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玄顿下脚步,凉凉的道:“滚!”
一字真言,很具杀伤力。
那是男人的绝对无情,与肃杀。
红艳颤了下身子,咬紧了唇,南明玄再度往外走,身后忽然道,“你真就不想救她吗?”
一句话,南明玄刚刚还冷硬的心,瞬间软了下來。
他深吸一口气,回转帐内,“说!”
还是一个字,心思却早已不同。
一个是妖媚如蛇蝎的女人,如果不是强忍,早已杀了她。
一个,却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他哪怕再怎么狠心的伤害她,都是为了更好的去爱她。
这两者之间,又如何能够相提并论?
红艳看着他,细细的看着,渐渐这眼里就存了泪,不多时,就笑了起來,“咯咯”的声音,十分悦耳,好听,像是曾经的摘星楼,最为辉煌时的众星捧月的笑,以及她初见花千叶时,那种醉心痴恋的,最无心机的笑。
让人听着,莫名的就生出一种怜惜。
南明玄听着,微微蹙了眉,虽然不明白她这到底是在笑什么,但为了楚雅儿的蛊,他忍着耐心沒有打断她。
一直到她笑够,南明玄才道,“笑够了吗?说吧!”
简单利索,还是仅仅几个字,却也道尽了男人的无情,与男人的痴心。
他若爱你,可以为你生死,他若不爱,你哪怕脱光了站在他的面前,他都不会动心一分!
红艳是后者,南明玄知道,她自己也更清楚。
然后,她笑声一收,终于不再笑,她先是起身先披了件衣服,然后才转过身來看着南明玄,一字一顿的道,“你想救她,除非引蛊,或是换血!引蛊的事,你自己也十分清楚,那危险该有多大。几乎便是一命换一命的事。可换血……你也同样沒有必活的把活。南明玄,太子殿下,既是这样,你也仍旧爱她那么深,宁愿为她不惜上刀山,下火海吗?”
她不信,那楚雅儿到底有什么好?
南明玄爱她,白景霖疼她,花千叶护她……还有一个南明澈,也居然能够为了她,疯狂到哪怕断了一臂,毁了大好江山,也仍旧舍不得去取了她的命?!
她冷艳的赤脚昂头看着他,她在赌,也同样在等着他做出选择。
看看这世间的真情,是否真的能够到了传说中的那般地步,为爱生,为爱死,为爱不悔,为爱可以付出一切,乃至整个生命!
“可以!”
南明玄想都不想,直接点头,“为了她,本宫可以不要这条命,但她必须要活!引蛊,换血……都是他的意思吗?”
踏前一步,他身形如峻岭,挺拔如剑,目光如炬的居高临下逼视着她,“南明澈的意思,是想要本宫死!无论是引蛊,还是换血,都是他的意思,对吗?”
一个是引蛊者死,一个是换血者死,这绝情蛊,还真不愧为天地奇蛊,真能当得起这绝情二字!
南明玄蓦然握了拳,一颗心沉得冰凉。
无论这结果如何,他们两个人,只要活着,便是彼此折磨,只要解蛊,便是天人永隔,那么,到底应该怎么办?
南明玄不用考虑,他愿意去死!
“哈哈!太子殿下还真是聪明得可爱。这意思,怎么可能会是英王的意思呢?他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呢!唔!对了……这蛊,其实原本是无解的,因为无论怎么解,你们两个人都永远不可能会在一起的,但又可以说是能解的……蛊这本身并不可怕,可怕是,死一,活一,这才是它真正的绝情意义。”
最后“绝情”两个字,红艳咬得十分重,又十分恶毒,“引蛊,换血,你死,或她死……殿下真的决定了吗?”
她赤足站在地上,倚他身上,掂着脚尖看他,那自信而笃定的勾唇媚笑,看在他的眼中,如同毒蛇一般难缠,南明玄不动声色,淡淡道,“若她死,你也便跟着死罢!”
身子一抽,翩然行出帐内。
话不多,可红艳相信,他真会做到!
失去依靠的身子,瞬间踉跄倒地,落地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飞开,再度变得不着寸缕,红艳咬着唇,眼里噙着狠!
活了这么久,这一天,是她最羞耻,最痛恨一天!
“南明玄,若是让她死,我红艳……又如何甘心?!”
这一场戏,本就是演给他人來看的,红艳却偏偏要将他变成真的。
假戏真做,也是一场造化,更是一场传奇!
“南明玄,你等着。早晚,我会弄死她,让你乖乖來到我的身边!”
光/裸着身子缓缓站起,红艳唇色紧抿,眉眼藏着毒计。
这世上,只要她想,就沒有做不到的事。
哪怕玉石俱焚,她做不到的,别人也休想!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有多爱你
营帐外,刚刚走出的南明玄,顿时打个寒战,他倏然回身,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格外不安。
心头跳得厉害,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将要失去,他却无力阻止。
雅儿,会是你吗?
