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大多都是国营的,售货员也有点高傲,没啥笑模样,有客来也是爱招呼不招呼的,有时候你问他啥东西,他心情好就应你一句,心情不好脸皮子都不抖一下,直接两鼻也朝着你。
能开店,态度好点,服务细致热情一些,产品质量有保障,应该可行。指标的事,你就交给我处理。我既答应了你,肯定就有门道。你就放心吧。
说不定你就是开个头,以后自己有能力开店的人越来越多,把南来的货,北去的物,都倒腾过来,大家买也方便,你还能挣点差价,既搞活了经济,又便利了他人。这座城市,也会越来越繁华。未来,也会越来越好。”
“有你这准话,我说干就干了哦。那公事谈完了,我们来说下私事,你这生了啥病啊?瘦成一道闪电了…”林小满关切地问起宁墨的病。
宁墨顿了一下,笑而不语。
林小满再三追问,他才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啊,就是受了凉,胃口差,不想吃饭,觉也睡不好,这日积月累的,就瘦下来了。只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过段时间就养胖了的。”
“哦,没大病就好。人什么都想得到,就是病不能得。正好今天我在,你想吃啥,我给你做啊。算是答谢你帮我弄指标。”
宁墨失笑道:“不帮你弄指标,是不是不会给我做了?林小满,你这人,还真是……”
林小满挑眉,乐呵呵地接了下半句,“真是什么?无利不起早?哈哈哈,对啊,朋友是拿来干什么的,就是没事闲扯淡,有事拿来坑一坑,严重的时候提过来被两肋插一刀的嘛。宁墨,是不是后悔认识我了,误交损友了?”
“不会。”宁墨脸上的笑一收,神情变得十分认真。不会的,林小满,我永远也不会后悔的。
“那我找找这屋里有啥是你能吃的。反正我的手艺只有那个样儿,我做啥子,你吃啥子,不能挑食,好不?”
林小满在柜子里翻了翻,抓了几把米,开了炉,接了煤,打算熬个粥给宁墨吃。
“宁墨,这两天买过什么叶子菜没?放哪儿了?一会粥好了,我给你切碎了加进去。”
“你找找,没有的话就是没买。白粥也可以的。”
“哦,那我煮好了,就给你加一点点冒冒盐拌一拌端过来了哦。”
“可以。”
林小满又跑阳台去转了转,发现阳台上摆着几盆白色匙莲型的菊花,花瓣围绕黄色的花心层层相绕,有一种雍容的美感。
“菊花粥也不错,清肝明目的。”林小满就把开得最好的那几朵掐了下来,把花瓣扯了下来洗洗搓搓,撕开来,给加到了煮好的粥里,一并端给宁墨吃。
这碗粥气味清香,凉爽舒适,吃到嘴里唇齿留香,宁墨就问林小满:“你怎么做的啊?怎么这粥又香又好吃?加了什么?”
正好,林小满也饿了,自己也端了一碗吹温了在大口大口的喝,她喝完了粥才告诉宁墨:“确实味道好好,你们阳台上种的菊花好像比普通的要香甜得多,拿来佐粥简直是绝配。”
阳台上的…菊花…
宁墨的脸僵了一下,连带着表情也滞了一下。
林小满放下碗,看到宁墨神情有些不对,就问他:“怎么了?这菊花是不可以吃的?”
宁墨砸了砸唇,又含了几口粥,用平静的语气说:“没事,没事,能吃的,能吃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这是不能吃的,你吃了有什么不好,正打算来抠你喉咙,让你吐出来呢。”林小满又慢慢地坐了下去,盯着宁墨,要他把这一碗粥全都喝完。
“我煮得多,还给你爸爸预了一份儿,但是你如果长时间没吃啥东西,突然吃多了也不得行,你就先喝完这一碗就可以了。
要是一会儿,觉得饿,我再给你盛小半碗来。”
晌午的时候,宁省长回来了,喝完了粥之后,也问了和宁墨一样的问题。
林小满如实回答之后,宁省长眼都瞪了起来。
“我…我的瑶台玉凤…”
第二百四十八章 狂魔
宁墨赶紧叫了一声爸爸,不让宁省长再往下说。
宁省长肉疼得心都直打颤,可是看着一脸不解的林小满,和一脸警告的宁墨,他强行压下了所有情绪,埋下头,一颗一颗的扒拉起碗底剩下的粥来。
他的瑶台玉凤,他的雪海,他的轻见千鸟,他的天鹅舞……
这几盆花可是他搜罗了好久才搜到的珍稀品种,小心养护着,侍弄了好久,上任的时候,啥也没带,就带了十盆子花,已经死了六盆,剩下四盆硕果仅存,而且今年才是第一次开花…
林小满这个辣手摧花的狂魔!
