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炽如火,他似想证明什么,急迫地想得到她的回应,在那般狂野举止中,终于让她难以克制,再也压抑不住。虽然她开口的话,是在抽噎着骂他,但他仍旧很愉悦,自心底深处,涌现出了一丝满足。
夜色虽暗,什么也看不清,但他知道,她真真实实在他怀里。他抓住了她,拥有了她。
在那刻,他如失了魂般,不禁倾上前,轻轻吻上她柔软的唇,又含去她眼角的泪。在温情一瞬后,便又是狂风暴雨。
待激情余韵过去,他已复冷静从容,而在他怀里的她,娇躯微微颤栗,呼吸急促无力。
一恢复理智,她的诸般不对便涌上心间。因而,他整理好衣裳后,便拂袖下了马车。
这只混账猫!他有点懊恼,分明是气她的,才会不管不顾的在马车上罚她,但一沾上她的身子,便忘了她抛下他偷溜出宫的事。
就如同此刻,忘了她欲与他不复相见的话。
萧湛堂目光幽深,捏着霍清怡的下巴,微微一挑,和她的目光对上。他想要什么,从来都很直接,不会去委屈自己,当即,俯身抱起她,便往草席走去。
“陛、陛下!”一见到床,霍清怡胆战心惊,简直头晕目眩、慌乱至极,弱弱地拉了拉他的手,可怜巴巴地说道,“我还饿着呢。”
萧湛堂垂下眼,理智在瞬间回笼,估料着此刻时机不对,便自然的做了收尾,似笑非笑道:“怕了么?若再敢忤逆我,大刑伺候。”
霍清怡瞪眼,咬了咬牙,暗中诅咒他无法人道,但在表面上,只能硬挤出笑容,一个劲的点头:“不敢、不敢……望陛下恕罪!”
混蛋,衣冠禽兽!她若不跑,等着被欺负?
霍清怡表面上应承,心里直打小主意,眼珠骨碌碌瞟着。墙角有陶罐一个,她趁他不备砸去敲晕他,拉着武安君便跑?
但后有追兵,他一旦昏厥,岂不是活靶子?
常言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她二人之间,仔细盘算下去,也有三百日恩,何况她善良大度好心肠,抛弃他便罢了,不宜让他丢命。
萧湛堂扫去一眼,手指一点点往下,落在她纤细的颈上,目光微显狠厉,冷冷道:“记住自己的话,再有下回,朕绝不轻饶你。”
“好!”霍清怡忙应道,心想着下回再偷溜,必先定个万全之策,绝不能让他擒住。
彼时,姜澜搬了些木头入内,顿时,那二人皆咽下话。汤水煮沸了,冒着一个个白色水泡,水波荡漾,野菜软趴趴的,清香涌入鼻尖,让人食欲大振。
姜澜盛了三碗,分别给那二人递去,在递给霍清怡时,倒嘱咐了句:“小心点,烫。”
“你也仔细。”霍清怡笑着回道,紧提的心倒松了些,因马车上一事,面对他时,她是有几分尴尬的,所幸他面色如常,并无异样。
果真是如玉君子,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好烫!”霍清怡一端上碗,便立即放下,捏住自己的双耳,“你们的手都是石头做的。”
萧湛堂冷着脸,本想着疼惜她,替她吹冷些热汤,但忍了又忍,终究拉不下脸面。这只蠢猫,都不知道求他帮忙么?
在对面,姜澜目光流转,不禁轻笑几声。虽在庙堂上运筹帷幄,但在儿女情长上如斯别扭,这位年轻的帝王,倒真是怪哉。
思及此,他含笑故意道:“很烫么?手可无碍?我替你吹冷些。”说着,他便去拿地上的汤碗,但有一只手抢先拿去。
“蠢猫,真娇气。”萧湛堂淡淡道,放下自己的碗,一手端着她的碗,一手用小勺搅拌着,不时轻吹上几口。
霍清怡气恼,斜眼飞快瞪去,本愉悦的心情一下子沉下去,闷坐着不言不语,倒是瞟了几眼陶罐。她真想把它扣在他头上。
在原小说里,这货分明高冷不近女色的,为何如今会是毒舌兼衣冠禽兽?
