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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香蚀骨——佛心

时间:2017-10-21 16:43:42  作者:佛心

  “哦,我知道了。”念昔轻声应道,双臂仍紧紧抱着尹霄的那堆枯骨。
  尹霄看了看念昔怀里的白色包袱,疑惑地问道:“师父,这包袱里是何物?为何你要一直用双臂将其护在怀里?”
  念昔心里清楚尹霄与何重樽二人深爱着彼此,他觉得若是让尹霄看出他对她的深情,很可能他们连师徒都做不成,他隐忍着心中苦楚。
  念昔决意一生都不要让尹霄知道她其实就是灼灼,就算尹霄记起前一世的事情,他也不要承认尹霄就是灼灼。
  念昔抱着怀中尹霄的白骨,望着她的眉眼,故作冷漠地撒谎道:“包袱里是一些能帮你重塑凡身的法器罢了。”
  尹霄微微点头,竟信以为真。
  念昔藏住心中哀怨,严肃地望着尹霄问:“你恢复凡身后有何打算?”
  死过一次的尹霄沉思了片刻,她眼中盈满泪,望着念昔轻声回道:“恢复凡身以后,我想用我最干净的身子去爱一次我最爱的男子,不问是劫是缘,不问是否有明天。”
 

第22章 绕指柔
  念昔只觉心被人生生拉扯了一番,又疼又恨, 他千辛万苦想救回来的女子心里只想着奔往别的男子的怀抱。
  念昔明知故问道:“你最爱的男子是何重樽吧?”
  可尹霄的回答却在念昔的意料之外, 尹霄望着念昔清澈的双眸, 轻声回道:“师父,你能告诉我为何我会梦见灼灼和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和尚吗?你若真是那个和尚,我想知道他和灼灼到底是什么关系。”
  念昔黯然, 沉默了片刻,压制住内想苦楚,冷着脸, 严肃地望着尹霄说:“那是你的梦境, 与我何干?我是当过和尚, 可我并不认识叫灼灼的女子。”
  尹霄继续追问道:“那为何梦境中的和尚与你生得那般相像?为何梦境里的禅房同你在楼上设的禅房一模一样?”
  念昔狠心撒谎道:“一些破碎的梦境而已,你未必记得真切, 这世间模样相像的人多着呢, 禅房的布置也大抵相差不远。你别胡思乱想了。人死后是要喝孟婆汤才能投胎转世的,你不可能记得前世的姻缘。”
  其实, 念昔这段话就漏了破绽,他说那是一段“姻缘”, 可尹霄并未听出其中的深意,竟真的信了师父的话。
  而此时, 白绫女带来念昔的师父赠送的菩提果, 准备进裁缝铺帮尹霄重塑凡身,她听见了念昔和尹霄的对话,心中暗自骂道:“傻儿啊, 你为何不告诉她你就是那个和尚,而她就是灼灼呢?哎,娘这次一定要帮你,这些年,你过得太苦了。”
  嗖地一声,只见一尺白绫飞进裁缝铺大堂的上空,黑暗里,白绫发出幽幽的绿光。
  念昔抱着尹霄的枯骨仰面望着头顶的白绫布,紧张地问道:“你可请来了我师父?”
  尹霄默然看了一眼念昔,转而同他一起仰望着头顶的白绫。
  白绫里传出白绫女阴沉的声音,她说:“让尹霄的魂魄吞下这枚菩提果,它是一株生长在阴阳交界处老菩提树上结出的神果,此菩提树自阴阳两界出现时便生长在它们的交界处,一千年开一次花,一千年结一次果,珍稀至极,只有得道的高僧才有机会在那菩提树下求得一枚菩提果。”
  说到此处,白绫女将藏在白绫布中的红色菩提果投放了出来,红色菩提果飞到了念昔的手心里。
  念昔看着手心里核桃般大小的红色菩提果,将菩提果递给了尹霄,尹霄小心翼翼地接过菩提果,刚将菩提果放于嘴中,她就猛地闭上了双眼,一缕香魂倒在了裁缝铺的地板上。
  念昔焦急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尹霄,又抬眼望着头顶的白绫催道:“接下来要我如何做?”
