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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个权臣——飞雨千汀

时间:2018-12-13 09:48:23  作者:飞雨千汀
  
  念及此,杀了这贱婢倒是对她最有利的。
  
  “娘娘,那咱们何时动手?”翠蓉眼中精光闪动,到似有了期待。
  
  怡嫔望着那木桶里许久不动一下的人儿,面色无波,“今夜,你带着两个可靠的太监将她投在紫熙苑的水井里,伪造成自戕。事后给那两个太监每人五十两银子封口。”
  
  翠蓉也顺着怡嫔的视线往里看了看,眼中带着几丝兴奋的建议道:“娘娘,反正那贱婢都没几口气儿了,不如直接将她溺死在水桶里,再投井,免生枝节。”
  
  她想的是夜里静谧,扛着这贱婢出去时万一叫上两声,总是招惹麻烦。
  
  “不行!”怡嫔刚毅果决道。既而垂眸将手捂在小腹上轻揉了一圈儿,慈母之心溢于言表:“这种时候,钟粹宫里绝不可结怨气。”
  
  翠蓉这方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茬儿,便赶忙附和着:“是是是,还是娘娘思虑的周全,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见怡嫔离去,翠蓉将暗房的门锁上。
  
  苏妁这才缓缓抬起头来。被凉水浸透了的发丝不停的往脸上嘀嗒着水,她脸上挂着快要干了的泪痕,和大哭过后的冷静。
  
  方才的话她都听到了,她们明明知道了她是皇极殿的人,却还是要今晚除掉她。
  
  紧抿着冻的发紫的嘴唇,苏妁心中从没有像此刻般这么期待一个人!明明只是罪臣之女进宫为质,可她却莫名的相信他,依赖他。
  
  她相信他定能看到她留下的东西……
  
  ***
  
  宋吉快到皇极殿时,见首辅大人的坐驾刚刚落停。
  
  谢正卿自车辇上跳下,宋吉则边急急的跑着去追,边喊道:“大人,大人……”
  
  回头见是宋吉追上来,谢正卿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褖:“找到了吗!”
  
  “回大人,还没有……但奴才已经派人去紫熙苑寻了,奴才刚刚也去了离紫熙苑最近的钟粹宫,知会他们都留意着点儿……”宋吉憋屈着一张脸,见大人盛怒他也是吓得腿软。
  
  谢正卿猛的一下撒开他领褖,对身旁的岑彦命道:“召集一百锦衣卫,对紫熙苑进行地毯式搜寻!不只找人,任何一点打斗痕迹皆不可放过!特别是……血迹。”
  
  “是!”岑彦拱手领命退下。
  
  先前太监去御书房禀报时,业已将平竹捡回的那个令牌拿给了谢正卿看,故而他知道苏妁受了伤,那么血迹便不会只令牌上有,定还在别处留有痕迹。
  
  “平竹呢!”谢首辅朝着宋吉吼道。
  
  “平……平竹这会儿还跟着太监和侍卫们,在紫熙苑里找人呐……”宋吉卖着一张惨脸,结结巴巴的回道。
  
  “去紫熙苑!”谢正卿转身又上了辇车。
  
  辇车赶到后,宋吉连忙找来平竹,让她将事发经过仔仔细细又给大人讲了一遍。这时一百名锦衣卫也赶来,随即展开地毯式搜索。
  
  莫说是每棵树皆做仔细检查,就连周边的花花草草皆不敢漏下。特别是平竹指出的苏妁所走的那条路线,更是一寸一寸的推进,不敢放过一只蝼蚁、半根杂草。
  
  半个时辰后,终是有了发现!
  
  “大人,有棵树前发现了一小片血迹!”岑彦来报,谢正卿立马跟了过去,心中既是惊喜又是沉重。
  
  到了那棵树前,他先是在周边探查一番,见地上草石确有挣扎痕迹,接着便看到那一小片血迹。
  
  这些正是苏妁以手抓那些荆棘乱枝而留。谢正卿倒也能分辨得出这并非利器所伤,随之稍稍安心了些。
  
  “大人,您看!”岑彦指着树干的背面。
  
  绕至树后,谢正卿便看到那淡褐色的树干上,有血迹划出的字样。虽很是潦草,但隐隐可辨认出左边的竖心偏旁,而右边的部首却有些杂沓,说不清是‘台’还是‘合’。
  
  “让内务府迅速整理紫禁城内所有含‘怡’和‘恰’字的人名地名!”谢正卿朝着宋吉命道。
  
  “大人,等等……”平竹紧紧蹙着眉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血字,似是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第七三章
 
  谢正卿斜觑一眼平竹, 眸中现出凌厉之色:“你可是知道什么?!”
  
