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立刻便有御史将话锋一转,“启奏君上,郭大公子虽然重罪难逃,但他为我朝开疆阔土,镇守边关,功不可没,还请君上从轻发落。”
看来这些无权无势备受武官排挤的文官并没有有臣殷治想象中的那么团结,不过墙头草这种奇妙的东西存在着也不算是稀奇的事了。
许多武官纷纷跪地求情,“请君上开恩。”
“郭大人一家为国家鞍前马后,鞠躬尽瘁,请君上开恩呐!”随着求情的呼声越来越大,人员也开始跟着增加。
郭雄峰看似负荆请罪,实则打好了如意算盘,只要有臣殷治对郭家有所忌惮,那么他便不会逞一时之快。
有臣殷治思虑再三,决定先按兵不动,但是也不能白白便宜了郭家父子。
他瞥了一眼国相封子雅,他微微地蹙眉,轻轻摇头,表示此事不可贸然动手。
有臣殷治起身走下台阶,当即宣布:“既然诸位爱卿都为郭经炫求情,这让本王着实为难。”
郭雄峰听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心中不免有些喜悦。
王城宫防守将窦弗见机立刻上前为郭经炫求情,想要以此讨好郭家父子,“末将窦弗愿意以性命担保,郭大公子今后必定会将功赎罪,为朝廷再立新功!”
郭雄峰白了他一眼,有臣殷治只怕是有机会也不会再给郭家,如今他恨不得早点打压郭家,这样的求情分明就是要逼他杀了郭经炫。
有臣殷治笑道:“很好,既然国丈亲自向本王请罪,本王便暂时记你一过,来人,传本王旨意,收了他的兵符,削了他的爵位,郭经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交由刑部审理量刑。”
“老臣谢君上隆恩!”郭雄峰拜谢后,味同嚼蜡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虽然换回来儿子的性命,可是损失惨重,折了兵权,剩下的兵权已经不足以对抗王权。
可是不这么做,只怕有臣殷治不肯轻易放人啊!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能够换回儿子的性命也值得了。
郭家这次元气大伤,郭芙月自然心中悲凉,索性兄长逃过一劫,只等来日方长。
贤灵殿内南奴的肚子一天看着比一天大,许多忧烦琐碎之事童姥等人都尽可能地处理。
南奴正在榻上打盹儿,苏绮便进来想要向她汇报者秀之事,童姥一个眼神支开她,二人便悄悄来到殿外的空旷之处。
“姑姑为何不让我向娘娘汇报者秀姑娘的事情?”苏绮心里还是相信她的为人的,故而直言不讳地当面询问。
童姥思虑片刻,觉得可以告诉苏绮,便道:“说句实话,我一直觉得这位者秀姑娘实在来的太蹊跷。”
蹊跷?在苏绮看来她无非是和主子有些交情,想要攀上她求个好差事罢了,至于其他的目的她反正是看不出来。
不过童姥年纪大,又是长辈,她既然如此说,也不好贸然回绝,便如她所愿。
“姑姑这么说,那么我们便先将此事搁置一下,我再去暗中查看一下这位者秀姑娘,等娘娘身子大好些再告诉她,顺便我们还可以照顾着者秀姑娘,将来也好有个交代。”苏绮笑道。
童姥点点头,虽然她也说不出具体的原因,但是凭她在宫中多年的经验,绝对不会错的。
只是无凭无据的不好说辞,因此便答应苏绮,能缓一时是一时。
自从郭家元气大伤后,后宫巴结郭芙月的人便少了许多,再加上她不受恩宠,就连湘美人来给她请安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便是如此。
久未出门的郭芙月才出东宫,来到御花园便看见有臣殷治和南奴赏花的情景,甜言蜜语,郎情妾意,这样的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南奴的肚子看着大了许多,想想自己除了一个过继来的小公主被自己抚养外就真的没什么可以和她匹敌的了。
“娘娘,若是您也能怀上君上的孩子,想必君上会更加怜惜娘娘的。”郭芙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说话的宫女,到如今也只有她安慰自己了。
“本宫又何尝不想?”郭芙月叹息着。
回到宫中权熙公主已在此等候多时,“你来做什么?”郭芙月冷冰冰地问道。
“如今你这儿也只怕只有本公主才会来了吧?”权熙公主冷嘲热讽,郭芙月刚想叫人撵她出去,没想到她反倒先入为主,制止了。
“本公主今天来可不是和你浪费时间的。”权熙公主看着她落魄的模样便觉得痛快。
“你想要我为你卖命,休想!”郭芙月眼下只想静静地待着,等到这阵子过了,一切也就会好起来了。
权熙公主偏不让她安生,说道:“本公主可都听说了,昨儿晚上我王兄召见了辛贵妃,之后他便下旨让李泽取代了前禁卫军王宫统领,据本公主所知,这个李泽可是我王兄赐给辛贵妃的护卫,而那位被削职的统领恰好是你的父亲一手提拔的。”
郭芙月完全不能自已,她双拳紧握,指甲划破手心,她的眼里充满了仇恨,郭芙月誓要南奴以命相偿!
