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拜见君上。”南奴盛装打扮后,姗姗来迟,遭到郭芙月的嘲讽。
“今天可是国宴,贵妃娘娘身为后宫表率这样姗姗来迟,恐怕有失礼仪吧?”
西夏国使臣听后顿时觉悟,不满和怨怼的眼神斜视着有臣殷治。
有臣殷治犀利的眼神扫视着郭芙月,郭芙月顿时花容失色。
在外宾面前丢的可是整个车臣国的脸,这话实在不该说呀!郭芙月肠子都悔青了。
“妾身身体多有不适,承蒙君上和使臣不嫌弃,受邀如此盛宴,是妾身的荣幸。若有不周之处还望使臣见谅!”南奴一副病态显露无疑,抱病在身仍旧出席可谓难得,这也算给足了使臣面子。
国相封子雅从中擀旋,解释着陪笑道,“使臣恐怕有所不知,我朝中殿之位尚缺,宫中嫔妃位分最高的便是辛贵妃,只是无奈身体不适,为表诚意,君上这才请了娘娘过来。”
使臣眉毛一挑,拱手作揖,谢恩道,“有劳娘娘亲自驾临,多谢贵妃娘娘。”
“使臣客气了。”南奴微笑着,机敏如她,有臣殷治十分意外她今天的表现。
这次的国宴有臣殷治似乎很合胃口,享用的十分尽兴。
南奴正要辞别有臣殷治,却被他叫住,反问道,“爱妃今天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
南奴嫣然一笑,镇定自若的说道,“臣妾不过是想自救罢了,解了君上的烦恼,便是解了臣妾的烦恼。”
“的确。”有臣殷治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南奴紧张到不行,他的鼻尖浸了一丝丝酒味,和胭脂水粉的香味儿混杂在一起,“你喝酒了?”
他的话柔软的像棉花糖,眼神温柔的像一汪浅浅的湖水,肆意地注视着她。
南奴低沉着脑袋,轻声细语地回答着,“君上难道不觉得是自己身上的酒味儿吗?”
她的笑容好像藏着一朵娇嫩的花朵,让他忍不住将嗅觉埋在那里。
“那我从你身上闻到的又是什么味儿?”有臣殷治凝视着她的脸颊,白里透红,粉嫩剔透。
南奴娇羞地低下头,不敢正眼瞧他,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那……应该是体香吧。”
体香?对,是体香没错,以前也有人这么跟他说过的。
☆、第五十六章 宸妃的反击1
自从南奴晋封为贵妃以来,郭芙月便一直心有不甘,如今自己不受皇宠,又无子嗣,想要来日方长是不可能的了。
从酬神踏亭到西夏国使臣,南奴逐渐出现在公众视野,以至于许多外臣只知宫中辛贵妃位同王后,而不知她郭宸妃。
如今就连宫女太监,后宫嫔妃也都对南奴恭敬奉承起来,再这样下去她郭芙月在后宫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贴身丫鬟斐露冒冒失失闯了进来,打断郭芙月的思路,本就心烦意乱的她正愁没地儿泄气,登时破口大骂,“下作的东西,规矩都丢到哪里去了?”
斐露吓得浑身哆嗦,郭芙月意识到自己过火了,压低声音:“有什么事吗?”
斐露立刻收拾好情绪,凑到她身边,说道:“娘娘有所不知,奴婢今儿恰巧遇见贤灵殿的宫女雪莹和咱们宫里的太监小卓子私通。”
“当真?”郭芙月听后立刻精神抖擞,斐露肯定的点点头,又追问道,“他们此刻正在何处?”
“奴婢已经把他们俩扣留下来关押在柴房了,必定神不知鬼不觉,听凭娘娘发落。”斐露含笑讨好着。
郭芙月大喜过望,“这真是天助我也,本宫正愁抓不到辛贵妃的把柄,这可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郭芙月正要起身将此事公之于众,让南奴颜面尽失,但回过神来仔细一想,南奴身怀有孕,区区两个婢女太监私相授受根本不足以扳倒她。
倒不如利用此事好好筹划,打她个措手不及。
斐露看她纹丝不动,悄声问道:“娘娘您怎么不走了?”
