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只得根据秦姑娘的意见,把婚礼定在三天后。
一会儿等秦姑娘走后,他会跟柳湘莲先去街上置办六礼,去秦姑娘家提亲。
只是,说了这么会儿话,还不知道姑娘家住哪儿,贾琏随口问了一句,然后呆住。
姑娘姓秦,爹秦业,现任工部营缮郎,还有个才两岁的兄弟,秦钟。
贾琏张口结舌,那这位温柔袅娜、柔顺和善、对宁府正眼都不看的姑娘,就是秦可卿?
又看柳湘莲,他看中的姑娘是秦可卿?
又看房顶,这世界也太魔幻了吧。
但,他俩,合适么?
秦可卿可是和公公爬灰的人啊?
不过,转念又想,刚刚从秦可卿逃跑看,她显然并不愿意进宁府;从她对柳湘莲和婚礼的态度看,也并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只是原著中的她没人救,即使逃到家里,亲爹官职不大,压不住贾珍,只能落入贾珍的手中。
从原著中“不拘听见个什么话儿,都要度量个三日五夜才罢”这句话,还有最后自缢天香楼看,秦可卿显然是个知道廉耻的人。
如果她真的是自愿和贾珍爬灰,她死的时候,贾家上下也不会人人惋惜、个个同情。
就连一向对外人不假辞色的王熙凤,也并不以她的行为看轻她。可见,她应也是个可怜可叹的女子。
再者,现今的秦可卿清清白白、端端正正,还没做那些事儿呢。说不定时移世易,不进宁府,离开贾珍,秦可卿能避免悲剧命运。
至于秦可卿的身份,倒是不用担心。
这一朝的太子是正常病死的,皇帝为此曾经难过的大病了一场。病好后,不顾朝臣反对,执意把太子留下的尚且才四岁的独女破格封为蜀国公主,日常无事时,也常常招公主到他那边说说话。
太子妃等太子的姬妾,虽然搬出东宫,但一应用度不仅不减,反而提升了半级。就连朝臣“上下不明”的反对也被皇帝打了回去。
这样的情况下,也没哪个太子的姬妾脑子抽了,生下孩子来送到宫外去。
众人还可惜太子妃生的是个女孩儿,要是个男孩儿,说不定皇帝移情之下,会把那孩子立为太子。当然,太子妃这辈子再也不能也不敢生其他的孩子,这些也就是想想而已。
商议定日期,贾琏叫程老伯和侯松把秦可卿先送回家。
又看柳湘莲依依不舍的样子,如果不叫他娶这位秦姑娘,贾琏觉得,柳湘莲出家的日子恐怕会提前。
又想,反正他的目的是要搅乱这方世界,不管柳湘莲娶了谁,都算是达成目的,娶了秦可卿,一下子改了两个人的命,不,贾珍可能或许不会再爬灰,算是改变了三人的命运,他的目的还超额完成了呢。
他也把原著的剧情又朝不受控制的方向推了一把。
既然这样,娶就娶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柳湘莲和秦可卿不会成为一对儿神仙眷侣呢?