姜澜无奈,自顾喝着汤,轻轻摇了摇头,眼里含着几分好笑,面庞愈发柔和。
凭硬实力单的身,谁也拯救不了!
“好了,给。”在试了口汤的温度后,萧湛堂淡淡道,递上了那只碗,“别又烫到了。”分明是一句殷殷嘱咐的话,偏生他一脸倨傲,那高高在上的神态,犹似在施恩般。
霍清怡沉着脸,压根不搭理他,只去端地上那碗本属于他的汤。汤水冒着白雾,她端着碗,不理会他不悦的表情,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热气扑上脸颊,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
直到在一会儿后,一直停驻在她身上的冰冷目光才移开。萧湛堂脸色不佳,浑身散着冷气,在炎炎夏日尤为消暑。
野菜汤清香微甜。霍清怡吧唧着嘴,美滋滋喝了两碗,双眼弯如月牙,一脸满足舒服,倚靠在土墙上,抚了抚圆溜溜的小肚子。
“我拿去清洗。”姜澜主动道,“两位歇会。”
倒不是他愿干些下人的活,只因于公,面前一位帝王,一位名义上的皇后,细论是他的身份最低;于私,一个心情极差,一个满脸轻松,总会有碰撞的,他不便插足进去。
篝火跳跃着,照得人满面红光。霍清怡眨着眼,眼里映上两簇火,如闪闪星辰,容色放松自然,看上去懒洋洋的。
犹如熟透的小苹果,挂枝头正待人采摘。
萧湛堂望着,满腔怒气忽散去,暗自无奈。不就是上赶着取悦她,又被她拒绝了么?他堂堂男子汉,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混账猫没有良心,他又不是第一回 才知道。没多大的事,慢慢就能习惯了。
忽在此时,他目光一闪,猛地直立而起。见此,霍清怡忙跟着站起,小声问:“怎么?”
侧耳倾听后,萧湛堂一把拉住她的手,低声道:“走!”恰恰此时,姜澜冲入屋内,面色微显凝重,低语:“他们找来了,跑!”
不比来时,三人是不疾不徐赶路,如今杀手齐至,容不得他们耽搁。三人从侧门跑,抹黑循着一条路,一个劲的往前去。
霍清怡紧张兮兮,虽被萧湛堂拉带着跑,但脚力有点跟不上,且刚用完汤汁,立刻便狂力奔跑,不到片刻,肚子便隐隐作痛。
她断断续续道:“分、分两路罢?我和他们无仇,你们带着我也累,干脆各自逃命……”
后面,脚步声很杂乱,一群刺客追击着。月光虽亮,但被层层树叶遮住,地面很暗,山路又不平,一个不小心,便会踏空摔倒。
“别妄想,你我算是一体,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萧湛堂飞快回道,“倒是武安君,念在他出自锦国的份上,他们或许会有顾忌。”
“也许吧。”姜澜笑了笑,不在意道,“但我不需要人饶命。”
三人一路奔跑,后面乱贼奋力追杀。一旦被追上,形势危在旦夕!
霍清怡全力跑着,几度踏空,有几次差点摔倒,脚裸有轻微痛意,但只能咬牙忍着。她受萧湛堂连累,才会遇上刺客;但他是为出宫寻她,才会遭遇此难,一时间倒不知谁害谁。
“小心!”忽的,姜澜和萧湛堂同时喝道。
第51章 不慎玩脱
“啊!”霍清怡心里一惊, 忙急急止步, 但仍因惯性跑出去几步,所幸被萧湛堂用力拉住, 可即便如此, 身形依旧一个趔趄,差点滑了下去。
乱石滚落, 白雾缥缈, 倒不曾想,前面竟是一座山崖!
