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直溜溜望着她,扑闪扑闪的,仿佛会说话。
方才还抱着试探一下的心态,现在是真的确定了,爱花真的能看见她。都说6岁以下的孩子会看见成年人看不见的“东西”,果不其然,爱花看得很清楚,眼前这个有点“看不清”的阿姨就是那位初晓阿姨吗?她还小,自然有些事情弄不清楚,也许以后还会觉得是童年的一场梦。
初晓和身后俩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伸手抱起了爱花。
小爱花不重,稳稳地坐在她的臂弯里,她喜欢初晓身上的温度,这是她第三次感受到这种温度了,和爸爸妈妈的很像。她用自己的脸蛋,蹭了蹭初晓,“阿姨认识我爸爸妈妈吗?”
这个问题他们早就考虑过了,爱花还小不能告诉她,所以原谅她骗她。
初晓摸着爱花的小脑袋,“你爸爸妈妈还在上班,他们太想爱花了,所以让叔叔阿姨来照顾你。爱花要乖乖的,等长大了就自己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
“好,我要早点长大,然后去找爸爸妈妈。”
小孩子都是这么单纯天真的,他们只懂最简单直白的那层意思,不会想到其他地方。可越是这么单纯,才越能让人动心。爱花的话让白寒他们都感到心酸,更别说初晓了,她差点没憋住当着爱花的面哭出来。她把爱花的头埋进她颈窝,拍着她的背说:“等你长大了,一定能见到他们的。”
看了看壁上的时间,到午饭时间了。爱花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不可以不按时吃饭。
“芮凡,麻烦你去准备饭菜。”
“哦。”
芮凡带上钱包,正准备出门被初晓从身后叫住。“你干嘛去?”
芮凡看着她感到很奇怪,不过嘴上还是回答道:“买饭啊。”
初晓想起来了,自从他们来到法国,他们一直在叫外卖,每天不是西餐就是油炸食品,已经好久没吃过一餐正常像样的饭菜,中国菜都快成为传说了。他们这样吃没关系,可是现在情况不同,家里多了爱花,爱花是小孩子,饮食方面需要特别注意,如果她也吃那些,根本吸收不到营养,而且以后回到中国,说不定无法接受中国菜。
初晓沉思一会儿,才说:“中午就买外卖吧,到了下午你去菜市场买些菜,晚上我来做。”
芮凡看了看爱花,答应了,“好。”
初晓将爱花抱在怀里,摸摸她的小肚子,感受着手心传来的肉感,有点欣慰,看来孩子没吃太多苦,不过还是有点瘦,还是需要为她制定一个良好的饮食计划。
☆、欢乐时光
午饭吃完后,在白寒万般不舍的目光中,她把爱花抱去和自己一起睡觉。
爱花躺在床上,大眼睛滴溜溜转着,玩累了,很快就睡着了,身下的床榻很柔软,极为疲累的孩子却睡得很安稳。明明都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可是那双想要捉住初晓衣角的小手,却并没有停下来。
初晓等爱花睡着后,坐在书桌前,动笔写了一阵子,然后把信纸装好。悄悄走出去敲开白寒的门,白寒正睡得朦朦胧胧,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于是打着呵欠穿上拖鞋去开门。
“什么事啊?”
还没看清是谁,对方就把一个白色的物体递过来,是信封,里面有厚度。
信封上面收信人那栏写着一行字——司秦亲启。
“介绍信。过几天东方艺术学院要开学了,你先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带上这封介绍信去学校找一个叫司秦的人,他是校长。”初晓告诉他,交代他别忘了。
太阳落山了,他们才睡醒,初晓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饭菜。五谷粥和菜蔬,并上一些鲜美肉食。考虑到爱花年龄尚小,初晓特意没准备那些不好咀嚼消化的肉,而是选用了一些软嫩的鱼肉烹调。
将小爱花轻轻地放到小椅子上,初晓自己也在旁边坐下。一方矮桌,上面放着一色鲜美的饭食,四个人围着桌子一起用餐,橙色灯光照耀下有一股说不出的温馨。“来,爱花,你自己拿着。”芮凡将小银勺放到了爱花手里,印象中,这个年龄的小孩子已经会使勺子了,应该让她自己学着吃饭,而不是要大人一勺一勺的喂饭。
爱花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扒拉着小银勺,津津有味的吃着碗里的白米饭。嘴里吧唧吧唧嚼着,“好吃!”
