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誉见到她,吓的不敢说话,满脸堆笑的送她进门。
耶溪和二姐收拾妥当, 两个人去了前厅,只看见秦书旻跪在地上,旁边南玉寒捂着脸哭哭啼啼的,哭的梨花带雨,秦书旻想安慰她,被胡不喜一瞪眼,不敢动作。
文咏絮看见耶溪,眼神一寒:“来这里做什么!喊你了吗!回房间睡觉去!”
耶溪知道母亲生气了,赶紧退下,看见文誉问他:“文誉,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誉面无表情:“不知道。”
耶溪微微一笑:“这个月的份例银子还想要吗…”
“我知道我知道!”文誉赶紧赔笑:“您千万别扣,您也知道!我和文烟的事情嘛!她喜欢的玩意多!我就指望买点东西哄她!您别动气,我说我说!”
“赶紧说!”
“昨天晚上,”文誉压低了声音:“禁卫军查宵禁,逮住了秦公子和南小姐在西桥…私会…”
“哎?”耶溪有些不解,一般这种事情,禁卫军不会管的,特别是大家子弟,他们更是不管不问,别说私会,大晚上逛窑子回来他们也不管。
“然后今天满城的风言风语,说什么南小姐和他已经珠胎暗结…他还要另娶别人,什么的,”文誉有些幸灾乐祸:“他现在啊,名声彻底臭了哦!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他和南玉寒…真是丑事!”
“他本来名声就不好!活该!”耶溪撇撇嘴,想到了什么:“那我二姐嫁过去不就更被人笑话了!这个秦书旻!祸害!混蛋!”
耶溪气的骂骂咧咧,那边又报南笙来了,耶溪躲在厅后看到底他们要怎么收场。
南笙白衣依旧,温润如玉,轻轻看了哭红了眼的文嗣音一眼,对文咏絮开口:“文夫人,南笙来向您赔罪了。”
“南公子何罪之有?”文咏絮冷笑。
“家教不严,至使家中出如此丑事,影响了令千金的前程…南笙特地来赔罪。”
“那…南公子说怎么办呢?”胡不喜叹气,冷眼看向秦书旻:“要不,您看出了这事,玉寒的闺誉也没有了,不如让小儿纳了她,如何?”
“南府毕竟有南府的规矩,秦夫人,”南笙声音温柔,语气却罕见的强硬:“我南家人,从来只有为妻,没有为他人妾的,秦夫人要纳了南玉寒,视我南家,是什么?!”
胡不喜为难了,一个文家,一个南家,都不能得罪,偏偏自己的儿子又闹出这样的事情!秦书旻听见了,眼睛一亮:“娘!儿要娶玉寒!孩儿这辈子妻子只会是她!”
文咏絮冷笑:“那把我文家放在什么地方了?胡不喜!你真当我是吃素的?你不过相府外亲!真当你儿子是什么东西!她南玉寒是妻,我女儿便是妾不成?”
胡不喜冷汗都快下来了,想了半天才勉强开口:“如果夫人不嫌弃我儿,我看,平妻如何?不分嫡庶…”
文咏絮沉默了一下,耶溪心里面都要拎起来了,母亲这是想同意啊!
“恕罪秦夫人。”南笙突然开口,语气难得的坚定:“南府的人眼里,从来没有什么平妻之说,妻便是妻,妾便是妾。”
文咏絮冷笑:“按照南公子的意思,是有她没有嗣音,有嗣音没有她就是了!好说,”说着看向胡不喜:“我厌烦了,这门亲事,到此为止!”说罢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秦书旻面露喜色:“娘!咱们退婚吧!我才不要娶那个丑八怪!我要娶玉寒!”
胡不喜头疼的看向秦书旻,事已至此,她也无可奈何,现在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得罪了文家,文夫人向来说一不二,看来儿子和文家注定无缘。说着她看向南玉寒,眼里带着一丝厌恶,这小狐狸精,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勾的秦书旻神魂颠倒的。现在好好的一门亲事吹了,都是这个小妖精!
这个女人,岂能让她和秦书旻长久!
南笙不管他们的心思,看向屏风后面,欲言又止,二姐听说退婚,又哭的稀里糊涂,抽抽搭搭,耶溪扶着她进屋子,二姐含泪开口。
“这下子…退婚了,还有人要我吗?”二姐哭的扑在耶溪身上:“我本来就毁了容貌了…连秦书旻都不要我了…我…堂堂正正的文府小姐…连她一个小家子出来的人都比不上…”
耶溪心疼的摸摸二姐的背:“不哭不哭,谁不要你!我就要你!二姐,秦书旻那么坏,不和他在一起多好!要笑!哭什么!”
“我都十七了…”二姐低头:“再不出去…就只能头发一削…”
“瞎说什么!”耶溪握住她的手:“各有因缘嘛,二姐的因缘还没有来呢,这如意郎君,要熬出来嘛!”
