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孟提醒了句,“是来抓你的,”他顿了顿,也有一些疑惑,“但他们当时没有动手。”
他的眼睛复转向自如,“应该和你也有关。”
自如一时觉得好笑,“抓我干什么?又没什么好处……”他脸色一变,微怔,“杀了我才有好处。”
江舒一下子心思急转,抓她有什么好处?余玄同、谭绪淳的紧张,只怕就是答案。
既然如此,那她更不能让外面那群人如意了!
希孟看了眼怀表,忽道一句,“那艘船开了。”
自如并不意外,要是赶得上才是件稀奇事,不过他向来喜欢和希孟对着干,“呦,这情况你还想着上船?”
希孟淡笑着看了眼他,对江舒解释道,“轮船可不只那一趟,再过一小时,渡口还有一艘船去扶桑,我们可以先去扶桑再转道。”
江舒微讶,“不带行李去?”虽然为谨慎起见,他们都商量好了把重要的东西都贴身放着,但行李箱整个都丢了啊!
希孟的眼睛撇向自如,“让这家伙出钱买吧。”
自如闻言毫不客气的把屁股对准了他,“呿,我只出我们俩的,你可没份!”
江舒知道留下的危险,勉强接受了这个提议,但眼下有另一个问题亟待解决,她打量了圈四周,“我们怎么出去?”
希孟向卖给他们衣服的人借了阳台观察了会,回头和跟过来的江舒说道,“回去的路现在就剩三个人,三对三,有把握么?”
她立马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他们人高马大的,拎我们不跟拎小鸡似的。”
自如此时正在院里溜达,见墙角放了盆刷墙的“白水”,眉毛一挑,兴奋的朝阳台上的两人吹了个口哨。
江舒俯身去望,立时眉开眼笑,“有办法了!”
也是冤家路窄,守在巷口的三人组,其中两人刚在早上和“茶叶蛋”结下了不解之缘,其中一个现在还龇牙咧嘴的,走路都是小碎步。
此时见到这三个小娃娃施施然的出现,只觉得两腿又开始抽痛,简直是日月无光,霉星照顶。
另一个顿觉自己要立大功了,笑嘻嘻的挑衅,“你们这三个娃娃,是怕了想来找我们求饶吗?”
江舒作了一揖,“三位哥哥,我们真是一头雾水,是谁让你们抓我们的?
实话说吧,我身边这位是陶自如。他上了几天报纸,想必你们都认得他。你们要是缺钱,找他便是。
我们不求什么,只求你们放了我们……”
江舒三人边说边走,越来越近,大汉他们看三人细弱瘦小,并不防备。
自如忽然叫了一声,“小心眼睛!”
大汉他们下意识捂眼,又瞬间感觉不对,忙放下手开骂,“小娃娃敢骗我们!”
还没骂完,只见三个孩子整齐划一的扬手一挥,他们的眼前霎时弥漫白雾……
“啊!”接连传来三声惨叫,大汉惨叫,“眼睛!我的眼睛!”
江舒三人忙跳过他们,自如悠悠道,“让你们小心眼睛了啊。”这些人恐怕逮到机会还要杀自己呢,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希孟拿出怀表望了眼,“还有半小时!”
“快点跑,能赶上!”自如拍了下江舒的屁股,“你最慢了!”
江舒只觉得肺都要炸开了,却还是有余力掐了下自如,竖眉瞪他,对他表达强烈的抗议。
自如对此也有些莫名其妙,自家中出了一系列的变故,他只觉身边的人唯江舒、希孟还可信些,但他和江舒更为要好,表达下亲近怎么了?江舒居然还不乐意!
江舒这边恼怒,自如更觉羞恼了,呿,本少爷这么对你,你居然不领情!
他哒哒跑到和希孟持平,再不去看江舒。
希孟对后面两人能追上他这件事是坚信不疑的,于是他一马当先的往前带路。
自如最开始还用余光瞟几下江舒,但他惯来和希孟争强斗勇,这次也不例外,跑着跑着,便起了和希孟争先的念头。
两人终于赶上,随着人潮涌上了船。
甫一上船,汽笛便呜呜作响,驶离了港口。
自如兴奋道,“谭冰块,这次是我赢了!”