初晓划下一小块鱼肚处软嫩的无刺的肉,沾上了一点鲜美微咸的汤汁,将鱼肉放在了爱花面前的小碟子上。“阿姨把鱼刺剔光光了,爱花要把鱼肉吃了哦。”爱花瞥了一眼碟子里的鲜美的肉,眼巴巴瞅着自己,小脸一拉很痛苦的说:“有刺刺,会卡在爱花的嘴里,爱花不喜欢。”
“没有刺刺啦,刺刺已经全部弄出来了。”
初晓用干净的筷子把鱼肉分开来,表示里面真的没有鱼刺了,可爱花还是不肯吃,看来这孩子对吃鱼有阴影。正当初晓想把爱花这个毛病纠正过来的时候,白寒把面前的南瓜推到爱花面前,说道:“爱花,我们不吃鱼,吃南瓜好不好。”
初晓瞪了一眼白寒,有些生气。她也知道如果今天强迫爱花把鱼吃了,很有可能会起反效果,可是爱花应该学会独立,4岁的孩子应该做到不挑食。她从没带过小孩,但她希望爱花能早点学会自立。
爱花偷偷瞥着初晓,细白的小牙齿咬了咬艳红的唇,她觉得阿姨刚才在生气好像不喜欢她刚刚的表现。半响之后才用细小的手指抓着小勺,切下一小块鱼肉,塞进嘴里默默咀嚼。
“爱花,鱼肉好吃吗?”芮凡先看的这一幕,弯弯眉眼温和地问道。
“鱼鱼好吃。”
鱼肉去腥环节处理满分,做出来的味道非常鲜美,初晓的手艺很不错,少了一桌子美味佳肴,芮凡和白寒都忍不住吃了两碗饭,更别说爱花了,小孩子的味蕾很神奇,一旦喜欢上吃什么就会吃很久很久。
初晓和白寒见她吃的很开心,自己也开心地笑了。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
餐罢,芮凡和初晓一起洗碗,白寒抱着爱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她讲故事。爱花听故事听的很认真,眼睛盯着白寒都不会转了,偶尔小嘴巴还会嘀嘀咕咕地重复一些词汇,听的喜欢的地方还有情不自禁地拍打小手。白寒摸了摸爱花细软的发旋,认真的小孩最可爱了。
“爱花,叔叔的故事讲的好不好?”
“好。”
“还想听吗?”
“想。”
芮凡提醒,“该睡觉了,明天再讲。”
爱花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爱花想接着听故事。”
“还早呢,再让爱花玩会吧。”白寒道。
初晓一个眼神甩过去,“哪还早啊,你不睡,爱花还要睡呢。”
白寒、爱花都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她。
……
白寒也不知道从哪儿收集来的故事,把爱花逗得乐呵个不停,初晓和芮凡真是拿他们没办法啊!见了这幕深深地觉得自家这样养了两个孩子。不过能每天这样开开心心的过,真心不错。
“最后一个,听完……”
“知道了,听完就睡觉!”
在他们的欢声笑语中,几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一夜雨后,天气忽凉。
这个时期很敏感,小孩子一不注意,就容易生病发烧,芮凡把东西买回来赶紧把爱花的床铺垫厚些,被子也换了不再那么薄。给爱花买的小衣服、小裤子、小鞋子,一件件整整齐齐放进她专属衣柜里,然后去初晓那里把熟睡的爱花,抱到她自己的小床上。掂了掂怀里的小团子的重量,似乎较前几天又重了一点,为她盖好被子,亲亲她光洁的额头,才关上门离开房间。
芮凡和白寒一同出门去了理发店。
刚开始白寒以为是芮凡要做发型,谁知道是给他做发型,然后还用他辛辛苦苦攒的钱买了一大堆昂贵的衣服。从内到外的一系列包装到让他真的重新变了一个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寒内心十分复杂。
日子一天一天的飞驰起来,他们来这里都已经三个多月了,天气也从夏季进入秋季了。法国的枫叶,红的犹如鲜血,艳丽的浓郁,满满的生长在院子里。
白寒坐在长椅上,双脚轻踏着院子的昏黄色土壤,微抬着头看着偶尔飘落的火红色枫叶,有些出神。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叶间将和煦的光点洒在他身上,斑斑点点的光晕温柔的游走在他身上。或许是因为太消瘦,那件单薄的衬衫显得有点宽松,微风拂过时轻轻飘起,腰间的肌肤隐约露出,洁白胜雪。
芮凡站在门口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失神,白寒的容貌算不上出众但好歹棱角分明,起初认为他演不了戏,现在看来是他内在的那股气质能让他站上舞台吧。
白寒在此时的确是一道最唯美的风景。
“芮凡!”白寒看见她走出门,立刻跳起来打招呼。
果然是安静的时候才有一点气质,一旦开口说话说个不停,起初的印象80分能一下子跌到30分。原来,童话里的王子都是靠画面感来撑得。
直到白寒站在她面前的时候,芮凡忽然明白自己变了,因为白寒也变了。她没之前那样慢无目的,白寒也没之前那么精神萎靡,只是短短的三个月,生活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切都是初晓带来的。
白寒见她走神,朝她面前挥了挥手。
“干嘛?”芮凡狠狠拍开他的手,见他痛得嗷嗷直叫,嘴角上弯。
白寒没跟她计较那么多,直接说起正事,“我明天要去学校了。”
“哦。”
呃,就一个字?
