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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起居录(重生)/五十弦——绮里眠

时间:2019-11-10 09:19:28  作者:绮里眠
  玉暖道:“太后娘娘就压着贵妃娘娘跪在了庭中,叫人把大理寺的案卷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给了贵妃娘娘听。陛下这个时候已经赶到了寿康宫,贵妃娘娘就指责陛下没有好好地护着秦王,说了许多大胆的话……”
  “陛下勃然大怒,杖毙了昭庆宫所有服侍的宫人,又请太后娘娘拨了新的人手,把贵妃娘娘禁足在了昭庆宫里。”
  顾瑟冷笑道:“同他们又有什么相干。”
 
 
第86章 
  ※
  玉暖也跟着叹了一声。
  她是宫中的女官, 言辞总要谨慎许多, 此刻心中虽然有些物伤其类的悲痛, 也只能反过来劝解顾瑟道:“您哪里听得了这个!说起来都是奴婢的不是。”
  一面拿起炉边的陶瓮,向茶铫里倾了一回水。
  梅花新雪的味道就从铫中溢了出来。
  顾瑟静静地望着茶铫中翻涌的水沫和叶片,思绪渐渐有些飞远。
  她忽然问道:“殿下有许多时日没有同我说起平明关的情形了罢。”
  虽然是个问句,但语气却平缓, 没有一点疑问的意思。
  玉暖心里一紧。
  她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女郎。
  年少的太子妃斜倚在窗下的交床里,神色有些渺远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天低云重,灰白的云层压在殿宇朱红的飞檐上,再向西是重叠的群山,暮光从群峦之后沉落下去,映在女郎水一样的眼睛里。
  她忽而闭上了眼。
  ※
  除夕祭祖的时候,帝都顾氏敬告天地祖宗, 立起了“樵荫堂”的堂号。
  一时间帝都的亲朋故友、旧交新知的书帖雪片似的飞进了永昌坊顾家的宅邸,来拜访顾瑟的世家夫人们, 也都用着小心翼翼的语气,又恳切又矜持地称赞她的娘家清名浩荡, 为士林尊。
  庆和二十三年是无春年,过了元日又过了初十,宫中重新开印的时候,天气已经渐渐转暖, 貂裘大氅里换上了夹棉的衣袍,室中地龙和炭火给得充足时,往往还要觉得有些燥热。
  即使是百尺高的升龙台上, 处在问仙殿中时,也感受不到外面的寒风。
  大殿中央的巨大青铜鼎炉升了火,庆和帝独自坐在北首,十数名道士与他对面环坐在炉前。
  道士们神色庄严地注视着炉火,似乎无人察觉到有人进了门,顾九识却敏锐地感觉到几乎每个人的目光都从他身上隐晦地扫了过去。
  他向皇帝行礼毕,就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了一旁。
  庆和帝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的巨大青铜鼎炉。
  火焰在铜炉里驯顺地燃烧,金水在石丸中滚动流淌,金红的光芒映在皇帝的面庞上,把他白皙的肤色都染成了奇异的古铜。
  庆和帝在炉前盘膝坐着,只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就忽地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顾九识身上。
  “德昭,你来了。”
  坐在最西侧的道士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道:“陛下,此时您分了心,这一炉丹就要废了。”
  庆和帝却笑呵呵地摆了摆手,道:“罢了,德昭难得回京,你们也都下去罢。”
  那道士审视的目光就落在了顾九识的身上。
  他们侍奉君王已有数年,在天子炼丹的时候,将陛见的官员引入问仙殿的宫人,往往要承担天子的怒火,因此除了家国大事之外,鲜少有人能在这个时候进得门来。
  而天子这时往往十分的专注,倘若旁边没有人再三地叫醒,还从未有人能得到天子抛开丹炉的注意力。
  那道长看了顾九识一眼,低眉顺眼地带着一众道士起了身。
  有道童上前来换火。
  庆和帝已经站起身来,接过宫人手中的湿帕子,沾了沾手脸上的汗意,一面道:“朕看了你在梁州的自述折子和考功录,德昭,这两年你辛苦了。”
  顾九识谦逊地微微低下了头,道:“臣惶恐,不过为臣竭忠、为国尽力而已。”
  庆和帝却拍了拍他的肩,调侃似地温声道:“朕还指望你做朕的水镜、白泽呢,如今好好的一个玉郎君,在外头熬成了这副模样,朕是再不能放你出去了。”
  水镜先生是中古儒门之祖、天下文人之宗。白泽更是《开明谱》的传人,东皇氏末代国师,本初中赫赫有名的贤者。
  庆和帝好像只是随口说说似的。
  问仙殿中重幔叠雪,处处都燃着清冽出尘的莲香,大殿没有惯常的两厢暖阁配置,只有屏风和幔帐将空间稍稍地分隔开来。
  庆和帝在西窗下的御椅上坐了,示意顾九识坐下来,神色十分温和,道:“朕听说你家重立了宗姓,你也不必心里过不去,颍川那一支顾姓与你原本也不相干。”
  顾九识微微笑了笑,道:“臣深知陛下陟罚有度,又如何会自寻烦恼。”
  庆和帝就笑着点了点头,似是沉吟了片刻,方才问道:“德昭,礼部和御史台你想去哪一个?”
