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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辽英后萧绰传——一月山河

时间:2017-10-04 19:08:23  作者:一月山河

  
  耶律贤适一边脱油衣,一边急着说:“怀州出事了,皇上被弑。”
  
  “什么!皇上被弑?!”
  
  “是,”耶律贤适来不及多解释,“高勋封锁了皇上驾崩的消息,派人通知了贤王,贤王已经赶往怀州。高勋会尽力说服萧思温让他支持贤王在怀州继位。上京这边交给了耶律休哥。”
  
  这消息突如其来,韩德让努力平复住内心的震惊。望着耶律贤适凝重的面孔,韩德让知道来两人想的一样——全力支持贤王。耶律贤适是契丹贵族中少有的既通晓汉文又有谋略的人才,只因为看不惯耶律璟的昏聩,才避世无为。实际上,他与韩德让一样都胸怀天下。他们二人与耶律贤相交,深知耶律贤才是他们要追随的英主,是能够带领大辽走出草原的帝王。
  
  耶律贤适又说:“不管怀州怎么样,我们在上京不能这样等着。韩兄,韩大人是上京留守,他至关重要啊!“
  
  韩德让明白了耶律贤适连夜赶来的来意,他迎着耶律贤适期待的目光,冷静说道:“你放心,如果上京出现异动,我一定会说服父亲全力支持贤王。”
  
  就这样,两个人又商量一番,直到雨渐渐变小,耶律贤适才离开。韩德让此时睡意全无,他了解父亲,父亲一生恪守中庸之道,对争权夺利之事一向避而远之。自己该如何说服他呢。
  
  好不容易熬过一晚,第二日一早韩德让马上去找父亲,却得知父亲已经去了上京留守司。韩德让正准备驱马前往时,遇到了给韩匡嗣送信的信兵。韩德让一听是萧思温派来的人,猜到必和贤王有关。于是他取过信,立刻前往留守司。
  
  不出韩德让所料,父亲看到信的时候先是惊讶又是气愤,双手不禁微微发抖。
  
  “父亲,信上说了什么?”
  
  韩匡嗣摇着头将信递给韩德让。他见萧思温在信上劝说父亲稳定上京、迎接新帝,知道萧宰相已经站在贤王一边,不禁心放下一半。
  
  韩德让盯着韩匡嗣问道:“父亲,您打算怎么办?”
  
  韩匡嗣长叹一声:“愚昧啊,愚昧。□□开国六十年有余,可弑君做乱却不断,大辽皇权何在?国体又何在?”韩匡嗣一向对契丹人无视皇权痛心疾首,引以为耻,因此他头一转,冷冷说道:“我决定,持中不发,置身事外。”
  
  “父亲不可!”韩德让忙单膝跪下,“父亲,孟子曾说过,为人臣者,眼看百姓身陷水火却无动于衷,即便自己洁身自好,却也不可谓良臣,因为他将自己的名节放在了百姓之上、君王之上。如今大辽的王爷中,只有贤王是真正的明君。难道您要眼看着大辽再陷入混乱吗。何况,贤王此时已经在怀洲继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作为上京留守,勤王护主不也是您作为臣子的责任吗?”
  
  望着韩德让坚定的目光,韩匡嗣又将手中的信徐徐展开,心里沉思着:如今看来,贤王继位已是板上钉钉,自己能做的,就是保证上京百姓免受战乱。况且,萧韩两家的联姻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如果不是上京公务繁忙,他早就带上聘礼去萧家提亲了。如今萧思温予他亲笔书信,作为亲家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如何能置身事外呢。这么想着,韩匡嗣长叹了一口气,立刻打轿去了北院大王府。
  
  耶律休哥和韩匡嗣两人一拍即合,立刻开始部署。他们深知机事不密则成害,为了不打草惊蛇,表面上还是一切如故。耶律休哥先是增加了禁军巡城的次数,并将北府和韩府的府兵安插到禁军里,如有任何异动,随时报告给两人。另外,以皇帝不在上京为由,给外城四个门和内城四个门各增加了一百名禁军严加把守,且进出的契丹贵族都受到了严密的监视。上京的兵马大部分随皇上南下,虽然只剩下不到两万人,但也算精锐,其中又以汉人为主。韩匡嗣派韩德让秘密前往城外的汉人兵马司,叮嘱指挥使郑善阳加强日夜巡逻,保持警惕,若看到上京城内燃起烽火,便要火速带兵救驾。而耶律贤适则依然待在林牙院,密切注视着朝廷里的一举一动。
  