“好高!”霍清怡抿了抿唇,面孔一白,只觉得手足冰凉, 而回首一看, 那群刺客已追上来, 放慢速度,呈扇形包围着他们。
前面有山崖, 后面有十几个刺客,形势险峻!
“怎么办?”霍清怡低语, 目光扫视来去,攥紧着萧湛堂的手,手心里有一包热汗, 下意识往山崖下望去一眼, “十八个持利器的杀手,你们一人九个,能对付么?”
众杀手冷酷无情。其统领目光如冰, 持剑喝道:“先诛杀那名女子!”
霍清怡一懵,大怒道:“歹毒且无耻!”很显然,他们故意先杀她,便是为了扰乱萧湛堂和姜澜,让他们束手束脚。
说话间,杀手们拔剑一拥而上。
霍清怡紧张不安,瞳孔紧缩着,一颗心高高悬起,下意识往后退去。
“闭上眼,抱着我,别松手!”萧湛堂飞快道,左手揽着她,右手往腰间一摸,身形一个回旋,拔出一把轻薄的软剑。
月夜下,剑柄呈玄色,白芒一闪,细薄剑身轻如蝉翼,寒光烁烁,炫人眼目。
嗡的一声,姜澜亦拔出了剑,同样是一把轻薄的软剑,其全身呈白色,形状轻巧,藏在腰封里,平日也不引人注目。
萧湛堂横剑一划,扫过一名刺客的胸膛,飞快挽了个剑花,在换了个方位后,又急急凶猛一刺。玄霜剑乃神兵,吹毛立断。
霍清怡紧闭着眼,小脸微白,死死咬着细牙,将头埋入他的怀里,手指捏得发白。隐约间,她面上忽一热,溅上了些鲜血。
鲜红的血飞溅,耳畔铁剑争鸣,不时有人闷哼惨叫,软软地倒下去。她脚步踉跄,抱着他,随着他左移右闪,危不可言。
她在心惊下,忍不住睁开一只眼,如银月华下,众黑衣人凶神恶煞,杀意如潮,而姜澜一身如雪白衣,游若蛟龙,身段优雅健朗,一招一式洒脱华丽,很是显眼。
“武安君小心!”霍清怡喊道,因见在姜澜后面,一名杀手举剑刺去,寒光闪闪惊人心。然则,姜澜被另一杀手缠住,虽有心自救,但已来不及。
萧湛堂紧抱着霍清怡,跨步一个飞跃,衣袂翩翩飞舞,软剑如飞龙游蛇,寒芒如星,快似一道闪电,一击诛杀那名刺客。
忽的,又一杀手飞步,目光狠厉,扬剑狠狠一刺,目标直指他怀里的霍清怡!但在此时,那杀手一个趔趄,身有一瞬不稳,剑直直刺出,完全刹不住脚。
霍清怡心跳顿住,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脑子里一片空白,竟忘了慌张。利剑冷如冰,寒气摄人心魂,其上银芒烁烁。
那一片死亡阴影,清晰地罩在她的心里。
正当她呆愣时,便觉一阵天旋地转,原是萧湛堂抱着她一个回旋,挡在她的前面。利剑入肉,发出轻响,喷洒出温热的血。
杀手呆若木鸡,在黑布下的脸,霎时失去血色,一脸苍白,怔怔不知作何反应。
倒是另几人上前,在昏暗的夜色下,皆是满目焦急,惶惶不知所措。
“陛下!”姜澜急匆匆道,瞳孔紧缩,一剑砍翻身旁刺客,便欲迎上去救援。
“你……”霍清怡呆呆道,仰头望着,在月夜下,萧湛堂脸色很模糊,看不分明,浓烈的血腥味侵袭入她的鼻里,霎时心一紧。
萧湛堂微微蹙眉,斜了眼几名刺客,似为了避开他们,勉强横移几步,但不慎一个踏空,二人身形难止,竟一同坠下山崖!