郭芙月吩咐道:“咱们晚点再去无妨,本宫现在立刻休书一封,你速速传给我爹。”
说罢,转身寻了笔墨纸砚,写了满满一封信。
稍后郭芙月悄悄来到柴房收买贤灵殿的宫女雪莹,并许诺事成之后恩准他们对食。
二人拗不过郭芙月的诱惑,纷纷磕头谢恩。
南奴显怀后便很少出去贤灵殿,偶尔在院子里散散心,或是做一些小孩子的衣服,给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
沉浸在母性的光辉之中,南奴只愿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出世,健康快乐的成长,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娘娘的手艺是越发好了,这刺绣的针法可是无人能及了。”童姥看着她的杰作,打心底里赞叹。
杜鹃接话笑道:“那可不,咱们娘娘的手艺那是老太妃亲自褒奖过的。”
说起刺绣和老太妃,南奴不禁想起老太妃说过的话,让自己不要担心,权熙公主为她招募了一个能巧的绣娘,还有权熙公主当时奇怪的神情。
南奴越想越觉得此事十分蹊跷,便随口问道,“也不知权熙公主为老太妃招募的是什么样手艺的绣娘。”
看似不经意的一问,实则南奴对此事仍心有尤疑,这一点童姥看的明白,因而宽慰着她,“不过是从宫外找来的一个绣娘罢了,娘娘不必担心。”
童姥是最明白她心思最伶的清楚是是非非的老人了,她既这么说南奴自是信得过。
皇誉殿内有臣殷治批阅的奏折中十封有八封是奏请封后的。
老太监进殿够有臣殷治已经焦头烂额,便叫来两个宫女伺候着。待他稍微缓和才来问话,“主君身体要紧。”
“你来的正好,看看吧!这么多奏折都是要求本王立后的。”
老太监静静聆听着,察言观色,半是试探半是玩笑的说道,“宸妃娘娘出身显赫,上柱国公一家功勋卓著,想来声望是最大的。”
有臣殷治不以为然的笑道,“你也有猜错的时候?”
老太监笑而不语,毕恭毕敬地低头哈腰。
有臣殷治继续说道,“这次他们奏请的人选不是宸妃,而是本王册立不久的辛贵妃。”
老太监从容不迫,应付自如:“贵妃娘娘贵为一国公主,又身怀六甲,将来为君上生下一儿半女那是无上荣耀。”
有臣殷治沉思片刻,不做言语,老太监话锋一转,说道:“说来也奇怪,贵妃娘娘来到我朝不过一年之久,往常奏请的都是立宸妃娘娘为后,如今都一窝蜂的请立贵妃娘娘,老奴愚钝。”
老太监顺势鞠躬致歉,这些话却恰恰应了有臣殷治心中所想,奏请封后的官员绝大多数都是郭雄峰的人,可倒向的不是他的女儿,而是妨碍他女儿的绊脚石,这背后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得到消息的郭芙月气急败坏,她实在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站在自己的敌人那里,难道他应该支持的人不是自己么?
郭芙月在宫里大发雷霆,把传递信件的斐露臭骂一顿,“你怎么办事的?我在信里明明是要我爹让朝臣们上书支持我的,结果倒好,我爹居然请立辛贵妃,是不是你暗中做梗,快说!”
