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大人?”南奴惊喜交加,想想苏绮的反应,尤其是看卫闲春的眼神,似乎还真有点意思。不过她还是有点顾虑的,“不知道卫大人是何想法。”
有臣殷治笑道:“本王觉得他们二人十分般配。不过他二人的婚事还得等到你生完孩子以后再说,苏绮对你尽心尽力,伺候的十分周到。临时换人也找不到合适的。”
南奴会心一笑,苏绮的终身大事总算是有着落了。
权熙公主时常和昭姬一起逛园子赏花,其他宫嫔们见了都唯恐避之不及,唯有郭芙月反而迎上去。
不过这倒不算什么,让贤灵殿众人觉得稀奇的是权熙公主居然亲自去杨姣宫中!
她们二人素无交情,杨姣又是西宫处的人,没道理会去投靠权熙公主的。
“奴婢觉得这个权熙公主最近古怪的很,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如意算盘。”童姥提醒道。
南奴更是摸不透其中的原因,者秀递来自己亲手绣的虎头鞋交给南奴,羞涩的说道,“这是奴婢亲手绣的,给你即将出世的孩子一个见面礼,希望娘娘不要嫌弃。”
“怎么会呢?”南奴笑道。
午后有臣殷治便与南奴一同弈棋,者秀端来消暑茶,侧立一旁静静地观看。
“爱妃的棋艺一日比一日长进,看来本王的压力倒是不小啊!”有臣殷治笑道。
南奴推却道,“是君上一直让着臣妾。”
有臣殷治转身看见者秀呆呆地看着棋盘,十分投入,便好奇一问:“你也喜欢弈棋?”
者秀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只点头微笑,尽力地掩饰心中的恐惧。
“那你有何见解?”有臣殷治问道。
者秀情不自禁地看着他,说道:“奴婢身份低微不敢胡言乱语,只是觉得君上方才这招‘飞相局’实在高明,让人望而却步。”
有臣殷治怔怔地凝视着她,内心是多么的辛酸而又汹涌澎湃。“飞相局”这个名字是小师妹说的,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又怎么会知道?
南奴看他发呆的眼神便知他应该是想起了以前的事,会是那个叫王晓荷的女人吗?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在他心中仍然为她保留着一个位置,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和超越。南奴的心隐隐作痛,但这些痛楚却不能和外人说道。
原本和乐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他们二人皆沉默不语,者秀立刻跪在地上,磕头认错,“奴婢该死!”
红尘是非多,轮回百劫苦,怨她怨天又有何用?
有臣殷治亦回过神来,看见南奴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本想安慰,然而此时此刻老太监却进来有急事禀报:“启禀君上,易州行将军和封相在皇誉殿外求见!”
征夷大将军易州行被派去驻守在车臣国与辛国的疆域,一边观察形势,一边操练兵马布置防御工事枕戈待旦,只等时机一到随时随地征讨辛国。
如今他亲自回朝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封子雅一向主意多,能够掌握大局,他二人同时求见必然是有大事要商议。
有臣殷治便跟随老太监回到皇誉殿召见二人。
礼毕,易州行说道:“启禀君上,据探子来报,如今辛国国主在部分权臣的拥护下和上大夫形成匹敌之势,双方势均力敌,上大夫想要废除永乐帝另立新君,而拥护的权臣则以清君侧的名义想讨伐上大夫,分割权利,如今辛国上下一片混乱,内讧不断。”
有臣殷治来回踱步,自己在辛国羹地行宫大致对辛国的情形有所了解,只是难免有所顾虑,便问封子雅:“国相以为如何?”
“老臣赞成易将军的说法,辛国一旦走上正轨对咱们而言有害无益,拿下辛国,无论是南下还是北上甚至向东都是百利无一害呀!”封子雅说道,然而和有臣殷治的顾虑一样,“只不过咱们得师出有名,否则便会为天下人所取笑。”
易州行此次回朝亲自面见便是为着这件事的,他道,“据微臣所知,羹地会盟那日永乐帝决意以姻亲的方式讨好君上,现如今赏赐的佳人当中唯有辛贵妃位分最高,若从这里下手,也就顺理成章了。”
有臣殷治略有震惊,这一点他并不是没有想到,只是这样利用一个女人实在不忍下手,更何况辛贵妃在他心里早已今非昔比。
封子雅又道:“当日永乐帝虽是赏赐佳人,并没有许下联姻之诺,但若赏赐的佳人登上王后之尊,则应另当别论了!此乃千载难逢的机遇,还请君上早做决断!”
有臣殷治退回内殿,奋笔疾书,心中或许有那么一刻也在痛苦着……
☆、第七十一章 红尘劫难2
者秀自从来到贤灵殿以后就变得谨小慎微,童姥暂时抓不到她的任何把柄,但对她的出现童姥心里始终充满疑虑。
“南奴,那天的事是我不好,我也没想到自己一多嘴君上就像丢了魂儿一样。”者秀一脸的无辜,自行认错。
“事情本来就很复杂,有时候我也很迷茫。”南奴唉声叹气,最大的迷茫便是有臣殷治心中的真实想法。
者秀不解地笑道:“怎么会呢?我看啊君上对你一往情深,而且宠爱有加,等小皇子出世了相信很快你就可以成为王后了。”
真的会是这样吗?恐怕他心里最想念的人并不是自己吧!