  白绫女回道:“你莫慌,一会儿白绫布会落在她魂魄旁边,你要将她的白骨放在白绫布之上,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话音刚落,那白绫便从空中飘落至地上,落在了尹霄魂魄的身侧。念昔按照白绫女的吩咐,将胸前的包袱打开,把里面的白骨堆全数摆在了地上的白绫布之上。
  只眨眼的功夫,白绫布上的一堆白骨自动摆成了一副骷髅架,看着有些瘆人,可念昔却一点也不害怕,竟激动地跪在了那副白骨旁边,心中暗自叹道:“听老阿柒说你是患了不治之症,在感情上又彻底绝望,才会选择割腕自杀,你走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很孤独,往后,我再也要不让你孤苦一人。”
  忽然,裁缝铺里响起一声声女鬼凄厉的哭声,那是尹霄魂魄里的怨气在四周蔓延消散。
  听着那一声声的哭泣,念昔更加能猜到尹霄死前是有多悲伤多哀怨,他也跟着心痛得哭红了双眼,不由自主地伸手去轻抚那堆白骨。
  就在念昔听着尹霄的哭声,自己哭得泪眼朦脓之时,尹霄的魂魄飘进了白绫布上的枯骨里,枯骨生花,白绫染血,容不得念昔擦干眼泪,霎时间里,尹霄的枯骨变成一副白皙如玉般的肉身,青丝也如荒草藤蔓般在她光滑的头顶迅速疯长……
  时光猛然好似静止,尹霄散落着一肩的黑发,她肤如凝脂,浑身上下如初熟的少女般,绝色美伦,她就那样一丝不挂地静静闭眼躺在念昔的身前。
  从不曾见过女人身子的念昔懵然地看着地上光着身子的尹霄,第一反应是去伸手试探她的鼻息,发觉她气息沉稳,他心中大喜,高兴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可当念昔再低眼去看地上赤着身子睡着白绫布之上的尹霄时,他的脸猛然红透了,连同耳根和脖子都红遍了,他只觉浑身火辣辣的。
  念昔忽而竟有些害怕去看尹霄的身子,他慌乱地眨了眨眼,强作镇静,偏过脸去,不再看尹霄的身子,只低声对已消失不见的白绫女问:“娘,你为何不给她穿件衣裳?”
  只听得裁缝铺深处的货架上传来一声疲惫的叹息,白绫女低沉着声音叹道:“傻儿,娘为了救她,就差搭上自己的这条老命。娘现在累了,要歇息了,接下来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可念昔不知,这白绫女已在尹霄和他身上同时施下一道迷情阵,他和尹霄已双双坠入迷情阵法当中……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白绫女自知念昔对灼灼一往情深,为了她舍弃了一生的修为,还受了阴间烈火之刑,如今不人不鬼,沦为三界之外的异类。她苦心给这女子塑了一个白璧无瑕的玉女身,她可没有念昔那般大爱无私,她不愿便宜了别的男人,私心里觉得好歹也要让自己的傻儿来占了这玉女之身,可怜她的儿,至今未尝过男女之欢。
  唔~一阵冷风将裁缝铺的大门吹得关上了。
  虽中了迷情阵,可这念昔定力可谓惊人,他明明已经欲火焚身,可却极力地去克制自己的情欲,他觉得胸中的那团火好似快要从他的喉咙里喷了出来,他很想张开嘴去尝尝尹霄那点绯红的唇……
  念昔捏住了拳头,猛地转身,走到最近的一个货架前,扯了一匹红绸,又快速地拿了剪刀,将布匹上的红绸剪下一大块,又捏着那块红绸走到尹霄身前,弯腰欲用红绸盖住尹霄的身子。
  “和尚……”中了迷情阵的尹霄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见念昔在拿着红绸给她盖身子。
  只是这一声和尚叫得太温柔,声音又低又软,听得人更是浮想联翩,念昔忍不住默然狠狠连吞了几下口水……
  此迷情阵属三界内最狠毒的催情术,凡人中了此阵,是忍不了半刻的情欲的,可念昔却还能克制狼欲,他偏过脸去,强作冷静地对尹霄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和尚。拿着这红绸,把身子裹严实了,自己起来回卧房去。”
  说完,念昔将手里的红绸扔在了躺在地上的尹霄的身上,狠力地转身,大步地走到了一旁的茶几边,背对着尹霄坐在了茶几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将茶杯中的冷茶一饮而尽。
  尹霄只是个凡人,早已承受不住迷情阵的诱引,她躺在地上,将怀里的红绸的一角攥在手心里,望着念昔的背影,柔声而哀怨地唤道:“和尚,我好冷……”
  念昔几乎受不住尹霄声音的柔媚,他想要起身快步走到她身旁,他想要将她从地上狠狠地抱进怀里,他想……
  “冷什么?!你身上有红绸,用它裹身子就不会冷了!” 念昔哽咽下口水,攥着拳,闭上眼,强作冷漠,说出这样的话。
  尹霄已经承受不住浑身烧心的欲火,她用纤白的十指将那块红绸揉成一团,难受地侧过身,将那团红绸抱在胸口,躺在地上望着念昔的背影,轻声唤道:“和尚,我疼……”
  念昔再也忍不住了,听见尹霄喊疼,他迅速站起身,转身面对着地上已经蜷缩起身子的尹霄,看见她朱唇微启,脸色绯红,眼神里燃着爱欲,正直勾勾地望着他……
  念昔不敢挪动步子,只是站在原地,望着地上的尹霄轻声问:“怎么又疼了?哪里疼了?”