权熙公主得意地笑着,恨吧,互相伤害吧!宸妃,辛贵妃,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第六十九章 者秀化险为夷
郭家遭难后郭芙月便越发的勤快,隔三差五地去皇誉殿给有臣殷治请安,就连老太妃那里也是尽可能地展示孝心。
“从前宸妃娘娘身体可是经常不好的,所以才会迟到甚至是不来请安,如今天天请安来的一次比一次早,身体反而大好了,可见啊不孝敬长辈老天可都看不过去!”江有宁冷嘲热讽,对上次郭芙月当着杨姣的面羞辱自己的事还没释怀。
郭芙月虽然满腔怒火,却也强忍着,只细心讨好老太妃,回头笑脸相迎:“能够给老太妃尽孝是臣妾的福气。”
江有宁鄙夷地白了她一眼,便回头对着杨姣瞪眼。还好杨姣表情寡淡看不出得意,否则江有宁非跟她撕破脸不可。
“宸妃啊你最近又是下厨给哀家做点心,又是给哀家送些实用的玩意儿,可别把自己累着。”老太妃拉着她的手关怀备至,实则她心里看的十分明白。
如果不是郭家父子遭了罪,她又怎么会把自己放在眼里,娘家靠不住了,自然得重新找个靠山。
权熙公主进了宁寿宫直接往老太妃跟前耳语,老太妃便着急的说道:“快叫她进来!”
“是!”权熙公主又命老嬷嬷传话,一个风韵犹存,身姿婀娜的女人规矩大方的进来,向老太妃行着大礼:“奴婢叶之景给老太妃请安,祝老太妃福寿安康!”
老太妃顿时情绪高涨,起身扶起那女人,热泪盈眶,“快!快起来!”
那女人缓缓起身,南奴看的清楚那双丹凤眼,居然是那位管事姑姑!
“哀家有多久没见你了,回来这么久竟然今儿才见着。”老太妃与她促膝长谈,两人似乎感情十分深厚。
叶之景跟随老太妃进了内房,想是叙旧,约摸两个时辰才从内房出来,嫔妃们也不知所以然,只看见老太妃握着她的手,亲切的交代了一句,“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就让哀家亲眼见见吧!”
叶之景喜悦地拱手作揖,谢恩道:“老太妃能亲自接见实在是莫大的恩宠,奴婢替她先谢过您了。”
南奴想起这位管事姑姑的一些事情,她不就是童姥口中的那个女护卫吗?据说当时圣武君父对她爱慕有加,若是如此,老太妃又为何待她这般情深义厚?
难道说老太妃心胸宽阔?但这些都不是南奴想要的,她想知道的是者秀究竟被她藏在什么地方?
南奴发完呆后,这个名叫叶之景的女人便传话给自己的宫女将准备好的食物端进来呈给老太妃。
这场景似曾相识,看着这个宫女的背影,南奴只觉得熟悉,待瞧见她的正脸后南奴却十分吃惊,没想到这个端食物的宫女居然是者秀!
“难为你一片苦心为哀家准备这些。”老太妃用完膳后看着者秀,皮肤白皙细腻,指如葱根,姿色绝佳,不输任何一个宫嫔。
“你叫什么名字?”老太妃好奇的问道。
“奴婢者秀拜见太妃娘娘!”者秀毕恭毕敬,话不敢多说。
“好,好。”老太妃轻微地点头,若有所思。叶之景瞪了者秀一眼,她便吓得魂不守舍,将手里的瓷碗摔碎。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她,者秀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奴婢该死,求太妃娘娘恕罪!”
叶之景急不可耐地训斥:“老太妃面前你也敢冲撞,简直罪不可赦!”
权熙公主趁机补刀:“这个婢子好大的能耐,上次也是如此,亏得老太妃不在场,辛贵妃便赦免了她的死罪。”
南奴低头不语,郭芙月却看的十分明白,上一次自己没有来宁寿宫给老太妃请安,所以不知道这中间还有这么一段。
郭芙月深知南奴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宫女犯了错便在众嫔妃的面前公然赦免,更何况权熙公主又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直性子,南奴总是会尽可能的避嫌,为何会因为这个宫女得罪权熙公主?这难道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添麻烦吗?
如此一想这个宫女者秀一定不简单!在宁寿宫这样的场合抛头露面,不是想攀高枝又是什么?
郭芙月正愁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来打压南奴,这真是天赐良机,踏破铁鞋无觅处。
老太妃立刻询问南奴,“苏愿你可否认识这个宫女?”
