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哥?”那老爹微微顿了一下,随即愕然的瞪了眼睛:“那不就是崇武老将军的孙子了?”
“正是。”
沈嘉园笑着点了点头。
那老爹立马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不成,不成,我们荒野人家,怎么能高攀这么高的亲事?不成,黄莺是个性子野的,一点儿礼数也不晓得,怎么能够配给将军府的少爷呢?姑娘你真是开玩笑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沈从,秦风交手
“原来她是叫做黄莺啊,好美的名字。名字美,人也美的。老爹,我说的是真的,只不过,我大表哥腿有些不太舒服。”
见那黄莺隔着门缝朝她望了过来,沈嘉园连忙挥了挥手:“不过你放心,大表哥的腿伤不是先天性的,而是最近才受伤的,它不会影响什么的。”
听她解释的迫切,那老爹和黄莺倒是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黄莺拉开房门走了出来,站在了沈嘉园跟前:“那我若嫁了,老爹是不是就可以后半辈子无忧了?再不用东奔西走的忙着讨生活了?”
沈嘉园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将军府虽不是鼎盛时期了,可要养活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黄莺抬头看了老爹一眼,而后坚决的点了点头:“行,那我嫁,莫说是腿上有点毛病,就是瘫在榻上一辈子不动弹了我也嫁,只求他把老爹当成亲人来对待,莫让老爹再受苦受累了便好。”
“你这丫头……”老爹有些感动的抬手轻揉了揉黄莺的脑袋:“我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你不用为我委屈了自个的。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再考虑一下吧。”
“活不久了?”沈嘉园微微有些愕然的望着了老爹。
那老爹面上浮现一抹哀切来,缓缓转身,他背手在了身后,抬眸,望向了远处的天空。有孤鸟嘶叫着从空中快速掠过,他道:“嗯,我中了一种慢性毒药,无解,至多还有半年的活头了。”偏头,他又望着了沈嘉园,“所以我才会得知老将军的身份之后,开玩笑让他帮着黄莺找亲事的。我们不求大富大贵的人家,只求有人能够真心待黄莺便是。”
“那你放心,大表哥便是看在黄莺救过外祖父性命的份上,也定然会好生对待的。”
那老爹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黄莺。黄莺异常坚定的点了点头,这桩婚事便就这么定了下来。
沈嘉园回去将军府和众人说了一声,这才坐上了回伯府的马车。
夜色渐渐弥漫开来,耳边时不时有虫鸣声响起。
沈嘉园抬起马车的侧帘朝外看了一眼,夜幕低垂,淡淡的月光铺散着满地,天空中有疏朗的星星闪烁着,外头一片清冷寂静。沈嘉园遥遥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心头却是一片思虑万千。
大表哥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也不知两人会不会好好的相处?本来完全陌生的两个人,这会儿却要因为父母之命,硬生生的凑到了一块儿。
也不知大表哥心中会是个什么滋味,他定然也是很不情愿的吧?
脑子中又恍然想起他那条被针刑弄残的废腿来,沈嘉园心里掠过一道钝钝的痛,放下手中撩着的车帘,她抬手轻抚着了心口,闭上眼睛,缓缓靠在了马车车背上。
“袁佩余,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装出一副可以为了她而做任何事情的模样来,背地里却竟是那般心狠手辣!
舅舅的死,两位表哥的受伤,还有她祛疤膏中的绝孕药,他和他们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仇和怨,至于他这般费劲心机的对付与他们?
想着,伯府已经到了。
沈嘉园听着车夫的喊声,缓缓睁开眼睛,在沉香的搀扶下走出了马车。
沉香看着沈嘉园脸色有些不好,在走进伯府,穿过一个走廊的时候,开口问道:“姑娘可是还在想表少爷的事情呢?看您这脸色,莫要再多想了。”毕竟,沈嘉园也是大病初愈的人啊。
沈嘉园望向不远处被月光照耀的婆娑树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沉香,你知道吗?我现在越来越发现,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太累了。好多事情都不能平邃顺心的,便是大表哥这样的人物,都只能无奈的承受着。”
沉香听得她话中的丝丝颓然绝望之意,吓得心头一个“咯噔”,偏头,她猛地伸手就拽着了沈嘉园的衣袖,急切而又担忧的道:“姑娘您可莫要太悲观了!表少爷能够娶一个会医术的女子,于他而言,未必不是大幸的!”她眸光眨也不眨的望着沈嘉园,定定的,道:“您以前不是常说要从绝望中寻找希望,向着美好的未来走去吗?怎么今儿个夜里说出这种伤感伤情的话来了?”