  ※
  没过两、三天,庆和帝就在常朝中颁了晋梁州刺史顾九识为兰台御史大夫的旨意。
  顾九识在京外做了五、六年的外任官,京中许多人已经渐渐地忘了他当年的风光和圣眷,如今乍然出了这样一道任命,就好像热锅里溅下了一滴油似的。
  连顾崇都没有提前得知这个消息,在朝会上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只有顾瑟拿钗子逗弄着琉璃缸里的鱼群,心里头一点都没有惊讶。
  上辈子,顾九识做了十七年的幸臣,最后也做了兰台御史,时间也不过只晚了两年。
  这一世他既有圣眷,也有履历,顾瑟若要惊讶,也是惊讶于“怎么还只是个御史大夫”。
  她笑着吩咐闻音:“凡上阳宫所属,赏三个月的月俸,从我私账里走。”
  闻音面上也喜气洋洋的,屈膝高声应“是”,欢欢喜喜地去了。
  夜里夙延川回宫的时候,为此调侃了她一番:“娘娘身家丰厚,手面阔绰,往后我还要仰赖娘娘赏一口饭吃。”
  顾瑟在灯下笑盈盈地看着他,故意道:“那殿下可要好好地珍重这张俊脸,不然等到殿下年老色衰,就减了您的肉吃。”
  神态十分的娇俏明媚,让夙延川忍不住抬起她的下颌,深深地吻了下去。
  夙延川没有提起平明关的军报和越惊吾的消息,顾瑟也没有再问过。
  他一向懂得她的心,倘若少年已经醉卧沙场,夙延川必不会对她如此的隐瞒。
  时日如静水深流,一天天平缓地淌过。
  到三月的时候,太液池的春冰都消解了,顾瑟躺在水阁的南窗底下看倦了书,一册书摊在脸上昏昏地睡着了。
  闻音和玉暖侍候在一旁,围着小炉悄悄地说话:“娘娘这个月的换洗已经迟了十几日,至今都没有到。”
  玉暖的声音里有极力压低了也挡不住的喜悦:“无量天尊,老天保佑,这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她道:“怪道娘娘这些时日这样的易倦,这可不是小事,你该早些同我说才是。”
  闻音就啐了她一口道:“你也是娘娘贴身的人,都没有留意,如今还怪到我头上来。”
  玉暖就笑着同她道歉,又道:“只是才半个月,也说不好是不是别的缘故,也不要惊动娘娘了,我们多留意些是正经……还要请柳太医来勤看一看脉……”
  窃窃地说了一回话。
  顾瑟自己倒没有什么感觉,虽觉得这些时日有些易乏,也只当是精力不济,许多事都放开了手去,每天只是在宫中消磨时日。
  白太后要到还真观去请香,发帖子来邀她的时候,她也欣然地应下了。
  玉暖自告奋勇地去送回信,回来的时候却笑吟吟地告诉她:“太后娘娘改了主意要独个儿去了,说回来的时候给您带香符。”
  顾瑟不由得一怔,哭笑不得地道:“她老人家也老小孩、小小孩起来,到底要有人陪着一道才好。”
  回屋来的夙延川笑着吻了吻她的眼角,道:“父皇点了我一路护送太后,瑟瑟不必担忧。”又柔声地叮嘱她:“一去一回,总要两天工夫,我多留下些人手,你在宫中紧闭门户,有哪里想去的,等我回来陪你一同去。”
  顾瑟仰着头笑着应“好”,夙延川垂下睫来,将她拥在了怀里。
  夙延川护送太后出了京的那一日夜里,三鼓的时候,忽然有人擂响了上阳宫的南大门。
  ※
  太极宫里走水的时候,顾九识正和衣睡在弘文馆的班房里。
  他陪庆和帝下了半夜的棋,终局的时候已经过了宵禁,皇帝不欲教他奔波,索性让他留宿在了宫里。
  矮榻坚硬且窄,虽然地中笼了炭盆,也难以教人睡的安稳,何况外头忽然沸起了人声,几乎顷刻间就把顾九识从浅眠中拉了出来。
  他出了门,才看到帝都北面的天空都染上了红色,重重叠叠的城墙和殿舍阻住了目光,让他一时难以分辨这光从何处亮起来。
  弘文馆中值夜的只有三、两人,两个都睡在他对面的房间里,其中一个正站在门口望着天,看到他出门,忙招呼道:“顾大人。”
  顾九识向他颔首,问道:“张大人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年纪已经不浅,须发都有些花白,摇了摇头道:“只听人喊是宫中走了水,如今却不晓得究竟是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纷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从街口响到了街尾。
  有个穿着禁军服色的士卒在外面晃了一圈,忽然转了回来,高声道:“顾德昭在这里!王爷说了——呃啊!”