斐露吓得不停磕头叫屈,“娘娘息怒,奴婢有几个胆子敢坏娘娘您的事儿啊?奴婢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
另一位传递消息的婢女进殿通报,顺便为斐露解释,“娘娘请先息怒,上柱国公和郭大公子是何等人物?岂是区区一封信可以随意摆布的?依奴婢看来,他们这么做自有他们的道理,而且奴婢相信郭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娘娘。”
郭芙月听后颇为动容稍觉镇定后,仔细想想不无道理,便免除了对斐露的责罚。
婢女抓住时机呈上郭雄峰的回信,郭芙月激动地接过信,仔细浏览,如今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郭家。
在信中郭雄峰表明用意,之所以不按照郭芙月信中要求的请立为后,而选择反其道而行之,请立辛贵妃为后,实则是为了帮郭芙月。
众臣请立是假,祸乱朝纲,后宫干政,勾结朝臣,栽赃陷害是真。
郭芙月看完后得意的笑了。有臣殷治突然驾临,让郭芙月惊慌失措,好在家书已经销毁,无迹可寻。
“臣妾拜见君上。”郭芙月脸上堆满笑容,极力奉承讨好。“不知君上驾临有何事?”
“怎么?没事本王就不能来这儿看望你?”有臣殷治反问道。
郭芙月眉开眼笑,娇嗔道,“君上能来是臣妾的福气。”
有臣殷治和她一同用完膳便回到皇誉殿,请立封后的事只字未提,郭芙月担心自己会被看穿不敢多说一句。
郭芙月面露狠色,得意的笑着:这才只是个开始,辛贵妃等着吧!
☆、第五十七章 宸妃的反击2
“娘娘今日宫里传的热闹,据说是宸妃娘娘的兄长终于要娶正妻了,听说君上特意下旨赐婚,十分重视呢!”杜鹃一边给南奴梳妆打扮,一边跟她介绍自己的所听所见。
“可是郭经炫?”南奴脱口而出,不知为何会有点印象。
杜鹃“嗯”了一声,点点头。想想郭芙月还真是幸福,有身份显赫的父亲和兄长撑腰,不管是谁都不愿意去得罪。
还记得上次国宴上柱国公郭雄峰就说过他儿子的婚事,不过南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娘娘,君上来了。”苏绮进殿附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南奴起身行礼,有臣殷治扶起她来,关切地询问着,“爱妃身子可好些了?”
如今怀了四个月比起头三个月真是好了许多,按照南奴的性子必定是据实相告,绝不欺瞒的。
杜鹃反应机智,立刻补上一句,“娘娘如今怀孕十分辛苦不说,食欲不振,睡不安稳,精气神也不比从前。”
有臣殷治握住她的手,笑道,“是本王的不是,让爱妃受苦了。”
这样算不算矫情?南奴反倒害羞了,低着红脸轻声细语,“臣妾无妨,君上这次来可是有话要和臣妾说?”
有臣殷治突然紧皱眉头,似有不悦,淡淡的说道,“国丈的儿子郭经炫半个月就要成婚,本王不仅亲自赐婚,还要去主持婚礼。”
随后又转身温柔的对着她,笑道,“当然了,还要麻烦爱妃和本王一起走一遭。”
南奴福身拱手谊礼,莞尔一笑,体贴地说道,“能和君上一起是臣妾的福分。”
有臣殷治会心一笑,便让她多加休息,又交代下人好生伺候,不得怠慢后便回到皇誉殿处理政务。
“娘娘,郭经炫大婚,与宸妃娘娘又是一家人,想必他们不会轻易罢休的。”童姥旁敲侧击地提点着南奴。
杜鹃得意忘形地偷乐着,“怕什么?有君上在量他们也不敢把娘娘怎么样!”