南奴忽然想起来曾经者秀十分向往龙衔书院,还提起过几次,会不会她也知道些什么?
“者秀姐姐,你以前总是提起龙衔书院,那你知不知道其中的一些事儿?”南奴拉着她的手激动的问道。
她已然从卫闲春那里了解到一些因果,却还不知足想知道的更多,这大概就是一个女人面对爱情时的患得患失和手足无措了。
者秀怔怔地看着她,龙衔书院里王晓荷和有臣殷治的爱情故事还是南奴告诉她的,不过她为何会不知道,还反过来询问自己呢?
者秀仔细回想南奴自从在独孤府大病一场以后就再未提及龙衔书院的任何事情,就连刻着王字的信物也不认识了,那还是她昏昏沉沉时亲手交给自己的。
可是后来她似乎依然不知道此事,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如今就连龙衔书院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难道说她失忆了?
者秀一遍一遍地从脑海里过滤,肯定了一点,那就是她真的将从前的点点滴滴遗忘的一干二净了。
面对南奴的疑问,者秀便将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只是将王晓荷这个名字隐藏了起来,称呼改为“女子”。
南奴听着思绪起伏,只可惜丢失的记忆仍然没有回来。
给老太妃准备的礼物临时出了点问题,南奴便找者秀要了一些绣品,讨她的开心,也算尽点孝心。
老太妃看后手不停的抚摸着那些绣品,到底是水怜玉的女儿,绣工实在了得。
“你这个丫头啊真是心灵手巧,难怪叶之景说想要把你留在哀家的身边,你的手艺简直就是巧夺天工啊!”老太妃对着者秀不停的夸赞。
旋即又颇为惋惜地补充道,“早知道这样哀家就把你留在身边了。”者秀听后心中大喜,跪在地上谢恩。
南奴笑道:“太妃若是喜欢以后让她常来宁寿宫走动便是。”
老太妃眯缝着眼,满意的笑道,“好,好,好,苏愿总是能让哀家诚心如意呀!”
郭芙月眼看着老太妃逐渐被南奴收买,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若再耽搁下去,等到南奴生下儿子只怕地位稳如泰山。
不能再等下去了!郭芙月利用膝下抚养的小公主给南奴设计陷阱,若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胎死腹中便是一举两得,即便不能如此,也能够让她难逃罪责。
南奴带着小公主在御花园玩耍,一向恐高的小公主突发奇想要荡秋千,南奴和众宫人只好坐在下边静静地看着。
小公主看起来没有第一次荡秋千时那么恐惧,她笑的十分开心,甜甜的酒窝,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四周像余音绕梁一般。
南奴想着若是将来她的孩子能够这样开心快乐的成长也便别无他求了。
然而恍惚间她听到宫女们的呼喊,“娘娘小心啊!”
南奴回过神来,那秋千越荡越高,而且冲着自己过来,小公主吓得嚎啕大哭,随即绳子断开,小公主便朝南奴飞驰而下,眼看着小公主就要砸落在南奴身上,幸而小公主被人从中抱巧妙住拦截。
南奴一阵惊吓手脚发软,定神许久才看清楚原来是李泽施以援手。
童姥等人赶紧去搀扶南奴,李泽安抚好小公主便拱手行礼,“微臣护驾来迟,请娘娘责罚!”
南奴摇摇头,颤抖的说不出话来,童姥便替她回话,“李将军护驾有功娘娘不会责怪你的。”
童姥为她顺气后有臣殷治已经出现在南奴面前,他的双手温柔点抚摸着她的双肩,目光焦灼地询问:“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
南奴摇摇头,说道:“太医每天都会来请平安脉,臣妾只是受了些惊吓,没有事的。”
还好李泽拦截了小公主没有砸到自己,所以才能安然无事,太医若是来了,即便毫发无伤也会装模作样的开些药方,每天喝安胎药已经是受罪了,再也不想多喝一口!
“传旨,将推秋千的宫女和做秋千的相干人等全部押解慎刑司严加审讯!”有臣殷治转身吩咐老太监,顿时叫住他补充道,“但凡和这个秋千有过接触的任何人无论是谁一律拿下!”
“老奴遵旨!”老太监向李泽打了个眼神,李泽会意后便缉拿给小公主荡秋千的宫女。
给小公主推秋千的宫女吓得惊慌失措,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奴婢该死,是宸妃娘娘让奴婢把秋千往娘娘身边推的,奴婢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求君上开恩!”
陷害小公主,贵妃和皇嗣,这样的罪名谁人不知?这个宫女明知罪责难逃却还将指使者郭芙月供出来,这不像是简单的套路。
童姥越看越觉得事情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几天后秋千之事总算风平浪静,郭芙月被打入冷宫,据苏绮所说,郭芙月被打入冷宫是权熙公主代替老太监传达的旨意,郭芙月口中念念有词:“权熙,你不要得意地太早,总有一天本宫会十倍奉还!”