  另一边,耶律贤也进展的十分顺利。正如萧思温所说,耶律沙是武将中的武将,他自小在草原长大,以马为友,以刀为伴。当年在南京幽州受到赵王的排挤,被调回上京,虽然被任命为皇上的禁军统领,但在耶律沙心中,皇城的四方天地怎么能与广阔的草原相媲美。如今贤王授予自己西南兵马都统的官职,驻守一方,统兵数万,怎能让他不动心。看着眼前这位虽然年轻却目光如雄鹰一样的少主,和他身边两位铮铮戎装的朝廷重臣,耶律沙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在耶律璟被害的第二日,萧思温将驻扎在怀洲的将臣召集在御帐外,公布了皇上驾崩的消息,当众处决了花哥、屯奴、敌答和札不哥四人,并提议由贤王在灵柩前继位。这消息来的突然又惊人,一众藩汉臣子震惊得一时无语,有的冷眼相看,有的交头接耳,对眼前这个瘦弱的贤王投去怀疑的目光。
  
  恰此时,天色忽然大变,一直乌云密布、风雨欲来的草原上忽然闪出一道金光,接着日破云出、阳光普照。契丹人一向崇拜“日神”,萧思温心里一喜:这太阳来的太是时候了!他赶忙跪了下来,拜道:“伟大的太阳之神,感谢您赐予我们最英明的君主,就让他将仁慈和勇气像这阳光一样洒向契丹的每一片草原吧!” 耶律贤马上会意,也立刻跪下来,拜道:“太阳之神在上,耶律贤定当不负祖先遗志,要让契丹人民像天上的鹰一样自由快活,让羊奶像河水一样不断绝,让马儿有吃不完的草场,让契丹成为中央之国最强大的民族!” 耶律贤眼含热泪,苍白的脸上此时也因激动泛着红潮。
  
  忽然,随着几声清脆的鼓点,一个巫师不知道从哪忽然跳了出来,只见“他”戴着狰狞的面具:猩红色的面孔,斗大而突出的鱼眼,喷血的獠牙和额头上仿佛裂开的第三只眼;左手持鼓,右手拿槌,鹿角神帽上的小铃铛和蛇皮长袍上挂着的蛙、蛇、蜘蛛、龟等图案的饰品,都随着“他”的跳跃叮咚作响————这就是萧思温的妙计。只见那巫师一边用右手的槌子敲击左手的圆形神鼓,一边围着耶律贤跳跃着,嘴里念念有词发出奇怪的声音。本来一脸惊讶的耶律贤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不禁闭着眼睛身体不停颤抖,任那巫师在他眼前又跳又唱。忽然,耶律贤睁开双眼,目光炯炯,脸上似乎也生出异样的光彩,缓缓站起身。那巫师突然跪在耶律贤面前,仰头向着太阳,双手高高举起,用契丹语仿佛唱歌一般吟道:“太阳神降临人间,化身契丹王,从此带给契丹无限光芒,太阳神万岁!”
  
  契丹民族信迷信巫术,突然升起的太阳以及巫师和耶律贤“合演”的这出“戏”都令他们震慑,已然相信耶律贤就是上天派来的真神。即使有心存异念的人,看着耶律沙一脸威严地站在耶律贤旁边,想到他身后的十万精兵,也都不敢造次。就这样,应历十七年十月,耶律贤在应历皇帝的灵柩前继位,时年二十二岁。
  
  之后的一切是耶律贤和萧思温等早就商量好的,由耶律沙带领五万兵马继续南行,赶往云州救援刘汉,其余人护卫应历皇帝的棺柩和新皇耶律贤返回上京。因为担心中途遇变,一行人也不耽误,第二日一早便起驾,日夜兼程,迤逦行了一日多,离上京顺阳门不过几百米了。
  