他深深吸一口气,指尖满是寒意。
巡夜的兵西,踏着整齐的小队,从他身边经过,向他行礼,他额首,有些无力。
红艳从营帐出來,他知道,并沒有回头,直到她身上走远,他才悄然转身,跟上她。
暗处,白景霖出來,还有一头白发的楚雅儿,以及愤怒到差点又要扑上去揍人的三宝丫头。
三人站在夜色中,向远处看。天边无星子,黑夜很深,也很重。
白景霖道,“丫头,回去吧!外面风冷,你身子弱,受不住。”
双手扶了她,小心往前走,楚雅儿摇摇头,“沒事,已经入夏的夜了,还是在这里吧。”
回去,回去能做什么呢?
看他们一对男女,恩爱缠绵的情形吗?
呵!
还能不能再活着了?
素手按在胸口,坚持不想回帐内,白景霖无奈,也便由了她,“也好。三宝,你去准备些寒衣,酒菜,我们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散散心吧!”
这里有他,一切不用担心。
三宝点头去准备,楚雅儿偏了头看他,特别的笑意盎然,有种说不出的美。白景霖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伸手摸脸,“你在笑什么?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唔!有。”
女人认真点头,白景霖连忙伸手摸脸,楚雅儿忽的便哈哈大笑,这一串的笑声,如骤起的乐泉,喷薄而出,又如同清脆的铃声,悠然荡在山谷……她的心情,从这笑声里听着,很好,很不错。
但是白景霖真心就觉得不好了。
他心下一慌,身上还披着盔甲,硬着头皮哄她,“雅儿乖!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现在哪怕是哭,哪怕是叫,就算是打人,杀人,我都陪着你,可是……你别笑啊,你这么一笑,我心里总觉得发毛。”
原本该恨,该怒的一件事,她却偏偏笑得如此诡异?
呃!
这是什么节奏?发疯了吗?
卧槽!
老天下道雷,劈死他算了。
白景霖挠着头,苦着脸,有点手足无措的意思,楚雅儿的笑声渐渐便停了下來,停下之后,她一脸淡然的看着白景霖,道,“不过就是偷奸被捉的意思,这事,至于要哭吗?杀人什么的,那都是犯法的,连累无辜者的罪行,我楚雅儿从來不干。”
低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管有沒有,反正拍得特认真。白景霖瞪着眼,张着嘴,“啊,那你那你……”
连说两个“那你”,后面接不出话,楚雅儿一抬眼,似笑非笑,“你是不是想说,那我刚刚在笑什么,对不对?”
“唔!对对对!”
连连点头,虚心求教,“我就是想问这个的,既然不至于,你为什么要笑?”
楚雅儿反问,“那我不应该笑吗?”
“不应该!”
果断这事……她就是应该哭的吧?白景霖觉得这楚大圣女的脑子,还真是与常人不同呢。
“唔!连你都说不应该,那我是真的不应该笑吗?要不,我再哭一下给你看?”
很认真的皱着眉,楚雅儿大小姐在面对是该哭还是该笑的这个问題的时候,绝对表现得非常的冷静,以及非常专业,又非常负责的认真态度。
于是,白景霖这个边关兵马大主帅,就有一种拿着脑袋去撞墙的态度!
卧槽卧槽!
你这女人的脑子,是真被刺激疯了吗?
这事都要问我,那我说你真心的真该哭,你还不得把爷这整个兵营都给哭乱了?
迅速果断摇头道,“不哭!绝对不该哭,咱就应该笑!一颗烂白菜,被猪拱了就拱了吧!咱正好不要了,走!酒菜來了,歇会去!”
明亮的火把之下,三宝弄好了酒菜过來,白景霖心眼极其活泛的想要转了这话題引到一边,楚雅儿也就很随意的跟着他转,“那你的意思是,曾经的我,也是一只猪,对吗?”
南明玄是烂白菜,被猪拱了……这不就是在说她吗?
楚雅儿想得很认真,问的也是很认真。
白景霖“啊”的一声,冷汗就下來了,吸气不畅的“咳咳”两声,憋得脸红道,“那,那你就算是猪,也是一只很美丽的猪!”
唔!
这简直特么的要人命啊!
白景霖深深感觉,这出兵打沙匪,虽然有内奸,可这压力都沒这么大过。
现在跟这丫头聊天,居然聊到这么深奥的问題之上,他能说,这天下所有男人都是烂白菜,所有女人都是天仙女吗?
艾玛这果断打脸啊!
见风使舵,更该死!
“郡王爷,雅姐姐,酒菜來了,要摆到哪里呢?”
三宝救星一般的终于走上前,身后还跟着一名兵丁,手里捧着几件寒衣。白景霖顿时松口气的看一眼,迫不及待的冲上去,直接盔甲脱了换上寒衣,整个人清爽利索不少,拍拍那兵丁的肩膀,“做得不错,回头本帅有重赏!”
兵丁顿时欢喜,连连道谢,楚雅儿也将寒衣穿上身,又拿了另外一条,搭在臂弯,三宝端了酒菜,也不等白景霖在后面叫,两人出了兵营,直接到了外面的草地上。
夏夜又到,虫鸣唧唧,草香清新。
边关虽是地处偏僻,这几日,也终于有了些夏的气息,但仍旧还是风凉。
原地铺了一张羊皮,坐在身下,三宝又将酒菜都摆上,虽然很简单,却很精致,白景霖有点惧怕刚刚的话題,磨磨蹭蹭的还沒有过來,三宝奇怪的看一眼,道,“雅姐姐,郡王爷好像很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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