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星辰锲而不舍地把她往一些她最愿意相信的方向引导:“你想没想过,坑你前来的那个人这么忌惮殷家,是因为那些传说是真的呢?或者说,殷家真的有那些,他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东西呢?再或者,殷家已经把这些东西收为己用了呢?”
她的眼神一瞬间亮了:“你的意思是……”
“当然。”玉星辰截口打断她,“不然为什么天禄——就是你口口声声要见的殷家当家人,敢保证你不死。”
这话一出,那女人果然犹豫了。
玉星辰知道自己已经切中了她最关心的要害——对方不是人,这才是他让人既向往又不敢背叛的真实原因,然而所谓“强大”的东西在靠近之后往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很多人在表面顺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寻找退路了。
这个楚文茵的师姐,也是其中之一。
这是他们的契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疯女人是没有名字的,至于她为什么没有名字,下章你们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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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然而疯女人沉默的时间比玉星辰想象的要长得多, 在玉星辰几乎以为她突然间哑巴了的时候, 她才用一个轻声细语到不可思议的声音到:“我需要时间。”
玉星辰微微眯了眯眼睛, 正要给这女人即将崩溃的心理防线添一把火,却被天禄用眼神拦住了。
“可以。”天禄道,“我的耐心不多, 你最好在我没改变主意前联系我。”
女人愣了一愣,眼神几番闪烁,最终却还是放弃了, 然而她走的有点儿依依不舍, 已经到了殷家大门口儿,还在一步三回头地欲言又止, 她握着手中皮包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眼看她带来的“打call啦啦队”朝他聚集过来,这才别无选择地死了心, 下定决心似得往前走了。
天禄一言不发,皱着眉看她走出殷家大门口,竟然有一点儿松了口气的意思。
玉星辰几乎有点儿不理解地看着天禄:“她明明已经有所松动, 你为什么……”
“她身上有死气。”天禄像是早就明白玉星辰想问什么, 没等她问完,便十分尽职地解释了起来,“不是一个人的死气……是很多人的。”
玉星辰以为他在说疯女人身上有人命官司之类的人命债,毫不意外:“这有什么了……她既然沾上了那些邪门儿的东西,身上哪怕有一座坟都不稀奇。”
“不是这种。”天禄摇了摇头, 随即风马牛不相及地道,“记得钱峰吗……”
钱峰是玉星辰曾经的同事,在一个暴雨天里,就在玉星辰眼前,被莫名其妙冲出来的汽车撞成了暴雨里带血的抛物线……而钱峰死前,那时候还未有人形的天禄曾预言过其人的生死……
玉星辰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天禄所说的“死气”是什么,然而一群人的死气……
然而并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那疯女人带着浩浩荡荡的闹事大军,眼看已经要走过殷家门前这唯一一条横街的转角儿,此处没有来来往往的车辆,想要像钱峰那时候一样,从天而降一辆足以要这一群人性命的车实在有点儿难度。
然而就在这时,她身边的天禄目光突然一顿,落到了街角儿处一个小孩儿的身上。
小孩儿一副常年散养的邋遢相,是个男孩儿,剃着圆溜溜的毛寸儿头,长上尾巴就是纯正的活猴儿,模样一点儿也不招人疼,正处于“七岁八岁万人嫌”的感人年纪——若是把他来个复制黏贴,就此凑够一个“十四以下”的熊孩子大军,这战斗力至少是“收、复台、湾,统、一中、华”的高水准。
玉星辰一个未婚未育远离七大姑八大姨的有知识女青年,显然还未彻底受过熊孩子阶级的荼毒,对这类生物的战斗力有着并不清晰的认识,在看到天禄的目光落在这个熊孩子身上的时候,她只顺着看了一眼,并没引起任何重视。
然而就在玉星辰准备把目光从这“泥猴儿”身上挪去其他可疑目标儿的时候,余光仿佛瞥到了什么红彤彤的光在他手里闪了一下。
这光在青、天、白、日、下并不明显,然而却让玉星辰本能感到了危险的苗头儿,就在她准备去看第二眼的时候,那原本存在感极其微弱的光线以一个让人诧异的速度“轰”地一声爆破开来,像一朵平地出现的蘑菇云似得惊空一炸,翻卷的爆破风直接将那熊孩子炸上了天。
然而这还没完——
这一炸的效果居然像是连锁传递的,以那个熊孩子为起始,每隔一段距离都像安了炸药一样,一经他点燃“引线”,瞬间所有的连接点都像被灼伤了一样,在极短的时间内被纷纷引爆,把整条街炸了一个别样的满是“硝烟”。
疯女人一行正好儿走到了其中一个“爆破点”上,在他们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被一“炮”轰上了天,转瞬间成了天边七零八落的喷血“烟火”。
天禄的反应比玉星辰快了不止一点,那红光一闪的瞬间,他已经预见到了危险,直接拉着玉星辰退到了遮挡物后,爆炸并没有蔓延到他们这里,他们在遮挡物后,恰好将这一匪夷所思的连锁爆炸看了个分明。
直到耳畔“嗡嗡”的轰鸣声渐渐退去,乱七八糟的人声从四面八方重回人间,被炸塌的地方硝烟渐渐平稳,惊恐的路人们才慌乱异常地开始嚷起来。
“报警!”
