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活色生香地在别的男人嘴里滚来滚去。
正皱眉着,就听到西淳莹的呼救,她在叫他。
他立即就冲了进去。
烟雾袅袅。
水意迷离。
太子的宅邸东宫是特意选址建在温泉之脉上的。
大魏从官场到民间都喜水,官场推崇“上善若水”、“静水深流”,民间则更流行“遇水则发”。
在大魏,水是至纯,至韧,至柔,也是至媚的表征。
这至柔至媚中的翘楚,当属温泉水。
云蒸霞蔚的温泉水,像一倾碧波,又如一碧汪洋,将整个太子府柔柔环抱其中。
它包含着大魏元明帝西淳枫对太子西淳烨最温情的呵护。
在温泉水里涤荡着身心,西淳莹渐渐滩成了一堆泥,菊花酒的香气在血液里四窜,氤氲着发酵成一种欲语还休的媚态。
媚得撩人。
西淳莹今晚喝得有点多。原本她还甚为愉悦地在汤池里舒展着四肢,许是泡久了有点乏力,她脚发麻后猛地一崴,整个人就扑腾进了汤池。
手脚无力挣扎,她整个人又扑腾了一下,这下连放下来,兜着的一头青丝都遭了秧。
“钰哥哥,救我。”她惊呼出声。
“钰哥哥,救救莹儿。”再一下,她已经吓得扯着嗓门喊了。
“将军,夏侯将军,公主正在泡汤,您进去不合适。”
“你们怎么当差的?为什么放公主一个人在里面泡?她今晚喝了那么多酒,出事了,你们担待得起?”
“泡汤前要沐浴更衣,许是害羞了,公主就将我们一干人等都遣出来了。”
跟在夏侯钰身后的丫鬟叫梅冶,原本是贴身服侍东宫太子妃王妍卿的大丫鬟。
后来太子妃被贬为奴,不需要人服侍了,她这个曾经的贴身丫鬟就被调到这里来看温泉。
梅冶拦不住夏侯钰,他闯进来就看见,西淳莹跟个落汤鸡似地,声嘶力竭唤着他的名,在水里不住扑腾。
夏侯钰几步跳进温泉汤里,长臂一捞就将沉浮在温泉里的人儿圈进怀里。
甫一站定,西淳莹全身就柔弱无骨地偎了过来。
此刻,西淳莹身上仅着一锦茜红明花抹胸,一水红色亵裤,外罩一逶迤白梅蝉翼纱。
抹胸,亵裤都湿透了,贴着肌肤,将她玲珑的曲线勾勒个完全,薄纱浮浮漾在水上,让水中仙子的娇媚多了一丝空灵。
如此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让夏侯钰的呼吸都不畅了。
夏侯钰极力压抑着癫狂沸腾,叫嚣要释放的血液,将西淳莹揽进怀里轻拍。
谁知,那蠢女人,竟将白嫩的腿蛇一样圈着他的腰,娇娇滴滴地着黏在他身上,呜呜哭泣。
“钰,钰哥哥。莹儿,莹儿害怕。”
水,滴滴答答,诱人的白光波澜起伏,羞臊的樱红若隐若现,夏侯钰身上窜起一股无名火,炙热地燃烧着,想将身下人儿榨个彻底,将周围的一切烧个殆尽。
再也忍耐不住,夏侯钰俯下身,以嘴撕扯掉碍事的薄纱,隔着肚兜啃噬挺立的蓓蕾,大掌绕到腿间扒开亵裤直直探了进去。
西淳莹受不住如此孟浪的挑逗,倒吸了一口气后,娇滴滴地开口哀求。
“钰哥哥,不要在这里,莹儿不要在这里,回房,我们回房。”
夏侯钰哪里停得下来。
“莹儿乖,让钰哥哥弄会,就一会儿,一会就好。”
可没多久,潺潺的水声就停了,被西淳莹一个喷嚏给吓的。
什么火都被憋回去,蔫了。
夏侯钰将西淳莹从水里捞了出来,帮西淳莹换了套衣服,又拿了件披风将人裹着抱了出来,竟看见西淳烨和他的爱奴还在优哉悠哉地对弈。
“皇姐,刚刚怎么了?皇弟好像听到里头有声响,又不敢贸然进去。妍儿小日子来了,里面湿气重,又见夏侯将军冲进去,也不敢贸然进去。”
这装傻也着实到一定境界了。
“不劳太子殿下挂心。只是夜风天凉,能否麻烦帮煮一碗热姜茶,给莹儿暖暖身。”夏侯钰冷冷道。
“姐夫实在是太见外,今晚在太子府歇息就寝罢,都让人收拾了一间厢房出来了。”西淳烨讪笑着。
“不了,末将呆会就将公主送给朝曦宫,大婚之前更要顾忌周全,昨晚夜会之事已经在宫里传得相当离谱了。”
“姐夫尽管放心,宫里头都是些乱嚼舌根的奴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等大婚一过,带着皇姐去往北胡,过个三年五载的,谣言自然也就平息了。”
“西淳皇族,肯让末将带着公主去北胡?”
