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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她娇媚撩人(重生)——六喜桃

时间:2019-12-21 09:38:55  作者:六喜桃
  薛亭晚声音有些哽咽,“我自己挑的夫君,哪怕是看错了人,也是我自己的造化,祖母年事已高,我不想让她们再为我忧心。”
  燕妈妈在屏风外驻足良久,忍不住上前道,“自打成婚之后,主母和爷两情相悦,情比金坚,老奴都看在眼里。想必主母不会单纯因为辛姑娘和爷的流言蜚语便生出疑心,莫不是,主母还和爷提了子嗣的事儿?”
  薛亭晚一愣,那晚她和裴勍在芙蓉帐中关于子嗣的谈话,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燕妈妈又是如何得知的?
  当晚裴勍的冷淡神色历历在目,薛亭晚略一回想,眼角便又红上了三分。
  裴勍对她用情至深,她对裴勍又何尝不是情根深种?可偏偏先有子嗣的插曲,后有辛氏守身如玉的流言,这两件事交叠在一起,怎能不叫人多想!
  燕妈妈见薛亭晚的神情异样,才微笑道,“看来老奴猜得没错,老奴只知道其中五分内情,不敢妄自和主母道来,况且此事事关老国公夫人的去世……还是等爷回府,亲自和主母讲明罢。”
  薛亭晚心中委屈漫天,见燕妈妈欲言又止,不禁疑窦丛生。
  她刚嫁入裴国公府的时候,丫鬟婆子们对老国公夫人闭口不提,有两次燕妈妈偶然提到老国公夫人,也欲言又止,掩下不表。
  难道,裴勍提及子嗣冷淡的态度,和老国公夫人的死因有什么关系么?
  成贤街位于国子监之外,因位置得天独厚,街头巷尾总是商贩密布,一天到晚行人如织,热闹非常。
  辛佩玖银冠束发,一身兰色长袍,做男儿打扮,她握着手中缰绳,缓缓打马,和裴勍并肩而行。
  “我在京南曾听闻,勇毅老王爷病逝,怀敬在御前为其请封谥号,被皇上驳斥了回去,淳之,当真有此事?”
  裴勍道,“确有其事。怀敬接二连三僭越犯上,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皇上的底线,皇上顾忌着东宫羽翼未丰,不欲挑起枝节,只能一忍再忍。”
  辛佩玖摇摇头,“怪不得。我还在想,放任怀敬猖狂到今日,不像你一惯的雷霆作风。原来,果真是皇上另有谋算。”
  裴勍点头,“前两回收到了你的来信,我派人去查了京南总督,果然发现他是怀敬的人。”
  辛佩玖道,“父亲疑心他已久,未免怀敬的人拦截信件,特地命我修书一封告知你,来日怀敬若真的起事,也好对京南总督提前防范。对了,上个月怀敬来信拉拢父亲的心腹部下,我此次进京,特地将那封密信带来,淳之可呈给皇上一观。”
  裴勍拱手,“多谢,改日我定当面谢过辛大人。”
  “淳之快别提我爹了,”
  辛佩玖皱眉,“我实在受不了他整日催着我嫁人,才会应选入女学执教,如今总算能摆脱他的魔抓,消停一段时日了。”
  辛裴两家相交甚好,辛父乃是京南行道禹州地界的一府知州,辛佩玖打小不爱脂粉钗环,整日作男儿打扮,还爱谈论史书朝政,等长大了,更是一连推掉了家里为她安排的两门亲事,把辛大人气的吹胡子瞪眼,干着急。
  “更可气的是,外头那些人咸吃萝卜淡操心,竟说我是因为心仪你,才会守身如玉,终身不嫁。真真是叫人尴尬!只愿这些谣言没有传到县主耳中!否则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裴勍道,“此话严重了。你我之交,乃君子之谊,不必被外界闲话所扰。身为好友,我深知你志不在闺阁,既希望你能自由自在,求志达道,不被世俗束缚,又希望你能觅得良人在侧……毕竟,这世道,女子孤身不嫁,面对的闲言和诋毁总是要苛刻些。”
  辛佩玖默了片刻,方道,“有淳之为友,实乃佩玖之幸。好在当今皇上广开女学,我等贵女才能走出闺阁,和众多太学子弟比肩而立——我朝女子的处境已经比前朝好多了。”
  “我听闻京城史氏一族顽固不化,府中的女眷日日女训女则不离手,到头来却教出史清婉那样蛇蝎女子,真真是可悲可笑。听闻史清婉三番五次地陷害永嘉县主,想必淳之定是没少心疼吧?”
