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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美人膝(穿越)——我想吃肉

时间:2018-01-30 15:43:03  作者:我想吃肉
  “还请陛下做主!”
  “我再想想。”
  谢麟也不催促,回去见一见朋友,有的是不着痕迹引导皇帝的办法。
  回京最大的一件公事办完,谢麟一身轻松地回到家里,踏进书房,就看到程素素对着一张诗笺发呆。谢麟心跳加速,这张笺子他做过记号的!
  慢慢慢慢地走近了,程素素捏着诗笺,有点迟疑,有点扭捏地问:“谢先生,你写的这个……”
  “嗯?”
  “是担心两宫对你疏远吗?”
  【毛?!!!】谢先生傻了……
  古往今来写诗的,总是男人居多。这些男人写的诗里,思妇、怨妇、弃妇、情妇、节妇……等等等的口吻,每种都能抓一大把出来还不带重样的。你以为他们是在写女人?错了!
  那是以夫妻喻君臣!
  除了君臣,这群男人还喜欢以夫妻比喻主官与下属、考官与学生、朋友之间……等等等等。简单地说,就是不肯直接讲!
  “还君明珠泪双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名字叫《节妇吟》还真不是少妇拒绝追求者。是张籍“寄东平李司空师道”,拒绝藩镇李师道给他的聘书的,是斯文地讲,不好意思,不想给你打工。
  “画眉深浅入时无”,也不是担心公婆不喜欢而问丈夫,全诗叫《近试上张水部》,是考生朱庆馀同学问张先生,我这回的考卷考官喜欢吗?能考中吗?
  近来谢麟教做诗,就讲到了这方面的内容。
  谢麟写的离思,写的想念,写的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记得我……考虑到他的身份经历,程素素故有此一问。
  作者有话要说:
  谢先生,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
  我承认这么玩谢先生是为了写一个东电体的梗——
  谢麟
  三元及第 男
  自视甚高的他教妻子作诗,要立意高远避免浅白
  写给妻子的情诗被误认为是在向皇帝撒娇
 
 
第125章 再赴邬州
  在程素素关切的注视之中, 谢麟轻描淡写地将诗笺抽了过来, 淡淡地说:“路上写的, 已经没事了。”
  “哦。”程素素脸上重又挂上了笑容。
  谢麟仿佛方才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不再提及, 对程素素道:“收拾一下,该去拜见舅舅了。”
  去叶府并没有花费什么周折, 叶家全家都在等着谢麟与程素素, 男男女女一大屋子,表情亦悲亦喜。
  谢麟看到叶宁就跪了下来, 甥舅俩抱头痛哭。叶宁想到妹妹枉死,外甥受了这十几年的折磨, 自己全没有伸过一回援手,就痛恨自己:“当初你父亲过世,就该将你们母子都接了过来。”
  谢麟哭道:“舅舅已护我良多。”又劝叶宁不要伤心。叶斐等也劝叶宁:“事还没有办完, 阿爹且慢伤心。”
  叶宁道:“不错!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们哭的什么?得叫郦树芳哭死了才好!”
  收了泪,叙座,男女两行, 程素素坐在叶宁夫人的下手,与谢麟正相对。叶宁道:“说说看,你们府里现在是什么章程。”
  谢麟一一讲了,叶宁很不愉快地道:“你为堂兄弟求情是对的,谢家也不缺这口饭。逐出去,就是将一群心存怨恨的人放在外面。不如留下来看着, 慢慢地教,可教的教,不可教的,哼!”
  谢麟道:“是。”不可教的,当然就不要再做人了。
  叶宁又对程素素道:“你很有决断,当日即使是我,也不能做得比你更好啦。只是你年纪轻轻,轻易不要逞勇斗狠,明白吗?”
