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抬都没抬,“我不饿。”
谁问你饿不饿啦!
我开口:“书里有范冰冰的照片吗?”
陈深:“没有。”
我:“那你这么目不转睛。”
他:“范冰冰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我知道啊,我是你喜欢的类型嘛。”
他点头:“是啊,那种平胸,不高也不太瘦的女人。”
我:“去死吧你。”
最终,经过一致讨论,我和陈深老神在在地坐在桌旁裹馄饨,他供我使唤。
不一会儿,我喊:“先洗韭菜!”
再喊:“用榨汁机绞一下肉!”
又喊: “再搅匀一些!”
然后:“皮好像不够了...”
借着:“陈深,你再去买一些馄饨皮吧...”
带着围裙的陈深一脸严肃:“...”
我向很多书籍、公众号请教,试图在每一个二十一天内养成一个好习惯,比如说:及时整理物品,让空间变得整洁而舒适,或者睡前一个小时不碰任何电子产品,促使睡眠质量提升,又或是每天观看关于演讲的视频,练习高深的口才。
我每养成一个习惯,就往储蓄罐里扔两张百元纸币,看着圆鼓鼓的储蓄罐,我时常拥有满身的力量,觉得在一年后,储蓄罐里的钱可以满足一个贫困孩子的一个学期的生活费用。
我也时常用这样的理由激励和催眠自己—为了社会的教育事业奉献出一分力,从养成好习惯开始。
后来...
可能因为我没有足够的社会责任心和高大觉悟,很久之后我倒腾出这个储蓄罐,里面安静地躺着两张纸币,默默地结着灰尘。
我问陈深:“你有什么可以迅速让自己养成好习惯并且不痛苦的方法吗?”
陈深:“也许有,但我不知道。”
我很讶异他这样的回答,继续追问。
他:“我和你一样,养成所有好习惯之前,都很痛苦。”
我:“可我看不出你丝毫痛苦啊。”雷打不动地看财经书,我就很佩服。
他:“习惯养成之后,就不再痛苦了,就比如说,习惯了你。”
闷骚男人又开始了!
我吐槽:“这真是别扭的情话!”
他嘴角抽搐:“是习惯你睡相差,时常生气,总犯傻的习惯。”
我:“爱不就是包容和体贴,我以为你会学到精髓。”
他咬住我的耳朵:“那你教教我,精髓。”
什么乱七八糟的!色|情男人。
☆、车祸
不听不听乌龟念经第三十七章
很奇怪, 在知乎或者微博上, 很多人都喜欢问一种问题。
-和男朋友在一起久了, 没有话题怎么办
-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说不完的话了,爱情也不像以前一样新鲜可口, 没有相同话题的情人之间, 还会再继续好下去吗
我想了想, 觉得此话题不适用在我和陈深之间。
因为...
我和他没结婚之前的相处模式和现在很不一样。
那时候我在他面前根本不敢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我们相敬如宾, 一整天下来鲜少说话, 他那时候比现在沉默多了(我现在一直觉得是他装的高冷!), 出去一直是我找话题, 搜肠刮肚,恨不得把十年寒窗学到的知识都讲给他听, 只希望博君一笑。
而现在呢。
他嫌我话唠, 我嫌他毒舌,我们两个最好不要闲下来...如果闲下来...就..
我:“陈深, 明天好像有点儿冷,你说我穿两件还是三件,我想穿最近新买的那件衣服,你觉得好看吗?”
我:“陈深, 这部剧超好看, 你快去看一看!”
我:“刚帮隔壁小孩接触一道题,觉得自己的智慧可比马克思!”
我摔pad:“陈深,这剧情也太慢, 等吃到俩男主的喜糖,黄花菜都凉啦,”
我:“陈深...”
陈深:“三件,如果你冻感冒,我不会照顾你。”
陈深:“如果你能用足够的理由说服我,也许我会尝试一下。”
陈深:“呵,马克思?再修炼几百年吧。”
陈深冷嗖嗖:“奇怪至极的爱情观。”
陈深:“...”