  平竹眼中夹着几丝胆怯与慌张,跪在地上禀道:“大人, 前几日苏姑娘用膳时,曾有意无意的问过奴婢怡贵人的事……奴婢不知这会不会关联?”
  
  “怡贵人?”显然谢正卿并不知宫里有这么号人。
  
  刚想往内务府去的宋吉则闻声驻下脚步, 立马瞪大了双眼, 好似确定了什么似的, 急急折回来禀道:“大人, 怡贵人如今已是怡嫔,所居正是离这紫熙苑最近的钟粹宫!要说真是钟粹宫的人所为,原因奴才虽猜不到,但就行动上而言确实是极其方便……”
  
  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血字上轻抚了下, 谢首辅眸中随之愈发深沉。
  
  “立马搜查钟粹宫!”
  
  ……
  
  钟粹宫内,怡嫔正手捧热茶懒怠的斜在榻椅里, 悠哉听着南府琵琶伎所弹的小曲儿。
  
  笑着跟身旁的翠蓉念叨:“皇上也不知是从哪儿听来的,说是怀着身孕时多听些愉悦的曲儿,便能生出个博雅达观的孩子。”
  
  翠蓉自然知道主子这是在炫弄圣宠, 便赶紧迎合奉承:“主儿,这还不是皇上心里有您吗!其它嫔妃怀子时, 怎就没听说皇上弄出这么多花样宠着哄着?”
  
  怡嫔拿帕子掩上嘴窃喜,偏巧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噪杂声!那动静大的,怡嫔也不禁吓的直起了身子, 看着翠蓉:“外面出何事了?”
  
  还不待翠蓉转身出去探究,已有十几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闯进了正堂!他们退在两侧,在当中闪出一条道儿。
  
  怡嫔被这阵势惊的站起身来, 看着从门外进来的宋公公,心道难不成是自己先前漏了什么马脚,怎么宋吉竟去而复返了,这回还带来这么大的阵仗!
  
  “宋公公?”她试探着唤了声,却见宋吉进屋后也只是将浮尘一甩,垂首恭立在侧。
  
  再往门外看去,这回进来的是一位劲骨丰肌,品貌非凡的男人。不必说,能调得动宋吉与这锦衣卫的,自是只有当朝首辅谢正卿。
  
  身为后宫妃嫔,素日里自是不敢盯着外臣的脸看,便是如谢首辅这般居于皇极殿之人,后妃也是鲜少有交集,特别是如怡嫔这种入宫才不久的,更是未曾如此近距的瞧过这张脸。
  
  她只知他权势滔天,却不知竟如此风姿俊雅!
  
  “谢首辅,您带人来钟粹宫是……”怡嫔惊骇过一瞬后,强作镇定的张口问道。
  
  而来人眼中只有孤清之色,并未将她当成这片地界儿的主人,未回一个字,而是冲着锦衣卫命道:“给我搜!”
  
  屋里的十几个锦衣卫,加之屋外几十人,接令后一个个如流星飞电,在桌、椅、柜、榻上踩来踩去。架子床的承尘、衣柜书柜的雕花顶,各处的暗格,甚至连屋檐上都没放过!
  
  各屋各院儿,没锁的直接闯,有锁的一剑劈开了闯!不消两柱香的功夫,锦衣卫们便已将钟粹宫搜了个底儿朝天!这方回来复命。
  
  “禀首辅大人,搜遍整个钟粹宫并未寻到苏姑娘,不过后院儿里有一处暗房很是可疑。”
  
  “带路!”谢正卿一撩大氅跟着那回禀之人往后院儿走去,屋内众人也纷纷神色凝重的追随其后。
  
  经历此番状况,怡嫔是用全力扶住翠蓉的手才勉强撑着未倒下!眼见谢首辅往暗房去了,她惊恐的侧头看向翠蓉。
  
  翠蓉神色笃定的朝娘娘点点头,怡嫔这才稍觉安心了些。顿了下,她也在翠蓉的搀扶下跟去了后院儿。
  
  暗房的门早已被锦衣卫们用剑劈开,看着那烂成四半儿的曲柳六椀菱花门,怡嫔心中更加的惶惶。暗暗思量为何一个才丢了两个时辰的小丫头,就值得谢首辅如此兴师动众?那丫头到底是何来头?
  