  裴勍听出她话中的揶揄,只勾唇一笑,坦荡承认,“自然是要心疼的。”
  两人策马行了片刻,走到了国子监大门前,辛佩玖勒马道,“我初到京城,本该亲自上门拜见永嘉县主,只是今日赶着来国子监点卯,多谢淳之带路,还请淳之代我向县主问安。”
  裴勍微微颔首,“自然。”
  傍晚时分,裴勍行至正房,方觉得气氛有些莫名压抑。
  他抬手撩开白玉珠帘,只见屋中未点明灯,无一丫鬟婆子,红漆榉木描金拔步床上空空如也,旁边的紫檀木美人榻上倒是伏着位美人儿,鬓发如云,露出一寸雪颈,只是光线晦暗,看不见脸上的神情。
  裴勍走近了,单手解开了衣襟,脱了外袍搭在架子上,“阿晚,暗处看书,未免太过伤眼,叫燕妈妈进来点一盏明灯……”
  “不必点灯。”
  这声音有些抖,还带着些泪音儿,裴勍察觉到不对,转身看她,却心下一沉。
  美人儿正半支着身子,侧身而卧,玉手里还攥着卷书册,只是那双杏眼微肿,眼眶还泛着浅浅的红。
  裴勍眉头微皱,握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和他对视,“怎么哭了?”
  薛亭晚心中有气,一扭头,俏生生的小脸儿便从他手里挣脱了,蝶翼一般的睫毛颤了又颤,杏眼里还泛着温润水光。
  裴勍正欲问“是谁那样大的胆子竟敢欺负你”,不料却听那美人儿负气地吐出一句,“你若是想纳妾,我是接受不能的。”
  裴勍一怔,又听她哽咽道,“如若叫她做妾你还不满意,你便休了我再娶吧。”
  裴勍闻言,面色一寒,把人揽起抱在怀中,“阿晚整日在想些什么?!我休了你去娶谁?”
  薛亭晚重重推了他一把,心中泼天的委屈决了堤,皆化作清泪流了出来,樱唇一撇,气道,“你和那辛氏有段情,今日还背着我和她私会,如今、如今我退位让贤,你还不满意么?”
  话到此处,裴勍才明白过来,美人儿的一脸伤心泪痕,原来是吃了半盏干醋,还不知听信了哪里传来的流言。
  男人身姿挺拔,宽肩窄腰,只静静立在那里,便是肃肃朗朗,一身的神君风度。
  他抿了抿薄唇,忽地俯身一把抱起她,坐到拔步床上,咬了咬后槽牙,声线里忍了又忍,“薛亭晚,你是没心没肺吗?”
