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身居宫中多年,看的明白,便关心起南奴的肚子,“后宫这么些人只有苏愿为王室开枝散叶,宸妃你们可要好好学学,自古后宫女子都是母凭子贵,你们可得争气点!”
老太妃不出手,一出手便让郭芙月鸦雀无声,脸上再也出现不了笑容。
南奴打心底地感激老太妃,若非她拿这事来压住郭芙月,只怕她得意地都快要飞到天上去。
此刻她感觉到老太妃不再仅仅是个权威女性,而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奶奶。
☆、第六十三章 身世之谜
南奴和有臣殷治解开心结后,俩人感情迅速升温,羡煞旁人。
也许在别人的眼中,她之所以这般受宠是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不过个中冷暖,唯有她自知。
权熙公主的侍女悄悄提醒着,“眼下贵妃娘娘如此受宠,若将来生下皇子,母凭子贵,那岂非要……”
权熙公主不以为然,蔑笑着:“能不能平安地生出来还不知道呢?”
“公主您的意思是要?”侍女摆出一个杀头的手势,纠结着问道,“可贵妃娘娘怀的毕竟是君上的孩子,公主您的侄儿。”
权熙公主叹息着,“谁叫他投错了胎,也怪不得本公主心狠了。”
她最看中的人就是昭姬,想当年圣武君父死后,权熙被君后贬为奴隶,好在昭姬待她亲如姐妹,从不敢以主人的身份自居。
如今她想要扶持昭姬上位,一来报答她的情义,二来则是出于自己的目的,甚至是私欲。
权熙公主召来一名侍女,附在她耳边交代几句,那侍女便出去办事儿去了。
贤灵殿中南奴在暖阁里刺绣,新制的檀香扇已经有了轮廓和模子,就差扇面再下点功夫了。
有臣殷治看着她巧妙的刺绣手法,一针一线,小心勾勒,没过多久,一个精致小巧的图案便出现在眼前,栩栩如生。
她白如葱根的手竟是这般灵巧,人看着端庄温柔,宛如清水芙蓉,盈盈仙态,若柳扶风,一袭白衣翩若仙子离凡尘,细看时粉色花瓣打底,恰如清荷灼灼其华。
“君上为何这样看着臣妾?”南奴微微提起脑袋,害羞时红晕点点。
有臣殷治笑道,“真的这么不解风情?”
南奴羞涩地再次把头低下去,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从前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现在的有臣殷治每一次看她时眼神里总是满满的爱意,而从前的他最多不过片刻温柔。
“你送给本王的两把扇子,本王正用的合适,你若缺少扇子,本王给你一把如何?”有臣殷治担心她劳累,亦明白这是她的爱好。“本王听说你做一把檀香扇多达十四道工序,真要做成了,还不得疲惫不堪?”
南奴看着有臣殷治从她手里拿起正在刺绣的扇子,忍俊不禁,诧异地笑着,甜美而轻快地解释道,“这个呀不是檀香扇,这是臣妾做的团扇。”
外行果然是外行,有臣殷治顺着她的话问道,“这不是檀香扇?”
南奴点点头,从暗屉里取出真正的檀香扇,看它保存如此完好无损,一尘不染,想必十分珍爱。
“这个才是檀香扇,它的扇骨是用檀木制成的,核心的工序拉花和烫花并不是臣妾做的。”南奴认真地解释着。
有臣殷治将檀香扇缓缓地放在鼻尖,一股芳香渐渐袭来,沁入心脾。
“本王看着这拉花和烫花的手艺竟然不是出自爱妃之手,居然还会有人能比的过爱妃?”有臣殷治斜睨着她,满满的爱意,有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南奴笑道,“都是从辛国带来的老工匠,手艺十分精巧。”
“也对,他们跟随爱妃多年,想必已经技艺超群,无人能及了。本王记得造工局正缺人手,不知道爱妃愿不愿意忍痛割爱啊?”有臣殷治扶她起身,向暖阁外走去。
南奴笑道,“君上若能成为他们的伯乐,自然是他们的福气,臣妾毫无他念,是去是留,全凭他们自己做主。”
有臣殷治满意的点点头,命人拿来棋盘与她对弈几个回合,并不时称赞她为女中豪杰。
翌日,南奴召集从辛国带来的工匠,说道,“诸位都是昔日恭王府里的得力干将,做事周全细致,如今君上赏识尔等,愿给诸位效劳腾达的机会,若有意者,即日起入造工局领事。”
“多谢君上,多谢娘娘,小人定当尽心竭力报效君上和娘娘。”工匠们跪地谢恩,各自前往造工局领了差事。
南奴却发现其中一个工匠仍旧杵在原地未曾离去,南奴便问道,“你为何不随他们一同去往造工局?”
