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宁北伤透心的时候是度秒如年,肖茉把脸埋在枕头里,像熬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听到敲门声后,她还以为自己得了幻听,他这个时候才来说好话吗?晚了,肖茉才不会原谅他,慢腾腾地挪下床,一脸不情愿地开了门。
眼睛和鼻头还都是红的,宁北看到这张委屈巴巴的小脸,嘴角弯了弯。
“饿不饿?出来吃饭吧。”
看完电影回来就已经是饭点,肖茉以为自己今天被罚面壁思过不说,还要挨饿,没想到他还是有点人性的。
但饿死事小,她才不能没有骨气,咬着牙道:“我还没反省够呢,不吃。”
宁北扶着她的肩就给扳过来,往餐厅推,肖茉看到摆了一桌子的热腾腾的四菜一汤,呆了呆:“你不是叫的外卖吗?”
“我让阿姨早上带了点菜过来,处理好了,做起来很快。”
就算是这样,也相当厉害啊。肖茉看着这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嘴上不说话,身体很诚实地坐下来,宁北还没给她做过饭呢。
宁北细心地把红烧鲫鱼里的大块鱼籽挑出来,放在她碗里:“吃吧。”
他怎么就把她的喜好摸得这么透啊?
肖茉咬了一口,什么脾气都没了,她最喜欢吃香香辣辣的鲫鱼籽,因为小时候大人老是哄她,吃鱼籽的小孩聪明。
“下午我们去太湖,到岛上去避暑。”他说。
肖茉举手提问:“不要我反省了吗?”
“你要是有这个心,那就留在家里吧。”宁北自顾自吃饭。
坏不坏,他明明就是想哄她,她给了一个说好话的机会,他这个时候偏偏不认了。
肖茉才不跟他计较:“我反省好啦,我错了,宁北,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嗯,乖。”他这才笑了笑,又一块鱼籽夹过来。
来接他们的司机换了辆保姆车,空间很大,功能很多,肖茉一上车就瞄准了小冰箱,宁北大发慈悲,打开冰箱门给她看了看里面的各种冰饮,告诉她:“你现在还不能喝。”
他把另一边的保温柜打开,从里面拿了瓶热橙汁给她。
肖茉问:“我可以用音响吗?”
宁北点点头,示意她请便,这似乎是个错误的决定。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车程里,这辆车成了她的个人演唱会专场。
这立体声音响效果真不赖,肖茉嗨翻了天,从《告白气球》一路唱到《容易受伤的女人》,车上了岛,音乐声才停止。她唱完神清气爽,而一路放下椅背闭目养神的宁北,倒有点怏怏的。
车开到一片竹林前止了步,他们下车步行,酒店的管家来接他们,把行李提下来。
这里原本是宁北的度假别墅,离沪市近,偶尔过来住一住,寻个清静。近几年响应政策,不提倡占用过大面积的山林做私人会所,于是就雇了团队,改了改,变成了对外开放经营的度假酒店。依然是随心所欲就能过来住住,顺带着还有了营收,也不错。
“宁先生,您来得匆忙,几个山居庭院已经订出去了。”管家为难地跟他商量着,“给您安排套房可以吗?”
“可以。”宁北向来随和,他在沪市的住所都只是普通的小高层,到这里来也是图这边的环境好,住什么样的房间并不挑。
“好的,宁先生,”管家眼力一向毒辣,然而,看着他身边的这个小女孩,却有点摸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您要几间?”
肖茉都快要跳起来喊:“一间一间!”
然而,她也只敢默默想想,在陌生人面前,还是别那么不矜持,回头他又没收她手机怎么办呢?
“两间吧。”宁北的回答跟她猜的一样,没劲透了,“给肖小姐开个有湖景的。”
第8章
肖茉到了自己的房间,把那身既幼稚又土气的校服换下来,她早受不了长裤了,还是小短裙凉快,解放了双腿,她又翻出件短袖衬衣穿上,把下摆挽起来扎了个结,露出一小截迷死人的小蛮腰。
早上扎的两根麻花辫,不到一天,就变得毛刺刺的,大概这是自然卷的通病。肖茉对着镜子扒拉了两下,本来她还对这头自带蓬松感的头发引以为豪呢,然而上午在商场里见识了赵小姐的瀑布长发后,她又自惭形秽起来,男人果然还是都喜欢那个款吧?
