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胸口的那颗心的跳动频率已经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他选有罪。”她终于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冯清”给封鸿抛出了一个难题,——博弈论里的囚徒困境。
如果他认为自己四年前有罪的话,他即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此为生。
如果他认为自己四年前无罪的话,他则要接受男人射出的子弹,此为死。
“冯清”拇指在枪身上轻轻敲了敲,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我很高兴,四年后的宿筝,终于间接承认了她的罪过。”
“但帮别人选择,可不行。封鸿先生,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我估摸着时间,你的哥哥封寅,应该快要找到这里来了。”他将套筒向后拉了一下。
枪膛待发。
封鸿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将宿筝额边的碎发理了理,直直地凝视着她,拇指在她面上轻轻摩挲着。
女人倔强的眼里泛着泪花,一眨不眨地瞪着他,红唇轻启,无声勾勒出两个字。
“我不走。”他笑了笑,低头在她泛红的眼角上轻吻,顺着鼻翼,一直往下游移着,攫住了那两瓣倔强的红唇,堵住了她要说的话。
良久,他终于直起了身子,淡淡地望向那边收起了笑,冷了眉眼的男人:“生而为人,除了我自己,谁也没权要我说抱歉。”
第58章 封鸿,去酒店吧
郊外, 封寅急急地踩下了刹车,看着面前这一个废弃的仓库。
最后的排查结果显示,八辆车的其中一辆,是被盗车辆,失主在车辆丢失之后, 第一时间已经向警方报案, 但警察还没来得及展开调查。
跟随着这一辆车的行驶轨迹, 封寅最终定位此处。
“砰”地一下,他沉下眉眼推门下车,如一阵风一般急急地走到了门口, 寻着进去的办法。
身后,一众黑黢黢的车辆上,下来了一个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封寅身后。
地下室里,四年前的506房间里,“冯清”舔了一下后槽牙,静静地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失望:“封鸿先生,我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
他无声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你本可以继续你的光明前景。”
“我的太阳都失去的话, 何来光明?”封鸿冷眼看他, “我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的, 直至刚才。”
“冯清”瞬间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以为冯清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你以为只有你开了上帝视角, 只有你知道这一具躯体里面住了两个人格, 所以你觉得你一直把他给玩弄于掌心?”封鸿笑了笑,仿若没有看到那越握越紧的枪,而只是在跟友人聊着天一般。
“冯清”神色越发犹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他不可能知道我的存在的!他就是一个蠢货,任由着自己的姐姐被欺负之后,什么都做不了的蠢货!正是基于此我才会出现在这里,替她——”
“那你要不要看一下,你的枪里面的子弹,是谁卸掉了?”宿筝本有些不解封鸿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在看到“冯清”变得不再淡定之后,她有些明白过来,接过话头。
“冯清”愣了一下,果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手上的枪支处,他的手明显僵了僵,语气里已经带着一丝怀疑:“不可能……”
就在这一秒之间,他话音尚且未落,一道高大的身影即朝他飞扑了过去,目标所在的方向就是他握着枪的那只手。
宿筝看着地上战作一团的二人,眉心凝起,左顾右盼了一下,从右边孟璃莎的床侧抽出了一根挂着的羽毛球拍,高举双手用力一挥,羽毛球拍被敲在了“冯清”的手背上。
他闷哼了一声,右手像是骨折一般,无力地从手腕开始往下耷拉着,而羽毛球拍也随之断成了两截。
“卧槽,你他妈布置个房间能不能严肃一点,居然买这么劣质的羽毛球拍!”宿筝啧了一声,嫌弃地将手上剩下的半截手柄给扔到了地上,看着已经将他两只手都反扭到了身后的封鸿,立即脱下了脖子上的围巾,将他的手给捆了起来。
即便如此,她也还是不敢懈怠,虽然连枪的原理都不知道是什么,但她还是迅捷地捡起了那把枪,黑黢黢的枪口对着地上喘着粗气的男人冷声道:“你给我躺平任嘲!”
“冯清”身子蜷缩在地上,刚才的那一下敲击让他的右手剧痛无比,额角鼻尖都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他屏着气看着头顶煞气满满的女人,不知道她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居然能把羽毛球拍都给打断了,足以看得出她当时用了多大的力。
再怎么劣质,那也是个羽毛球拍啊!!
