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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是末日——甲虫花花

时间:2019-12-24 08:58:58  作者:甲虫花花
  尧曳又叫:“张晓。”
  这回她的声音还是不大,不过带了某些复杂难懂的情绪,有点冷冽,又有点固执。
  张晓把塑料布扔了,其余的虾也不管了,拎着两只桶径直往三轮车走去。
  尧曳跟在他后面走,叫了第三声:“张晓。”
  她的声音在海风中刮动了一下。
  张晓在三轮车边停了,他把桶放在车上,等了一下,终于转过脸来。
  他很轻地说:“我们先回家里。”
  尧曳伸手拽住他的衣袖。
  张晓抬起眼睛,看着她。他的眼睛亮得像黑夜里唯一的星光,不仅亮,而且静,静得直令人感到荒芜。
  不过像是被什么打湿了,湿漉漉的,蒙着雾气。
  张晓只看了她一眼,很快又移开目光,看着衣袖上扣着的她的手。
  他的声音更低了,好像也被雾气被海水一起打湿了。
  “我们,先回家里好不好。”
  那声音低到一定程度,仿佛成了哀求。
  作者有话要说:  啧...
  ...哎
 
 
第42章 
  都说二十一天是一个周期,足以使人养成一种习惯。
  有人连续二十一天早睡早起,有人连续二十一天节食减肥,可是随即而来的一件急事,一餐放纵,就轻而易举打破了那些费力的坚持。
  尧曳记不清停电多久了,或许超过了二十一天,或许没有。但她已经完全习惯了与张晓在一起的生活,一起说说话,或者听他讲一些农家的,自己原先根本闻所未闻的事情。哪怕不说话,她就待在他的身边,轻轻嗅着他身上的气味,拉着他宽厚的手掌,也十分安心。
  她曾经背对这个变得黑暗而原始的世界,但是却与他一起踏入了光明的新领域。
  这样自然而然形成的习惯,没有一丝刻意,没有一点强扭,又怎样打破它呢。
  回家的路上,尧曳没有说话。
  刚开始她思绪有点乱,后来心里慢慢静了下来。
  车轮在石板路上滚过,两旁的窗户里零星晃出手电筒的光柱,偶尔有电子产品开机的音乐声传出来,这些光线与声响,许久未见未闻,竟显得不伦不类起来。
  张晓的衣服还湿着,外套里兜着的都是风,好像里面飞着一只笨重的鸟。
  尧曳赶上前一步,拉拉他的衣袖。张晓没有吭声,闷头推车,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一只手垂下来。
  尧曳拽住他的手掌。
  张晓瞬间把她的手握紧了。
  推车进门后,他单手将车搁好,另只手把她攥得直发疼。
  老虎在院子里欢腾着扑过来,后来见没人搭理,老虎摇着尾巴停在门口,无辜地哼了两声。
  张晓拉着尧曳回到屋里,来到二楼,从包里开始翻东西。
  他把包翻了个底掉,从最底下找出了自己的手机和充电器来。
  他单手把数据头插到手机里,然后蹲下,拿着充电器插进墙壁的插座里。
  尧曳被他带着蹲下来。
  黑乎乎的房间里,连煤油灯也没有点,比平时任何一天都要黯淡。
  张晓按着开机键,等在旁边。
  尧曳的手指在他掌心动了一下,叫他:“张晓。”
  张晓问:“你的手机之前在大行李箱里,一起丢了是吧。”
  尧曳“嗯”了一声。
  张晓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说:“那用我的。”
  “用你的手机干什么?”
  “给你家人打电话。”
  “然后呢。”
  “让他们来接你。”
  尧曳深吸了口气:“张晓,我有说过一句我要走么?”
  张晓没有吭声,脑袋看着另一侧,手指一松一按,重新试着开机。
  尧曳把他的手掰开,挪到他面前,她在黑暗里盯着他的脸:“张晓,你犯什么毛病。”
  张晓看着手机黑屏说:“停电太久了,再等一会儿。”
  尧曳一把将手机夺下来。充电器头给带掉了,磕在地上。
  张晓伸手将充电器在插座上重新插好。
  尧曳一拽,又掉了。
  张晓的眼神晃了一下,终于抬起来,看着她。
  尧曳嘴唇抿紧,固执地盯着他。
  张晓喉咙滑动,嗫嚅一下,说:“来电了,我不留你。”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尧曳语调忍耐,“你这几天来,还有今天早上,都不是这么说的。”
  她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点什么来一样,“你昨天晚上说你不回去读研了,要跟我在一起,你说跟我在一起比上学有用多了。你今天早上还给新屋子选好了家具,等装饰得舒舒服服的我们一起住,你还说那里离沙滩比较近……”
  张晓低哑地说:“我不知道,这么快就来电了。”
  “这一路走来,这些日子,一来电就都不作数了么?”