可有宁墨在,他竟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宁省长很想叫林小满以后少来他们家祸祸,可是看着依然消瘦,精神头却在慢慢恢复,眼里也有了生机的儿子,他又息了这层心思,默默地起身,又去盛了一碗粥。
林小满走后,宁墨又跟宁省长提了指标的事。
宁省长实在是忍不住了,盯着宁墨语重心长地说:“小墨,你说你图啥?你图个啥?她结婚了,心里从来都没有过你,也不会有你,只当你是一个萍水相逢,聊得投机的朋友。你知道不知道,指标这东西,从我这里出的,我就得担这个责任。
她要卖的货可靠不可靠,会不会出事,哪一天出现什么问题,都是要由我和你承担主要责任!
小墨!你这孩子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傻?”
“爸爸,你问我一千次,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忍心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只要能帮到她,我心甘情愿帮她。”宁墨的表情有些幽然,星火般的眸子里盛满了痴,“我相信她弄出来的东西是好东西,是可靠的。就算不可靠,我也愿意担责任。”
宁省长凝噎无语,默默地看着宁墨,过了好一会儿才痛心地道:“父子一场,我拗不过你。你又背时,就死盯上林小满了,你说前生后世欠了林小满的,连这种神道道的说法都搬出来了,怕也是真不知道原因。随你,随你,反正……”
宁墨见宁省长松口了,也是松了口气,心头大定,扯着嘴笑道:“谢谢爸爸。”
宁省长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正色道:“指标审批最起码要一个月,你跟林小满说说,让她先把样品做出来,送过来之后就等信儿。我先让人试试效果,确定无误了再上柜。”
林小满又去胖嫂家打了一圈,把自己改班的事跟王红梅说了说,睡了个午觉,又喝了点绿豆汤,回九里屯的时候,胖嫂又捡了一包糖糕,二十来斤干藕粉给她装上,让她拿回去给徐卫国尝尝鲜。
林小满就背着大包小包的,蹬着她的自行车风一样的跑了。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从刚开始的骑个单边都要肿屁股,腿脚酸痛四五天,到现在的蹬车如飞,骑个来回只消休息几小时就能缓过劲来,林小满的体质也日渐强壮,比起之前那风吹就倒的样子,已经好上许多了。
因为带了二十多斤东西,骑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些累,速度要比来的时候慢,离着九里屯还有四五里地时,那天就擦黑了。
林小满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人,看起来很像是徐卫国,快蹬了几下窜过去,定睛一看,果然是他。
徐卫国看到林小满,绷得紧紧的身体也瞬间舒展开来,静静地看着她。
“徐卫国,你咋跑这儿来了?”
“散步。”
林小满无语,散步散到这儿来了?
“那好吧,你散步就继续散嘛,我自己先回去了。”
林小满顺水推舟的就越过他,骑着自行车跑了。
徐卫国怔了怔,突然转过身,快步跑了起来,然后靠近自行车之后,突然蹬地一跃跳了起来,直接落到了后头的座位上。
林小满啊地叫了一声,努力稳住车子,七扭八扭地拐了十几米才终于又把车子掌控住了。
徐卫国上车之后,原本就是撒手坐着的,过几秒,那手就抓住了座垫下的铁条子,抓了两秒,手又慢慢梭了上来,环住了她的腰,先是一只手,然后又是一只手,两只手在林小满腰前扣住了,又紧紧地箍了一下,这才消停了。
从文工团门口经过时,林小满又遇着一个熟人,他好像刚刚从文工团出来的样子,指间有一团明明灭灭的红光。
一见林小满,他就挥了挥手,“嘿,等你半天了。”
徐卫国倏地从后座上跳下来,戒备地看着罗宗问:“找我有事?”
罗宗摇头,看向林小满,“我找她,不找你。”
徐卫国的脸瞬间就黑了,语气不善地捏了捏手,手指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有什么事冲我来!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剁碎了你喂狗。”
罗宗摆了摆手:“我不跟你打,打反正也打不过,谁没事来找揍啊?”
徐卫国认真地看着罗宗,发现他确实没有攻击意图之后,才缓缓收起了手,疑惑地问:“那你来干什么?”
“哈哈,罗宗,昨天就没找着你,你也知道过时不候这个词吧?我说的是昨天请你吃饭。你是不是记错日子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哦。”林小满推着自行车,理直气壮地说。
罗宗愣了一下,“你打算赖账?一顿饭都要赖?那你下次来罗家公社,我也不叫你去我家吃饭了。”
“走啦走啦,跟你开玩笑的。我这会儿就回去做饭。”
徐卫国看看罗宗,又看看林小满,“你们认识?还很熟?你还去罗宗家里吃过饭?我怎么不知道?”