耶溪劝了她一会,厨房端来了鸡汤和饭菜,她劝着二姐吃了半碗饭,喝了些许汤,然后端出去了。
一回来,就看见二姐颤巍巍的拿着剪刀,正要绞那绣好的红艳艳婚袍,那是她绣了整整三个月绣好的,上面彩凤鲜艳夺目,百花潋滟如生。
“二姐!别!”耶溪慌了,赶紧阻拦她:“别啊!”说着,用力夺走她手里的剪子,文嗣音泪汪汪:“你别过来!你让我剪!”
“二姐!乖!”耶溪急的不行:“你想想看,好不容易绣的婚服,你一剪子下去就没有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新的万一来了,你可怎么办呢!”
文嗣音撇嘴哭:“我这个样子,哪里有人看得上我!又被退婚了…我还有什么面子…”说着,又哭起来。
耶溪想劝她,突然想起来昨天莲曳对自己说的话,心里一惊,心想莲曳可能知道什么,就喊来婢女哄二姐,自己溜出去了。
想起来他今日应该来拜文太傅,耶溪就走到外祖父的书房外等他,等了许久,只见一群书生打扮的人走来,为首的是莲曳和南笙,一个清雅秀美,一个温润如玉,映衬的旁人黯然失色。
两个都是京城出名的美男子,耶溪看着他们两说说笑笑,心里也开心起来。
这样风光霁月的人生,才是莲曳应该有的。
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耶溪,莲曳进书房时,回头向耶溪的方向看了一眼,绽开一个微笑,恍惚春回大地百花缭乱。
耶溪红了脸,乖乖躲在花丛后面等他出来。等着等着,听见路过的小丫头们聊天。
“今天可是够乱的,又是南家又是秦家,夫人心情不好,等会咱们注意点。”
“知道,不过我觉得二小姐,不嫁他也挺好的啊,秦二公子的人我们都知道。”另一个丫头开口:“二小姐人好,嫁过去不知道怎么搓磨呢。”
“什么不好的,身份放在哪里,再说,二小姐那脸摆在那里,谁乐意要?这下都看二小姐笑话呢!”另一个丫头幸灾乐祸:“一个大小姐,比不过一个野丫头!真是的。”
“也是,这京城里面,以后谁还会要她?”
“什么续弦继室还是可以的哈哈哈……”
耶溪听的心头火起,蒙的站起来:“混账东西!我二姐也是你们随意议论的?主子的事,你们也敢瞎说!我到要看看你们什么本事!”
几个丫头都是新来的,吓的跪在地上就是磕头求饶,耶溪沉着脸,喊来了老管家,嘱咐他好好管教一顿,再胡说八道打出府去,几个丫鬟磕头求饶的被拉走了。
耶溪怒气未消,坐在寿山石上就是生闷气,突然有人轻笑,她抬头,莲曳容颜放大在眼前,他靠近耶溪,轻声道:“三小姐?什么事生气了?”
耶溪瞪眼:“你昨天说什么看好戏,就是这个?你说清楚。”
“好戏,才一半呢,”莲曳笑眯眯:“接下来,才好看呢。”
第42章 他之弃帚彼之珠玉
文嗣音被退婚, 闹的满城风雨, 按理说这女子被退婚是很不光彩的事情, 但是京城大街小巷里面都是这样的偏向文嗣音的舆论。都说文家二小姐才德过人,而那秦家二公子啊,天天花天酒地和小情儿幽会, 还为了个小家子的女人才和文家退婚。
真是抛弃明珠追逐瓦砾。
没过几天,秦书旻的名声在京城彻底臭了,南玉寒也是人人喊打的,哭着不敢出门。
耶溪看到这样子, 才放心下来,心里暗骂秦书旻。
谁知道没过几天,南笙上门了,用马车拉着三车的东西登上了文家的大门。
耶溪老远就看见了他:“什么东西?”
