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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是末日——甲虫花花

时间:2019-12-24 08:58:58  作者:甲虫花花
  海面的波涛是有节拍的,大地也是有脉动的,这世界万物都自有韵律。他的心跳声,和这些韵律一样。一样的强烈,一样的低柔。
  作者有话要说:  哎,快来电了。
  写着都有点心疼了,咋整。
 
 
第39章 
  张晓把剩下的网绑好收在船舱里,然后他继续拿起木桨,平行着岸边向前摇船。
  小船绕过村落的轮廓,海水突然变浅。岸边探过来一坡泥地,泥海混杂之上生长着野树林,在秋天,那些树叶没有变黄,反而发红。
  红树林上方跨过半座水泥桥,粗大的桥柱扎在水中,探出一截,戛然而止。
  断桥的影子夹杂着树影,在水面上晃得破碎。
  张晓说:“这桥底下,有很多野生的生蚝。”他划着小船慢慢靠近桥洞。
  尧曳张望着,离得近了,她看到桥柱和暗礁上长满了嶙峋不平的贝壳,接连成片,把桥石原本的颜色都盖住了。
  “这些都是生蚝?”
  “都是。”桥洞下面的水体太浅,船划不过去,张晓在一段距离外停下了。他指着最近处说,“这样长得太满了,一个个敲下来,你就认识了。”
  他转头问:“敲一些来吃?”
  尧曳问:“得下水吧。”
  “对。”张晓把木桨搁下,道,“有很多人挖生蚝,在水里一泡就是半天。”
  尧曳伸手拉一拉他的衣摆:“别了,天太冷了。你看现在都没人下水了。”
  断桥周围海水轻轻晃荡,只停着他们一架木船。
  张晓说:“这里平常人也少,水不好走,人们大都去海里的礁石岛上挖东西。”他伸手轻捏她的手,往船头走了一步,“绕过这里,再往前面就是县城了。”
  桥体挡着,看不到前面的面貌。
  张晓思考着望了一下,就收回目光,说:“明后天,带你去县城里看看,然后我把房子收拾出来。”
  他又看向尧曳:“不让我下水,今天可就吃不了生蚝了。”
  尧曳轻道:“不吃生蚝啊,中午还剩了很多虾呢。我们昨天摘得菜,也没有吃完吧。”
  张晓看着她,点了下头:“想吃,我们在码头上买点也行。”他说,“那就回去了,明天再来收网。”
  他撑起船桨,支进泥地里借力转弯,然后划水往回走。
  小船慢慢靠岸,停进原本的船位里。
  张晓迈下船,牵着船绳在岸边拴紧,然后朝尧曳伸手。尧曳搭住他的手掌,跳下船来。
  在晃悠的船上待久了,刚一踩到地面,觉得脚下发虚。
  尧曳双手拽住他的手掌,往前迈了一步,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靠着。
  张晓侧过脸,尧曳感受着说:“我觉得我晕船。”
  张晓笑了一下:“这么没出息,这个小破船就晕,那你大船更没法坐了。”他摸摸她的脸,说,“没事,走两步就好了。”
  尧曳走了两步,果然地面慢慢稳了。但她也没有松手,两只手拽着他的手掌,一直走到三轮车的位置。
  他们沿着石板街刚转过路口,老虎就摇着尾巴扑了过来,欢腾几下,然后在前面带路。
  张晓把三轮车推进院里,靠墙停好。
  墙角有一个砖砌得狗窝,狗窝里铺着旧垫子。老虎进去兜了一圈,又很快跳出来,踩在窝前的不锈钢小盆上,转着发响。
  张晓看了一眼空的食盆,说:“今天还没喂它呢。”
  他家里没有专门的狗粮,张晓走进厨房,在碗里掰碎一个馒头,用昨天剩的肉汤一拌,端了出来。
  尧曳靠在门口,老虎在她脚下巴巴等着。
  张晓把碗递给尧曳,冲墙角示意:“给它把吃的倒上吧。”
  尧曳点头。张晓说了句等一下,又转身进屋,拿了两根火腿还有一个剥好的煮鸡蛋出来。
  老虎看到火腿眼睛都放光了,尾巴摇得直打晃影。
  张晓说:“等它吃完饭,这些你掰成小块喂它。坐下,趴下,站立,转圈,这些它都能听得懂,你试试。”
  尧曳忙不迭把食物接了过来。
  她在院子里逗了半天狗,最后手里还剩一块火腿,老虎乖乖地趴在面前,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她,以及她的手。
  尧曳蹲着看它,突然感觉,老虎和他的主人有些相似。
  哪里像呢?是神情,还是眼神。尧曳琢磨不清楚,她只是突然觉得张晓像一条温顺的大狗,这是一个充满褒义的想法。
  或许当某个动物的眼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那可靠而专注的模样,都是相似的吧。
  被这样的眼神望着,心里会不自主地充满温柔。
  她伸手抚摸老虎头上顺软的毛,挠挠它的下巴,然后把火腿喂给它。
  老虎狼吞虎咽,尧曳轻轻抬头,望向厨房。
  张晓回到厨房一直忙活,不知在做什么。傍晚的夕阳斜斜打过来,窗户上尽是金色的反光,什么都看不清楚。
  尧曳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回到厨房门口。她刚迈上台阶,张晓立即走过来,挡在面前。
  尧曳歪头往里面瞅:“做什么呢?”
