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绮听后回复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杜鹃在门外吆喝着:“你们几个去尚衣局把娘娘要的斗篷拿来。”
外边儿打扫的雪莹听后灵机一动,探出脑袋往杜鹃跟前凑,询问道:“杜鹃姐姐,娘娘要斗篷做什么?”
杜鹃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撇撇嘴说道,“娘娘今天晚上要去舞亭水榭见卫大人,怎么着你也想去啊?”
雪莹低眉颔首,弱弱地答道,“奴婢只是个三等宫女,哪里比得上杜鹃姐姐有那个福分。”
杜鹃原本想着再补充一句:算你识相!只是想想自己从前就是因为事儿太多,话太多,才会冒冒失失的犯下那么多错误。
如今确实该收敛一些,便忍着把到嘴边的话往回咽。
得到如此重要消息,雪莹激动不已,去尚衣局的丫鬟拿回来斗篷之后,南奴用完晚膳便在杜鹃和苏绮等人的陪同下离开贤灵殿,径自去往舞亭水榭。
雪莹火急火燎地赶往东宫处向郭芙月通风报信。
“这真是天助我也,上次让她逃过一劫,这一次可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郭芙月洋洋得意,带上宫里的侍女太监全部往舞亭水榭走。
隐隐约约看见两个人影,一男一女,郭芙月顿时下令,“本宫听说最近宫中风气不好,有人在舞亭水榭竟然私相授受。来人,将舞亭水榭给本宫包围了,不许放过任何一个人!”
“是!”一群人一窝蜂地将舞亭水榭围的水泄不通,等郭芙月登上舞亭水榭以后才发现自己带来的宫女太监全部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郭芙月怒不可遏,“你们都疯了吗?他们有什么好怕的。竟敢不顾宫规夜里私会,简直不知廉耻!”
“你是在骂本王还是在骂贵妃?”有臣殷治的声音晴天霹雳般回荡在郭芙月的耳畔。
“君……君上……臣……臣妾……”郭芙月吓得不轻,语无伦次,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求饶,“臣妾不敢!臣妾还以为——”
“以为什么?”有臣殷治的眼神凌厉地注视着她,郭芙月吓得话噎在嘴里。
“臣妾还以为……”郭芙月本想说出她听到的事实,辛贵妃和卫闲春夜里相会,然而娘家送来的宫女斐寻却递来一个眼神打断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
郭芙月紧张的心神不宁,只好按照斐寻的意思,改口道,“臣妾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宫女和太监,唯恐败坏宫中规矩,所以才想着突击检查,没想到……”
这样编纂的谎言郭芙月自己都不信,堂堂东宫之主,上有贵妃,却如此大张旗鼓的突击检查,搁谁谁会信?
“糊涂,似你这般大张旗鼓,岂非要让天下人皆知本王的后宫不干净?”有臣殷治的斥责郭芙月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郭芙月只得认栽告饶,“臣妾一时糊涂,还请君上恕罪!”
有臣殷治亦不想后宫的事引来朝臣们的闲言碎语,南奴立为贵妃比郭芙月高出一层,郭家已然十分不满,若在此时惩罚郭芙月,郭家和朝臣们只怕不会轻易罢休。
“本王念你是初犯便暂且饶过你,回去后好好反省!”有臣殷治挥挥手示意她走。
在这个时候他不希望后宫不宁,对于南奴,虽然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很明显郭芙月就是冲着她去的。
“让你受委屈了。”他终究还是过意不去,因为他没有真正为她做什么,反而感激她没有因此事追究什么。
南奴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早就明白有臣殷治的处境,他要顾全大局,而自己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爱人,又怎么会为了她抛弃一切。
要想在后宫在君王身边生存,没点大度识体怎么行?