送走秦可卿,贾琏又再次当了回散财童子,出钱替柳湘莲置办了简单的六礼,雇了人抬着,找了个有名的媒婆,拿着庚帖,一副逼婚的架势到了秦府。
秦业只是个小官,见贾琏亲自来说亲,不敢不答应,战战兢兢地收了聘礼,说三日后一定打扮好姑娘上轿。
贾琏又威胁了他一通,才带着人离开,完全一幅恶霸抢婚的态度。
他好好的风、流佳公子不做,也不想去做被人唾弃的恶霸啊,但还是那句话,夜长梦多啊。
朝秦业逼完婚,贾琏又马不停蹄的带着柳湘莲去见贾母。郑重把柳湘莲介绍给贾母,又说:“三日后就是我这兄弟大喜的日子,到时候,老太太可能又要破费了。”把柳湘莲和秦可卿的婚事过了明路。
贾母或许是出于昨日王嬷嬷事件的愧疚心里,给柳湘莲的见面礼十分丰厚,不仅有常规的笔墨纸砚,还有一匹缎子,四五个金银锞子,新书等等。
而柳湘莲则是什么都没给贾母。
他一开始买的那支水头十足的镯子,在见了秦可卿之后,一个把持不住,戴人家姑娘手腕上了。
贾琏从此事预感到,以后的柳湘莲身上恐怕真的会只有几文零花钱。
又细想想,这样也挺好。原著中,秦可卿的管家理事能力是贾母都夸的,把柳湘莲家的财务交给她,比交给柳湘莲叫人放心。他一直担心柳湘莲花钱大手大脚的问题也顺势解决了。一举两得。
贾母见贾琏说笑,忙眯着眼笑道:“既是你的兄弟,那就是一家人,说什么破费不破费。”彻底把这件事儿敲定,承认了柳湘莲的身份。
一直坐在旁边的赖嬷嬷此时也上来凑趣,“我往常说二爷风流俊俏,没想到,今儿见了他,倒是和二爷不差什么,可见的是亲兄弟了,长得都招人喜欢。”
贾母高兴的合不拢嘴,贾琏因想着准备对赖家下手,为了不叫人回头想起是他的缘故,对赖嬷嬷也是殷勤得很,好话不要钱的说,先夸赖嬷嬷老当益壮,又夸赖大“叫人放心”。赖嬷嬷被奉承的极为舒坦,连连摆手摇头,说,“不当二爷如此夸”,但脸上的笑容却比谁的都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和昨天的,两章合一章,大家慢慢看!!!↖(^ω^)↗
☆、第 29 章
正当贾琏和柳湘莲在哄贾母开心的时候,后院的王熙凤面对着王家的来人,脸色阴晴不定,厉声问那传王子腾夫人话的丫鬟:“太太的原话是什么,你原原本本地告诉我,若不然,你今儿也不必回去了,我自再买一个人给我娘使。”赤、裸、裸的威胁。
那丫鬟吓得脸色发白,噗通一声跪下,一字一字道:“太太说,叫我告诉姑娘,这事儿她和老爷都知道了,这本是姑娘的错,是姑娘硬要按着姑爷的头承认偷了东西,被对了出来,脸上没有光彩,这才想着叫他们来以势压人。”小丫鬟偷偷瞥一眼王熙凤紧握的手指,又低了头,继续说,“太太叫我告诉姑娘,夫妻过日子,互敬互爱才是正途,姑娘往常在家里性子大,总是欺压人,她心疼姑娘,不愿管,可到了这里,做了人家媳妇儿,还想着欺压人,就太不尊重人了些。叫姑娘自己想想太太的话。太太说,她最近事儿忙,不会过来。”
小丫鬟见王熙凤脸色有发青的趋势,想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又怕将来对出来不好,只得壮着胆子继续说:“老爷也叫我告诉姑娘,当年咱们家姑娘嫁给这里的二老爷,本就是高攀,是咱们求着人家娶的,不是人家求着咱们。要不是贾家和咱们是同乡,当年两家也不一定能结亲。还叫姑娘想一想,咱们家门头挂的是什么匾额?府里挂的又是什么匾额?叫姑娘看一看,哪个重,哪个轻,到底是谁求着谁?老爷又叫我问姑娘一句话...”
王熙凤紧皱着眉头,喝问:“什么话?”