  说什么休了她,再娶别人,气得他只想死死封住她的唇,让她再也说不出这样伤人的话。
  薛亭晚被他抱在膝头,抽噎的上气不接下气,挥手打在他的胸膛上,哭道,“那你倒是说啊!那辛氏是怎么一回事!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燕妈妈话说一半又不给个痛快……”
  裴勍也不躲,生生受着她的捶打,垂眸看了半晌,猛地握住她的双臂,把她按在怀里,喉头上下滚了两下,声音哑的不成样子,“阿晚,我原本是该有个弟弟的。”
  他眉头深锁,一惯波澜不惊的俊脸似是出现了道裂缝,溢出满面的沉痛,“母亲难产去世的时候,我才九岁。当时她浑身是血,产房里满室痛哭,我被乳母拉到床前,亲眼看着她阖上了双眼。母亲和父亲感情甚笃,母亲去了之后,父亲肝肠寸断,不久也随之而去了。”
  “此后多年,无数次午夜梦回,那一幕仿佛烙印在我心头,无论如何都抹不掉。”
  “阿晚,你中了霜花草之毒,伤了身子根基,太医说你体弱虚寒,不宜有孕,就算有孕,也……”
  他神色凄哀,不忍说下去,抬眸定定望着她,“阿晚,我没办法让你冒险诞下子嗣,一丝一毫都不能。我曾想过,若是此生能有你在侧,哪怕没有子嗣,我也甘愿。若是你想要孩子,大不了,咱们从裴氏旁支挑个出众的后辈,过继过来,也未尝不可。”
  “阿晚,我只要你好好的。别的什么都不要。”
  薛亭晚听到此处,已经是心如刀割,泣不成声。
  她揽上他的肩头,单薄的背不住地抖,贝齿咬着樱唇,泪珠儿潸然而下,打湿了他胸前的一片衣襟。
  她只知道裴勍年少便失去双亲,却没料到,那一身老成持重的背后,竟是掩埋着这样一段令人心疼的过往。
  老国公夫人因难产而死,他怕了,不忍眼睁睁地看着她步其后尘,宁可不要子嗣,哪怕从旁支过继子嗣,也要和她相守一生,甘之如饴。
  薛亭晚自责又心疼,她哽咽难言,收紧了玉臂,紧紧抱着他,埋头在他的颈窝,一颗心都化成了绵软的蜜。
  裴勍轻拍着她单薄的背,温声道,“不哭了。”
  “至于辛氏……她多年不嫁,乃是志在朝野,同我没有丝毫干系。我和辛氏没有一丝的情,今日出门也不是为了私会。五日前,我便与你说了辛氏进京入女学执教的事情,我略尽旧友之谊,亲自带她去国子监点卯,阿晚也是点了头的。如今却忘了吗?竟把罪都归到了我的头上?嗯?”
  五日之前,薛亭晚来了小日子,裴勍抱她去床上休息,一边给她揉着小腹,一边说了辛氏进京的事儿,不料当时薛亭晚半梦半醒,迷迷瞪瞪的应了,转头便抛到了脑后。如今听裴勍这么一说,才反应了过来——原来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他挑了下眉,伸手揩去她的眼泪,不料那泪水却淌的更凶了。
  她自责万分,愧疚万分,只埋在他胸前,默然泪垂,闷声道,“我不该不信淳郎,可我好害怕,怕淳郎真的变了心,爱了别人。我对淳郎的爱,没有办法容下第三个人。”
  “此生,此心不变。阿晚,你的心里只有我就够了,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第三个人。”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泪都要流干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天下一等一的负心汉。”
  她红着脸推他,却推不动,只得任他吻了个遍,连那长睫上挂着的颤巍巍的泪,都被他吃进了薄唇里。
  不知温存了多久,她环抱上他的窄腰,杏眸里璨若群星,她说,“淳郎,我不会像婆母那样,我会好好的养身子,然后平平安安的诞下咱们的孩子。”
  她说,“淳郎,倘若哪天你爱上了别人,我会毫不犹豫,立刻放手。”
  她说,“淳郎,此生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这辈子浮世清欢,红尘陌上,她和他携手看遍人间、览尽繁华,也就够了。
  ——夫复何求?
  裴勍心头大动,似是被温柔席卷,不留一寸干涸。他抱着她,仿佛要把她揉入骨血里,揉入神魂中。
  过了许久,等她不再哽咽,方揩去她眼下的泪痕,“白白吃这一盏干醋,若离了我,不知谁家还容得下这样的醋人儿。”
  美人儿眸光潋滟,睨他一眼,“以往十多年没有淳郎在侧,我不也好好的吗?”
