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在意他们说的。”桑水生转头好心道。
“我不会在意的。”
才怪!不过他只能装不在意,只是他的表情没藏好,所以不知道自己在内心咬牙切齿的想法都被人看穿了。
桑水生若有所思地盯着白寒看了会儿,直到把他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才收回视线。白寒摸不着头脑,追上去问:“怎么了?”
“没什么,既然你主动问起来我就说了吧,反正你早晚也会知道,你是新生,第一天学校会为你举办一个新生欢迎会。”
不是他打算告诉他的吗?怎么又说是他主动问起来了?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白寒没考虑那么多,听到后面的欢迎会,他第一反应是惊讶。“欢迎会?只有我一个人也要办吗?是什么内容?”
“往年的内容都是策划好的,你来得很突然,内容大概还在设计中,放心没事的,顶多就是完成几个高难度任务而已。”
“我……”
“前面是宿舍,我们过去吧。”
刚刚走了那么久都还没看见楼,没想到说了几句话就到了。
学校看来很注重建筑风格,教室是欧美风格让人看了就很舒服,而宿舍楼……楼顶居然是波浪形,尾部还上翘呈飞燕状,艺术气息还是那么浓郁啊!
宿舍楼的宿监是个五十岁的大叔,人人都叫他阿达叔。桑水生如果没提前告诉他他还真没看出来,对方看起来很年轻再加上那一身练过的肌肉,完全看不出来啊!不过脾气有些怪,对人爱答不理的,不理会他也就算了但是对桑水生的态度也不好,后来发现他对每个人都是那样。
走到这里,白寒总结出了一点:学校看着挺正常,但是里面的建筑……有些不正常,某些建筑居然是哥特式!这个学校的风格感情是混杂的啊!
宿舍在二楼,白寒有些庆幸楼层不高,不然每天放学还要爬四五层楼才躺倒自己的床上,得多累啊!
256寝室。
桑水生拿出钥匙打开门,里面有俩张床是上下铺。
“你的床在下面。”
“哦。”
白寒把行李放在衣柜旁,打量了一番,寝室里窗帘干净整洁地用带子系住,房里光线很好,地面铺着厚重的褐色木地板,进门处左边是一台饮水器,里面小房间有一台洗衣机,房间上壁挂着几件衣服,上面还散发着洗衣液的清香。两张床都铺好了的。
他疑问道:“上铺有人吗?”
桑水生:“忘告诉你了,我是你的室友。”
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会忘记?是在耍他吗?
看着对方嘴角挂着的笑容明显在告诉白寒,他就是故意的。白寒心头一阵发麻,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白寒揣着不安和疑惑在这里度过了第一个夜晚,此刻他还不知道他所有的疑惑将会在明天揭晓。
第二天,校长还是没出现。
没有入学就不能上课,他如此渴望进教室听老师授课,可是却偏偏不能如愿。他憋着无奈和愤怒,只好在学校里闲逛。突然他发现校园信息栏处贴了一张公告:《罗密欧和朱丽叶》话剧将在今日早上9点,请同学们届时赶往男生宿舍楼观看表演。
“哎?在我们宿舍楼有表演看,真是太好了,正好可以学习一下。”
9点!还有一个小时,走过去差不多要十五分钟,他得快点赶过去。
等他到了楼下,人群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他站在最外面看见二楼有人扔下一样东西,刚好扔到他这里来了。他拾起一看,居然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剧本,是要表演的演员掉的吗?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可以乱扔啊。
“这是给你的剧本。”
不知什么时候,桑水生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吓他一大跳。桑水生穿着戏服,腰间佩着一把演出用的长剑,手里还拿着一套戏服和一把长剑,看样子是要给别人的。
“咦,什么意思?”
“这就是你的任务,你出演罗密欧,配合完成话剧。当然你可以选择要还是不要。”
“如果不,会怎样?”