“聘礼。”
耶溪:“……”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南笙登门, 要迎娶文家二小姐的事半天时间传遍了京城,南笙是京城出了门的翩翩公子, 对她芳心暗许的人不知几何, 那些喜欢他的大家小姐们心都要碎了。哭骂他瞎了眼, 看上一个丑八怪。
文夫人知道,自然高兴的答应了, 合府上下欢乐异常,把日子就定在原来的婚期, 也就是三日后。
耶溪有些纳闷,这婚事也太赶了一点吧,哪里有聘下了三天就娶的道理, 她怕南笙有什么别的目的,悄悄的逮着他问,南笙笑眯眯的看向耶溪:“再不快点,有人等不及了。”
耶溪更纳闷了,谁等不及啊。
三天一晃而过,吉日很快到来,南家十里红妆,迎接新娘。文嗣音辞别外祖父和文夫人,战战兢兢的上了花轿,晕乎乎的拜了天地。耳边听到的都是别人庆祝的声音,爆竹聒噪的噼里啪啦。她心跳的厉害,不安在放大。
她有些迷茫,未来一片渺茫,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物品,被不甚精心的制造出来,然后任由主人摆布,现在,她被卖出来了。
身上的嫁衣,金凤熠熠生辉,刺着她的眼,她轻轻的抚上那花纹,一针一线都是她绣成的,她突然觉得这嫁衣好陌生。
吱呀一声,门开了,喧嚣声又挤了进来,应该是闹洞房的人来了,文嗣音心跳的更厉害,死死的攥住小手绢。
“不了不了!各位不闹了,改日南某再请各位喝酒。”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门又合上,关闭上了所有的喧嚣。
文嗣音的心砰砰跳,她不想让南笙看到她的脸,她那丑陋的脸。她在心里面默念不要揭开不要揭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耳边有人轻笑,带着酒气微熏,勾的她脸一红,眼前一亮,红盖头已经被人掀起来了,文嗣音下意识就要护住自己的脸,却被南笙一把攥住。
文嗣音颤巍巍的看向南笙,想从他眼里看到厌恶,但是没有,南笙看她的眼神,专注而明亮,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仿佛在看什么珍宝。
“先喝交杯酒,”南笙轻笑,端过来酒杯,文嗣音红着脸,端着酒杯就要低头喝,南笙轻笑:“谁家喝交杯酒,自己喝自己的啊?”
“哎?”
下一秒,南笙的酒杯送到了文嗣音唇边:“交杯酒。”
文嗣音看着酒杯边的同心结,红着脸喝下酒。
“嗯?”南笙看着安静下去乖乖坐着的她。
“嗯…”文嗣音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对,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
南笙轻笑一下,慢慢靠近她:“往而不来,非礼也…娘子…”最后两个字是贴着她耳朵说的,香甜的酒气熏的她耳垂嫣红。
“哦…”文嗣音颤颤巍巍的把酒杯送到他面前,南笙看一眼她,含笑喝下,把酒杯一正一反放在床底下。文嗣音红着脸,紧张的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南笙微微一笑:“莫怕。”
就在南笙修长的手要抚摸上她脸时,文嗣音突然猛的推开他,眼泪差点落下来:“你不要看!不要摸!你…你别娶我!我丑!难看!”
“乖,”南笙极为温柔的哄她:“没事,我看看,一点都不丑,嗣音最好看。”
“你骗人。丑死了。”文嗣音呜呜咽咽起来。
“一点不丑,”南笙轻轻的抚摸那狰狞的疤痕:“我喜欢,喜欢你的人,这疤痕,是你的,我就喜欢。”
文嗣音惊恐的看向他,仿佛他是一个傻子:“这么丑哎。”
南笙低笑:“小没良心,我说,要是你这疤痕没有了,你得好好的和我在一起,不许天天哭哭啼啼的,这大喜的日子,像什么话啊。”
文嗣音低头,她这疤痕,一辈子都去不掉了。
“闭上眼睛,乖。”南笙温柔的把她放在床上,去捣鼓了什么东西,文嗣音感觉有凉凉的东西敷在了自己脸上,很舒服,但是过一会,脸像火烧一样疼起来,文嗣音泪汪汪:“疼!”
“疼就叫出来。”南笙目光幽深的看着文嗣音紧紧攥着自己袖子的白嫩嫩的手:“别怕。”
“嗯…”过了一会,炙热褪去,文嗣音感觉脸上十分温暖,困意袭来,她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再醒来,文嗣音发现自己躺在南笙怀里,南笙目光炙热的看着她,看的她心发慌。
“你睡了两天了。”南笙开口。
“哎!”文嗣音震惊了,她那么能睡的吗!
“起来梳头刷牙,”南笙打了一下她屁股,文嗣音眨巴着眼睛红着脸抗议,还是被南笙抱起来到梳妆台前,文嗣音习惯性的闭着眼睛洗漱好,对南笙开口:“我的面纱呢?”
“扔了。”南笙淡淡道。
“你!”文嗣音急红了眼,没有面纱她怎么出去见人啊:“你混蛋!”
“你看看镜子,乖。”南笙抓住她爪子:“乖。”
文嗣音低头不敢看,只轻轻瞥了一眼,突然愣住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镜子里面映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白皙干净,没有一丝的污染,原来那丑陋的疤痕,像是梦过一般了无痕迹,她不敢置信的摸摸脸,又使劲的掐一下,再掐一下,南笙笑着抱住她:“别掐了,我心疼。”
文嗣音高兴的又哭又笑:“没有疤了!我变漂亮了!”她羡慕死小姐妹们,可以打扮的漂漂亮亮出门玩,她永远只能戴着个面纱躲在角落里面。现在她也可以堂堂正正的出门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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