  尹霄作出痛苦万分的模样,继续蜷缩着身子,将曼妙的身子勾成愈发销魂的姿势,痴痴望着念昔,缠绵地回道:“和尚~我要你~我要你抱我起来~”
  念昔已然沦陷,只觉身上的“情根”已进入备战之态,任凭他如何压制那股邪火,滚烫的欲火还是不停地在他身体里乱窜,烧得他整个身体几乎像是要炸开。
  念昔走到尹霄身前,弯腰欲将她从地上抱起。却未料到尹霄伸手抓住了他胸口的衣襟,狠力将他拽进了怀里,并用一双玉臂紧紧地缠住了他的脖子,靠在肩膀上,细声温婉地说:“和尚,抱我,抱紧我~”
  尹霄呼出的热气拍打在念昔的耳朵和脖子里,那热气好似一个浑身馨香无比的狐媚小妖精,那诱人的暖香一丝丝侵蚀着他的肌肤,渗透进他的骨头里……


第23章 酒满殴
  念昔已飘然,好似喝醉了一般, 他将赤着身子的尹霄抱进怀里, 望着她溢满柔情的眸子, 轻声唤道:“灼灼~”
  尹霄被念昔抱得整个身子都即刻酥软下来,手心里攥着的红绸布落到了地上,她将唇轻轻凑到了念昔的嘴边, 细声说:“和尚~要我!”
  念昔无法自持,抱紧尹霄就往楼上走去,走向了他的禅房, 进了禅房, 他将尹霄放在禅榻上, 转身从禅房的书柜里取出那坛桃花酿,那是灼灼生前亲手酿的美酒。
  念昔还记得那是他与灼灼最后一次见面, 灼灼送了他坛新酿的桃花酒, 并对他说:“傻和尚,我要走了, 这是我用今年春天开的第一茬桃花酿成的桃花酿,送与你啦。虽然知道你不喝酒, 可你能否答应我,若我们有缘再重逢, 你得陪我尝一尝这桃花酿香不香。答应我, 可好呀?”
  而念昔当时并未答应灼灼,可他不曾料到那一别竟是生离死别。
  念昔捧着酒坛走到禅榻前,望着榻上柔媚的尹霄, 轻声说:“灼灼,你说过,若再重逢,你要同我一起饮这桃花酿。是我弄丢了你,如今你可还愿意陪我饮下这坛酒?”