  耶律贤坐在御驾上,透过车帘,依稀能看见以耶律休哥为首的众臣工正跪在顺阳门前,等待迎接自己。连日赶路使他的咳疾复发,但耶律贤却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精神过。十七年前,五岁的他躲在御帐的书柜里,亲眼看见父皇和母后被耶律察割杀害,他们那带着温度的鲜血就洒在他的面前,他想喊,想跑出去,却看见母亲在奄奄一息之际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他摇头。他最终没有出去,他用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任泪水肆意流淌,却一声不出。最后,是父皇的庖丁尹哥将他趁乱救出,并装在背篓里,自己化装成汉人,趁夜逃了出去。这些年,耶律璟假意将他养在宫里,实则派人日日监视。他如履薄冰,忍辱负重,只得装病称弱来躲避耶律璟的怀疑。可惜他堂堂七尺男儿,只有日复一日的卑躬屈膝才能争得一丝生存。还好太阳神保佑,今天,他耶律贤就要把属于自己的皇位夺回来了,父皇,母后,你们在天上看见了吗?想到这里,耶律贤双手攥成拳头微微发抖,两行热泪早已划过脸颊。
  
  这时,御驾停了下来,他才知道已经到了顺阳门前。耶律贤赶紧擦干脸上的泪水,正了一下头顶的纱帽,掀帘走了出去。深秋寒风刺骨,耶律贤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但当他看见以耶律休哥为首的百官都整整齐齐跪在地上,口中高喊“恭迎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时,心中不禁涌起一团热火。耶律贤快步走到耶律休哥身前,躬身双手将他扶起:“休哥大人,快请起。朕准你,今后见朕可以不必拜跪。”
  
  看到这位年少的新主对自己如此敬重,耶律休哥不禁老泪横流:“老臣谢主隆恩!”说罢又要下跪。耶律贤微笑着将耶律休哥扶起,又一手虚扶起韩匡嗣后,扫视了一眼跪着的众臣,从容说道:“众卿平身,当心寒风侵体。要知道,你们可都是大辽的栋梁啊。都起来随朕一起入宫吧。” 耶律璟的冷酷和暴戾众人已经习以为常,忽然面对耶律贤这般亲厚体贴,都不知所措,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耶律贤复坐上御舆,他知道,自己的时代开始了。
  

☆、入宫为后

  早在事发的时候,韩德让就特别加强了萧府的护卫,又不能同萧夫人和萧燕燕明说,只说怀州有变故,萧大人不日将回京。萧夫人和两个女儿提心吊胆了几日,也是直到耶律贤返回上京,才知事情原委。只是耶律贤一回上京,连同萧思温、韩匡嗣、韩德让等,全都忙了起来。先是昭告天下,改年号为保宁,尊号“天赞皇帝”,并行大赦。接着给应历皇帝定庙号。林牙院为巴结新主,给定的庙号都是幽、厉、哀这样的“恶号”,最后还是耶律贤钦定了“穆”字,取其“容仪肃敬”。然后便是为穆宗安葬、安排登基大典和柴册礼,大封宗室子弟为王,同时加赏功臣。头号功臣萧思温和高勋,分别被封为北枢密院密使兼北府宰相和南枢密院密使兼南府宰相;耶律休哥被赐予“大于越”的称号;耶律贤适被加封为检校太保;韩匡嗣为上京留守兼南枢密院副使。萧思温,一下成为了权倾朝野的重臣。
  
  这晚,萧燕燕正在房内读书,忽见窗外已是白雪霏霏,不禁欢喜。对于契丹人来说,雪是圣洁和神秘,是冬日的馈赠。萧燕燕想起父亲曾对她们姐妹说,雪是契丹人的血液,唯有彻骨的寒冷才能让人内心永葆热血。只见窗外,雪花像棉絮一般洋洋洒洒,又如千军万马席卷而来。再看院中,真似“千树万树梨花开”,地上的雪已有两寸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萧燕燕想起今年春天栽种的几株梅树,便起了踏雪寻梅、煮雪烹茶的兴致,遂披上白狐斗篷,戴上新制的紫貂风雪帽,换上毡靴,出门赏雪寻梅。
  