  诺大一间房,窗子皆糊了薯莨绸,太阳正盛,却是一点儿光也透不进来。先前已有人点好了烛台,昏暗的烛光下,只见屋子中央是一只浴桶和一口大水缸,地上还扔着两只水盆儿。
  
  见谢首辅对这间屋子起了疑,翠蓉立马上前辩解道:“禀大人,此间房乃是钟粹宫的宫婢们沐浴之用,故而才遮了薯莨绸。”
  
  谢正卿看也未看脚下的宫女一眼,只专注审视着那浴桶,既而吩咐道:“掌灯。”
  
  宋吉赶快着人安排,随着新抬进来的四盏大烛塔燃亮后,昏暗的房间变得灯火通明。谢正卿伸手在那木涌边儿的一处摸了下,见手上带下来的果真是血!还是未干的鲜血。
  
  只见他眉心紧蹙了下,原本孤清的双眸里顿时有火光蹿动,泛着灼灼的光华,另一只拳头则紧紧攥起!
  
  她们竟将她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还对她用了水刑……
  
  而这一切,居然是发生在紫禁城!他眼皮子底下!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之前关在这儿的人,被你们弄去哪了?”问完,谢正卿才缓缓垂下眼眸,睥睨着跪在地上不断狡辩的翠蓉。
  
  而翠蓉似是还不懂这位大人的行事风格,仍在抵死否认,甚至还轻描淡写的笑了一声:“噢,大人是看那浴桶上的血心生疑窦呐?大人要找的人真的未曾来过我们钟粹宫,那血只是奴婢早上为怡嫔娘娘梳头时,不小心被金簪划破了脸颊……”
  
  “啊——”不待翠蓉将话说完,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拽着发髻,以蛮力拎起后按进了那只盛满水的浴桶里!
  
  翠蓉的身子和双手拼命挣扎!可在那愤悱至极的蛮力下,显得是如此微不足道。
  
  一旁的怡嫔看着眼前这幕,不禁吓的连连倒退了两三步!她双眼惊恐的圆瞪着,眼睁睁看着那水桶外的半边身子做垂死挣扎……
  
  她不想失去翠蓉这个心腹,可她此时的嘴却似被封住了般,张不开口为她说项。
  
  直到翠蓉的身子再也不动弹了,怡嫔才好似松了口气儿般的滑落两行泪。
  
  在这世上,比得知一个噩耗更让人难以承受的是,亲眼目睹别人咽气前的无谓抵抗。那是一种你无力伸手,却又不断良心谴责的煎熬。
  
  翠蓉被无情的扔在地上。锦衣卫们自是见惯了这类场面,可钟粹宫的那些小太监小宫女们却是吓的脸青唇白,浑身哆嗦!
  
  就在他们纷纷担心下一个会否轮到自己时,却见谢首辅径直走到怡嫔娘娘身边,冷眼睨着她:“我也给你一次机会,关在这儿的人被弄去哪了?”
  
  怡嫔的头颤摆了几下,眼神张惶畏怯的望着谢正卿,哆哆嗦嗦道:“我……我肚里怀着龙嗣呢……”
  
  只是这个保全符,眼下似乎也起不了多点儿作用,谢正卿只道一句:“看来你也不打算说。”便抬手扯上怡嫔的云鬓,拎着就往浴桶那儿去!
  
  “在柴房!外膳房的旧柴房!”怡嫔双手死死扒着桶沿儿,高声喊道。仿佛怕声量稍小点儿谢首辅一个没听清,自己便要和翠蓉结伴儿去见阎王了。
  
  谢正卿猛的一下将怡嫔丢弃在地上,转身就出了门,匆匆往外膳房去。
  
  见所有锦衣卫都跟了出去,宫女太监们才敢来扶怡嫔,纷纷关切道:“娘娘,您没事吧?”
  
  “奴婢这就去给娘娘请太医来。”
  
  怡嫔则紧紧攥着她们的手,目光落在翠蓉的身上,“快……快去看看还有气儿没!”
  
  太监过去探了探鼻息,转身摇摇头。
  
  怡嫔再一次蹲在地上。许久后,才吩咐道:“通知内务府的人来,将她好生葬了吧。”
  
  ***
  
  外膳房后院儿的一处废弃柴房前,锦衣卫指挥佥事季长生正提刀欲将门砍断,却突闻一声斥责:“只砍锁!”
  
  季长生脸上讪了讪应了声,心道确实是自己太粗鲁了些,首辅大人这是怕碎木块儿伤了里面的人。
  
  接着便是一声金属激烈碰撞所发出的刺耳声音,那门上的锁链迎刃断了。将门推开后,季长生迈脚便要进去探查,却突然被身后的岑指挥使一把扯住胳膊。
  
  岑彦冲季长生使了个眼色,季长生这才识相的退居一边儿,让大人先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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