  尹霄从榻上坐起,笑意盈盈,望着念昔轻声说:“好啊,拿酒来,今夜一醉方休。”
  念昔拿来酒杯,上了禅榻,与尹霄在榻上喝起桃花酿来,念昔先自罚了三杯,这几十年在人世孤独地等她,此刻尝下这烈酒,竟觉得它无比甘甜。
  念昔喝完三杯酒后,尹霄给他的空酒杯续上了桃花酿,并且示意他端起酒杯,她要与他喝交杯盏,她端起酒杯,轻笑着说:“和尚,喝了这杯酒,你就是我的人了。”
  念昔毫不犹豫地勾起金霄的手臂,二人对视喝下交杯盏。虽是在迷情阵当中,可尹霄的眼角分明有滴泪,喝过交杯盏后,她又接连喝了好几杯酒,直到她醉意渐浓,软身倒进了念昔的怀里。
  念昔再也无法推开怀里娇媚的尹霄,他放下了酒杯,双手捧住了她的脸颊,将他的初吻小心翼翼地扣在了她的唇上,刚碰到她的唇,他就像触电了一般,再也无法自拔,他开始吸吮她的唇舌,他沉醉不已,像是在品尝着人间至美绝味。
  尹霄被念昔湿吻得微微发颤,她不由地张开了嘴,让念昔能够攻入她的嘴唇里。念昔用舌尖轻柔地拨弄着尹霄的舌头,尹霄浑身泛起阵阵酥麻,被念昔擒在怀里,好似风中的蒲苇,摇摇曳曳,随春风荡漾。
  春衫落地,禅榻低吟。他们十指紧扣,抵死交融。
  窗外大树上的夜鸟听得声声嗔叫,被痴人的春梦惊得静坐在枝梢,一动也不动。月亮也偷听到了他们覆雨翻云的大动静,羞得将脸藏了半边进乌云里,只留着半边脸,继续偷看偷听……
  漫天的星星都醉了。就连树窝里的老乌鸦也被窗内传出的叫声惊得睁开了眼,它独自飞到了枝头,对着天空中羞答答的月亮打了几个寒颤。
  街边有只黑猫恰巧路过他们的窗下,黑猫霎时就暴躁了起来,它停在了窗户下,仰头望着那扇窗户,听着里面传出的一阵阵春潮荡漾之声,气得龇牙咧嘴嚎叫了起来,好似在骂:“能不能小点动静啊?能不能考虑考虑我这种深夜还流浪在外的野猫野狗的感受啊?啊?啊?!啊!!!”
  树上醒着的乌鸦听见了树下黑猫的叫声,乌鸦对着黑猫叫了一声,黑猫遂转身对着树上的老乌鸦吼叫了起来,好似在骂:“你这死鸟,你是在笑我吗?我看你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你也只能对着月亮打哆嗦!”
  老乌鸦闭了闭惺忪睡眼,对着树窝里的鸟巢轻叫了一声,忽然它的老伴从窝里飞了出来,两只乌鸦很快就在月下的树梢下肆意亲昵起来,气得树下那只黑猫叫得更大声,好似在骂它们:“你们还让不让我活了?!啊!信不信我跑上树来捣了你们的鸟窝?!”
  “疼……我疼~”
  念昔情入魔窟,深不自拔,一时失了轻重,弄疼了尹霄,尹霄声声娇喘,却是愈发激起念昔的狼欲……
  干柴与烈火,久旱逢甘霖,这一夜,短暂得如此缠绵。
  尹霄的身子被如虎如狼般的念昔折腾得好似散了架一般,天亮时分,念昔将这一生积淀的所有爱火全数倾注进尹霄的身子和灵魂最深处,他们痴缠着相拥入眠。
  晌午时分,念昔清醒了过来,见自己赤着身抱着一丝不挂的尹霄,大腿之间和身上还沾着昨夜云雨后留下的爱痕……
  昨夜之事的每一个细节都还在念昔脑海里回转,他心底先是一阵狂喜,忽而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生前灼灼从未说过她爱他,尹霄所爱之人是何重樽,可昨夜那个尹霄却在他身下声声唤他和尚,声声问他讨要爱的鞭挞……
  一切都太不真实,一切就似春梦一场。
  念昔内心的狂喜很快就被恐慌取代,就在此时,尹霄忽地在睡梦中侧了侧身子,念昔以为她是要醒了,他突然心惊胆战,好似他自己做了何等禽兽之事似的。
  念昔匆匆穿了衣裳,又羞愧地扯了被子盖住了尹霄的身子,他意识到这一切很有可能是白绫女的“安排”,他气冲冲地跑下楼,来到裁缝铺深处那个货架前,望着货架之上的那匹白绫责问道:“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霄儿是不是中了你施的妖阵?”
  白绫女的轻笑声从布匹中传了出来,她说:“哟,看你的脸,还红着呢。娘是在帮你呢。怎么就生气了呢?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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