  张晓又往前站了一步,拦住她的视线。
  尧曳抬起脸,张晓一本正经地说:“你马上就知道了。”
  尧曳挑眉:“还不让看?”
  张晓说:“你先别看。”他朝对面努嘴,“你先去客厅坐一下吧,几分钟就好了。”
  尧曳摊摊手:“我得进去洗个手。”
  张晓抬手从窗台上够了个香皂过来,递给她说:“客厅里有个水盆,里面有水。”
  尧曳接过香皂,看着他,有意思地点了下头。
  她转身迈下台阶,走了两步,看到张晓把厨房的门帘给放上了。
  尧曳笑了下。还鬼鬼祟祟的。
  她走进客厅,洗干净手,没有找到手巾。
  尧曳走到茶几,拿一张卫生纸把手擦干,她把卫生纸扔进垃圾桶,又把黏在手上的小纸屑抠下来。
  这时屋门一响,张晓端着个托盘进来了。
  尧曳看到那托盘上搁着两只大玻璃杯,玻璃杯里盛着奶褐色的液体。
  “这是……?”
  张晓把托盘放在茶桌上,拿起一旁吸管,放进液体里,道:“奶茶。”
  尧曳怔了一下。
  她慢慢走到沙发旁:“你刚刚在煮奶茶啊。”
  尧曳低头看杯子,他刚偷偷摸摸的时间,应该是在摆盘。
  玻璃杯壁上卡着一片橙子,一片绿叶做装饰,很像那么回事,随着吸管搅动,有红色的小珠粒在液体里浮动。
  张晓在桌对面沙发上坐下:“尝尝味道。”
  尧曳坐在沙发上,端起杯子吸了一口。牛奶基底,淡淡的茶味,只有一丝丝甜。
  尧曳睫毛动了一下,说:“很好喝。”
  她又接着吸了一口,没吸上来,拎起吸管,发现被红豆卡住了。
  张晓干干道:“只有这种吸管,太细了,我给你拿个勺子去吧。”
  “不用。”尧曳把吸管拎出来,放在托盘上,“直接喝就可以。”
  张晓点了下头,又把自己面前那杯推过去:“那你再尝尝这个。”
  尧曳抬起眼睛看着他:“两杯不一样?”
  张晓说:“那杯里面放了蜜红豆,这杯里面放了柚子肉。”张晓的手搭在膝盖上,看着杯子说,“里面奶茶是一样的,都是用牛奶熬的普洱茶。但我家里没有珍珠,我看柚子的颗粒是透明的,和珍珠有点像,但是怕味道不对劲。”
  尧曳吸了一口,称赞:“嗯,这个很清香。”
  “好喝么?”
  “都好喝。”
  张晓又期冀又探究地看着她。
  尧曳笑了一下:“真的,味道不错的,你自己尝尝。”
  尧曳把奶茶推到他面前,张晓没有动,看向她:“你喂我尝尝。”
  尧曳伸手把脸一撑:“嗯?”
