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多热切的注视都被统一无视掉消弭在半空中了,不过谢侧妃的火热视线没让三皇子多瞟一眼,倒让涂绍昉远远的注视了片刻,继而让他得出个结论:二皇子真眼瞎,身边的女人当着他的面给别的男人暗送秋波居然都看不见。
一直没转过来看她,谢玉颜气得堵心,不过又很快平复,反正三皇子要坐到她身旁,一切都安排好了。
可谁也没想到推着轮椅的宦官竟然一直往前往前,一路直驱到玉阶前,赵鸣轩正要呵斥,一群内侍搬着桌案,抬着木板,捧着杯盏而来,麻利摆放起来。
玉阶之上,新摆放的位次与储君夫妇的桌椅一左一右持平,众人眼睁睁看着宦官推着三皇子的轮椅走到玉阶之上,直到与太子相对的位置才停下。
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朝臣、命妇纷纷或别开眼或低下头,涂绍昉心想,不知姐夫的脸色青了没有?
“是我给圣上提意见,给三皇子安排这个位置。你们俩都是嫡皇子,有别于其他皇子,当然应该坐一起啦。”
伴随着悦耳的娇俏声,永福郡主突然钻出来,展颜嬉笑:“想给你们个惊喜所以事先没相告,两位哥哥不会怪我吧?”
若非众目睽睽,赵鸣轩真想抄起酒壶砸过去,这疯丫头搞什么?太子妃想要打圆场,赵竤基抢先表示,一脸笑意和蔼的说无碍。
殿内众人神情各异,许多人都在想,永福郡主这波仇恨拉得可真好。唯独谢玉颜是气,气得差点冲上去,这么一来所有安排全部白费了!
闵贵妃仪态万千的到来,已是最后第二位,见此情形微愣,听内侍解释,踏着步子淡雅无波地往她的位置走。
太子和善大方,三皇子可没那么好说话,目光阴沉的盯着她,傅归晚只能走过去,挥开守着的内侍,冷嘲道:“没看到你的老相好来了,我怕你守不住!”
一句话令赵鸣轩破功,他狠狠拍桌,吼道:“疯丫头!”
麟德殿一震,再次静下来,甚至有人在心底打鼓,敢骂永福郡主为疯丫头,也不知两人对上谁胜?
太子只能做和事佬,太子妃连忙跟上,傅归晚嫌太子妃碍眼赶走了,再解释:“我怕距离太近有人要暗送秋波。
这混账被弄得骨头酥了会把持不住,这才特意将他们隔开。只是这混账的位置不好排,我也想过让他和大姐姐一块儿坐,可更不妥当,只好如此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赵鸣轩怒道:“把这话给我收回去,否则我跟你没完!”
“三弟,福儿也是关心则乱,你就别太求全责备了。”赵竤基劝道:“今寿宴即将开始,父皇很快会过来,咱们还有正事要办。”
赵鸣轩咬牙忍住了,傅归晚张扬一笑,抱起笃笃笃跑到她脚边的雪团,得意洋洋地走掉,这欠揍的劲,气得三皇子几乎想跟她打起来。
太子殿下无奈啊,万寿宴上抱只猫来成何体统?就算抱来了,干嘛非在三皇子面前炫耀,自小都是大妹来劝这弟弟,他总不能此刻把妹子喊来吧?
好在皇帝陛下很快就到来,大殿内所有人跪迎圣驾,三皇子有多少气都得先往腹中咽。昌和帝来到最高处落座,望着麟德殿的热闹喜庆,宣布众人平身。
笙歌奏乐,舞姬翩翩入场,寿宴正式开始。
“国舅!”