看见白寒一脸傻掉的样子,芮凡挑了挑眉,“你怎么傻了?”
“没有!”白寒没好气说道。还以为她会多说一些话,譬如什么“好好照顾自己”、“进去后要努力加油,早日离自己的梦想更进一步”之类的话,谁知对方只发出一个单音节词,太伤人心了!
眼前那张脸变来变去,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芮凡想想,说:“加油!”
白寒无语。
好吧,两个字也行。还是第一次听见芮凡说加油,感觉真不错,虽然芮凡比他大四岁,不过他总感觉他们之间有说不出的亲切感。第一次看见芮凡觉得她冷冰冰不一定好相处,可无论是医院救人、接回爱花还是上街购物他们都是一起完成的,突然要离开她们还真舍不得。
白寒:“你们在家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爱花,天气冷了要多加衣服,吃得好一些玩得好一些,只要学校一放假我就会回来的……”
芮凡:“哦。”
怎么又变回单音节了?
那接下来他想说“不要太想他”,这句话是说呢还是不说呢?有一种预感叫天雷滚滚过,看来还是别说好。他总算是看出来了,芮凡善于了解别人的想法但却不会处理自己的感情,每到这种时候她就成了传说中的天然迟钝呆。
晚上出乎他的意料,初晓还为他做了大餐,是他最喜爱的海鲜大餐,爱花还为他献唱自己最喜欢的歌曲。他们狂欢了一晚上,结果是他第二天起晚了,加上因为海鲜吃多了拉了一晚上的肚子。
总之,开学第一天——未报到旷课。
☆、奇怪的学院
新的一天,是个早晨多雾的日子,让人有些压抑,中午阳光才出来了。
走过忙碌奔波的夏天,秋天的节奏更令人舒畅。金秋的蓝天平静淡然,金秋的阳光温馨暖和,金秋的微风和煦轻柔。微风裹着淡淡的花香,沙沙的树叶奏鸣像一首轻柔的童谣。
白寒换上一身长袖卫衣,带着初晓写的介绍信,又兴奋好奇又忐忑不安地来到了东方戏剧学院。刚走进去,就被浓浓的艺术气息包围住了。
铺满金黄的小道上到处都有活跃的身影。枫叶林中拉奏小提琴,高台上演奏钢琴,拱桥上弹奏琵琶,悠扬的乐声合在一起共同演绎了一首美妙的曲章。欣赏完了,白寒并没有因此陶醉得忘记自己来这的目的。
“同学,打扰一下,我是来报名的,请问校长室该怎么走啊?”白寒上前拉住一个看起来好说话的学生问道。
男生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弯起,朝他微微弯了弯腰,然后站直说:“校长不在,如果要找他你只能明天来了。”
“啊,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白寒听他这么说,感叹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正要拖着行李走时,那名男生又叫住了他。“你可以先去宿舍楼报道只需要验明证件,就可以先入住再报名。”
“那行李可以放进去吗?”
“你的行李估计是白带了,需要用到的东西宿舍里都有,除非里面装你有不可与人言的东西。”
看着对方暧昧的眼神,白寒冷汗,傻呵呵道:“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有不可与人言的东西。”
“没有最好。”
白寒想了想,对学校里的宿舍还是蛮好奇的,他适应陌生环境有点障碍,有点担心自己适应不了,先看看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于是他很积极地跟着男生去了,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学校里有许多笑面虎般的人物,更加不知道他眼前这个人是最出名的笑面虎。
他们并肩同行中,白寒知道对方的名字叫桑水生。白寒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感受是,这个名字有点怪不过挺文艺的,和本人的气质很相配。
“哇,你们看,是新生啊!”
“你看他穿的,好土啊!”
“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反正有得热闹就好了。”
“……”
迎面一大波学生过来了,每个人都穿着戏服,有东方的也有西方的,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来到cosplay活动现场了。他衣服哪土了?他新买的衣服,这么帅,现在这些学生真是不懂欣赏。
桑水生告诉他,这里没有上课时间,对于他们每一分钟都是在上课。白寒自动理解为这里的学生很认真刻苦,没有往更深层想,如果早点知道,他也许就不想进这里了吧?
听见他们说的内容,白寒一张脸耷拉下来,他的衣服哪儿土了?他们还没见过他以前在台湾穿过的衣服呢,那才真的土,活活把他的年轻气息打造成了四十岁老男人的气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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