“公主娇贵,父皇母妃自是不让,况眼下北地不太平,战事连绵,匪寇众多,是个人都想往大魏跑,何况是娇养大的一国长公主。但是,本宫以为,大婚后恩爱夫妻天各一方,总是不妥。届时,本宫可助将军一臂之力。”
“如此,有劳太子殿下了。”
“无妨。也请将军谨记,欠了本宫无数人情,终有一日得连本带利,一并归还。”
“殿下放心,夏侯钰自是不敢相忘。”
夏侯钰冷笑着,等西淳莹喝完姜汤,朝西淳烨深深鞠了一躬,就带着他的人决然走出太子东宫,徒留一个冷硬的背影。
西淳烨,我夏侯钰重生这一世,不是为了给你西淳烨当刀刃的。况且,前世我无奈将莹儿留在夏侯府,你皇族再不济还是大魏的天,却只是袖手旁观,莹儿在夏侯府受尽非人的磨难,你这个亲弟弟却置若罔闻,皇族何其冷血,何其自私,何其混账。就是冲这一点,也无法令我心甘情愿向你臣服。
更不用说,前世莹儿不明不白被毒死,你的嫌疑最大。
况且,大魏名声赫赫战将何其多,看中我夏侯钰无非想釜底抽薪,借力打力,我虽对夏侯王族没感情,但那是生养我的家族,怎么可能背叛自己的家族?
置身事外已经是我最大的底线了,西淳烨你别欺人太甚!
☆、第十七章 换人
月华如水,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被他拖着走在皇宫内院的小道上。
一大一小的背景重叠着逶迤在地,拖得老长。
西淳烨以为他们会在东宫留宿,没有提前准备步辇,本欲惊动内务府,却被夏侯钰婉拒了,说趁着夜色正好,他们散步回去。
“夏侯将军?”
“嗯?”
西淳莹走路有点轻飘,不时碰到夏侯钰宽厚的背,夏侯钰左手提着灯笼,右手不时将她拢到身侧,以防她磕了碰了。
“将军与本宫初次见面,是何时,于何地?”西淳莹突然问。
“忘了。好端端地,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将军一直给本宫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很是稀奇。”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夏侯诀的?”夏侯钰没接话,反而转了个话题。
“五岁吧,本宫被贼人所掳,关在一个小黑屋里三天三夜,是他救了我。”
“哦。”
“那个人,其实,小时候对我很上心。六岁为我爬树摘桂花摔断了腿,七岁为我揍王孙子弟,八岁那年隆冬,不小心掉进御花园的喷泉池里,他逼我喝汤药,是自己一汤匙药,一口蜜饯,一句心肝喂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变了。”
西淳莹沉浸在回忆里,压根没察觉,身边的男人黑透了一张脸。
刚刚,在东宫,他也逼她喝姜汤,但只是将那碗汤搁她跟前,让她自己一勺一勺喝掉的。
就算真喝药,他也做不来那么肉麻的事情,那不是他的性格。
西淳莹发现身边的男人突然没了声响,沉吟了半响又问:
“那你呢?什么时候喜欢上本宫的?”
其实,有点好奇,可答案,却让人失望。
“不知道。忘了。”
一阵夜风拂过,西淳莹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喝了姜汤都不能御寒,寒邪还是入了心肺,你这小身板,真是弱不禁风。”夏侯钰说完,将西淳莹拉近了,兀自脱下身上的锦袍,披在西淳莹的身上。
袍子太大,松松垮垮的,风还是呼呼地往里灌。
“算了。”夏侯钰突然蹲下身来,“上来。”
“干嘛?”
“我背你。”
“不,不用了。”
皇宫大道,随时都有丫鬟或护卫走过,西淳莹尴尬地直摆手。
抛开床第间寻欢作乐的记忆,她跟夏侯钰之间,不如她跟夏侯诀般自然亲昵。
毕竟,十几年的朝夕相伴,不是没有分量的。
甚至从本质上说,她和夏侯钰两个人,只是对彼此身体无比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一下又冷了场,西淳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跟夏侯钰说什么。
“不用了,本宫自己走就可以了。”西淳莹又说了一遍,拢了拢身上的袍子,绕过蹲着的夏侯钰径自走了。
“夏侯诀以前,经常背你吧。”维持着蹲地的姿势,夏侯钰突然冷声问道,
“什么?”西淳莹诧异的转过身来。
却见夏侯钰霍地站起身来,一步步将她逼到两堵宫墙的衔接口:“十三岁那年,我看见了,他背着你,在夏侯府外那颗梨花树下转圈。你们的样子,很亲昵。”
她被他逼着后退,困进逼仄的角落里,动弹不得之间,身体突然被一股蛮力托高,
来不及惊呼,她的嘴就被他霸道攫住,他的舌粗鲁地撬开她的贝齿,风暴般席卷她嘴里的津液,
她被动应着,紧紧攀着,只有这一刻,他们之间才熟稔契合得如同认识许久的人。
被吻得气息渐渐凌乱,她无力瘫在他身上,
“钰哥哥。不要了,求你。”
只有在亲密接触过后,才肯叫他钰哥哥,不然永远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模样。
如一把冰仞,伤人于无形。
他只能一遍遍加深她的身体对他的记忆,却在短暂的欢愉后更加空虚,更加找不到,心的出路。
夏侯钰放下她,又径自蹲下身来,这下,不用他开口,她俯身就揽住了他的脖子。
刚刚,是醋了?所以,才这样对她?