希孟望了望身后,脸若寒霜,“江舒呢,你不是和她一起么?”
“不是在后面么!”自如回过头,顿时一惊,“江舒!”
希孟冷笑,“你怎么不把你的脑子也给扔了?”
自如眼睛一瞪,“呵,你怎么不把我俩忘了?反正你都一人独来独往么!”
希孟转身,懒得理会,自如也背身支颔,没有江舒调和,天天见这厮的冷脸,简直是生活无望啊!
江舒眼睁睁看着这两人把她忘得一干二净,跑得那个一骑绝尘,偏生她喉咙烧灼的喊不出话,双腿用尽全力也没能追上。
听到轮船离港的响笛,支撑全身的力气一散,她立马就脚软的摔了一跤,差点连站也站不起来。
她力竭的撑住膝盖,正眼冒金星,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耳尖的听到莫汉笙他们追来的声音。
真是不让人歇一歇!她软着脚,跟着几个男人,一道往旁边一处人多的地方走去。
没料到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拦她的是个半大少年,他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下她,“你多大,也来生育所?”
“生育所?”江舒倒是真不知,只是为了避开追兵,她连忙笑着指了指前面几个人,嘴甜道,“好哥哥,你放我进去吧,我只是跟来长长见识的。”
少年被喊得一乐,不置可否的放行。
却说莫汉笙他们在出口找不到人,便猜到三人应是原路返回,等他回到原路,才发现大汉他们的眼睛进了生石灰,连忙派了几人送他们就医,又领剩下的人往码头方向追。
他们跑到附近便停住了,离港的汽笛如此响亮,脚程快的只怕已经到船上了。
他心中懊丧,没想到十二个人竟真被三个小孩耍得团团转,他要怎么向陶自清交差?
其中一个手下却道,“刚才那个人的背影好像……”
他攸的侧过脸,“是往哪个方向去了?”
“我也可能看错。”手下有些惴惴。
“我们要是无功而返,陶自清怕是会怪罪我们,不管是不是,总是去见一见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表示心里苦,居然不等我就先走QAQ
三人小组都聪明,希望我别写崩
第17章 16(12.18小修
江舒是听过生育所的名头的,这里营利方式不同于倾兰苑,进门只收个便宜的茶水费,她完全承担的起,除非确定生育子女的人选才要支付额外的费用。
江舒一路上都在好奇的四周张望,只见这建筑白墙黑瓦长檐,以青石板作底,应是走的人多了,石板都被磨的有些光滑。
经过一段漫漫长廊,再绕过一道拱门,便见到一口浅水潭,旁边置了一处假山,另植了几株绿竹,潭中养了几株荷花,现在只有花苞,另放养了几条观赏用锦鲤。
江舒微微落后,暗中赞叹布置之人的品味。
她几乎能想象到下雨的场景,人站在檐下,长檐上的雨滴落于潭中,落于竹叶上,一定别有一番雅趣。
想到此处,她眼睛微暗,颇感到意外。
皮肉买卖,竟也做得这么雅致。
眼看着前面几人要走远了,她一遛小跑又跟上去。
终于走到正厅,江舒一迈进去,便觉出奇的大,呈日字结构,房梁极高,上面高高悬挂了数只红灯笼,此时一一被点燃,一时亮如白昼。
江舒粗略一看,见左右摆了好几排座椅,椅背上挂了红绸,约有四十余把,此时已坐了近一半。
几个身强体壮的小哥竖立堂前,似是在等什么人,表情严肃拘谨。
她前面的人笑了笑,小声窃窃,“嘿,要上新了,我们运气不错啊,正巧赶上汀兰院送人过来呢。”
江舒听着有些不解,跟着他们一同坐到椅子上,连忙倾身打听,“几位哥哥,我是第一次过来,你们说的上新是什么意思啊?”