  尧曳声音抖了一下,于是她不再说了,只是静静看着他的眼睛。她想要找到有力的理由,可以支撑她的,稳固她的理由。
  安静片刻,张晓垂着目光说:“是你找上我的。”
  尧曳怔了一下。
  是她找上他的啊。
  是她需要他,就跟他在一起了,现在不需要了,就也没必要硬拗了。
  从头至尾,只是这样的意思啊。从一盆水泼到他的头上到现在,他的想法没有变过。
  原来没有什么需要坚持的,也没什么需要被打破的,简单的聚散与欢愉,如此而已。
  尧曳缓慢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好,是我找上你的。露水情缘换你援助之手,这些日子真是谢谢你了。”
  她撑着桌子,手里的手机一亮,开机了。
  手机音效在寂静得快要结冰的房间里响起。
  开机画面过后,主页面上先跳出了低电量提示。尧曳拿着手机扫视一下,走到门口,弯腰插上充电器。
  她吸了一下鼻子,直起腰的瞬间,胳膊被大手往后一拉。
  被拽转身来,尧曳看到了张晓紧得发涩的目光,怕被看见一样,下一秒,他将她压进怀里。
  他使劲箍住她的胳膊,胸腔发着抖,好一会儿,他才开出口来:“我刚说得不对,我重新说好不好……”
  尧曳抵在他胸前,一时没有回应。
  张晓的心跳得厉害,扑通扑通地,震得人直发麻。尧曳又吸了一下鼻子,把脚往前迈了一步,彻底埋进他怀里,她问:“哪句不对?”
  张晓说:“我说得没一句对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可能是来电了自己不好受,就想气你了。可我不能气你,否则你就真的走了……”
  她的肩很薄,肩胛骨瘦削地立着,有种冷峻又脆弱的气场。他胡乱抚摸着她的背,像是想透过她安抚自己一样。
  他继续说:“我留你,你别走。我怎么留你都可以……你别让家人把你接走了。来电了,这个世界太大了,那么多城市,那么多国家,我怕自己再也找不到你了。”
  尧曳感觉自己之前跟赌气似的,憋着很多东西,稍微松气,鼻子就酸了一下,一滴眼泪渗进他的衣料里。
  尧曳抽气叹息,他的衣服沾湿了海水,是涩的,眼泪也是涩的。原来这些液体,都是同样的味道。
  张晓说:“你之前问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不是一起上路的时候,也不是你对我示好的时候。是最开始那天晚上,我站在车边看着你,然后我回到保安室立刻翻箱倒柜查你的名字。
  我在户主名单里,把有你信息的那一页折了个角,然后又立即展平了。可是折过角的地方,怎样都会留下痕迹的,我用一本厚书一遍遍地压平,生怕被别人知道了。我不想跟你说,也是不想让你知道了……”
  尧曳伸手搂住他的腰,声音轻地像羽毛一样:“现在我知道了。”
  张晓说:“我们都是不爱说的人,你不爱说就不爱说吧,我得变化。以后我有多喜欢,我都告诉你,都让你知道。”他的脑袋动了动,下巴抵住她的头顶,“你别走,这个屋子,这个房间,你都待过,你走了,我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就去大街上住了,还得是你没有走过的大街。”
  他好像好久,没有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了,上一次或许还是小学读作文的时候。他的嗓音越说越哑,最后只得紧紧抱住她。
  尧曳贴在他怀里,静了一下,说:“我不走。一会儿手机电冲好了,我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声平安。”
  张晓闷闷“嗯”了一声。
  他们在来电后仍旧黑暗的房间中相拥,彼此交换了话语,与全部的心跳。
  时间静静流淌,隔了好久,张晓下颌磨蹭她的头发:“手机,可以打电话了。”
  尧曳点头,将充电器拔了,按了一串号码。
  张晓侧头看着,尧曳将手机贴在耳边,几秒后,她的手放下来:“你手机是不是打不了国际长途。”
  张晓提醒说:“号码前面要加国家地区的代码。”
  尧曳说:“加了的。打国际长途需要开通国际业务,你有开通过么。”
  张晓说:“我手机开了,以前我工作时候联系国外的客户用过。”
  尧曳挑了下眉,又试着拨了一次,还是不通。
  张晓靠在她身边的墙壁上,提醒说:“你要不先拨打个国内的电话试试。”
  尧曳点开拨号键盘,手指犹豫一下,看向张晓:“……我不知道给谁打。”
  “同事呢?”