“啊!”霍清怡一声惊叫,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喉咙里灌入狂风,胸口涨得难受,竟是酸涩异常,隐隐有点疼痛。
隐约间,萧湛堂紧抱住她,加大了些力道,似是在安慰她。
莫名的,霍清怡放松了些,风太大,不得不扑闪着眼,凝眉望向他的脸,须臾,目光落在他的伤口上,但不待她看清,便觉身子一顿,口鼻一呛,摔入一汪水湖里。
“陛下,霍姑娘!”彼时,姜澜冲上前,眉头紧锁着,又一回头,见众杀手冲来,面色肃然冷厉,忽一跃而下,跳下了山崖。
让一群杀手围攻,他怕是难以杀出重围,与其被擒住,倒不如放手一搏。
据他猜测,山崖下应有古树,条条枝桠能减轻下坠力道,许能保下一条命。那二人情况如何,他并不知道,但萧湛堂受了当胸一剑,哪怕不摔死,也凶多吉少。
他跟着跳下去,至少能帮他们一些忙。往坏处想,萧湛堂算是为救他,才会受伤坠崖,他若是不幸摔死,便当是还他一命。
山崖上,十二名刺客一齐冲至崖边,而在泥地上,又有六名刺客捂着伤口爬起,焦急地望向崖下,皆面色难看,惊惶不安。
“咕噜……”霍清怡直直下坠,不慎喝了几口水,一串串泡泡往上冒去。她的水性只算一般,匆匆砸入水里,一时间手忙脚乱。
因下坠力道太大,她和萧湛堂已分开,各自沉向一边。她慌慌扑腾着,但因事出突然太慌乱,一时反应不过来,四肢不大协调,身体不升反降,直往湖下面坠去。
“咕噜……”她被呛住,便觉胸口极不舒服,似被什么扼住喉咙般,难以呼吸,憋得尤为难受,意识一点点昏沉,挣扎渐微弱。
水波荡漾着,如花朵盛开。便在此时有一人游过来,在揽住她腰的同时,亲吻上她的唇,渡了些气给她。
便似久旱逢甘露。乍得新鲜空气,霍清怡极力汲取着,倒是热情似火,激烈而疯狂,直到被咬了下唇,微痛意让她惊醒。
在他伤口处,血遇水,一下子涌出漫开。
萧湛堂渐渐力竭,伤势实在太重,当胸穿透一剑,又摔下了山崖,在水里难上岸。
“唔唔……”霍清怡急道,捏了捏他的手,反抱着他,试图往上游去,但已无气力!
第52章 生死危机
“唔唔……”霍清怡极为焦急, 奋力挣扎, 但心有余而力不足。二人皆已无气力,已无法游上岸, 难道要死在这里?
萧湛堂蹙眉, 目光微显无奈。在他的脑海里,浮现白日一幕。
在得知霍清怡溜出宫后, 他是极怒的, 自小到大,一切尽在掌握里,何曾受挫?何时有过例外?偏偏遇上了她,与她巫山云雨, 做了几夜夫妻, 她竟仍想着离开他!
他在盛怒下, 立即下令去擒拿她,一封闭京城, 二盘查皇宫,但在临行前, 心生一念便改了主意,决意将计就计。
他出宫一事,会有人偷偷报给齐王。齐王因上回刺杀一事, 声名已尽毁, 正是愤恨难当时,得闻此事,必不会放过机会。
他嘱咐道:“在刺杀途中, 你们找办法潜入刺客里,与他们一同来袭杀,假中参真,才不至于太假。在山脉深处,有一座山崖,其下有一汪水湖,你们无须顾忌,把我们打落山崖便可。”
……
“陛下,此行太危险,”金辰担忧道,“若是有个万一,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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