林小满白了徐卫国一眼,“你又不真叫管得宽,我也不是你的兵,需要事事都向你报告。车子给你,还有这些东西,全都归你拿上楼哦。我累了。”
林小满上楼之后,徐卫国一手提起自行车,一手提着大包包,把罗宗丢到后面,不让他和林小满走到一处说话。
“不管你打什么主意,最好收敛一点。以后少来九里屯晃。”
罗宗哼了一声,把刚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吃完饭之后,罗宗居然对林小满说,要在外屋歇一晚,徐卫国立即炸毛了,吼道:“不行!”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第二百四十九章 求放过(寒潭葬花魂和氏璧加更)
林小满也觉得不方便,直接拒绝了。
“你这会儿走回去,最多走两三个钟头就到家了。睡你自己的屋去。不想走路,就骑我的自行车回去也可以。”
罗宗不声不响地掀起了裤管,露出血肉模糊的脚踝来。
“你觉得,我这样还能走回罗家公社?”
那处血肉翻卷着,伤口好似极深,是锯齿形状的,有点像是山中猎户安放来对付猛兽的捕兽夹弄出来的伤。
林小满震惊地问徐卫国:“山中什么时候放了捕兽夹了?我上山那么多回也没被夹过啊?”
徐卫国摇头,据他所知,九里屯的山中并没有什么大型走兽,也没有什么猎户,他也没见过捕兽夹。
“没有人放过。他应该不是在这里被夹的。”
林小满就更疑惑了,盯着罗宗问:“罗宗,你这是在哪踩到的夹子啊?夹成这个样子,脚踝都差点被夹断了!”
罗宗的眼中闪一丝自嘲之色,表情痛苦,身体上的痛,及不上心里的痛。
“在吴月的房间里踩到的。门外一个,窗台一个都被我拆了,我没想到,她那屋子里面也有三个这样的夹子。”
“她好端端的在屋里屋外放这么多捕兽夹干嘛?”
罗宗看了徐卫国一眼,“我问过她了,她说是怕有人放东西进去,还怕连长爆她的头。”
“那她那么怕,之前又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厚颜无耻的来纠缠徐卫国呢?罗宗……你该不会是来替她求情,让我们放过她的吧?”
“算是吧,她已经付出代价了,就不能放她一马吗?”罗宗有些言不由衷地说。
林小满摇头,十分坚决地道:“不能。我知道,站在你的立场上,她是你真心喜欢过的女人,你想保护她,你觉得她做的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可是站在我的立场上,她喜欢徐卫国本是一件风月事,但她太疯狂了,为了得到徐卫国,她暗地里做了不少无法被原谅的事。
至于她怕被爆头这事,大可不必,徐卫国要杀她不用等到今天。至于求情放过她这种事,你还是不要再提了。
任何人做任何事,该付出的代价就得付出,如果人人做事都只图一时爽快,不计后果,也千方百计的规避去承担责任,那还要制度法规干什么?”
“我知道你的态度了。我也亲身经历了一些事,明白了她一直都在利用我。我是个男人,也不想跟她计较,没什么意思。我来找你说这番话,也就是看在过去的情份上,尽份心而已。
我和她之间,也已经划上了句号,从此后再无瓜葛。只是我这脚,确实走不回去了,我也不想在文工团借住。”
“嗯,那我先前是不知道你有伤在身,现在知道了,自然不能赶你啊。你就睡外屋,一会儿帮你找张席子擦擦,给你打个地铺,你就将就睡一晚上,明天天亮了,我让徐卫国拿偏三送你回公社。”
林小满自顾自的安排着,罗宗见徐卫国一直默默的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同意不同意,就又问道:“你这样安排我没意见,连长他同意么?”
林小满就拿眼看着徐卫国,“问你呢,吱个声,同不同意?”
徐卫国闷闷地道:“那我睡哪儿?家里就两床席子,两床单子。”
林小满没好气地道:“你是男主人,你说你睡哪儿?你不睡床,你是要跟罗宗一起睡?”
睡床?
徐卫国立马进屋去把席子和单子找了出来,往罗宗面前一扔,“自己铺自己擦,外屋借你睡,你这伤三两天好不了,可以多呆几天。我管你饭。”
然后,徐卫国就自顾自的跑去打水回来洗了脸和手,又把水倒进洗脚的那只桶子里,三两下洗完了脚,用帕子擦了擦,趿了凉拖鞋啪嗒啪嗒地进了内屋,直挺挺地往床上一躺,扬唇无声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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