在场并非一位国舅,但昌和帝喊得必定是他的小舅池丞相,皇帝感慨道:“朕今日忆起先帝,这50年来你与先国舅为朕殚精竭虑,舅父更是因为朕而英年早逝,外甥感怀五内,敬小舅一杯。”
这可是皇帝的第一杯酒,份量之重所有人都明白,但羡慕眼红也全都白搭,谁让池丞相有这个本钱。
池奕站起来与皇帝外甥对饮,其实他真实的想法是不想理会这个外甥,可看在这么多人在场的份儿上,只能给这个面子。
皇帝的第二杯酒,喊了靖国公。
靖国公乃朝堂兵马大元帅,战功卓著,为武将之首,更是只位列丞相之下,皇帝的第二杯酒与之对饮情理之中,公卿朝臣们嫉妒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昌和帝笑意不减,话锋一转却道:“朕20年不曾检阅过铁焰军,恰逢朕万寿之喜,靖国公你便传召——”
“圣上!!!”
高昂的喊声盖住了皇帝温润的嗓音,众人侧目,只见池丞相竟砰然站起,盛副相摸摸圆墩的身体,险险的想,幸好他慢半拍由相爷出头顶上了。
傅归晚有点生无可恋地倒在朝霞身上,相爷一说要动铁焰军居然这么快来了?!朝霞诧异地摸摸她的额头,还疑惑:“归晚你突然不舒服吗?”
“唉,一言难尽啊,你和重惠慢慢吃喝,我走开会儿。”
“你要去……哪?”朝霞眨眨眼,就看到小姐妹猫着腰鬼鬼祟祟往玉阶那边去了。
整个殿内的人都看到,永福郡主行为偷摸着要去找圣上,在途径太子和三皇子中间的位置时,差点被颗葡萄扔到弄脏她的裙子,之所以差点是因为郡主她反应敏捷的跳开了。
是三皇子扔葡萄袭击,永福郡主趁势站直身体停止前进,目光阴阴地转向三皇子,两个人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
真不愧是圣上最疼爱的三皇子和圣眷无双的永福郡主,在万寿宴上在圣上眼皮底下甚至在和丞相议论军国大事时,他俩竟然就敢过招,许多朝臣命妇想。
太子妃都忍不住看向丈夫,实在没想到三皇子敢在父皇眼皮底下出手,他们要不要出面?赵竤基面上淡笑,内心:这俩倒霉孩子。
池丞相没为那点小插曲所扰,正经劝道:“您万寿的大喜之日何必提军队这种打打杀杀的事?当年因权皇后病故,您的50万寿也没好好办。
三皇子和永福这俩孩子又常年在外,今年终于团圆了,咱们就该想些高兴的事;天大的烦心事也得等今天过完,让大家准备万寿节献礼吧?”
“国舅,朕只是要检阅铁焰军,检阅我朝最精锐的军队而已,何来打打杀杀?何况朕已经20年没有检阅过铁焰军,再不检阅恐怕铁焰军只记得他们的统帅而不知君王了,这才真是不妥,靖国公以为可对?”
非得今天当众把底牌亮出来吗?池丞相有点郁闷,靖国公淡定应道:“圣上英明。”
“好,靖国公你便传召——”昌和帝这回依旧没把话说完,被跑来的姑娘扯了扯龙袍,殿内所有人都看着太子随即出面把两位劝住了,永福郡主蹬蹬蹬跑到圣上身旁,然后扬扬手中的项链,语气很像撒娇:“圣上下令之前先看看福儿的项链,漂亮吗?”
其他人:“……”
昌和帝无奈而宠溺地瞪孩子一眼,视线落在孩子手中握着的金项链,目光逐渐生变,这金项链的挂坠是块残月形血玉,血玉内部中央有团烈焰在熊熊燃烧?!
这是……铁焰令!能统帅十万铁焰军的铁焰令?!
皇帝略微震惊的眼神凝视这块铁焰令稍许,视线往上,长叹道:“老夫人给的?”