几个男人一听,见她一脸童稚的模样,自然好为人师,你一言我一语的向她解释:
“你竟不知道么?我们华国的女人甫一出生就被登记在册,在家中养到7岁,便要被送到汀兰院统|一教|养学习。”
“汀兰院会根据会根据女孩才貌分为三等,听闻一等资质的女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针线女红不在话下,就连房中秘术也是销魂蚀骨。不过是挽兰所负责选择性婚配,和我们自是不相干了。”
男人甲说罢遗憾的咂咂嘴,很是痛心疾首。
“这政府也是焉坏,我们这都申请了多少次了,现在也没批个合法妻子下来。”
男人乙抱怨,“我看就是鼓励我们去当兵呢,有军衔的军人容易批!”
“嗨,别听他们说的一等,还是听听我们能接触到的吧。
最低的三等女孩,汀兰院就不让识字了,反正也是被送到倾兰苑里,随便几个钢板便能睡上一次。她们只伴你睡觉,不会给你生孩子,虽然脸是不能瞧,但好歹熄了灯,也就过去了。”
男人丙显然经验丰富,还不忘给江舒善意的忠告。
“这二等资质嘛,看得懂几个字,主要是被分在这生育所里,你得多过来瞧瞧,若是瞧到中意的,便可以出钱和她生儿育女,不过她就一个肚皮,要是你下手慢,可得等一年。
这次汀兰院送人过来,生育所会检视一番,看是不是真的达到二等。而我们也有眼福了,又来了批新的女孩!”
男人甲兴奋的搓了搓手。
江舒安静的听着女孩的命运,不由齿冷。
“小兄弟,还不知你叫什么?在这相见也是有缘,不如互报姓名,待会一块吃个便饭吧。”三人笑嘻嘻的报了自己的名字,轮到江舒,她思索了下,若那些人找的是她和自如,那用她的名字显然不成。
于是她拱了拱手,“小弟谭希孟,见过各位哥哥。”
一时两边哥哥弟弟认得好不热乎,江舒又是个惯会说道的,立时把三人哄得眉开眼笑。
几人正小声说着话,就见一个穿着长褂的老者领着十几个女孩鱼贯而入,大堂顿时悄无声息。
此时另一个老人从堂后走了出来,她穿着素色长裙,脸上满是沟壑,脸上殊无笑意。
老者朝她点了点头,她便拍了拍掌,十几个女孩便轮流往前走,以便她一一验视。
江舒只觉一阵香风经过,抬起脸庞,发觉她们走路都轻轻柔柔,却身板稚嫩,她瞬间有些恍惚。
旁边的人见她出神,急忙提醒,“看看,重头戏来了。”
江舒忙敛神屏息,便见那老年女子喊了一声“拜客”,女孩们一个个往前下拜,有体态轻盈,女人便点头指向右手方向,若体态笨拙,女人便抿直唇线,指往左手方向。
江舒注意到右手方向的女孩直接被引入内室,猜测应是被收下,左手的应是还要再考校。
女子又考验了一系列举止,若是说“姑娘上行”,剩下的女孩会依言摆步,若是风姿绰绰,腰肢婀娜,便为通过;
若是说“姑娘转身”,却是要望女孩的侧面和身姿,若是脸庞光洁,无明显黑痣胎记和疤痕,兼身姿挺拔,未有驼背躬身者,则为通过;
“姑娘借手”,女孩便要露出手臂,女人观其皮肤是否细嫩白皙,若是明显黑黄,也不会通过;
“姑娘转眼”,女孩听到这句指示,便要眼波流转,若是眼睛浑浊又无半点生气,亦不会通过;
女子问到“姑娘几岁”,是听其声音是否婉转动听,若嘶哑难听,也不会给予通过。
此时堂上已只剩下四个女孩,她们一一说完,江舒发觉这些女孩竟和她一样大。
女子眯了眯眼,又留下两个,说了声“姑娘再走”,两个女孩心中微有压力,便撩起裙摆,再走了一圈,若是行走间莲步轻移,便是通过,若是步伐大而沉重,便是劣品了。
女子最终点了点头,“不错,都留下吧。”
领人来的老者揖了揖,沉默的回去了。
女子朝堂上的男人掀起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这些便是这次的新人,请各位日后多多支持。”
男人们红光满面,皆是一阵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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