“废话,当然不能报名入学了。”
“那肯定是要参演了。”
桑水生把戏服和长剑递给他:“你有五分钟换衣服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背台词的时间。”
时间一到,楼顶不知是谁拿着话筒在上面念起了旁白:
我们的故事发身在繁华的维罗那,那里有声名显赫的两大家族,从宿仇中又有新的嫌怨爆发。从两家人的肚子里生出了一对命运多折的情人,他们的不幸,悲惨的结局,埋葬了两家父母之间的纠纷。他们殉情的悲惨,以及两家人长久的仇恨,除了儿女双双死亡,无法能够平息。
帷幕拉开。
桑水生走上那个临时搭好的台子上,站在坟墓前念着自己的台词,悼念自己死去的未婚妻——朱丽叶。
他念的诚挚而深情,每一个动作也十分到位,完全符合帕里斯的身份。他没有剧本却一字不错,看来不是他演过很多次就是他的记忆力很好。帕里斯:我用这些鲜花为你铺盖新床,用我沉痛的热泪浇灌你的芳坟,愿你在地下安息。
这时候该白寒这个罗密欧上了。
大段台词念完,俩人在坟前拿起剑格斗,最后帕里斯死去。
第二场是罗密欧的专场。白寒样子窘迫地回忆自己的台词,念起来,一大段他要对着躺在坟里的朱丽叶诉说的台词。刚开始他觉得有些尴尬,台下好像有人在小声议论,后来他暗示自己要静下心沉住气,于是渐渐变好了。
第三场,音乐响起,大家纷纷起舞,白寒放下手中的剧本,走过去邀请那位美丽的朱丽叶与他一起跳舞。不过糟糕的事发生了,白寒没学过跳舞,在台上老是踩朱丽叶的脚闹出笑话,还好对方女生脾气好也没怪他,不然情况会更糟糕。
女生小声道:“你能不能跟近我的脚步,你再这样踩下去,我的脚要废了。”
白寒脸一红,“对不起。”
女生:“新同学,你要好好练习舞蹈哦。”
台上他们小声交流着,神情保持不变,台下也没人发现他们在聊天。
罗密欧告诉鲍尔萨泽,自己爱上了仇家的女儿,鲍尔萨泽劝他赶快放弃,可惜罗密欧坚持自己的所爱。再到俩人私奔,请神父劳伦斯用圣词让他们结合一起,罗密欧和朱丽叶终于结成了夫妻,可这只是他们不幸遭遇的开始。最后,俩人双双殉情。
这场两个小时的话剧,在台下的掌声中落下帷幕。
这是白寒第一次在学校演出,跟在新云社那场完全不一样,手心里现在全是汗。桑水生带着其他表演者上台,拿着话筒道:“话剧圆满成功,掌声送给我们的旁白—韩乐同学、朱丽叶—校园美女可琳同学、以及罗密欧—新同学白寒!”
话音未落,忽然身后幕布落下,一个帅气修长的身影从后面走出来。
耳边震天声音响起:“校长好!”
白寒大吃一惊,这人居然是校长?印象中的校长都矮胖矮胖的,可能会是地中海,就算长得好看,充其量不过是个美大叔。可是眼前这人不仅好看,还这么年轻,真是惊呆他了,不过也是初晓没说清楚。
司秦走过来,微笑地看着白寒和其他参演者,说:“你们的表现我都看到了,能在短时间记住台词,并自然演出证明了你们自己的实力,你们被录取了。”
后来白寒才知道,原来除了桑水生、韩乐、可琳,其他人都跟他一样是新来的。从他们一踏进学校起,司秦就已经决定要用这个方式来考验他们有没有天赋在舞台上表演。还知道自己的室友是学校的学生会会长,这个临时表演的主意就是他想出来的。
办公室里茶香袅袅。
白寒说完初晓的经历,除了初晓现在的状况,他知道的都告诉了司秦。
司秦审视了一番白寒,又看了看手中的信,好半天没说话。白寒一度以为是司秦不满意他,生怕会说让他走人的话,其实司秦是在缅怀,他没想到自己还没回中国,初晓居然自己来到了法国,更没想到自己走后居然会发生那么多事,他后悔当初离开了。
白寒关上门出去后,司秦思忖许久。
学院的风格……怎么说呢?果然还是太奇葩吧……
起先,白寒认为自己和学生会长住在一起是荣幸,很快也不那么认为了,因为他已经沦为学生会长的跟班了。自从他来了以后,打扫寝室、换水、洗衣服等等全都由他包揽了,难怪那多人都不愿意和桑水生同住。
不过就这点事,白寒也做的挺欢快的。真正让白寒无奈的事,是学校上课的规矩。
从第一天上课说起,那天白寒早早地7点就起床了,因为上课时间是8点,他想早点进教室上课,毕竟第一天啊,不能迟到啊。和所有的好学生一样抱着这个念头正干劲十足的白寒真是太闪亮了,从被窝里坐起身揉着脸呆滞地望着他的桑水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桑水生被闹钟吵醒很不高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起过床了,看见收拾整齐的白寒满脸散发着怨气,“你在干嘛?”