  程素素也乖乖地答应了下来。谢麟回来,显然是知道她做了什么,都没有指责,只是让她小心,此后也没有总拿这话题来讲,她还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呢。
  谢麟轻轻叫了一声:“舅舅。”
  叶宁一笑:“今天留下来用饭吧,自自在在地说话。来来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甥舅俩起身,程素素乖巧地站到叶宁夫人身边去,并不跟着他们走。果然,只有甥舅二人一道,叶家的儿子们没有一个跟过去的。儿子们各散了,女儿、儿媳与叶宁夫人同行。
  叶宁夫人携了程素素的手,且走且说:“这几天都忙得不轻,饭也不得好好吃。你们在家里,也不好热热闹闹地吃饭。今天呀,咱们关起门来,嗯?”说着笑了起来。程素素道:“有舅舅舅妈在,我们也就有主心骨了。”
  到了叶宁夫人的上房,这位舅母很细心地请了个女医来看伤口。程素素哭笑不得:“就一小口子,不碍事的。”叶宁夫人严肃地道:“说你年轻还不认,身子的事儿,不能这么好强!”程素素以为,就一道小口子,能有啥毛病?叶宁夫人却知道,简单的风寒、小小的伤口,都有可能要人命。
  这也是对医疗水平的误解了。程素素底子好少生病,也没有经历过家人大病难愈,对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缺乏正确的认识。叶宁夫人却是不肯大意的,他们家里讨论过不少回了,谢麟找到这样一个能干的娘子太不容易了,可不能有闪失。
  ————————————————————————————————
  此时的书房里,甥舅俩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叶宁进了书房就没再笑过,示意僮仆将门关上,语气沉重地问道:“事情都知道了?”
  谢麟鞋子在地上一捻:“嗯。”
  “知道了多少?”
  “该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坐。”
  两人在榻上坐下,叶宁道:“这件事情,郦树芳不死透了,不算完。”
  谢麟道:“郦树芳想死灰复燃,除非哪个藩王翻身。”
  “怎么说?”
  谢麟将与谢丞相的对话,以及自己给了谢丞相的提示都说了。
  “那就差不多了,”叶宁犹豫了一下,低声说,“还有一事,你要留心。东亭(谢涟)现在还有一丝热血少年的模样,他不是十分沉着的人。往前再推十几年,他更是只活猴,要他沉下心来发现蛛丝马迹,再找到证据?我看难。那份‘证据’有古怪。”
  谢麟简洁地:“阿翁。”
  叶宁道:“咱们说你阿翁心狠,他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要权衡这一大家人的利蔽,很多时候就是说不清道不白的。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自己也多想想吧。不是要你变成他那个样子,他位极人臣,必有可取之处的。”
  谢麟勉强地应了一声。
  二人又商议了一番如何与郦树芳相争之事,谢麟轻蔑地说:“阿翁既然已经出手,还有什么好说的了?越发没趣了。”
  叶宁道:“他做他的,咱们做咱们的。”
  “结党营私不能要他伤筋动骨,下注藩王却是可以的。”只要摸准了皇帝的心思,没有证据也能造出证据来。都说疑邻窃斧不对,是因为只要疑了,总能找到“证据”来。
  “定案要到年后了。”叶宁遗憾极了。明年给郦氏判了,死刑也要拖到秋后再处决。叶宁恨不得现在就让郦氏父女去死。
  谢麟没有这么乐观:“今年明年都是一样的,至多流放。”
  “谁知道呢,”叶宁不在乎地说,“回不来的多了去了。”
  谢麟轻笑一声:“是。”
  心情为之一松,叶宁换了一副语气与外甥说家常:“你从小就不用人操心,做舅舅的也没什么能提点你的。比你强的地方也就在多吃了几十年的米。”
  谢麟不太适应这样的口气,他父亲死得早,叔叔们很早就没有办法指导他什么了,与他讲话也格外客气,近来更是多多听取他的意见。这样一个亲近的男性长辈口气平和地与他讲心事,体验非常地奇怪,他不安地挪了挪屁股。
  叶宁笑骂:“我的坐榻会咬你?”
  谢麟低下头来,晃了晃脑袋。叶宁眼中带着悲伤,手掌轻轻帖着外甥的顶心:外甥这副模样太少见了,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硬将自己逼成一副少年精英的模样,竟少有欢娱。
  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叶宁道:“不要什么事都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了。不到盖棺那一刻,绝不能丢松。即使盖了棺材,你娘子的那位祖父,还不是翻身了?小心没有过头的。少年有锐气是好事,也要留些后路才好。”
  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叶宁恨不得将自己的经验、建议统统倒给外甥:“叶、谢两家是世家,我小时候见到你阿翁,他是那么亲切、睿智的一个人。不然也不能让你娘嫁过去呀。那个毒妇,以前对你娘也是客客气气,谁料到翻脸会这么快、这么狠?”
  谢麟冷冷地说:“都过去了。”
  “他们都过去了,你才刚刚开始,要为以后做打算的。毒妇必须除名,这样谢鹤是你堂兄也没用了。”
  谢麟无所谓地道:“那个家,要不要都没什么。”
  “怎么能这么讲呢?怎么能不要家族?”叶宁给外甥上课,“家里有些不长进的确实气人,等你要用到人的时候就知道,有时候还真缺不了他们。你父母去世得早,家里又糟心,也难怪会这样想。以后就好了,没了闹心的,你就知道还是人多了好。不提别人,松山与东亭两个,待你如何?你也不要他们吗?”