换好了衣服出房间,走道上徐徐吹来的山风,竟然让她觉得两条腿凉飕飕的,不愧是避暑庄园。
宁北没关房门,似乎在等她过来,不过她没能高兴多久,走进去时,发现他正靠在窗台上打电话。
还能是跟谁,肖茉一两句就听了出来,顿时喝了一大缸醋,眼睛冒火地走到他身旁。
宁北把手放在她的头发上,哄小狗似的,示意她别闹。
电话说着说着不太对劲,另一头好像对宁北发出了邀约,正好前天才放了人家鸽子,宁北这边也有些过意不去。
“我这两天不在沪市,周一晚上应该可以。”
赵小姐应该是兴高采烈地答应了,宁北表示会让艾琳把行程空出来,两个人达成一致,在愉快的气氛中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后他才顾得上肖茉,拿起她的一只手:“我带你出去逛逛,这边风景很好。”
肖茉不理,站在那儿摆脸色给他看。
宁北再次上下扫视了她一遍。从刚刚接电话开始,他就注意到了她的穿着,多看了好几眼,原本这注视让肖茉心花怒放,可是打完那通电话,她的好心情全没了。
肖茉别扭着,这时他的手伸向她的腰,让她心里跳了又跳,还没来得及害羞,他就轻轻扯开她衬衣的蝴蝶结,把衣摆放下来。
“山上温度不稳定,你小心着凉。”他说。
肖茉从前都没发现自己的腰这么敏感,他动作明明那么利落,没碰到什么,她心里却痒痒的,十分难受。
回过神来时手已经收回去,手指灼热的温度却还在,肖茉仿佛被烫到一般,话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哦……知道了。”
只是因为怕她着凉吗?
日头已经下沉,宁北牵着她上了果园。
风景好是好,肖茉一路摘了不少果子,战斗力却不够续航,她不该换掉长裤,这边的草丛呵得她小腿很痒。
“有蚊子?”宁北看她站立不安的,一会儿挠挠这里一会儿挠挠那里。
肖茉眯着眼看了他一眼,忽然就看到了救星,满脸堆笑地绕到他身后。
回酒店的路,他背着她,她勾着他的脖子,手里吊着一篮沉甸甸的桃,在他胸前晃荡着。
肖茉贴着他窃笑,满脸绯色,走了一会儿,他把她往上托了托,腾出一只手:“给我。”
硬是把篮子拿过去自己提着,他说:“你起来一点,不然下来自己走。”
肖茉知趣地收起小心思,直起腰板离他远远的。
那团柔软的东西总算离开了后背,不再轻轻撩拨着,让人心猿意马。他背上的衬衣都被氲湿了一层,这会儿又重获了呼吸,接触到空气,凉而清爽。宁北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往下走。
快到酒店时遇到了熟人,宁北刚从山路走到石板路,就有个男人过来搭讪:
“宁总?好巧。”
还是个看上去气度不凡的男人,原本正独自在那边抽闷烟,先注意到了宁北,再看到他背着个小女孩,便饶有兴趣地走过来。
肖茉也见过这人,是她爸爸生意上的朋友,来家里吃过饭,叫不出名字,却记住了这张算得上俊朗的脸。
那人也认出了她,诧异道:“这是茉茉吧?”
居然认识她,还亲热地喊了小名,肖茉这时已不好意思还赖在宁北身上,知趣地滑下来站好。
宁北对他淡淡的:“颜先生怎么有兴致来这里?”
颜先生?肖茉倒是在饭桌上听肖立诚提过一个叫颜东辰的,他生意伙伴很多,肖茉听多了能记住几个,就是对不上脸。
颜东辰年长于宁北,长相也是不同类型的,他的脸部线条很硬朗,留着胡渣,有一种雅痞的感觉。如果说宁北是那种美而不自知的类型,那么颜东辰显然非常清楚自己的魅力,自我感觉很不错。
“我也是慕名来的,这是你的酒店吧?做得挺好,离沪市也近,听说一到假期,沪字头的豪车都爱往这边跑。”颜东辰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门卡,“我订的那栋院子房间太多,一个人住太浪费了,宁总和茉茉不嫌弃可以过来,人多热闹。”
“颜先生费心。”宁北婉拒了他的好意,不过对方实在太热情,自来熟地蹭了他们的晚饭。
“茉茉今年多大了,快高考了吧?”席间颜东辰关切着问她。
肖茉说:“十八,已经考了。”
“嗯?”他问,“考上了哪个大学?”
肖茉说了名字,对方眼睛一亮:“这么巧,我儿子也要上这个学校,八月底开学。”
肖茉吃惊不小,一口饭呛住:“看不出你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啊?”
也难怪,毕竟看上去比宁北老成了许多,或者说,是油滑得多。
宁北替她拍了拍背顺气:“颜先生是长辈,说话注意一点。”
颜东辰哈哈笑着,摆手表示不介意:“没事没事,没那么老,我只是孩子生得早而已。”
男人之间三句话不离生意,肖茉吃饱了饭,他们还在小酌着,她便百无聊赖地玩起手机。宁北便拍拍她:“回你的房间玩吧,乖乖的别乱跑。”
毕竟她在这里,也不方便他们谈事,肖茉便随和地推开椅子,乖乖回了房间。她打开行李箱把自己的枕头抱出来,宁北替她想得真周到,什么东西都惦记着让她带着,她想玩点套路都没空子钻。
肖茉洗完澡,又躺在床上补了几集剧,慢慢意识到,就算宁北结束回房间后,也不会过来找她。
这可不行,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肖茉在他房间门口观察了一会儿,确认他还没回来,便打了个电话到前台去。
这生意谈得真久,宁北回来已经是后半夜的事,发现房间里的床头灯是开着的,那个小东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本能地想赶她回去睡,然而动作滞了一滞,反而替她关上了灯,轻手轻脚地去了浴室。
澡洗到一半她醒了过来,在外面敲门。
“宁北,宁北?”