月色下,沉香的眸中似是盛满了担忧,沈嘉园笑了笑,轻轻拍了她手臂两下,示意她松开了她,道:“你别担心,我只是感叹了一下而已。”毕竟,她现在和陆演也是相爱而不能相守的情况,自然的,她就会对表哥庞谨言的仓促婚事生出几分同情与怜悯来了。
看她说的淡然,沉香有些不放心的又看了她一眼:“可您说的这些话委实有些让奴婢害怕。”
沈嘉园闻言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好啦,我不惹你害怕担心了还不行?”她朝着沉香扯了一抹大大的笑容,抬脚,朝着娇兰苑的方向便大步走了过去。
不想,在快要走近娇兰苑的时候,她却是隐隐听到了空气中“簌簌”的声响。
沈嘉园的脚步不觉停了下去,抬头朝着头顶上一丝儿不动的树叶子看了一眼,她微微蹙了眉头,手心中的帕子不觉拧紧了,她望向一旁的沉香:“沉香,你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沉香本来在月色下就有些发白的脸色这会儿更是煞白煞白的,听到沈嘉园问话,她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手指哆嗦着她隔着朱红的围墙指向了娇兰苑的上空:“好像是从咱们院子里传出来的。”
沈嘉园的眼睛猛地瞪了起来:“不会是遭贼了吧?”不应该的,有秦风在娇兰苑守着,怎么可能会让宵小之辈进了去呢?
只不过,秦风好像这两日一直在查袁佩余的事情的。
沈嘉园微微低了一下头,看着脚底,她忖度了一会儿,听着空气中的“簌簌”声越来越大,心头的惶恐也越发大了起来,偏头,她正要吩咐沉香去叫人。不想,一道儿熟悉的声音却是突地响了起来:“伯爷好高的身手!”
“哈哈,还是你这身手好!”建安伯沈从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沈嘉园听得瞪大了眼睛,随即,素手轻捏起了身侧的裙子,抬脚,她快步朝着娇兰苑门口跑了过去。
娇兰苑内,一身黑色劲装的秦风正收了佩剑,绕在了腰间,而他对面,则站着一身夜行衣装扮的沈从。
沈嘉园挑高了眉梢,难以置信的跑到沈从的身边,她唤了一声:“父亲!”随即,她蹙着眉头指了他身上的衣服:“父亲这是干什么?”他半夜三更的怎么会跑来了这里,而且,看他手上握着剑的模样,父亲难不成还会武功的?
似是想要证实他的想法似的,秦风笑眯眯的又开了口:“一直以为伯爷只是文学出众而已,不曾想,原来伯爷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他双手抬起,做了一揖,笑道:“想来,这前些日子,秦风所见到的高手踏檐便是伯爷无疑了。”
沈从却是笑着摆了摆手:“多虑了,我这还不是现学现卖弄的么?”沈从偏头,笑哈哈的拍了拍沈嘉园的肩膀:“从那里找来的这么一个人?这武功可真是出神入化的,竟然在我伯府这么久都没被人发现了一丁点的踪迹!”
若不是今儿个凑巧,两人都踏着房檐朝伯府下飞来,沈从都没有想到,他的女儿,沈嘉园竟然还在院子里布置了暗卫的!而且还是这么一个有着绝顶身手的暗卫。
沈嘉园盯着沈从的眼睛,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父亲也会武功?”
“呵呵。”沈从别过目光,把佩剑收了起来,他摸了摸脑袋,道:“是会一些。”说完,他扭头又猛地望向了秦风,眉梢紧紧蹙了起来:“不过,话说,你这个暗卫不会日日夜夜的都在你这儿吧?”