童姥暗中观察那个被押解进慎刑司的宫女,也就是为小公主推秋千的宫女不过几天的功夫就被营救出去了。
童姥只好找到李泽向他询问,“有劳李将军帮忙查一查看看是谁把推秋千的宫女救走了?”
李泽干脆利落地直言道,“是权熙公主救走的,据说这个宫女名叫蔡雅,是老太妃的母族人,慎刑司不得不放啊!”
连童姥也没有想到这个宫女蔡雅居然是老太妃的人,可是她却一直待在郭芙月身边,恐怕就连郭芙月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身份。
如果说是老太妃的人,那么秋千一事她会不会清楚呢?如果她不清楚,那么权熙公主会不会清楚呢?
后宫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实则内蓄暗涌,就像一条深不可测的江河,蓄势待发。
南奴虽然躲过了一劫,可是谁又能知晓这会不会是她恰好落入另一个陷阱当中?所谓的劫后重生不过是场无法洞悉的障眼法罢了!
☆、第七十二章 红尘劫难3
皇誉殿内老太监端来一盅好茶,有臣殷治微微瞥了一眼,看似心情有些沉闷。
“主君身体要紧!”老太监恭维道。
“本王记得自打记事以来你便已经在父王跟前伺候多年,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有些事情应该比本王还要清楚吧?”有臣殷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老太监顿了顿,旋即眉开眼笑,淡淡的说道,“老奴知道的不过是怎样伺候好主子,至于其他的老奴实在羞愧,还望主君多多指教!”
他的话很圆满,不留痕迹,但能够在宫中混迹这么多年,其对任何的人与事物都了然于胸,应对自如。
有臣殷治放他在身边一来没有人比他更懂得伺候君王,二来则是希望通过他间接地了解一些自己多年身处在外时的人和事,三来便是想要向他多多学习讨教。
在人情世故方面老太监可谓老成持重,无与争锋,其不显山不露水的性格更让有臣殷治打心底里高看几分。
“今日辛贵妃在御花园险些遇难,那设置陷阱的宫女当即招认,并直接指控宸妃,本王命人押去慎刑司,权熙却以老太妃的名义将她救下,这一切看似水到渠成,各自撇清,但其实藕断丝连,倒不只是什么原因。”有臣殷治笑道。
有臣殷治摆明了就是要套取他的话,老太监更是懂得如何应对圆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一清二楚。
老太监谦恭地笑道,“无论是什么原因,最重要的是贵妃娘娘安然无恙!”
一切恩怨于老太监而言皆是君王的家务事,既然外朝都不好干涉,他又何必去趟这趟浑水,妄加议论?
有臣殷治寡淡地付之一笑,既然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好先行搁置,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军务,攻打辛国刻不容缓,只是还差根导火线。
这根导火线让他心疼而又不舍,如今他对她所有的疼爱与呵护却是源于愧疚,所谓的爱情隐藏着巨大的伤害。
与辛国签订的停战协议已过三年之期,这一劫看来是注定了的。
者秀在后院打杂,出来时正巧遇到杨虎的袖口里落下一把扇子,者秀将扇子捡起来后仔细看看,做工十分精巧,扇面干净利落,轻轻放在鼻尖有股淡而芬芳的香味儿。
然而其中一个扇骨却出现了裂痕,和她共事的宫女跑过来,说道:“这把扇子我认识,是贵妃娘娘最喜爱的檀香扇,一般很少拿出来使用,所以见过的人并不多!”
者秀看着杨虎远去的背影,好奇的追问,“那这把扇子为何会在杨虎身上?”
那宫女笑道,“这个杨虎是娘娘从辛国带来的能工巧匠,这把扇子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呢!想必是扇骨坏了,娘娘交给他修理吧!”
者秀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等到宫女走后便悄悄跟着杨虎进了他的内室,怕被发现便藏身在门背后。
只见杨虎悄悄打开一个匣子,轻轻拧开一个机关后露出一个牌位,者秀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却认得“顺王爷”三个字,想必这个牌位便是为顺王爷而立。
者秀侧耳聆听,杨虎对着牌位慷慨激昂,念念有词,“王爷,您看到了吗?您最疼爱的苏绮小姐已经长大了,亭亭玉立,知书达理,和王妃一样美丽善良,您在天之灵请保佑她吧!奴才没用既不能手刃恭王妃,又不能为您鸣冤击鼓,如今苏绮小姐在辛贵妃跟前当差,衣食无忧,奴才定会誓死护小姐周全,请王爷安息吧!”
杨虎泪如雨下,看着身强体壮,没想到内心却柔弱的像软柿子,等到他走后,者秀才悄悄潜回自己的内室。
这次偷偷跟踪果然没有白费力气,者秀一遍又一遍地过滤着杨虎的话,从而滤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苏绮是辛国顺王爷的女儿,而顺王爷之死却与恭王妃有着密切的关系,从他说的话来看,恭王妃很有可能是苏绮的杀父仇人,那么南奴授命恭王妃苏绮却又为何会对她这般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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