“对呀,福儿及笄时老夫人送给我的及笄礼,福儿刚收时到还新奇呢,我还没见过玉中能有团火焰燃烧的血玉。哦对啦,福儿还有件新鲜事告诉圣上,我看到有个老人家在挖金矿,真的是座金矿,福儿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金矿,”
“哪个那么无视朝廷啊永福,”
永福郡主清脆悦耳的愉悦声三皇子殿下赖洋洋的调侃声打断了,赵鸣轩转过轮椅,把被迫咽下的闷气还给她。
“自来采矿权可归朝廷所有,私下开采可是蔑视朝廷无视国法该当抄家下狱,开采金矿可要株连三族!谁那么想找死啊,而你既然看到还不将其抓起来法办,故意纵容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啊,永福。”
昌和帝突然被儿子逗乐了,傅归晚侧过身,笑眯眯的说:“老人家说他的长子叫权威,外孙叫赵鸣轩,好像就是你的外祖父哦,大兄弟。”
被愚弄的三皇子:“……”这疯丫头绝对故意的!!
殿内众人连个八岁的孩童估计都能听出来永福郡主故意在玩三皇子呢,太子殿下都觉得弟弟憋屈,想笑又觉得不厚道拼命忍住。
忽闻偌大而安静的麟德殿响起一道清晰的嘲笑声,众人看去,果然是任性妄为的丞相敢这么大胆嘲笑出声,下一瞬,圣上也笑了起来,太子心想,他也别委屈自己憋着了吧。
被嘲笑的三皇子:“……”他和这疯丫头没完!
还好相爷及时收住笑声,高声道:“圣上,别让福儿拿三皇子开涮了,免得这俩孩子真得当场打起来,开始万寿节献礼吧。”
皇帝:“好,就依丞相所言。”
大总管师恩领旨,上前两步高声道:“请众位皇子亲贵及大臣献礼!”
赵鸣轩咬牙把这口闷气暂且咽下,今晚他再和这个疯丫头慢慢算账;傅归晚走下玉阶时很明显感到被两道阴森森的目光注视,心中腹诽,这混账肯定要发疯病了。
位置靠前的众位都看到三皇子对永福郡主阴沉狠厉的目光了,四皇子皱眉,五皇子不着痕迹的勾勾嘴角,心道再多添两把火,这三哥应该能下定决心了吧。
太子都被身侧的太子妃扯了扯衣袖,赵竤基心说:多大点事,这种矛盾以前多了去了,这俩倒霉孩子吵一架就能雨过天晴。
看她回来,朝霞郡主脸上都挂满担忧,重惠提醒:“三皇子看你的神情几乎要吃了你,你跟他算结仇了。”
“姑奶奶还会怕他不成?!”傅归晚冷哼,心中叹息,这不是得想办法跳过铁焰军这茬,只能借那个大兄弟来用用了。
舒缓动听的管弦之乐犹在,助兴的舞蹈已悄然退下。万寿节献礼自来是重头戏,不知多少大臣挖空心思准备以求博得圣上欢心。
第一位献礼者自是储君夫妇,礼单很中规中矩,太子为了不抢三弟和永福的风头,特别连样当众展示的宝物都没备上。
落在殿内众人眼中,各有计较,原本以为接着该轮到二皇子,没想到太子妃笑盈盈的说:“父皇,儿臣还有两件喜事想向您禀告。”
“哦,太子妃说来听听?”
“回父皇,是五弟与三妹的终身大事。”涂绍玥心里苦逼,面上只能端着亲切大方一心为弟弟妹妹的长嫂风范:“五弟和三妹年岁不小了,儿臣看闵贵妃不上心就帮着选了两个,想禀与父皇。”
殿外阳光明媚,投入大殿之内的光影明暗飘忽,片刻后昌和帝嗯了声,叫这双儿女:“有兴趣听听你们大嫂给挑的人选吗?”
“父皇明鉴,论年岁儿臣和五弟怎么也比不上永福吧?”三公主赵思怡冷嘲:“大嫂真有心做红娘还不如给永福牵牵红线。”
“三妹这话就不对了。”赵竤基瞬间接话,抱着会气哭对方的决心道:“福儿乃我大熙最珍贵的姑娘,岂是你能比的?