者秀悄悄看着南奴,她的眼神看起来十分期盼,那是南奴从未见过的眼神,仿佛让她想起了从前相依为命的艰苦岁月,无论地位有多高,名分有多大,当年的初心都应该一如既往。
虽然说时间变了,人的境遇变了,但感情不能说变就变,南奴对她就像对自己的亲人一样,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干活,接着又一起漂泊。
“臣妾之前的确赦免过她,在臣妾看来,太妃娘娘宅心仁厚,必然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大动干戈,是臣妾自作主张,还请太妃责罚!”南奴正要福身行礼,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太大,行礼十分不便。
老太妃笑容满面,免了南奴的礼仪,笑道:“后宫诸位嫔妃看来还是苏愿最懂哀家了,你身怀有孕以后就不用再向哀家行礼了。”
南奴谢过老太妃后,叶之景便道,“老太妃有所不知,前些日子贵妃娘娘宫里的人三番五次的找我讨要,只因奴婢看她做事乖巧,又做的一手好刺绣,之前想着让她伺候老太妃,讨您的欢心,也是奴婢的心意,谁知如今看来竟这般不中用,枉费奴婢的一番苦心了。”
老太妃听后便笑道,“既然如此,那么今儿哀家便做主,将她赐给苏愿随身伺候着,在贵妃宫里也好学点规矩,多多长进。”
叶之景面无表情地说道,“既是老太妃的意思,只好便宜这个丫头了。”
老太妃看着者秀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南奴却没有想到之前那么棘手的一件事如今竟一下子就成全了,但能够让者秀留在身边,好生照顾,也算是一件幸事。
者秀跟随南奴回到贤灵殿后便单独叙旧,也不许旁人打扰。芝兰玉树,精致甚好,南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因为在她心里,者秀才是最亲近最交心的人。
童姥全程一脸的严肃,今天的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这个叶之景突然来到宁寿宫,之后老太妃便将者秀留在南奴的身边,看似顺理成章的发生,却总觉得古怪。
然而此时的南奴像生活在幸福的汪洋里,有君王的宠爱,姐妹的陪伴,还有一个即将出世的孩子,童姥看着她笑靥如花纯真无邪的脸庞不忍打搅,就让她幸福快乐下去吧!所有的事童姥都会仔细盯着。
☆、第七十章 红尘劫难1
窗外的月色还未褪去,仔细看着天际已然出现了月白色的黎明线,仿佛快要天亮了。
南奴回过神来看见身边渐渐清晰的身影,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君上。”南奴羞涩的呼唤着。
有臣殷治轻声“嗯”了一句,便和她静静坐着,直到窗外的光线越来越透明看清彼此的脸。
“本王听下人们说你昨天身子不舒服,只可惜这段时间诸事繁忙,来不及看望你。”有臣殷治靠近她,和她十指紧扣。
为了对付郭家有臣殷治绞尽脑汁,征讨辛国的事刻不容缓,朝廷内部更不允许出现內讧,郭家父子掌握大军,若此时此刻稍有异动必然动摇国之根本。
虽然眼下不能够将郭家连根拔起,但好歹逼迫郭雄峰交出一部分兵权,并且大大的削弱郭家在朝中的势力。
生活就是这样有失有得,不能尽善尽美,这些日子都没有空闲的时间陪伴她。
在她睡后有臣殷治便在她的身边坐了整整三个时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任时间流淌,月影朦胧,仿佛离别很久。
似乎从没有哪一刻像今天一样如此清晰认真的看过她,美丽而又温柔,虽然她不是心中的小师妹,但却值得他去呵护。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是将她当成小师妹的寄托,还是对她的牵肠挂肚,无法了却的情愫?
“都是她们多嘴,臣妾很好,只是君上繁忙,无法为君上分忧,臣妾只是希望君上能够健康快乐,不要再有任何的伤心。”南奴的眼神灵澈干净,像有磁石一样深深地吸引着他。
有臣殷治将她抱在怀里,此时无声胜有声,南奴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幸福而又美好。
“不如君上在臣妾这里歇会儿吧?”南奴关心的问道。
有臣殷治紧紧搂住她,淡淡说道,“不用了,半个时辰后就去上早朝。”
南奴仿佛感受到他的疲惫,事实上他在晚膳后便接见了几个朝臣,又深夜批阅奏折,用完宵夜便在书案上打盹,深夜后睡醒便直接往贤灵殿来看望南奴。
“这算不算小别胜新婚?”南奴羞涩的说道。
有臣殷治嘴角微扬,面露喜色,不过这倒让她想起来一个月前在紫荆园的场景。
在时候巧妙的是苏绮也在,有臣殷治见卫闲春与她把酒言欢,二人酣畅淋漓,这样的画面的确太美,不管怎样作为师兄也希望他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你宫里的苏绮正是适婚年龄,不知道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有臣殷治问道。
苏绮在南奴心中的分量自然是不一般的,她当然希望苏绮能嫁给一个好人家,过上幸福的生活。
但是不知道为何有臣殷治会亲自开口询问苏绮的婚事。难道说他看上了苏绮?
南奴瞬间傻眼了,有臣殷治捕捉她的神色,便故意寻她开心,笑道:“爱妃好像不乐意啊?”
“臣妾哪有?君上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便是。”南奴略显醋意,有臣殷治偷乐不止。
“本王觉得苏绮姑娘貌美如花,温柔体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有臣殷治故意说道,眼睛紧紧盯住她的反应。
南奴嘟着脸,看起来十分讨喜,有臣殷治心中得意,却又不想把玩笑开过头惹她伤心,便抱紧她,笑道:“好了,本王和你实话实说,爱妃觉得卫闲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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