封鸿手肘还压着他的背,身子朝上看着宿筝。扑腾之间,她的帽子也被扯掉了,墨一般的长发铺了下来,衬得她一张小脸越发地白。
然而,看似娇弱的小女人,此时此刻手上却拿着一把枪,坚定有力,毫不颤抖,周身散发出冷凌气息。
如此奇妙的结合,在她身上一点都不违和。
“我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吧,我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的,直至刚才。”宿筝不屑地笑了一声,伸出左手递向封鸿,将他一把拉了起来。
只不过数秒之间,局势就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反转。躺在地上的“冯清”面色灰败,颇有些难以接受。
“你一点都不愧疚吗?!冯熹微说,那天晚上本应该是你去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换成了她!不就是仗着你家里有点钱,就买通了关系,让你逃过一劫?!”男人咬着牙嘶吼。
宿筝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旁边的封鸿侧目望了她一眼,伸出手来揽着她的肩膀,垂头看着地面的男人:“愧疚与否,都不是你做出今天这件事情的理由。”
“冯清”冷笑了一声:“道德凌驾于法律之外,那我就只能替天行道了。”
封鸿眉心一皱,正想说话,旁边的宿筝已经淡淡出声:“那你呢?我接受了内心的良心谴责四年之久,而你呢?你当时就在那里,听着她说的话,却冷眼旁观让冯清去单方面处理这个事情,没有做任何的干涉,却在四年之后,以道德卫士的姿态,将除你之外的所有人,包括冯清,都列入了罪犯之中。”
“我可以这么告诉你,如果当年我知道她会替我赴宴的话,我一定不会让她去。”
“但是你呢?你明明知道她萌生了自杀之意,却依旧无动于衷,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谴责我?”
“冯清”还缩在地上,听到她的话之后,面色一白,随即又转红,愤愤然说道:“不!是软弱的冯清害死了她,不是我!”
“你说冯清软弱?”宿筝轻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在我看来,当时看着一切,却袖手旁观的你更软弱。”
歇斯底里的男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外面传来了重击声,一下又一下,坚定沉钝。
随着一声巨响,走廊上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急促而又沉重,朝着他们鱼涌而来。
这一个沉静黑暗的地下室,如同一汪死水一般的地下室,终于被什么东西给打破了。
看到门口的封寅以及一众黑衣人,宿筝终于放下了已经略显僵直的手臂。
“妈的,以前就只在电影里拿过假的枪,没想到真枪会重这么多……”她攥紧了身后人的衣摆,无力地倒在了他的怀里,伪装了这么久的她,终于不再掩盖脚下发软的事实。
封鸿长长吐了一口气,弯下身子将她打横抱起,迈着步子朝门口走去。
匆匆而来的封寅紧绷的身子终于松了下来,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算你还有点能耐。”
看着那把枪,他心脏依旧狂跳个不行,还好他们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还好两人依旧平安。
封鸿笑了一下:“没有你能耐,还得拜托你帮忙善后一下。”
封寅没有通知警察而自己前来的原因,就是碍于二者的身份,害怕事情外泄出去之后,对他们的影响不好。
“等等……”房间里,被黑衣人以手脚桎梏,屈辱地趴在地上的男人,发出了弱弱的声音。
还躺在封鸿怀里的宿筝朝那边瞥了一眼,看到刚才还一脸不服输的男人,此刻红着眼眶,眼里泛着泪花,耷拉着眉。
事到临头,那个大义凛然到不行的“冯清”,居然又躲起来了。
封寅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他是被压制住之后,装出这一副忏悔的样子。
他冷然地挥了挥手,示意底下的人将他给处理好,然后就想跟封鸿二人一起出去。
这什么鬼地下室,灰尘漫天,暗黑压抑,只有神经病,才会喜欢呆在这里吧。
“你们刚才说的没错,我真的知道他的存在。”冯清兀地开口。
封寅:“…………”
什么鬼,他是谁?
这地上的人还真他妈是个精神病啊?
宿筝突然开口问他:“因为他的出现,你将有极大的可能要在精神病院里,在那压抑雪白的四面墙里待上一辈子,你怨吗?”
“我不仅知道他的存在,我也知道他有枪。”冯清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问题,反倒说着一些不搭边的话。
封鸿和宿筝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候他的下文。
他突然笑了笑,抬眼望着桌面,那是冯熹微的桌子,他记得上面还有她的照片,可惜现在被制服在地上的他看不到。
“但我还是跟四年前一样,什么都没做,我没有去拆子弹,甚至没有敢去摸一下那把枪。”
“如果说今天你们没有从他枪下逃离,我是不是又间接害死了两条人命?这样的我,有资格去怨吗?”