那工匠有条不紊地答道,“小人人穷志短,不愿去那官场险恶之地,还请娘娘收回成命!”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丝毫没有畏缩不前的意思,这世上并非人人都爱攀龙附凤,飞黄腾达,想想自己身为贵妃何尝不是如履薄冰,处处危机。
“既然如此,你便留下来吧!”南奴叹息着,转而追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杨虎。”他一禀明身份后,童姥便大吃一惊,让南奴不得不注意到她的异常反应。
屏退左右后,童姥只得据实相告,“这位杨虎曾经是辛国顺王府的管家,顺王爷遭难后,他便消失了,世人都传杨虎卖主求荣,去过逍遥日子去了,他这次来到车臣国,依奴婢看来,目的只有一个。”
“是什么?”南奴继续追问道。
“寻找他的结发妻子叙瑛。”童姥说道。
叙瑛?南奴大吃一惊,细细回想着,金秀梅当年交给她的暗藏身世之谜的帛书中便提到过“叙瑛”这个人的名字。
令座下之人叙瑛,逐之天河……
这个与自己身世最为密切的人大概就是她了。可是她却是顺王府的人,那自己的身世又和恭王府有什么关系?
当年在恭王府的时候,恭王妃并没有告诉自己关于身世的任何事情,而且一直闪烁其词。
难道说恭王妃给自己施了一道屏障?那么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南奴想到了一个人,就是杨虎,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娘娘,杨虎的事要不要和苏绮姑娘说?”童姥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明晚君上要和朝臣们议事,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贤灵殿,届时就让苏绮和杨虎去后殿稍等,本宫和苏绮都需要知道当年的旧事。”南奴斩钉截铁。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童姥退出去后南奴怔怔地坐在大殿,一言不发,这场戏究竟自己是一枚被人利用的棋子,还是一无所知的糊涂人。
明天,只要等到明天,一切就会揭晓。
☆、第六十四章 者秀
南奴照常去宁寿宫给老太妃请安,郭芙月并不在场,听她的侍女斐露来报,竟是生病了。
许久沉默不语的江有宁今天竟然突然接了句嘴,讽刺道,“贱妾不知还以为宸妃娘娘已经怀胎十月要分娩了,所以无法来宁寿宫给老太妃请安,没想到区区风寒就连下个床给老太妃请安都不愿意,难不成她还真以为自己是王后?”
江有宁今天的冷嘲热讽不是没有征兆的,昨晚杜鹃告诉南奴,郭芙月不知什么缘故当着杨姣的面把江有宁羞辱了一番。
她们二人素来就是死对头,郭芙月不管站哪边都必须得罪一个。这样硝烟弥漫的地儿,南奴有多远就离的多远。
谁也不站,她俩爱咋滴就咋滴,完了俩个都留在贤灵殿接受批评,听几天训,不愁她们以后不收敛着点。
听了江有宁的话后,权熙公主比南奴想象中的要得意得多。
“哀家年纪大了,你们啊心意到了就行,有空多来宁寿宫陪哀家多聊聊天儿,时间一晃也就过去了。”老太妃看起来神色忧伤,言语凄凉。
南奴听说过老太妃的事迹,她一生跟随圣武君父戎马关山,是一个可歌可泣,可怜可叹的女人。
问一句深宫梧桐几许,问一句爱意离愁几许?
南奴忽然想到老太妃曾经念叨过的一句话,“这深宫,老了一批,又来了新的一批,哀愁哇永远都没个尽头儿……”
想着想着,南奴便觉得有些伤感,曾以为独孤代战对自己情深义重,愿意与自己长相厮守,可是结果他终究娶了郑雨烟。
被迫嫁给屯杏山庄的张炳龙,却过着猪狗不如的屈辱日子,身为贵妃,有臣殷治的心始终眷恋着他曾经的爱人。
果然,后宫之中只有哀愁永远没有个尽头。老太妃年轻时功绩和声望无可匹敌,奈何到老膝下无一儿半女。
恭王妃表面上鲜艳光彩照人,可是她却远不如她的死对头李良人有子女承欢膝下。
南奴陷入如烟般的往事回忆之中,却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动静打断了思路。
只见一个身着浅蓝色衣裙的宫女打碎了给各宫嫔妃们新奉的茶,吓得浑身颤抖,头埋在地面上一动不敢动。
权熙公主看着地上洒的到处是茶水,登时火冒三丈怒斥道,“大胆贱婢,幸亏老太妃不在,否则冲撞了她老人家,本公主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那宫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拼命磕头谢罪,求饶:“奴婢该死,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公主恕罪。”
权熙公主看了一眼昭姬,想让昭姬开口处罚,趁着这个功夫给南奴来点下马威,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昭姬谨小慎微,不敢得罪南奴。
“昭姬你觉得这个冒失的婢女该如何处罚呀?”权熙公主死死盯着昭姬,心想着这样的生死大权还不揽了去?
昭姬起身向南奴拱手倚礼,谦逊的说道,“嫔妾身份低微,不敢逾越,但凭贵妃娘娘做主!”