“着火了着火了!这火不能用水扑,快快!打119!”
“有人受伤了!快打120!救人!”
“都别在这附近!疏散!疏散!”
玉星辰在这嘈杂的人声里愣了不止一瞬间,她木然地从遮挡物后缓缓探出头,大脑才后知后觉的整理出爆炸前她看到的场景——那个被自己一炮炸上天的熊孩子,点燃了这条街的化粪井。
所有的感官在这时候才渐渐回笼,血腥味儿,焦糊味儿,还有被炸飞了井盖儿的化粪井里燃出的诡异的黑烟里那一言难尽的气味儿,直接把此处隔离了正常人间。
救护车,救火车,警车的鸣笛声很快在这条街上响成一片,警察及时赶到,紧张而有组织地拉开了警戒线。
安管家显然也被这不正常的动静惊动了,着急忙慌地跑出来看情况,看到这两个祖宗居然还这么目瞪口呆的站在爆炸现场不远处,吓得心脏都要骤停,赶紧把这两个人安顿进宅子里,火急火燎地又跑去处理外面的相关事宜。
于是天禄和玉星辰又回到了慧明的那间客房里。
玉星辰在屋里猛灌了三杯茶,才从这飞来横祸里回过一点儿意思,抬头去看天禄那比起她自己来镇定了不止一点的表情,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出了天禄话里的意思。
“一群人的死气?”玉星辰问,“你让她快走……是因为,你觉得她会带来死亡,并且这种死亡会连累周围的人?”
这问题让天禄顿了一下才点头:“是。”
玉星辰下意识地又去拿茶杯,直到带着温热水汽的茶水氤氲在她鼻子附近,她才觉得有点儿恶心,那种水喝多到下一秒就要溢出来似得恶心——她根本不渴,只是下意识地找点事做,想让自己看着不像吓呆了。
她还是有点儿适应不了这么血肉模糊的场景,前一秒还在自己面前撒泼发疯的女人,她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下一秒就被一个来历莫名的“炸弹”糊上了天当惊悚的风景,并且,这“炸弹”还是屎做的,她居然能在这时候,莫名替那疯女人感到一点儿难以名状的冤屈……
可是这样一来,那个疯女人手里所有的东西,恐怕也和她的躯体一样,成了焦糊之中的烂泥了。
玉星辰想到这儿有点惋惜,如果她没有在一开始就戏弄那个疯子,而是争分夺秒的先撬开这女人的嘴,是不是她们就有机会早点儿结束这要命的情境了。
她想到那个令她惋惜的筹码,却突然觉得有另一件事情想不通——天禄是可以预见到这个女人的死期的,可是他为什么要配合自己居高临下的“惩治”,而不是配合自己?
天禄绝对不是那种“你开心就好”的大仙儿,也不是少年心性未泯所以跟着自己胡闹的个性,他多数时候,只分这件事值得在意或是不值得在意……而那时他会配合自己的胡闹,是不是因为,那时候,他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具体的死期?
玉星辰抬起头,和天禄对视了一眼,天禄就像有读心术一样将她的眼神儿猜了个透。
“我那时确实不知道这女人会什么时候死,或是会怎么死。”天禄看了她一眼,“那种死气是突然出现的,原本不在她的命格里,非要我说什么时候,我只能说,大概是在她进了殷家之后。”
“什么?”
天禄不喜不怒,眼神却冷了下来:“……有人在她进了殷家之后才想杀了她,你说的没错,藏在背后的人确实没安好心,因为那个真正的‘炸弹’其实是这个女人,谁在她死的时候靠近她,就会被她的‘死亡’一起带走。”
玉星辰终于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你是说……他派这个女人来,其实是冲着殷家来的?为什么?殷家有什么东西让他这么想赶尽杀绝?”