白寒没注意他的脸色,一个劲高兴道:“我想早点去教室。”走过去拿起教材书就要出门,然后临出门前还冲他道:“会长,你也快点起来吧。”
不过可惜的是,行如一阵风很快消失在宿舍门外的白寒,没看到桑水生欲言又止的表情。
话说当白寒拿着课本到了教室后,选了个好位子坐下,然后……一直等一直等都没人来,奇怪的是也没看见老师。
整层楼安静的不得了。
直到桑水生面无表情地出现在门口,朝他走过来说:“学校已经很久没上课了,而且就算上课也不需要带课本。”
“诶?什么?”白寒不明白。
多睡了一个小时才起身慢条斯理地收拾好自己,信步赶来找白寒,谁知这家伙居然真的这么迟钝,一个人傻傻的等这么久都没发现不对劲,还需要他来找他,没见过这么老实的笨蛋!
他坐下叹口气,给他好好地说明一下学校的状况:“学校的学生如果没有必要是不需要老师来亲自授课的,发的课本上的一些基础课程,大家在刚进校的一个月里就已经倒背如流了。所以目前大家都是自发组织演话剧,除排练以外的时间由自己进行规划安排。”
什么状况?
白寒听的如坐云雾,过了很久才提出问题:“那我现在应该干嘛?”
“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没想到你人缘这么差,都没人跟你讲。”桑水生这话正中白寒的痛楚,还真是只有自己不知道呢!其他的新生没来就说明他们知道了,白寒大致明白自己该干嘛了,当然是先交朋友然后和他们一起演话剧!
显然白寒想的太简单乐观了,桑水生想了想告诉他:“你要先主动联系老师给你上课!”
上课?他不是说不上课吗?怎么又要上课了?“……基础课看书就行了吧?”
桑水生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谁说基础课了,我是说你需要学外语,你的简历上可说了你的英语很差,校长也说要让老师给你补课呢!”
如遭雷击——
白寒心碎地想到:又要学英语?天哪!要命啊!鬼知道他最头疼的就是学外语了!
“可能不只是英语,法语和其他语言应该也需要学吧?”
桑水生一副为白寒考虑的样子,独自喃喃道,完全忽视了面部扭曲地变了形的白寒。等他说完然后向白寒要电话,白寒乖乖递上去,他按了一串数字确定保存好后还给白寒,好心说道:“这是教你外语的老师的电话号码,人家老师可会十门语言呢,个性还非常温柔,你要好好谦虚努力的学习啊!”
十门语言、十门语言、十门语言——!这四个字不断在白寒脑子里回响着……
后来白寒见到老师,才知道桑水生有一句话说错了,老师不是心目中的美女老师而是一位健身先生,而且一点也不温柔反而很恐怖!在老师魔鬼般的教导下,白寒的生活全变了。
比如,早晨也要边跑边背单词。
这是桑水生提议的,白寒听到这个提议后第一句话就是:“那不是要大脑缺氧吗?”
桑水生听了满头黑线,哑然。
“你是女生吗?体力这么差?”
轮到白寒满头黑线了。
☆、新剧受阻
外语进步缓慢的白寒,终于成功加入其中一个话剧小组,这一组的组长居然是校花可琳。可琳对白寒印象深刻,待他也很热忱,还告诉白寒下个月有一场话剧比赛,他们二十个小组将在法国大剧院进行表演。
正愁缺人,刚好白寒就过来了。
这次白寒演的不是男主角,只是一个待在台上加起来不超过十分钟的小配角,不过白寒已经心满意足了,第一次在那么庄严肃穆的剧院演出,真让他演的话很可能会搞砸,配角虽然台词少、不突出但是又能近距离观察学习其他人的表演,这样已经很好了。
白寒拿到入学以来第一本正式的剧本,心情激荡不已,可看见剧本上的标题后愣住了。
《未到花深时》
“这是话剧?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有这个话剧啊?”
果然还是他太孤陋寡闻了,毕竟那么多话剧,不知道也实属正常嘛。
一个脸上有雀斑的女生过来告诉他,“这是路园老师的作品。”
这个女生叫凌粟白,是副组长,因为其母亲是设计师又会缝纫衣服,所以组里每次演出穿的衣服都是她和她母亲帮忙赶制的。
实在是一大功臣啊!
白寒细读一遍后,发现这剧本很有意思,是写一位还未成年的少女爱上一名男子,女子承诺成年后要嫁给他,男子上战场打仗做了将军,回来时女子已经成年终于可以嫁给他了,就在俩人快要步入婚姻的殿堂时,男子被查出身患绝症,于是狠心拒绝女子。女子含泪笑着对男子说,没关系,我还没成年呢!
文笔细腻,感人肺腑。
尤其是最后女子说的话,让人动容,那句“我还没成年”让白寒明白为什么戏的名字叫《未到花深时》了。不论是时光倒流,还是停滞时光,至少想守护、想看见的人还在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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