  快至厨房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女孩的争吵声,似乎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贴身侍女阿离。萧燕燕跨步进去,果然看见阿离和二姐鹦哥的侍女弗奴正怒目对视。见两人都是梨花带雨,萧燕燕不禁觉得好笑,叉腰问道:“你们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阿离看见主子来了,仿佛见到救兵,忙一手拉住萧燕燕,一手指着弗奴,哭着说道:“小姐你来的正好,这小妮子说你浑话,你快赏她几个嘴巴!”
  
  弗奴看见萧燕燕来了,本有点心虚,可一听阿离告了自己的状,心想事已至此,便挺着腰杆说道:“我没有胡说,全上京都知道的事,还有假吗?”
  
  萧燕燕听的糊涂,向阿离问道:“她说了什么?”
  
  阿离恨恨地戳着弗奴说道:“这死丫头说...说小姐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说…说小姐就要入宫当皇后了!”
  
  萧燕燕听得一惊,转脸冷冷地看着弗奴问道:“你听谁说的?”
  
  弗奴被萧燕燕看的发慌,小声嘟囔着:“大家都传开了,不信...不信三小姐去问老爷啊。”
  
  萧燕燕不理她,转身跑进雪中,后面阿离一边喊着“小姐”一边跟着跑了出去。萧燕燕觉得蹊跷,她虽然知道这个皇后定出自萧氏后族,也想过可能是自家,但她以为必是二姐无疑,因为自己与德方哥哥是是有婚约的啊。她心里急,不顾雪天路滑,几步便跑到了和睦厅,看见父亲母亲正在说着什么。萧思温和夫人看见萧燕燕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先是一愣,接着对视了一眼,萧夫人脸上不禁露出难色。这个动作被萧燕燕看在眼中,心里一沉。
  
  萧思温虚咳了一声,装作翻看手中的书,低头问道:“燕燕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萧燕燕平复了一下心绪,静静问道:“父亲,我听说...听说二姐要当入宫了,是吗?”
  
  萧思温将手中的书一合,幽幽地看着自己这个小女儿,冷冷地说:“不,不是你二姐,是你。”
  
  萧燕燕不敢相信,她摇着头问道:“不可能,我和德方哥哥已有婚约啊!”
  
  萧思温将手中的书放到一旁:“他并无提亲,口说无凭,这婚约不做算。”
  
  萧燕燕没想到父亲会这样说,几乎站不稳,身后的阿离赶忙上来搀扶。萧燕燕甩开阿离的手,忍着泪说道:“可是…可是父亲...您知道的,我与德方哥哥...两情相悦,若不是公务繁忙,韩伯父早就来提亲了啊。”
  
  一旁的萧夫人见此景,也是心痛,忙哽咽着上前劝道:“燕燕,别怪你父亲。他的本意...也是将你二姐嫁入宫中的。只是...只是皇上却只要你,你要知道,皇命难为啊。”
  
  “皇命?”萧燕燕冷笑一声,忽然想起了大姐成婚那个晚上曾对她和鹦哥说过的关于“各取所需”的话,双眼一闭,两行热泪滚下。她咬着嘴唇,对萧思温说:“父亲,究竟是皇命难为,还是官位难保呢?是女儿重要,还是您的仕途更重要?”
  
  听此话,萧思温气的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桌上的茶水溢了出来。他霍然起身,眼中射出寒光:“我苦心培养你们姐妹十几年,今天看竟是都白费了!告诉你,这荣华和官位,为父根本不曾看在眼里。但若是为了大辽的江山,为了黎民百姓,别说是你的婚嫁,就是要为父的性命,我也是在所不惜的!”一口气下来,萧思温咳嗽不止,萧夫人忙上前替他抚胸。
  
  萧思温的的盛怒让萧燕燕愣住,她想起父亲的种种教诲,想起他的为人,也深信父亲并不是贪恋权贵的人,可是她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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