童姥鄙夷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心中真是恨不能砸开杜鹃的榆木脑袋,年轻单纯,接下来就是无知愚昧。
南奴何尝不忧心如焚,只是面上的事必须要去做,只能多加防范了。“该来的终究要来,躲是躲不掉的。”
从前也就罢了,如今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她必须要变得小心谨慎。
郭经炫的婚事如期而至,南奴衣着华丽,金钗步摇,玲珑耳铛,显得十分贵重。
郭家喜结良缘,张灯结彩,珍藏的贵重物品一一摆放整齐,作为车臣国位高权重的官绅之家,礼数和用度自然而然十分周全。
有臣殷治和南奴坐在高堂之上,享受着新郎新娘的朝拜。
按照车臣国的婚礼规定,新婚女子要去扇给夫家公婆敬茶,如今君王亲临,则夫妻双方一同相敬。
郭经炫迎娶的是姜国一品太傅独孤风华的嫡女,独孤菱去扇给南奴敬酒,当南奴看到她那张熟悉的脸时,顿时神色大变,惊慌失措。
场上许多人都注视着南奴恍惚不安的神情。
“怎么了?”有臣殷治开口询问,南奴这才安抚自己的情绪,接过新娘子独孤菱递来的茶水。
南奴用茶后撇了一眼郭芙月,她笑的得意张狂而又深藏不露。
难道这就是她要对付自己的阴谋诡计?郭芙月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说她想拿独孤菱这件事情来做文章,拆穿自己的身世?
南奴坐立难安,双手颤巍巍地发抖,在这样盛大的场合,她丢不起这个人。
童姥察觉到异样,手心里也捏了一把汗,不过好在婚礼总算结束了,也就意味着一切还有转机。
让南奴倍感意外的是郭芙月并没有就此事挑起事端来对付自己,一切反而又变得风平浪静了。
回到宫中她已浑身无力,若非是有童姥搀着,恐怕早已跪倒在地上了。
“娘娘您怎么了?”杜鹃看到她疲惫不堪的身影,立刻冲出贤灵殿赶来搀扶。
就这样南奴舒舒服服的睡了好久,童姥心里明白这次对她打击太大,不敢去打扰,便喝退了宫女们,只留下苏绮一人随身伺候着。
南奴醒后,童姥将准备好的膳食以及安胎药递给她,并宽慰道,“刚才太医来把过脉,娘娘一切安好,无需担心。”
看着那些山珍海味,南奴却是半点心情也没有,“本宫现在没有什么胃口,拿走吧!”
杜鹃打开天窗说亮话,直言不讳,“娘娘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去了趟郭家回来就病成这样?难道说郭家对娘娘使了坏?”
杜鹃完全按照心中所设想的那样,反而越想越是着急,“那样的话可不得了,我必须要去告诉君上。”
“站住!”童姥叫住转身将要飞奔皇誉殿的杜鹃,责问道,“若真是那样,君上早就处置了,所以你去了也是白跑一趟,不但有诬告之嫌还会连累娘娘。”
童姥这么一解释,杜鹃只好安分守己,这里也只有童姥看的最是明白,“娘娘得的是心病,对吗?”
众人皆以为童姥口中的心病是思念有臣殷治,然而南奴看着她焦虑的眼神,便知道她言语所指。
只有童姥才是最明白她的心思的人。
南奴没有反驳也没有分辨,童姥支开杜鹃和一众宫女,只留下自己和苏绮。
“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南奴有气无力的问道。
童姥沉默不语,等于就是默认了。南奴看向苏绮,苏绮白皙的脸上挂满了比自己还要忧伤的表情。
“娘娘,不管怎样奴婢都记得那年中秋您对奴婢说过的话,所以在奴婢心里您就是姐姐,也是奴婢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苏绮潸然泪下,历经家中变故,人生起伏,还能这样充满希望的活着,南奴从此便是她一生的守候与信仰。
童姥亦有感而发,“奴婢之前之所以对娘娘态度恶劣,全因奴婢对龙辛公主难以释怀,奴婢从小便是苏愿的奶娘,她从小就十分乖巧,多才多艺,知书达理,对待奴婢就像是亲生母亲一样孝顺,只可惜她终究是个没福气的孩子。”
南奴一边听着一边回忆着往昔的悠悠岁月,原来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用那么多坎坷的经历堆积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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