  “小心,有人偷袭!”
  后半句便转成了惨呼,院外顷刻之间就响起了惊呼和打斗的激烈声响。
 
 
第87章 
  ※
  “谢世兄, 我要感激你冒此奇险来向我报信。”
  丹凤门高高的城门楼上, 顾瑟对着对面椅子里的青年男子深深一拜, 又恳切地道:“外面情势不明,世兄不如就在宫中暂避一时。”
  岁已和岁阑低着头,替谢守拙包扎右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额角有汗意,是忍着剧痛, 闻言只是微微笑了笑,委婉地拒绝道:“还不知家中情形如何,实在是放心不下。”
  他侧首看着城门里有序调动的黑衣卫士,不由得道:“您如今派了两营兵马出去救驾,只怕倘有逆贼来犯,防守不易。”
  顾瑟面容沉静,夜色里女郎眼中如有猎猎之火, 道:“无胆鼠辈,只敢在殿下离京时为此蝇营狗苟之举罢了。”
  谢守拙静了静, 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道:“只是变生肘腋之内,忠君之士难辨敌我, 恐怕……”
  他没有说下去,而是重新抚平了那一只因为包扎而卷起的衣袖,站起身来,道:“您千万善自珍重。臣还要回府照看尊长, 不能多叨扰了。”
  ※
  外面的兵戈声一时半刻都没有歇止。
  房檐下挂着盏宫灯,在风里微微摇曳,顾九识一言不发地扯下了灯笼, 呼地一口吹灭了烛火。
  黑暗突如其来地笼住了整个院落,有人从院墙上翻了下来,持着刀向这个方向搜索。
  顾九识眉峰微微一锁,脚下灵猫似的没有一点动静,向后退了两步。
  深宫禁苑,出入都要查身,朝臣更无可能携兵刃入宫,他退进了屋里,环顾了一周,从博古架边拎起一条长长的木板,持在手中掂了掂分量,重新走了出去。
  那姓张的校书郎已经插着腰,指着摸进来的兵丁的鼻子,高声怒道:“你们是什么人?穿着禁军的衣服,做着乱臣贼子的所为!这里可是宫中!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那兵士十分不屑一顾似的,嬉皮笑脸地道:“老大人,我们也是奉王爷的命令,进宫勤王来的。”他挑了挑手中的长刀,道:“冉氏奸妃在宫中纵火,王爷恐怕陛下被奸妃所害,特地命我们来保护皇上,你敢阻拦我们救驾?”
  张校书“呸”的一口迎面吐在了他的脸上,喝道:“无耻之尤!勤王之师会来这弘文馆搜查顾御史的下落?”
  那士卒不妨这老头如此的强硬,抹了一把脸,眼中就露出凶光来,一把抽出了鞘中的刀,当头就劈了下去。
  斜刺里猛地探出一条木板,在他腕上狠狠地一磕、又一送,握刀的手筋上一麻,刀柄就脱手而出。
  那人猛地扭过头来,喝道:“谁!”抬手重新接住了半空中落下的刀。
  他弯下腰去接刀的时候,黑暗中的人已经踏出了两步,木板鬼魅似的一缩又一伸,再次重重地击在了他的腰上。
  他瞳孔一缩,道:“顾大人!”
  刀光在月光里雪片似的攻了过去。
  顾九识神色坚硬如铁,一片木板在他掌中,使得如剑惊龙,与那兵士连连过招。但兵士的兵刃是禁军的镔铁长刀,而顾九识手中到底只是一片木头,被刀锋削过五、六回,就变得半长不短,再也没有一点优势。
  顾九识的腰间、肩上也开始添上了些不轻不重的伤口。
  他们在这小院中缠斗了一回,外间却始终再没有禁军进门来。
  那兵士眼中凶光一闪,知道时间恐怕不能拖延下去,一面拼着被木板的尖锋扎在肩上,怒喝一声,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刀,整个人合身扑了上来。
  顾九识眼瞳一缩,急急地后撤,刀光却越来越近。
  “扑”地一声,那片来势汹汹的刀刃在最后一刻忽地卸了力气,软软地、斜斜地落在了一边。
  那兵士因为惯性向前冲了几步,扑倒在顾九识脚尖前的地面上,一团黯黯的颜色从他背后的衣服上沁了开来,显出后心口上一支精钢的弩箭。
  顾九识微微地喘了口气,快步上前捡起了跌在地上的长刀,才丢开了手里已经只剩短短一截的木板。
  他抬起头来看着弩箭飞来的方向。
  一个黑衣玄甲的年轻将士放下了手里的短弩,沉声道:“顾大人,归骑前卫将军齐九,奉太子妃娘娘之命,前来护持大人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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