杭州的交通特别令人厌,我上大学的时候就深有感触,即使大学离家不远,但离开家后总觉得心里有一种失落感,必须要时刻回去看看,心里才放得下,所以在所有同学趁着周末大狂欢时,我总是拎着箱子回家里,休息一两晚,又回学校,恶劣的交通状况,又总令我觉得走上了漫漫征途。
这天我身上长一块一块的红疹,又痒又难受,脸上也长,我一直忍不住去挠,陈深正好出差了,微信上跟他讲了这事,他叫我去看医生,我也没当回事儿,形状不大,我以为过一晚就会消下去,结果第二天满脸都红彤彤的,红疹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好像个女关公,我早上爬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哭,以为自己快毁容了。
我马上心急火燎地开车去医院,但心急总爱出差错,路上左边有个孩子鬼探头没看到,差点把他撞到车轮底下去,踩刹车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下车查看的那一瞬间,我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了,一瞬间空空如也。
车边的孩子脸上胳膊上,腿上都有血迹,特别是脸颊上,血汩汩地冒出来,豁口很大,他愣愣地跪在地上,一边抱着受伤的手臂,黑黑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嘴巴无意识地张开,一边看着我,同样也吓傻了,我赶紧跑过去检查他的伤势,说的话哆哆嗦嗦,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这个孩子碰碎了。
我蹲着看孩子伤势的时候,身后冲上来一个人,把我狠狠推到一边,我一时没反应,又被她猛的推到地上,她左右开弓,我脸上连连被扇了几个巴掌,具体几个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太阳很大,我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脸上的红疹越来越痛,好像被抓开了口子,撒满盐,再狠狠地揉碎,火辣辣的疼,又疼又怕,眼泪无意识就流了满脸。
她的声音尖利到扭曲,像一把刀一样,“他要是有事,我弄死你!”,我哆嗦着嘴巴,话也不会说了,一直机械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接着,她撂我在一边,小心翼翼地蹲下来,一边轻声问孩子感觉怎么样,一边拍着他的背,轻轻地安抚,满脸的妆都因为紧张而花了,额头、鼻翼都是汗珠。
我愣愣地坐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脑子里全是嗡嗡嗡的声音,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是因为巴掌导致的耳鸣。
孩子愣了一会儿,终于醒过神来,哇地一声哭出来,眼泪和血水混在一起,瑟缩在女人的臂弯里,身体因害怕而颤抖。
我想上去看看孩子的伤口,腿却像灌了铅,红疹疼的厉害,焦急、害怕、担心、愧疚像海浪一样涌上来,心好像被搁在热油锅里煎炸,难受极了。
医院。
我坐在急诊室的门口,脸颊埋在腿上,手一直抓着头发扯,头皮又疼又麻,满脑子都是刚才孩子的样子,甚至想再甩自己几个巴掌清醒清醒。
心里的后悔无以复加,为什么就不能开慢一点儿,为什么不仔细看看周围,如果刹车再晚一点儿,会是什么后果...
我边想边颤抖。
孩子的父亲在走廊上走来走去,焦躁地抽着烟,走廊上的护士看见了,立马走过来提醒:
“先生,医院不能抽烟。”
孩子的父亲骂道:“妈|的,抽根烟都不让,管这么宽,他|妈|的。”
孩子的母亲声音尖利:“烦死了!你能不能不折腾,孩子都进急诊室了,你还在这唧唧歪歪,滚一边儿去!”
这时候医生出来,“初步断定脸颊、手臂、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额头上需要缝三针,其次左胸腔第二根肋骨骨折,断端对位不是很好,需要进行手术,愈合期大概两三个月,是孩子的父母吗,需要家长签一下手术同意书。”
孩子的母亲突然爆发,扑到我的身上,我的头发被她揪着,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我身上,嘴里骂:“都是你,都是你,个倒霉催的,我儿子怎么这么命苦,碰上你啊...”她一边吼一边哭,喉咙已经沙哑的快发不出话来。
医生和孩子的父亲马上上来去将她拉住,她神情激动而痛苦,眼神涣散,嘴里一直说着:“他这个月就要参赛了...你毁了我儿子的前程...你赔我前程...赔我前程...”