权熙公主气的牙痒痒,心中怒骂: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枉费本公主一番心思。
那宫女抬头正巧与南奴四目交接,南奴万分惊讶。
她居然是自己寻觅多年的好友,者秀!天呐,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还活着,者秀她还活着……
南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眼眶湿润,童姥碰了一下她的手臂,南奴这才恢复平静。
“既然老太妃已经安然睡下了,咱们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宁寿宫收拾整齐后再来贤灵殿,本宫像好了再去处罚你。”南奴当然不会让她死的,她一定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和危险的。
☆、第六十五章 棘手
苏绮按照南奴的指示去找管事姑姑,想着将者秀调来贤灵殿,没想到却遇到阻力。
管事姑姑看着徐娘半老,在后宫混迹多年,无论大小场面都见识过,威望和地位无人能及。
苏绮软磨硬泡,说尽好话,管事姑姑就是不肯卖这个账。
“你去回你家主子的话,就说我这儿没有名叫者秀的宫女。”管事姑姑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便撇下众人回房午睡去了。
苏绮无奈只得回到贤灵殿据实以告,杜鹃埋怨道,“什么姑姑?不就是个位分高点的奴婢吗?也敢这么嚣张!”
南奴想着者秀的事情,越发担心起来,她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
童姥驳回杜鹃的话,解释道:“幸亏今天没让你去,你可知这位管事姑姑是什么来头?”
杜鹃不解地摇摇头,就连南奴也对此一无所知。
“这位管事姑姑原是圣武君父跟前唯一的一个女护卫。”童姥继续说道。
“什么?那个老女人居然是个护卫?”杜鹃吃惊地看着童姥,自古护卫君王安全的都是男人,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个女护卫。
南奴亦不可思议地看着童姥,她又道,“听宫里的老人讲她原本是昭姬家的优伶,后来一次舞剑被圣武君父看中,昭姬的祖父便将她送入宫中。传言圣武君父生前曾经十分爱慕她,想要纳她为妃,只是她不愿意为妃,因此拒绝了圣武君父,后来得知她武功超群,便留她在御前伺候做了本朝第一个女护卫。”
“果然是段风流佳话,面对这样的烈女子且不说本宫只是个贵妃,就连君上也未必能让她轻易服软。”南奴感慨着,对这段风流佳话没有丝毫的喜悦和兴奋,相反的她想到了老太妃,一直与圣武君父生死相随的老太妃,还有有臣殷治的母亲,也许还不止。
她们都是后宫深居简出的女子,等待着,期盼着丈夫的怜爱。
出生入死也好,执子之手也罢,人生若只如初见,不如不见。
“那娘娘咱们是否还要继续追问者秀姑娘的下落?”苏绮问道。
“这位管事姑姑显然想给咱们制造些坎,既然如此,咱们先静观其变,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南奴立刻吩咐杜鹃。
苏绮端来一碗茶水,杜鹃便将杨虎带到贤灵殿后院。
“小人杨虎见过贵妃娘娘。”杨虎模样虽然像个糙汉子,但却礼数周全,想来在顺王府做了那么多年的总管,无论为人处事皆有经验。
事情没有确定,南奴不敢轻易透露自己的身世。
“本宫听说你这次来到车臣国是为了寻找你的结发妻子叙瑛?”南奴试探性的问道。
杨虎抬头诧异地注视着南奴,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何会知道自己的目的,但作为龙辛公主,知道这个其实很简单,更何况顺王爷的女儿苏绮还在她身边伺候着。
如此一想,杨虎的疑虑也便打消了。
“娘娘明鉴!”杨虎只得乖乖承认了,何况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顺王爷遭难后自己便背负了背主求荣的骂名。
他不知道这位昔日的龙辛公主,今日的贵妃会不会为了她的王叔报仇,即便如此,也无所谓了。
苏绮听到他亲口承认后泪眼婆娑,顺王府昔日的种种记忆涌上心头。
“杨总管,真的是你?你告诉我我家为什么一夜之间变成这样,家破人亡,为什么?”苏绮激动的抓紧他的衣袖,她太想知道当初的一切了。
顺王府全府上下满目疮痍,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没入奴籍的成为奴隶,永世不得翻身。
恭王爷和王妃暗中将自己,保护起来,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她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
“郡主……”杨虎看见她亦悲喜交集,“没想到你还活着,苍天有眼呐!”
苏绮已然哭成泪人,童姥便扶她坐下,趁此机会,南奴便再度向他询问叙瑛和帛书之事。
“杨虎,你可知令夫人有提到过帛书或者是什么人?”南奴纠结许久,才敢问出这么一句。
“不曾。”杨虎摇摇头,对南奴的眼神十分冷漠,显然他对她似乎有着敌意或者是仇恨。
他不肯说,强求也无济于事,也许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关键人物叙瑛至今下落不明,身世一事只好从长再议。
入夜已深,南奴梳洗后准备歇下,有臣殷治来到贤灵殿。
没等南奴行礼,有臣殷治便拉着她的手坐在床头,看起来精神十足。
“君上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可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南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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