见沈嘉园没有否认,沈从有些着急:“这可不行。嘉园,你若是觉得这娇兰苑不太安全的话,父亲从外头给你找一个女护卫来。”他伸手指着了秦风,脸上微微带了一丝儿恼意的道:“他堂堂七尺男儿,这大半夜的竟然还往你的闺房中闯,这传出去你还要名声不要了?”
沈嘉园眼睛瞪了一下,僵硬的偏头,她望向了秦风。
秦风讪讪然的笑了两声,摸着腰间的软剑,他望着沈嘉园,话却是对着沈从说的:“我这不也是怕伯爷会追到我了么?毕竟,我是暗卫,守护平安县主一个人的。而您可是这整个伯府的当家人,万一把我误会了,当成了什么采花大盗的,我岂不是要冤枉致死了?”
看秦风那嘻嘻哈哈的模样,沈从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一把抽出刚刚放好的剑,他朝着秦风就又刺了过去:“好一个贫嘴的后生,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番!”
眼见着那剑就要刺在秦风的胳膊上,秦风却是猛地旋转了身子,朝着一侧躲了过去,而后,依旧笑眯眯的,继续用话激着沈从:“伯爷这脾气可不好,一言不合就动手动剑的,万一不小心伤着人了,我可要让平安县主补偿我的。”
沈从气的瞪大了一双眼睛,手下拿剑刺人的动作也越发凛冽起来:“想的倒美!”那补偿会是什么,看秦风那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沈从便能猜出个大概来。
然而,使劲的追了秦风两圈,沈从却似是突地想明白了什么,猛地住手,他把剑收了起来竖抱在了身前,似笑非笑的望向了秦风:“好你个秦风,竟然敢算计本伯爷!”
第二百五十四章秦妃的报复?
看沈嘉园那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沈从明白,这秦风怕是故意激他,要他在沈嘉园面前露出武功不错的底细来的。
虽然沈嘉园是他的嫡亲女儿,可到底他的身份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因而,此刻,沈从只能转了转眼珠,冷哼道:“我大人不和你小人计较,走了!”转头,他大踏步的朝着门口走去。
走了两步,又猛地转回了头,对上沈嘉园看过来的目光,他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而后怒目瞪向了秦风:“若是本伯爷发现四姑娘有什么不妥的,你就等着本伯爷的剑劈了你吧。”他从鼻子中重重的发出了一个“哼”音,把身前的剑朝着秦风比划了一下,而后一个漂亮的挽花,收了起来。
沈嘉园看着他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心里错愕不已。
彼时,秦风正擦着他软剑的剑刃走了过来,和沈嘉园并肩而立,他望向沈从踏过门槛飘然消失的方向,笑道:“是不是觉得伯爷的动作很娴熟?”
见沈嘉园偏头望向他,秦风耸了耸肩膀,笑着道:“他的武艺和我是不相上下的,更甚者,他的轻功可能比我还要好上一些。”见沈嘉园似是不相信的模样,他笑得更灿烂了几分:“我说的是真的,刚才我回来的时候,是先他一步的,听着后头有动静,我已经尽量的甩开他了。不想,还是被他抓了个正着。我的轻功在曾经硕王府的暗卫中算的上是最好的了,这样的轻功都没能逃脱得掉他的追捕,尤其可见……”秦风看着沈嘉园,一字一顿的道:“伯爷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沈嘉园眉峰拢的高高的,望向大开着的娇兰苑门口,她犹疑的问道:“你说的当真?”
秦风点了点头,把手上把玩的软剑收了起来,朝着沈嘉园的屋子里扭身走去:“我骗你做什么?当然是真的了。”
沈嘉园一时有些茫然起来。沉沉的夜色下,到底掩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父亲,……似乎,她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他一样,便是两世为人,她依旧看不透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本领。
她一直以为父亲就若外界所传言那般,是个斗鸡遛狗的不学无术之辈,却不想,今儿个夜里,她竟然发现,父亲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不仅仅如此,刚才她似乎听着秦风说,他的文学造诣也不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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