我想不出任何话来回答她,脑子又像车祸时一样变成一团浆糊,只能一直说对不起,头发像稻草一样散落在脸上,狼狈至极。
手术缝针加上骨折复位,大概要进行三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哭着给陈深打电话,咸咸的眼泪流到我的嘴巴里。
路过的护士提醒我去处理一下脸上的红疹,我才发现脸上凝结了大块的血,不照镜子也想象得出来,自己现在的样子就像个女鬼吧。
我没有心思处理伤口,便拒绝了她,一直坐在医院走廊,魂不守舍地等手术消息。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谢凡。”
陈深风尘仆仆地赶来,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好像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提了一天的心终于落到地面,我马上站起来,像一只小鸟一样扑进他的胸膛里,一直哭。
一边哭,一边想,太没用了,遇到事情就知道哭。
哭得最难受的时候,我想,可能真的,我这辈子都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他紧紧地抱着我,任由我的眼泪展示他的衣服,他的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安慰我:“没事,没事,有我在。”
此刻的害怕好像都被驱逐出境,阴霾也渐渐散去。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说不出话,一直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他渐渐松开我,但手紧紧拉着我的右手,即使我已经出了很潮湿的一阵手汗。
他轻轻地抬起我的脸,说:“你的脸受伤了,先去让医生处理一下。”
我不说话,我不想去。
我低着头,一点儿也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比我更严重的人还在手术室里,我怎么能现在离开呢。
他叹了口气,坚定地对我说:“你是我担心的人,你也需要看医生,不管你今天犯了怎么样的错误,先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再面对,听话。”
我又一次泪崩了。
他见过我很多样子,今天是最丑最无助的一次,也是最蠢最无用的一次,我闯了这么多祸,做了那么多错事,流一些没有用的眼泪,没人回来留意我,只有他,先说:你也需要看医生。
☆、每天热恋
不听不听乌龟念经第三十八章
当晚。
警察介入到车祸事件, 我被留下来做笔录, 孩子母亲的情绪依旧很激动, 在医院的时候,医生给我上了药, 贴了绷带, 红疹难受的感觉减轻了许多, 脸上的伤口也没有那么痛了,但心情依旧低落。
递交了行车记录, 双方的笔录持续了两个小时, 陈深陪我坐在休息室里, 等待结果。
值班的警察拿着车祸责任书出来:“车祸双方当事人过来一下。”
我站起来, 孩子的母亲立马走到警察身边,她紧紧拽着警察的衣服, 双眉倒竖, 鼻翼瓮动,:“警察, 我孩子下个月就要全国游泳比赛了,他为了这个比赛练了整整三年,三年啊,现在呢, 被人撞到手术室里去。”说着, 她又开始抹眼泪。
警察安抚她:“女士,你先冷静一下,根据车主提供的行车记录来看, 当事人过马路的时候,因为没有遵守交通规则,而导致被车辆所撞,根据《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七十里条规定,机动车遇非机动车驾驶人,行人之间发生交通事故的,由机动车一方承担责任,但是,有证据证明非机动车驾驶人,行人违反道路交通安全法律法规,机动车驾驶人已经采取必要处置措施的,减轻机动车一方责任,也就是说,双方都要负一定责任。”
孩子的母亲突然一惊,夸张地大叫:“什么?人是她撞的,监控里清清楚楚了,我孩子才十岁,你叫他负责任?负什么责任?我们不可能付一分钱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一分钱都不能少。”
警察:“女士,请你不要在警察局大声喧哗,另外,我们希望你们双方可以互相协调和解一下赔偿事项。”
陈深站在我身后,他捏了捏我的肩膀,站到我的身侧,高大的身材顿时显得休息室逼仄起来,他在我耳边说:“一切交给我。”
接着对对面的母亲说道:“我们会承担一切费用,你开个价。”
孩子的母亲:“加上精神损失费,我儿子游不了泳,你这也得赔!二十万跑不了!”
陈深:“可以。”
警察制止:“当事人的手术医药费不到两万元,你这个赔偿费用不合理。”
陈深对警察说:“我和谢凡都接受这个赔偿。”
年轻的小警察显得十分不解,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和陈深,犹豫地将赔偿协议交由我和孩子的母亲,并提醒:“协议一旦生效,就不可更改,真的同意协商价格?”
陈深对我说:“签字吧。”
我将名字签在赔偿协议上,签完之后还给警察。
年轻的警察让我们在这坐一会儿,先等他回去递交赔偿协议。
陈深叫住他:“还有一件事,你也需要处理,”他把我推到面前,指着我脸上的绷带,“伤口超过4.5厘米,导致谢凡轻伤,这位女士构成故意伤害罪。”
此话一出,孩子的母亲大叫一声,好像没有听清楚:“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深一直握着我的手,抬起眼睛,冷冷地看着她,:“我要求追究刑事责任。”
这件事最终以孩子的母亲被刑拘十五天结局。
我们出警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天色黑得像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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