“叫我问姑娘,”小丫鬟咬咬嘴唇,才鼓起勇气,说,“王家只有死了的媳妇,从没有被休回家的女儿。姑娘既然不打算好好过日子,那是想要一根白绫,还是想要一杯毒酒?亦或者是一把长剑?老爷说,姑娘选好后,打发人说一声,他会派人给姑娘送来。”
王熙凤一瞬间握紧手中的帕子,她那堂姐喝完毒酒在地上翻滚哀嚎的身影蓦然浮现在眼前。
小丫鬟偷偷觑着王熙凤的神色,咬咬牙,又低声说:“老爷说了,大姑娘时候的事儿,决不能再发生。还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姑娘已经是贾家的人,就是死,也只能死在贾家。还叫我告诉姑娘,自从大姑娘之后,其他姑娘的亲事已经受了影响,三姑娘看好的人家都退了,再也经不起姑娘这样闹。姑娘若是一定不想过日子,叫姑娘寻个地儿,自己了断。老爷会和贾家商量好,只对外说姑娘病死了,不会叫姑娘面上不好看,也不会叫两家难堪。”
听着丫鬟一句句锥心之语,王熙凤身上越来越冷,手也握的越来越紧。
贾母不支持她,贾赦和邢夫人和她不亲,指望不上。贾政万事不管,王夫人想管,贾琏却不听。如今,就连娘家的亲生父母也不想管她,她真真正正的成了独立一人、孤立无援。她不过是想拿捏住贾琏,不叫他以后和那些混账媳妇儿胡混而已,为什么众人都不理解她呢?
一旁的平儿见王熙凤脸色渐渐灰败,身形慢慢佝偻,暗叹一声,早听她一句劝,她家奶奶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给了那小丫鬟几百钱叫她回去,又叫其他人出去,平儿咬咬唇,终于还是上前说:“奶奶...”可一句话出来,再想不起说什么。该劝的都劝了,该说的都说了,她家奶奶就是不改,她有什么办法?她毕竟只是个丫鬟。
王熙凤木呆呆的愣怔半晌,平儿一声喊,才猛然回过神来,开口欲说话时,手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张开手掌一看,手心处并排四个月牙一样的指甲印,深可见血管,看着都疼。
“嘶”,一旁的平儿见了,倒抽一口气,忙拿了条干净的帕子来,要给王熙凤包住。王熙凤却挥手,道:“无碍,”又觉得话语生硬,接着解释道,“过一会儿自己就好了。”又双目无神、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疼一疼也好。”
平儿见王熙凤像是有灰心厌世的意思,大惊,“奶奶,不过是向二爷赔个礼而已,哪里就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又说,“奶奶和二爷尚属新婚,不过是日常绊几句嘴,牙齿还有磨着嘴皮的时候呢,将来大家说开了,也就没事了,这日子还要继续过啊。咱家老爷虽然话说的重,可也是想叫姑娘和二爷和好的意思,并不是真的要把姑娘怎么样,毕竟,您是他的亲女儿,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
“别忘了大姐姐。”平儿说到这里,王熙凤摇头叹气,她亲爹什么样她最清楚,说送毒酒,那真的是干得出来。
平儿闭了嘴,王子腾为了王家的名誉,确实心狠手辣。
王熙凤坐着,梦呓般又说了一句“不知道她的坟怎么样了?”后,如石刻的人一般,木木呆呆,一动不动,要不是平儿看到王熙凤的胸前一起一伏,已经喊人了。
两人半晌无言,忽然,屋外的自鸣钟当当当敲了几下,惊醒了沉思中的王熙凤。她猛然回过神来,心砰砰直跳,惊惶地四面看看,见周边只一个平儿,忙问:“那丫鬟哪儿去了?”