“臣妾身为贵妃却很少插手宫中事务,都是宸妃姐姐辛苦,有她看着,臣妾可偷了不少的懒。”南奴似笑非笑,一只白如葱根的手抚摸着隆起的腹部。
有臣殷治感觉到时间了,从龙衔书院离开后,到自己坐上王位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如今他有了第一个孩子,大概时间真的过去了好久。
他抚摸着南奴的腹部,有做父亲的喜悦,也有人去楼空的悲伤,有些往事明明该放下却迟迟不肯放下。
还记得在紫荆园中卫闲春说过的话,“有时候放下并不等于背叛,有时候执念并不都能如意,既然你我无力改变倒不如放下心来朝前看,人本来就是要活给自己看的,我想小师妹一定会比我们还要活的洒脱的。”
“我的执念我自己清楚,那你呢?”有臣殷治的话算是一针见血的问住了他。“很多人可以很轻松的看清别人的事,可是却唯独看不清自己的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每个人都知道,可是生活不仅仅知道一些道理就可以完事的。
卫闲春坚持心中的信仰,他不愿意与他并肩作战,但是也不愿意与他对立,没有对错也没有输赢。
☆、第六十一章 重要的证人
捉奸不成反蚀把米,郭芙月吃了败仗气急败坏,先是破罐子破摔大发雷霆,接着又把斐寻等人臭骂一通。
“娘娘请先息怒,此事显然辛贵妃早有防备,故意引娘娘上当受骗。”斐露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说道。
郭芙月气不打一处来,想起斐寻给自己支了个眼神,打断她的申明反而被有臣殷治指责,心里更是不痛快。
“斐寻,若非你打断本宫,并且不让本宫向君上声明是辛贵妃和卫闲春有染,本宫何至于被君上责骂?”郭芙月斥责道。
斐寻从容不迫地分析着,“娘娘请先息怒,奴婢觉得咱们无凭无据地指责贵妃娘娘,会让君上觉得娘娘心胸狭隘,故意和贵妃娘娘过意不去。君上最不希望后宫生事,如此一来,娘娘岂不是因小失大?眼下娘娘虽被责怪,但在君上眼里留下的印象截然不同。”
“是啊,娘娘!您怀疑的是宫女和太监,在君上眼里您是关心后宫,依照宫规办事,君上最多说几句也就是了。倒是那辛贵妃后宫之事从来不过问,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斐露几句话让郭芙月怒火尽消,想想还真是有些道理。
门外的宫女进殿禀报,附在郭芙月跟前耳语,郭芙月听后当即下令,“来人,将雪莹给本宫带来,本宫定要好好慰劳慰劳她!”
众人都看到郭芙月的表情,怒字都已经完全写在脸上,想必雪莹是逃不掉了。
郭芙月的宫女恰好偷听到童姥和一名小宫女的对话,“这些银子你拿去给雪莹,就说是娘娘赏赐的。”
她便由此判定雪莹和南奴联合起来背叛郭芙月,本就失败的郭芙月哪里受得了,非要好好折磨她才算心甘!
“娘娘这次真是扬眉吐气把郭宸妃好好教训了一番,看她以后还敢嚣张。”杜鹃拍手称快,对南奴刮目相看。
然而这件事的背后毕竟不是要扬眉吐气,现在要做的便是想办法从雪莹那里取得一些线索,也好及时应对。
南奴转身吩咐童姥,“姑姑,还要麻烦你去趟东宫那里设法救下雪莹。”
“奴婢这就去办!”童姥不敢有丝毫耽误。
杜鹃不明事因,因而困惑已极,“娘娘,这雪莹既是叛徒,咱们为何还要救她?”
“她既是叛徒,想必知道许多秘密,你说还要不要救她?”苏绮解释道。
杜鹃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我和姑姑一块儿去!”
杜鹃和童姥走后,江有宁、杨姣以及昭姬前来请安。
“臣妾拜见贵妃娘娘,恭请娘娘福泰安康!”三人异口同声倚礼道。
“诸位平身。”南奴晋封贵妃后论理后宫阶品比她低的嫔妃都应来向她请安听训,包括郭芙月。
但郭芙月生性高傲,哪里肯屈尊就范,湘美人俨然就是她的跟屁虫,亦步亦趋因而也没有来贤灵殿。
“本宫自从怀孕后便一直安心静养,后宫诸事由宸妃打理,现如今后宫风气有变,君上为此十分动容。本宫仰承君上洪恩,老太妃慈懿,忝居贵妃之衔,理当为君上分忧。自今日起整肃后宫,无论嫔妃,宫人均要熟记宫规,下月初悉数检测,若有不全者,已违章论处!”
南奴希望借此扰乱郭芙月的计划,让自己有充足的时间准备,这样一来还可以整治后宫,以儆效尤,是个一举两得的法子。
苏绮对大殿之上的南奴产生敬畏之意,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南奴,威严,恭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臣妾遵旨!”杨姣等人跪安后,童姥进殿禀报:“娘娘,雪莹带到。”
“传。”南奴挥手示意,屏退其余的宫人,只留下苏绮等人。
雪莹进殿后浑身面目全非,处处伤痕,被郭芙月整的惨不忍睹。
“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雪莹一个劲儿的磕头认错,痛哭流涕。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南奴叹息着,当初舞亭水榭,差点着了郭芙月的道,那时是初夏背叛自己,如今变成了雪莹。
也许自己太过心慈手软,也许自己活的太容易满足,所以没有想过自己将来会遇到什么危险,对于背叛从来都无所谓,这才导致这样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
“本宫问你,宸妃都让你为她做了些什么?她究竟有什么阴谋诡计?”南奴开门见山的问道。
雪莹仍然不敢得罪郭芙月,于是哭诉着,“娘娘恕罪。宸妃娘娘她让奴婢监视您,有什么消息让奴婢及时传递给她。”
南奴看着这个雪莹想起当年的初夏,似哭非哭,仿佛早有准备,都是摸透了主子性情的奴婢,该怎么说怎么做想必经验十足了吧?