  三叔和四叔对他是真心不错的,谢麟道:“那不能够。”
  “这才对嘛,还有,圣上给了你假,在京里也不要四处跑,有知交好友可以见一见,吃酒听曲都不要做。谢源毕竟是你叔父,这不是敬他,是为你自己的声望。”
  “世叔和江先生也这么说。”
  叶宁道:“那就差不多了。对了,说回来你阿翁,子不言父过,更不能说祖父之过。他心心念念的,都要落到你手里,又不能不给,够他担心的了。”说这话的时候,叶宁隐隐带着点恶意嘲弄。
  谢麟微笑点头:“嗯。”
  叶宁拍拍外甥的后背:“走吧,饭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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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叶府出来,并不直接谢府,而是顺路去了别院——江先生师生与孟章住在那里。见到谢麟与程素素,两人都有些高兴:“可算见到人了。”
  二人已经为谢麟拟了下一年的工作计划了,回去不能太晚,必须赶回去布置春耕工作。新的一年,当以劝课农桑、敦行教化为主,立威的手段只是辅助。另一项任务是填一填常平仓,争取在任期满了的时候将常平仓填个差不多。
  总的目标都是一样的,盖因朝廷考核的就那么多。细节上二人却争执不下,到了谢麟面前还在争。江先生旁事都可不管,在谢麟的仕途归划上寸步不让。
  孟章对江先生拟定的“将秀才、举人、进士数目堆上去即为教化成果”很不满意,以为要民风淳朴才算:“只顾细枝末节,不顾根本!”
  江先生刻薄地说:“只有举人、进士的数目才是看得见的,是实的,旁的都是虚的。孟官人,敢不敢打个赌?”
  “赌什么?”
  “东翁再回去,说什么,底下干什么,叫八十老妪背《易》都能背。东翁在邬州能有几年呢?至多六年,少,也就再两年而已!这就想把一个地方改头换面,移风易俗?信不信有许多人正等着东翁高升走人?”
  一心一意只要百姓得实惠当然也行,但是不划算,风险还大。不如就堆出些步入仕途的人,那才是在朝廷立足的根本。
  孟章道:“那也不能只做表面文章!芳臣,要将根基打牢呀!”
  两人争执半天,谢麟只得讲:“都有道理,何不一起做了呢?”才平息了这场争执。
  两人提及郦树芳时,孟章表示他会在京里盯着。江先生则对谢麟说:“东翁给的那张条子,我看用处不大,就换了另外一张。”乃是将往偏僻之地的条子,换成了某富庶之地的。
  谢麟道:“先生办事,我是放心的。”
  江先生意味深长地说:“老相公不良于行,东翁要为他老人家分忧才好。想来东翁办事,老相公也会放心。”孟章也说:“今年的出息,我已核算好了,正好你们在京里,用着方便。”二人皆暗示谢麟,架空谢丞相。
  谢麟听得分明,却毫无欣喜之意,一切皆是按部就班,哪怕是针对谢丞相,也没有什么值得惊喜的。叶宁说得没错,他打小就聪明且有计划,事情少有脱出他的掌握的,则拿到再多的成绩、荣誉,喜悦之情也就没有那么丰足了。
  说到天色渐暗,江先生才意犹未尽地将谢麟与程素素送出。
  此后,谢麟按计划向朋友致谢,紧接着就不再出门。由皇帝指定,经吏部行文的邬州通判人选却下来了——正是谢麟想要的探花王经。
  王经,字嘉文,程犀的同年。在京城也有几年了,看程犀已外放,也想谋个外任,可巧天下掉下个帽子,正合他的头。当下递了帖子来谢府求见,谢麟带着歉意:“舍下多事,一时难以抽身,只好请嘉文多多上心了。”
  王经与他做同僚就已经很激动了,拍胸脯保证:“使君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
  谢麟与他写了一张条子,让他去找江先生:“江先生博学多识,是祖父给我的人,邬州之事,尽管问他去。”
  王经得了条子,很快去见了江先生,回来便满京城的想给自己也找一个幕僚——有这样一个人,真是太实用了!至于找没找得到,找到的合不合用,又是后话了。
  谢麟也没有闲着,谢丞相扣着二房,开年宴时不令谢鹤等人出席,谁劝都不点头。谢麟忍着恶心,继续向族里为谢鹤等人讲好话。谢丞相才勉强同意:“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给他们个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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