某人疯狂炫耀自己有老婆,算起来他和靳
问青勉强算同龄人,他冷声问,“你知道本命年?”
靳问青不假思索回,“知道啊。”
祁清淮短暂陷入自我怀疑,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嘴瓢问,“乜sizes?”(什么sizes)
对面靳问青夸张地哇了声,突然福尔摩斯上身,直接透过现象挖本质,公然嘲笑,“唔系吖,结婚快四年,你连自己个老婆sizes都唔知,唔会连手仔都油瞎吧?”(不是吧,结婚快四年你连自己老婆的尺码都不知道,不会手都没牵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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