  张晓说:“像你喂我吃虾那样。”
  尧曳:“这个是液体啊。”
  张晓目光看着她,静静在等。
  尧曳望着他,觉得自己的感受一点没错,他这样的眼神跟老虎太像了,就是在渴望面前,却又保持温顺的模样。
  仿佛在,仗着喜爱邀功。
  尧曳端起杯子站起来,把吸管递在他面前:“喏。”
  张晓含了一下,然后移开嘴,抬起眼睛:“卡住了。”
  尧曳拎出一截吸管看:“柚子颗粒那么小,怎么能卡住。”
  张晓说:“就是卡住了,你试试。”
  尧曳把吸管塞进嘴里,轻松喝进了一口奶茶。明明没有啊,她刚打算开口,张晓突然半站起身来,扶住她的脸。
  他微微侧头,捉住她的嘴唇。
  她的唇轻轻启着,很轻易地就侵入进去。初始是奶茶的醇香,随即那些味道都被卷走,他专心品尝她的舌尖。
  他完全站直起身,亲吻的角度也慢慢转变方向,探索逗弄。像是有个开关啊,轻一拨动,就都打开了。尧曳身子放软,轻轻一颤,他把她手中的玻璃杯取走放下,搂住她的腰身。
  他在她唇角低语:“要这么喂,知道么。”
  尧曳嗯声回应。
  张晓细细吻咂她的唇瓣,然后微抬起头,看向明亮的门厅,说:“我去锁门。”
  她的脸上像蒙了一层迷纱,眼里也都是勾人的朦胧。张晓舍不得走开,揽着她一起移到门口。
  门栓“咯噔”落下。
  门口铺着地垫,地垫是棕红色的,柔软的,布满鞋底的灰土。
  但无人顾及,衣衫被随意丢扯在上面。
  张晓粗重喘息的瞬间,视野里看到了熟悉的走道。
  几十年的老房子了啊。
  他曾经抓着玩具走过这里,背着书包走过这里,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夜班走过这里。他曾一遍遍的路过这里,时间在记忆里擦出影像,只是熟悉,从未深刻。
  但他知道,从此以后,墙壁的灰尘,头顶的纹路,门板的嗡响,这里的每个影印和声响,都将烙进他的记忆力,伴着炙热与颤抖,和全部心跳的声音。
  他愿意将所有拥有的,美好的,都用更加强烈的东西覆盖。
  由此,他愿倾其所有,他将灵魂打开。
  ————
  门缝里透进来道光,滑过身体,在地上照亮一小块光斑。
  后来,那光斑不见了。
  他们靠在门角轻轻喘息。尧曳坐在衣服上,张晓直接坐在地垫上,将她搂在胸口。
  尧曳看到他的胳膊上布着一条伤疤,是通过隧道时划伤的。
  自从那晚在农家院住宿后,她再也没有细细看过这道伤疤,似乎连他自己也忘了。
  伤口的结痂还粘着几处,其余的部分已经脱落,呈现淡淡粉色。
  尧曳伸出手指,轻轻抚摸那道伤疤。他的小臂微微一动,随即他将下颌抵在她的头顶,任由抚摸。
  他们谁都不再说话。
  这样过了很久,光线都慢慢稀了,张晓动了一下,问:“冷么?”
  尧曳摇摇头。
  但张晓也没管她的回应,他握了一下她的胳膊,凉的。他搓搓她的胳膊,立即爬起来,从地上捡衣服。
  他捡起来一捧衣服,有些掉在墙角,落了些灰。瞧不见也就罢了,有几件上的灰印还是很明显的,张晓看了看,说:“我去给你拿新的。”
  张晓快步朝楼梯走去,微弱光线下,他的后背黝黑精壮,关键是,还光着屁/股。
  尧曳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很值得吹声口哨。
  一两分钟,张晓就拿着衣服下来了。
  他自己已经套好了衣服裤子,一手举着煤油灯,另只手里搭着内衣,裤子,还有一件软乎的黑毛衣。
  尧曳穿上内衣,拎着黑毛衣看。
  张晓说:“这是我的,特别暖和,就是洗了缩水了。”
  尧曳点点头,把毛衣套上,料子很软和,贴身穿,也不扎人。
  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将头发撩出来。
  都穿好后,尧曳抬起头,看到张晓默默看着她。
  尧曳问:“好看么?”
  张晓点头:“好看。”他的头上下移动,细细打量后,又补充评价,“黑色,显白。”
  尧曳一笑:“好看就行。”
  张晓又看着她问:“你饿不饿?”
  尧曳:“又要开始张罗做晚饭了?”
  张晓点头,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色:“已经很晚了。”
  尧曳悠声叹息:“哎,真是一日三餐啊。”
  感叹完,她突然发现这句话似乎另有所指。她眼神立即看向张晓,张晓却毫无领会,站在那似乎在考虑吃什么。
  尧曳看着他,重复说了下:“一日,三餐。”
  张晓点头:“对啊,一天三顿饭,都得好好吃。”农家一天到晚,大都是为了饭餐而忙活。
  说完,看着尧曳变得趣味的表情,张晓有些莫名。
  尧曳不禁又笑了一下。
  她提议说:“中午剩的蒸虾,我们剥出来炒饭吃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脖子以下的!】
  有人问我为啥会捕鱼。
  哈,我不会的。不过我莫名特别很爱看各种赶海的视频,挖螃蟹啊捞鱼啊卖海货啊,看着就很开心。
  所以写出来,给你们看看。
  另外,这篇文结束后,很值得统计一下,小张同学一共做了多少样食物。
 
 
第40章 
  吃过晚饭,小院里已经漆黑一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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