  “号码记不住。”
  张晓点了下头,伸手过来:“给我吧,我给我爸打一个试试。”
  张晓拨了串数字打过去,贴耳听了一会儿,扭头看着她:“不是国内外的问题,是没有信号。”
  尧曳问:“是不是你爸手机还没开机?”
  张晓说:“不是打不通,是没信号。一般手机打不通,会提示对方关机,或者有忙音,可现在手机里是没声音的。”
  尧曳一想,还真是。手机贴在耳边时空荡荡的,总感觉少了什么。
  她问:“你打个110试试?”
  张晓二话没犹豫,直接按了个110。
  尧曳一笑:“你还真打啊,不怕被抓起来?”
  张晓听了几声,把电话挂了:“是真的打不通,丝毫没有声音。”
  突然他目光往窗户一瞥,随即楼下传来喊声。
  张晓从墙壁起来,说:“我爸和我姑他们来了。”
  尧曳伸手摸到卧室门口的开关,按了一下,灯光不亮。尧曳觉得恍惚:“真的来电了么?”
  张晓说:“手机不是充上电了么,可能灯好久没用,线路出问题了。”他来到衣柜前,从底下抽屉里翻出一只手电筒,一推开关,亮了。
  尧曳松了口气。
  张晓举着手电说:“走,我们先下楼去。”
  张晓的父亲和姑姑是发觉来电后,立即过来分享这个好消息的。
  他们在院子里聊了几句后,张晓说:“别光站着了,我看看客厅的灯能不能用。”
  他走进客厅按了下开关,仍然黑暗一片。
  张晓出来说:“家里的线路有些坏了。”
  张师傅说:“不急,明天白天找人来修一下。”
  姑姑说:“我家灯是好的,要不去我家坐会儿。回来了这么多天,还没去我家里吃顿饭呢。”
  张晓看向尧曳,尧曳点点头,于是他们一起往姑姑家方向走。
  在路上,张晓问:“你们的手机有信号么?”
  姑姑说:“哦,手机都没信号,咱们这里的基站坏了。只有村头超市里面的固定电话可以用,很多人都去那里打电话了。”
  张晓对尧曳说:“我带你去那边打电话。”
  姑姑说:“这么晚了,吃了饭再去吧,现在排队人肯定多。”
  很快就走到姑姑家门口了,尧曳不想驳了她的邀请,跟张晓先进屋坐了一会儿,吃了一餐晚饭。
  姑姑家的格局和张晓家大体相同,装修更新式一些。菜摆上桌后,张晓的姑父从门外匆匆回来了。
  尧曳与他打招呼后,姑父兴冲冲对张晓说:“你猜我回来遇上了什么事?”
  张晓自然猜不到。
  姑父很快便继续说:“我遇上了我高中的老同学,姓樊,他现在是名记者。他听说了你是开火车回家的,说过几天要来好好采访你一下呢!”
  张晓把饭碗摆到桌上,说:“……偷着开得火车,又不是什么好事。”
  姑父说:“可不是这样说的。停电后相当于乱世,不是都说乱世出英雄么,你见哪个英雄抢了匹马驰骋战场,安定后还会被追究责任的?老樊跟我说,他停电的时候一直憋着灵感呢,就等着来电了立即写一系列的文章出来,你就是他写想写的首位人选。”
  姑姑敲敲他:“先吃饭了,有的没的吃完饭再讲。”
  姑父夹了口凉菜吃,咽下后,忍不住放下筷子继续对张晓说:“乱世出英雄,乱世出人才啊。你想想,你上学出来,又想读研,不就是想让工作好点么,如果你的事迹一上报纸,各种厂子都知道了你的能力,还愁没有好工作找上你么?”
  张晓点头:“知道了。”
  姑父道:“这是个机会,不,是个大机遇啊,回头人家来采访你,一定得答应。不光要答应,还要好好说,使劲说。”
  张晓还未答话,姑妈一筷子菜夹到了姑父碗里,不耐烦地说:“赶紧吃饭,闭嘴吃饭。”
  姑姑转脸对尧曳道:“他这人啊,就是话多,这还没喝酒呢,喝酒了话更多。”
  尧曳点头一笑,筷子悬在一盘青椒肉丝上,她想,这对张晓来说,或许真的是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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