  话音一落,握着她细腰的手便箍紧了,男人面上褪了笑,“可是我不行。没有阿晚在侧,我会变得一点也不好。”
  红帐中暧昧升温,他伸手拔了她发间的金钗,泻了一床的如缎长发,
  他吻上樱唇,一路向下吻去,以薄唇为笔,在她身上描摹峰峦叠嶂,画尽深情款款,书尽情思绵绵。
  帐中鬓乱钗垂,粉融香汗,外头夜凉如水,只见月色辉映天河,星云皎洁无边。
  真真是,汗湿香腮,殷勤帐里付情郎。金风玉露,相逢春梦中,便胜却、人间无数。
 
 
第113章 祸事前夜
  献庆帝膝下子息不多, 除了东宫太子, 便只剩下一位二皇子。
  太子是中宫皇后所出, 生的颇有献庆帝的几分气度,因而素来受宠, 二皇子性子懦弱,母妃不过是禁廷中一名出身低微的宫女,并不被献庆帝看重。
  数日之前,献庆帝下旨封二皇子为恭王,却并不划出封地, 只于京城之中敕造了一座恭王府,草草完成了封王之礼。
  二皇子这边过的凄风苦雨,东宫那边却是一番烈火烹油。
  献庆帝令太子监国, 几乎是移交了手上的大半国事,太子倒也争气, 日日批折子下政令, 兢兢业业, 宵衣旰食,得了朝中老臣们的一致夸奖。
  东宫稳固,国体便稳固,眼见着献庆帝扶持东宫的意思愈发明显,满朝文武大都喜闻乐见,部分包藏祸心之人自然生出许多微词, 于背地里挑动人心, 兴风作浪, 皆按下不表。
  烈烈夏日转眼便从指缝中溜走了,雨打红莲之声、震耳蝉鸣之声似是一夜间便消停了下去,再一听,便成了绿叶转黄,沙沙落地,和那秋风过境,促织争鸣。
  秋天来的悄无声息。
  京城里遍植梧桐,不知不觉便铺了一地的金黄枯叶。古往今来,这个季节既昭示丰收,也昭示萧条。
  秋分这日,传来塔尔特政变的消息,布汗暴毙,大王子欲兵变篡位,被二王子律琰以雷霆手段镇压,逐出塔尔特地界。律琰以王储身份即位,名正言顺地成为塔尔特新任大汗,怀敏也成为了塔尔特的汗妃。
  大王子兵变未成,手中的精锐之师“虎卫”折损将近一半,因律琰的人马紧追不舍,大王子逃窜出塔尔特,徘徊在雁门关外,只能把最后的一线生机寄于怀敬身上。
  勇毅王府花厅。
  显平伯不屑道,“如今大王子律措已经是丧家之犬,手中虎卫也折损一半,还有什么脸面来请王爷相助?”
  怀敬道,“此言差矣,殊不知被逼上绝境的人,手中只存一线生机,便会背水一战,向死而生。本王之见,这大王子或许能为我等手中的一把势不可挡的利刃!”
  散骑常侍道,“王爷,那大王子是否是一把好用的利刃,下官不知道,可眼下更叫人忧心的,是明日的早朝哇。”
  上回怀敬为勇毅老王爷求的谥号被献庆帝狠狠驳斥了回来,怀敬记恨在心,因为谥号未定,勇毅老王爷的棺木迟迟未下葬,如今头七已过,丧礼是万万拖不得的。
  散骑常侍劝道“王爷,老王爷的葬礼再拖下去,恐怕于礼不合。”
  “明日便以亲王之礼将父王安葬。”
  怀敬满脸不耐,一挥手道,“飞鸽传书,派凉州司马接应大王子律措于雁门关外休整,至于什么时候动手助我成事,且等待本王的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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