“简直胡言乱语,来人,掌嘴!”南奴第一次发怒,第一次惩罚下人,所有人都没想到同样面对背叛,这一次的雪莹居然会没有初夏那般好运。
童姥使出浑身力气掌掴,雪莹知道厉害后不敢再有任何隐瞒,顿时招认,“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知道错了。”
见她有心招认,南奴便让童姥停下来,问道,“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要想清楚了。”
雪莹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交代,“宸妃娘娘知道奴婢与他人有私情,就威胁奴婢为她卖命,监视娘娘的一举一动。郭大公子大婚那日,娘娘和郭家新进门的少夫人表现十分异常,宸妃娘娘为此向郭少夫人打听许久,后来郭少夫人想起独孤家曾有一位婢女行为举止十分异常,但是她也不确定您是不是她。”
南奴极力掩饰自己的恐慌,雪莹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看来她料想的果然不错,郭芙月真的对自己的身份起疑心了。
“依她的性子想必不会轻易罢休吧?”南奴故作淡定地笑道。
雪莹知道自己隐瞒不了,便继续说道,“是的,宸妃娘娘想从辛国那里打听娘娘,那次斐露让奴婢试探娘娘是否很早就学会弈棋,因为辛国最流行的是五行棋。”
她说的很符合逻辑,正因为有了她那次试探,才让南奴对她有所怀疑。再想想自己在辛国便学会了象棋,难道这其中会有何隐情?
雪莹继续说道,“宸妃娘娘还特意让人请教了宣威将军易州行。”
雪莹交代完所有知道的事情后南奴便暂且将她秘密关押,仔细想想雪莹透露的消息。
请教易州行?南奴回忆里莫非是在辛国羹地行宫与自己弈棋的那个人?可是自己当初已经会下象棋有臣殷治也是知道的,这其中有什么文章好做的。
仅凭这些就可以猜测自己的身份吗?若是再加上独孤菱的证词,那嫌疑无可厚非就变大了许多。
“娘娘眼下最重要的是力证自己的身份,她们可以找证人,娘娘也可以。”童姥一语惊醒梦中人。
没错,她现在缺乏的就是重要的证人,只要做实自己是辛国龙辛公主苏愿的事实,那么嫌疑也就少了许多。
可是谁才是她最重要的证人呢?
☆、第六十二章 胜利击破
南奴想不出有谁可以证明自己是龙辛公主,那个重要的人证最好是车臣国具有说服力的人。
童姥察言观色知道她仍然没有想出对策,便暗中提醒,“娘娘您可还记得雪莹说过的话?宸妃娘娘虽然怀疑您的身份,但是却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她只不过是想通过娘娘弈棋来做文章,这不足为道。”
“这个本宫当然知道。”南奴又怎会不知道,弈棋不过是个迷魂阵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弈棋是早是晚又能证明什么呢?
“奴婢斗胆问一句,娘娘当初弈棋的本领是谁教授的?”童姥问道。
南奴回想着,不假思索地说道:“是易琴行前辈。对了,他也是来自车臣国。”
易琴行,易州行,他们的名字竟如此相似,只有一字之差。
童姥亦想到雪莹提到过的宣威将军易州行,他们之间会是什么关系呢?
南奴召来苏绮,“本宫命你前去查明宣威将军易州行,可有什么收获?”
苏绮道:“禀娘娘,宣威将军易州行世代军魂,军功显赫,一年多以前就是他率军攻占了辛国领地,随君上来到辛国的行宫举行羹地会盟。”
南奴迫不及待地打听一下,“你可知道一位叫易琴行的前辈?此人棋艺超群,本宫在辛国便是授之于他。”
苏绮做事谨慎,别说易琴行,就是和宣威将军有交情的人都了解的知根知底。
“确实如娘娘所言,易琴行便是宣威将军易州行的同胞兄弟,不过此人志不在军中,而是逍遥之辈,常年周游列国,但棋艺和琴艺举世无双。”苏绮解释道。
原来如此,既然郭芙月可以找易州行作证,那她何不就找易琴行作证?自己的棋艺本就拜他传授。
时辰已到,南奴是时候该去给老太妃请安,郭芙月比她先到一步。
“宸妃啊你有心了,难得你亲自下厨为我这个老太婆准备了这碗人间美味。”老太妃慈眉善目,笑逐颜开,亲切地拉着郭芙月的手,赞不绝口。
郭芙月得了便宜还卖乖,哄着老太妃十分开心。“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臣妾拜见老太妃,祝老太妃福寿安康!”南奴跪地行大礼。
“好,好,好。苏愿你如今身怀有孕不必行此大礼,快坐!”老太妃命人给她搬了张凳子又垫上软垫。
“哟,贵妃娘娘好大的气势,上次西夏国的使臣来朝就已经姗姗来迟,如今给老太妃尽孝道还是这么姗姗来迟,您可真是咱们后宫姐妹们的楷模呀!”郭芙月得意加羡慕地嘲讽着。
南奴瞧着居然少了一个人,权熙公主。这样难得的机会按照往常她都是会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
湘美人仍旧一副小人得志欠收拾的表情,昭姬沉默不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江有宁和杨姣仍旧死对头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一直处于掐架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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