“奶奶,”平儿见王熙凤这样,心里也酸,皱眉道,“我刚刚打发她走了。”
“你怎么说的?”王熙凤猛地死力掐住平儿的手腕儿,厉声问道。
“我说,”平儿吓了一跳,却又不敢往外挣,只得忍着手腕处的剧痛说,“叫她回家告诉老爷太太,就说姑娘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不闹了,叫二老放心。”
“哦...”王熙凤这才一边点头,一边放开平儿,“这样就好...”又叫平儿拿件衣服来披着,“身上冷的很。”抱着双臂,好似现今不是气候宜人的秋天,而是冷风呼啸的数九寒冬。
平儿拿了件衣服给王熙凤穿上,穿好后,犹豫片刻,带着哭腔再次劝道:“奶奶,给二爷赔个礼吧。”
王熙凤不语。
平儿咬咬牙,决心再劝最后一次。于是噗通一下跪在王熙凤脚边,仰头看着她,双眼含泪,劝道,“这件事儿,本就是奶奶错了,慢说是爷们儿,就是我被奶奶冤枉了,也要不痛快几日呢。我也知道奶奶心里想的,是怕先低了头,以后二爷胡来,辖制不住二爷。可奶奶看看,成亲这么些日子,二爷可看过别的女人一眼?就是顺儿百般打扮,二爷也是正眼都不瞧,还私下说她不安分,不能留,叫奶奶趁早打发了他。那两个通房,二爷不用奶奶操心,不用奶奶落骂名,自己就打发了她们,事事处处为奶奶想着。奶奶怕二爷这,怕二爷那,为什么就不肯睁眼看一看,现今的二爷早和以往的二爷不一样了呢。”说完就哭了,王熙凤被休回家,以王子腾的辣手,她也活不成。
平儿的话一针见血,贾琏早就换了个人,但王熙凤对贾琏的印象还留在成亲前,她印象里的贾琏,还是那个见了女人走不动路、整天想着和别的女人胡混的贾琏,而不是现今这个洁身自好的近乎和尚的贾琏。
不知道是平儿伤心的哭声感染了王熙凤,还是本身心里就难过,她也是双眼含泪,只是性格倔强的她,不肯在平儿面前示弱,高昂着头,望着房梁的雕花,不肯叫泪水流下。
“奶奶,”平儿擦了泪,又说,“您即使不看老太太,不看老爷太太,不看二爷,也为您自己想想吧。难道,您就真的想和燕姑娘一样,被二爷休回家,叫老爷一杯毒酒毒死,死后,被扔到乱葬岗上,无人收尸?即使有人舍副棺材,可您入不了王家的坟,也入不了贾家的坟,您难道真的想做无人供养的孤魂野鬼吗?”燕姑娘就是王熙凤的堂姐,王燕凤,被马家休回家,被王子腾王子胜联手毒死。
王熙凤再次握紧了手,手心更疼,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燕姐姐...”
平儿满面泪痕,“奶奶,您想想,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王熙凤浑身一颤,是啊,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若是继续和贾琏这么僵下去,一年行,两年大家也能忍,可三年四年呢,七年八年呢?老太太、老爷太太能容忍贾琏一直没有子嗣,或者是任由她占着位置却一直生不出孩子吗?
皇家不说他,普通公侯府邸,庶子即使能继承家业,却并不能继承爵位。
多少被皇帝不喜的有爵人家,只因没有嫡子,想过继却不被上面许可,传了几代的爵位被顺势除去,沦落成普通门户,比京中那些七八品的官员都不如。
现今的皇帝看重贾府,可以后的呢?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即使她身处内宅,即使她没有读过书,也是听说的啊。
那时候,一张休书,不必贾琏亲自动手,老太太就会替他写好。
那时候,或许她还没走出贾家大门,她父亲就已经把毒酒准备好。
那时候,她倒是能和她的燕姐姐永远作伴了。
王熙凤越想越恐惧,紧握住平儿的双手。
“奶奶,这事儿本就是您错了啊!”
平儿的话,又响在耳边,王熙凤望着她,平儿满面是泪,“奶奶,认个错吧,以后还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老太太、两府的老爷太太看着也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首先谢谢品昔的手榴弹。
但,各位亲们,由于我的文不入V,你们投的手榴弹地雷什么的,全都归晋江了,作者拿不到。
所以,以后不用给我投了,投给那些你们喜欢的已经入了V的作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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