只要福儿愿意,20岁乃至25岁还不嫁人也无所谓,你可不一样,变成老姑娘就没男子愿意娶你,将来会很凄凉。”
众人头顶一片乌鸦飞过,太子妃差点没捂脸,涂绍昉心说,姐夫,没想到您这么毒舌!
然而三皇子更毒舌:“大哥此言差矣,思怡如果不想嫁人岂非要兄弟们养她一辈子?你可不能这么烂好心,否则这些小的都要吃穷你了,干脆送到庙里为朝廷祈福。”
“三皇兄?!”
赵思怡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气得眼圈都红了,简直不敢相信以前疼爱她的兄长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好了,三公主已经16岁,是该定亲了,否则不好找人家。”昌和帝只得打住儿女,道:“姑且就听听太子妃的提议。”
“是,父皇。”涂绍玥颔首,摆出最诚恳的姿态:“父皇,您瞧我二叔家的绍珝,可还配得上三妹妹?”
堂弟而非亲弟?涂绍珝兄妹俩怔了怔才意识到太子妃堂姐提议的不是自家而是他们家,兄妹互相看看都有点紧张,他们可从没想过尚三公主。
又有谁不知三公主养在闵贵妃膝下,朝臣贵妇们或疑惑或不解,最多的猜测:莫非东宫在示好拉拢?
“贵妃,你意下如何?”皇帝问,从神情上半点看不出他的想法。
“太子妃厚爱了。”闵贵妃优雅起身,向君王敛衽施礼,禀道:“臣妾其实早为五皇子与三公主相看好,只是担心对方另有中意的亲事,这才多观望了一两年。”
昌和帝自然得问问:“哪两家,还需得贵妃如此小心观望?”
闵贵妃颔首:“禀圣上,臣妾为三公主相中的乃是靖国公府上的小公子,为五皇子相中丰国公府上的大姑娘。”
谁都竖起了耳朵听,更有大臣、贵妇拿眼往闵家的方向看,还以为凭闵贵妃对侄女的抬举劲,五皇子妃会出自外祖家。
朝霞郡主诧异地冲表姐眨眨眼,重惠县主摇头,心下感叹,这回云裳不必烦扰了。
顾云裳小脸涨红,心头乱跳,双手紧握,怎么都没想到会选到她头上?三公主赵思怡低头,小脸也红起来,瞧着不免有些害羞。
傅归晚皱眉,三公主的驸马怎么会选到靖国公府?
涂绍昉也怀疑自己听岔了,靖国公、西宁侯,选这么两位军中举足轻重的大将与直白的曝露他们的野心有何异?这完全不似闵氏以往的作风!
太子尚在疑惑,皇帝已很明白的叫人:“丰国公意下如何?”
“圣上您知道的,这样的大事臣可拿不了主意,得我大姐决断。待微臣修书给长姐,拿到回信才能给您和闵贵妃答复。”
丰国公这个答案在所有人的意料中,哪怕他很乐意也得去问凤陵郡主;而谁又不知,凤陵郡主的幼子20岁还未定亲。
不少人不免拿眼去瞧项小公子,就见他很淡定。项四这回靖国公府拼桌,坐林三身侧,林重逸都惊讶了,压低声音道:“你媳妇都要被抢走啦你还这么冷静?”
“你媳妇才要被抢走了?”
“我可是好心跟你说,你看你舅舅很乐意,顾大姑娘本来就没想嫁给你而是想嫁皇子,你爹娘如果觉得大丈夫何患无妻不帮你,你还能娶到表妹吗?”
项四不想听他聒噪了,拣只桃子塞给他:“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啊。”
昌和帝算作认可丰国公的回答,再叫靖国公,甚至对方能给出的答案,他也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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