宁北关了花洒,哗哗的水声静止下来,他问:“怎么了?”
“我想尿尿。”
“等一下。”他抓过浴巾裹住了自己的下身,去开了门。
刚醒的小女孩看到他时呆呆的,目光在他滚着水珠的腹肌上划过,闭上了眼,像在做梦。
宁北出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明明浴室隔壁还有一个备用厕所,这孩子分明就是故意的,他着了她的道。
肖茉上完厕所出来,再想欣赏他美好的□□,已经没了机会,宁北换了件严实的睡衣,半点福利也不给。
“回你自己房间去睡。”他看着她走过来,不容分说。
“我不。”
她往床上一躺,赖着不走了。
宁北一阵头疼,把她提起来,皱着眉头严厉道:“怎么这么不听话?”
第9章
宁北好凶,怪可怕的。
但就这样灰溜溜地走,也太没面子了吧,肖茉咽不下这口气,改变了策略,扮起可怜来:“我还没在山里住过,外面叶子沙沙响,好害怕哦。”
有吗?宁北转身过去拉开窗帘看了看,只看得到树叶微微晃动,隔了一层玻璃,几乎听不到声音。
再看她时她浑身都是戏,缩成一团:“听说山上昼夜温差大,早上会很冷。”
听听他是怎么说的:“橱柜里有多的被子,我拿给你,多盖几层。”
他走到床前,刚要让她起来,她往他身上一扑,把他缠住。
“宁北,宁北,你怎么都不疼我啦?”
肯定是因为那个赵小姐,没遇到她之前还好好的,之后宁北像变了个人,不仅罚她断网关小房间,连一起睡都不肯。肖茉一想到这个就生气,今天晚上一定要在这儿睡。
宁北扯开她也废了一番力气,不敢太用力,怕弄痛她的手腕,只能小心翼翼地往下掰,掰了这只手,那只手又钻着空子攀上来。这哪里还制得住她,就像是在打闹。
肖茉觉得好好玩,嘻嘻哈哈地跟他周旋。
终于他找着机会同时钳住两只手,一把按下去,把她扣在床上。
她的后脑勺在软软的床垫上撞了一下,人却清醒过来,呆呆地看着宁北,扭头看向其中一侧被他扣住的手腕。它们举上了头顶,就像投降。
她意识到自己的腿也是分开的,缠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变成了躺在案板上的一条鱼。
只是看起来,他并不想吃掉她。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宁北说,“到现在还没明白,我是个成年男人,一点儿也不避讳,像话吗?”
肖茉不服气道:“如果我就是把你当作成年男人来看呢?”
宁北静静地俯视着她,那目光让她捉摸不透,不知道是审视,还是迟疑。
他松开她的手,却没有走开,依然俯身撑在她身侧,问她:“你可以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后果吗?”
“怎么不可以?”她着急,“我是认真的!”
“那你脱衣服。”宁北的话里没有任何感情,冰冷得吓人。
肖茉惊讶地看着他,却不想服输,一只手缓缓地伸向自己的衣襟,手指解着扣子,那扣子缝得牢固,单手解它要花一番力气,她又用上了一只手,解了半天,却越解越犹豫。
不是这样的。
她期待中的宁北不是这样的。眼前的这个人好陌生,她好委屈,只想哭。
宁北放过她,起了身。
“小茉莉,不要一时冲动,感情的事是慎重的,不要随随便便把自己放在危险里。”他背对着她,“你只是把依赖当作喜欢了,将来你会后悔。”
才不是这样!肖茉愤愤地瞪着他,却又羞得说不出话。
她已经鼓起了最大的勇气,他偏偏说她是错的。
宁北没赶她走,自己出去了,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临走时给她抱来两床被子。
她才不是一时冲动!肖茉只有使劲拍打被子发泄。
这一觉睡得不好。
她清早起了床,没去找宁北,在园子里四处散着步,想自己去吃早餐,路弯弯绕绕的,她已经记不清餐厅的方向。
没想到遇到了颜东辰,走近了就在对她笑,勾了勾手:“茉茉,这边。”
“颜叔叔。”肖茉跟过去,怏怏地叫了一声。
“怎么没什么精神,昨晚几点睡的?”
“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差不多没睡。”她打了个哈欠。
颜东辰笑:“跟宁北玩呢?”
肖茉愣了愣,不是很懂这个“玩”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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