宿筝没有回应他,只是将头轻轻地靠上封鸿的胸口,慢慢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走吧,事情到此为止了。”
走到门外之后,她似乎听到了一声隐约飘来的对不起。
小结巴好像又不结巴了。
**
迈着楼梯,走回到地面的时候,封鸿的脚步顿在了那里。
在他怀里的女人慢慢抬起头来,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站在不远处,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郊外的风很大,封鸿微微侧过身子,背朝着风吹来的方向,为她挡着凛冽的寒风。
那人的发丝也在随风微微拂动,部分垂到了额前,挡住了他敛下的眉。
在知道她出事之后,他就一直在跟时间赛跑,试图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的下落。
他以为自己来得及的,以往的每一次,他都会事先察觉到不妙,为她披荆斩棘,事先排除掉一切可能亦或是不可能的危险。
这一次,他也在和自己较量着,也在和封鸿较量着。
但看到乖乖躺在封鸿怀里的女人的一刹那,他满腹的话语,全都在胸腔内,被那阵酸涩给腐蚀掉了。
没来得及说任何话,她只是睁开眼,淡漠地望了自己一眼之后,就又垂下眼帘,娇柔地在男人胸口蹭了蹭,将头埋了进去。
没来得及。
**
酒店里,随着电梯“叮”的一声,里面迈出来一对男女,距离不远不近,互相没有交流。
如果有人在旁边的话,兴许会认为他们只是恰好住在同一层而已,互相不认识。
男人拿出了一张房卡,在门锁上刷了一下,扭开门之后,微侧过身子,看着身后的女人。
两人在房间门口静静地对视了一会,随即,男人即伸出大掌,攫住女人的手腕,将她拉了过来。
两人一个闪身,随着“砰”的一声,房门即被紧紧关上。
走廊上,除了那一扇似乎还在震动着的房门外,一片祥和。
房间里,一进门就被男人按在了墙上亲吻的女人嘴里的嘤咛全都被堵上了,她只能伸出手,勾着他的脖子,让脚下发软的自己不至于顺着门瘫倒在地上。
刚才在车上,封鸿朝她抛出了一道选择题:“回家,还是去吃饭?”
她掀开眼皮,懒洋洋地睨了男人一会,给了一个题目里没有的答案。
“去酒店吧。”
冯清把他们囚禁住的地方很偏僻,所以在回去的路上,除了他们之外,荒野无声。
封寅还领着人在废弃仓库那里善后着。
听了她的话,不声不响就把封寅的车直接开走的男人,手下一抖。
黑色的迈巴赫即在山路上开出了极其风骚的S型走位。
宿筝:“……”
“算了,你当我没说。”她重新闭上了眼睛。
明明提出意见的是她,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看似淡然的男人,此刻却如猛虎一般,朝她扑了过来。
他坚硬的身躯紧贴着她,两个人之间紧密无缝,她伸出手,将他身上的羽绒服外套脱在了地上,又一颗一颗极其有耐心地解开他上身的纽扣。
但封鸿并没有她这么轻柔,直接以牙啃噬,将她身上的扣子咬落的同时,手下动作不停,将她的裤子褪下。
男人胯间的火热让她面上一红,咬着唇捶他:“你把衣服扯坏了,我要怎么回去?”
怎么能急成这样,他们甚至连房卡都没有插上,房间里一片漆黑,她仰着头,由着他顺着脸颊往下吮吻,从修长的脖颈,到精致的锁骨,最后含住了胸前欲放的含苞。
说话间,他已经利索地解开了皮带,薄唇往上寻着了她的耳珠,微微含着,声音又低又哑:“我给你买一套新的。”
他伸出手,拨开了她最后一层阻拦,长指慢慢探进花瓣里,在紧致柔嫩的内壁上轻轻按揉。
慢慢地,里面伸进了第二根,第三根手指,水声浅浅。
宿筝扭着头,因为没有开空调,室内的空气有些滞闷,她从额际到脖颈处都留了不少汗,虚虚几根头发贴在脸上,小声娇哼着。
在他的带领之下,她的娇躯突然紧绷,继而猛烈抽搐着,她不由得将头搁在他胸口,等待着这阵窒息过去。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似乎感觉到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扣住她的腰肢,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一带,挺身而入,“连我一起,你要的全都给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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