她话音刚落,就听这客房的内间儿居然有了动静,慧明揉着他不知为什么昏沉的脑袋挣扎着坐了起来,双手握拳砸了砸不太清明的脑袋,嘟嘟囔囔,显然十分不舒服。
玉星辰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
慧明木然的接过这杯茶,喝了一口,才好像终于连上那断片儿的思绪。
“那个女的!”慧明咬牙切齿道,“我记得她!就是因为她,文茵才选了她老公做产检医生!”
这说辞和玉星辰的猜测不谋而合,然而此刻,什么恩恩怨怨似乎都微不足道了。
“消消气。”玉星辰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她刚才已经死了……师兄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是被你意识不清时捅死的,路边有个熊孩子点了化粪井,她倒霉,正站在井盖儿上,被炸飞了……”
慧明显然也没料到这个走向,顿时一愣,下意识地展开蒲扇大的手摸了一把自己那“一、丝、不、挂”的纯正光头,摸到一半儿,却突然愣了——他发现自己手里居然攥着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一个炮灰,要什么名字!
☆、 第59章
“哎?这什么玩意儿。”
慧明有着很明显的一脸懵逼, 他有不短的时间一直在昏昏沉沉中, 全然不知道自己手心什么时候多了个东西。
玉星辰凑过来看了一眼, 顿时也愣了。
“这是个……钥匙?”
玉星辰有点儿不太确定地道,因为这钥匙跟普通的钥匙形状不太一样,有齿儿的那一端十分地短, 而复杂程度更是有点丧心病狂,像是个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可是这玩意儿从哪儿来的?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房间中的空气突然恍惚了一下儿, 在光线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里, 突然出现了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儿,那人影儿是个小小的人, 刚到玉星辰的大腿那么高,若不是表情欠抽地可以, 单论长相而言还是挺可爱的。
居然是那天就地消失的殷天祐。
玉星辰眨了眨眼睛,确定不是自己出现了什么诡异的幻觉, 回头看看天禄,发现天禄也在看向这里。
他不仅看了过来,更是在慧明看不到的角度, 偷偷在伸指一画, 凭空在殷天祐的身上笼罩了一层像是透明肥皂泡一样的东西。
殷天祐愣了一愣,打量了一下自己周身的透明“肥皂泡儿”,一瞬间悟了,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直接走到了天禄眼前去。
玉星辰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别的不说,这小鬼是个板上钉钉的死魂, 若是这么光明正大的被慧明看见,且不说慧明看见他以后是个什么反应,就是他的身份都是个问题。
慧明现在一脑门儿官司当然顾不上探究这孩子的身份,若是等他回过闷儿来,琢磨这孩子是从哪冒出来的,无论这时候怎么糊弄,只要去问问安管家,这事儿就要穿帮。
然而玉星辰担心的场景却并没有发生——慧明仍然在研究着手里的这个“钥匙”是个什么物体,像是根本就没看见有一个叫殷天祐的小孩儿大大咧咧地从他眼前走过去一样——即使这孩子的两步走就发生在距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
玉星辰在自己的目瞪口呆中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这是天禄做的手脚——那层透明肥皂泡儿一样的东西,类似于“鬼魂隐形衣”,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殷天祐的存在泯然于众人。
玉星辰确定自己从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眼中看到了□□裸的嘲讽。
殷天祐白了玉星辰一眼,像是找完了自己智商上的优越感,终于把目光挪回了天禄身上。
“这是我放在他手里的。”殷天祐指着慧明手里那把形状怪异的钥匙,“从那个刚才就坐在这间屋子里的女人包里拿来的。”
玉星辰:“……”
少年,你想要帮忙的心很好,但是偷东西是不对的啊!
天禄低头看着他,并不出言。
而玉星辰那像是随时要抽过去的眼神儿,对于小鬼并没有任何威慑力。
小鬼回头看看慧明,又看看眼前的天禄,仗着人类根本看不见他,变得有恃无恐起来:“那个女人在那吵得要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你们的反应我都看到了,他很明显讨厌这个女人……这女人包里的东西很多,乱七八糟都是女人的玩意儿,只有这东西珍而重之地放在一个盒子里,并且她为了这个盒子,改了包儿的构造,专门儿为这盒子做了个夹层……”
玉星辰听到小鬼的论述,忽然一顿,心里几乎要狂喜起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就是那个女人手上可以用来对付那个人的筹码!
她以为随着那个女人被炸飞,她那随身的皮包估计也要葬身火海了,却不料殷天祐在这女人上天之前有了这么一个神来之笔,所有已经死掉的线索又有了重新活跃起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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