月凝如洗,他们的背影交叠着,晃过一个个宫墙。
“夏侯。。。”
感觉他托着她全身重量的手重重掐了一把,她改口了:
“钰哥哥?”
“嗯?”
。。。
西淳莹觉得氛围不错,应该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什么。”
“对于明天换驸马的结果,期待吗?”夏侯钰突然又问。
他其实想问她,对于驸马换成我,期待吗?你,要我吗?
西淳莹将一张小脸埋在夏侯钰的肩头,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含糊着道:“只要能顺利踹掉夏侯诀就好了。”
夏侯钰的眸瞬间凝成一层尖冰,深不见底。
翌日。朝堂上罕见的肃杀凝重。
北地防务、江南水患、朝中庶务,林林总总,朝中大臣争论得面红耳赤。
绿鄂和红夙两丫头心急如焚,不时到朝曦宫门口驻足张望。
西淳莹却一点都不着急地,继续吃吃喝喝,悠哉得像是没事人一般。
换驸马一事在朝堂上只是走个形式,只差圣御亲赐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见到尚衣监的女官钟莹又来了。
“奉贵妃娘娘懿旨,给公主殿下遴选大婚礼服样式。恭喜公主,贺喜公主,跟夏侯钰将军喜结良缘。”
“成啦?驸马换了?”对于这个结果,绿鄂,红夙雀跃不已。
“绿鄂,红夙,休得放肆。”西淳莹呵斥完两个丫头,又转头对钟莹道:“钟大人,大婚吉服就照宫里头的老规矩办吧,本宫没什么意见。”
“殿下,宫里头繁文缛节甚多,还是得早点拿定主意才好,不然今儿这个想法,明儿这个主意。哪一日又想添上几针图花开富贵,夫妻永睦了,却变着法儿让尚衣监上下数月心血毁于一旦,让奴婢上上下下都不好交差,况且女儿家的婚事还是得慎重,不然驸马人选换了一茬又一茬,对名声也不好。”
绿鄂和红夙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小小的尚衣监女官敢这么跟公主殿下说话?
果然,有怡沁皇贵妃夏侯洇萱在身后撑腰就是不一样。
这钟莹是怡沁皇贵妃的远房表妹,是贵妃的母族亲大舅,徐国公府上的旁系亲戚。
她能进宫,并当上尚衣监的掌事女官,靠的就是怡沁皇贵妃的提携。
怡沁皇贵妃夏侯洇萱是夏侯钰和夏侯诀的姑姑。
她的母族是夏侯一族,外公又是国公府,所以为人难免骄纵些,在整个宫里横行霸道。
夏侯诀嘴甜,这些年来又频繁出入皇宫内院,甚得这皇姑母欢心。
再加上夏侯曦偏宠,夏侯诀母亲魏澜馨虽出身商贾之家,却颇会来事,珠宝、翡翠源源不断地往这皇姑母跟前送。
所以,怡沁皇贵妃心里眼里就只有夏侯诀这个宝贝侄子了。
上次婚服被烧一事,钟莹本来就耿耿于怀,而今看到西淳莹原本指婚给了夏侯诀,却因为半夜爬夏侯钰的床,又变成指婚给夏侯钰,更加火大。
“大胆,一个小小尚衣监女官,敢如此跟本宫说话,来啊,给我掌嘴。”西淳莹也不是好欺负的。
绿鄂,红袖卷起袖子正待上前,却突然听到一声怒喝:
“本宫倒是要看看,谁敢动她。”
来人竟然是怡沁皇贵妃。
那怡沁皇贵妃,媚眼生波,莲步碎柔,却透着几分狠厉果决,一袭若黛色的琉璃裙,繁花似锦地团团簇拥着她走进偏殿。
“钟大人那席话是本宫授意的,本宫正打算找皇上和仁德皇贵妃问问清楚,如此轻贱我夏侯一族是为哪般?弟媳又突然许给大伯,就因为公主半夜爬了我钰儿床吗?难不成公主不知廉耻,我们夏侯一族都得将个荡\妇迎进家门?这又是哪门子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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